第二七八章、先父劉景升曾有言

荊南,南郡,公安城。

不大的屋子裡,劉琦與廖立對坐,相顧無語。

比起周瑜獨坐軍帳的惆悵,他們兩人的心情,更是愁雲慘淡,倍感淒涼。其中,廖立的神情中,隱隱還夾帶着一絲羞愧難當。

劉琦對他以師事之,執禮甚恭,恩待甚重,整個荊南的軍謀,只要是他提議的,都認可了,也都執行了。

然後呢,他將劉琦軍帶入了絕境中。

是的,絕境。

狡狐率軍殺入荊南,讓曹軍與江東形成夾擊之勢,劉琦軍是抵禦不的。被滅掉,不過就是個時間問題。

此情此景,就算是孫武復生也無可奈何。

畢竟戰爭,較量的不僅僅是計謀與指揮,更重要的是國力與人力。

荊南在劉表主事的時候,就一直處於戰爭中。民生早就凋敝已久,如今地盤又一下子縮水了一半,別說謀求戰局了。

再拖幾個月,秋收無糧,就會變成連現今的軍隊都供養不起!

唉......

在其位,謀其政吧。

好歹也得要對得起,劉荊州這兩年來的一向恩義。

廖立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躊躇了半響,終於打破了沉默,“州牧,爲今之計,只能將武陵郡交給五溪蠻了。”

嗯?

事到如今,還能扭轉戰局?

劉琦從愁雲慘淡中醒來,有些疑惑的看着廖立。

“若許沙摩柯爲武陵太守,其或許能爲我軍拖着狡狐的兵鋒。”

好吧,劉琦聽明白了。

廖立這是在建議,將武陵郡都變成五溪蠻的聚居地。如此一來,蠻王沙摩柯爲了自己的利益,或許會出兵攻擊曹軍。將曹軍的兵力拖在武陵郡中。

反正,武陵郡,他也沒有兵力去支援來。

只是這樣一來,劉琦也會失去民心。

整個荊南士人黔首,都會在暗地裡戳脊梁骨。

四百年大漢的強盛尚武,讓漢人的榮譽感十足,也對所有外族都不太友善。

武陵郡也一樣。

黔首們對五溪蠻,心裡也多多少少帶着鄙夷。世家大戶們,更會依仗着家世去欺凌或剝削。

就拿五溪蠻擅長的染指品來說,在漢人商鋪中可以賣出一千錢,但是從五溪蠻手中買來的價格,不過是一百錢。

而且對於這種剝削,五溪蠻還不得不接受。

因爲不賣,那麼就只能發黴爛在家中。想自己拿出武陵郡去賣,那麼就等着身死異鄉,在也回不到故里。

世家大戶們,都很有默契的,派人截殺!

甚至是軍中兵卒也不會放過!

所以呢,可以想象的,劉琦一旦將武陵郡全部交給沙摩柯,那麼整個武陵郡的漢人,都會迎來報復!

更何況,蠻族本來就不習聖人之言,不知恩義。

就算將武陵郡交給了沙摩柯,五溪蠻就一定會和曹軍以死相拼嗎?萬一,他直接倒戈給曹軍,一起來攻打自己呢?

那隻狡狐,背後的人是手捏天子的曹丞相!

他只需要請示一番,讓許昌朝廷下一個詔令正式冊封蠻王沙摩柯,就能做到了....

唉......

劉琦也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的愁容更盛,“先生,姑且不論沙摩柯能否爲我軍死戰,但憑五溪蠻的實力,能拖着曹軍多久呢?”

到底是忠厚之人,劉琦到現在,依然很恭敬的稱呼廖立爲先生。

這也讓廖立更加羞愧,與自責。

“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廖立先是扔出了判斷,然後臉上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起身一揖到底,“州牧,立無能,智窮矣。還請早做打算。”

頓時,劉琦聞言,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早做打算,無非是做好戰死或成爲階下囚的準備。

亦或者,投降!

雖然心中早就知道了,戰局已經無力迴天了。

但是這個結果,被最信任的人,從公認的才智俊傑佼佼者,廖立的口中說出來,劉琦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

一行清淚,從他雙目中垂下,劃過數月憂心戰事的憔悴,淌過白了好幾根的鬍子,最終沒入了嘴角。

好苦。

也好澀。

一如此刻,他的心裡滋味。

也喚醒了,塵封了近兩年的記憶。

他想起來了,在建安十三年,他還在江夏郡當着太守,然後就被父親劉表召回了襄陽。白日裡當衆剝奪了他荊州牧的繼承權,夜裡卻給了他荊南之主的密令。

臨別之際,還伴着兩聲嘆息,殷殷叮囑了一句話。

“琦兒,汝非雄主,當保身爲上。”

某非雄主......

阿父,汝當日是否,就已經料到了孩兒的今日處境?是否早就知道了,某就算得了荊南,也守不住?

劉琦心裡默默唸叨着。

他不指望已故的劉表能回答,因爲他自己就有了答案。

自古,知子莫若父。

“唉....”

終於,他再度嘆息,也睜開了眼睛。

先是用衣袖抹了抹眼角,便起身扶起了廖立,“先生,我軍到了如此地步,並非汝之錯。此乃天命也。”

好吧,他的話語剛落下,剛直起腰的廖立,眼淚也嘩啦了一下,垂了滿臉。想張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已經無話可說。

徒留一臉的惆悵,以及悲意。

劉琦的眼角,被他的眼淚吸引着,再度有些溼潤。

直了直高大的身體,昂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將心中的鬱郁都掩蓋。劉琦才抓着廖立的手,一起入座,“先生,爲今之計,當如何早在打算?”

但是呢,被他這麼一問,廖立又站了起來,再度作揖。

他是在請命:“州牧,若是不嫌棄立口舌笨拙,立願意親自去見一見狡狐。”

投曹乎?

劉琦陷入了沉吟,好久,才聲音輕輕,“先生,爲何不是去見周公瑾?難道江東之地,不能讓某容身乎?”

“州牧,萬萬不可投江東。”

廖立直起了身體,脫口而出,“江東與故州牧有殺父之仇,孫伯符在世時,便屢次寇邊。孫仲謀繼位後,更是連年征伐。此些年間,戰事導致生靈塗炭,讓江東之人也爲之切齒。州牧若是去了江東,就算孫仲謀能善待,但其他人恐怕家中刺客多如牛毛矣!”

劉琦頓時毛骨悚然。

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了賬外守衛的兵卒一聲通報。

“啓稟州牧,江東有書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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