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包炸藥包燃燒殆盡,曹衝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隨地撿起一隻枯枝,小心的撥弄着那團炸藥包。
除了嗤嗤嗤地冒出些火花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聲響。
曹衝心裡一鬆,臉上卻是不太好看。
他走上前去,用枯枝把炸藥包撥了撥,裡面原來的黃黑色粉末如今全部變成了白色,有的黏糊在一起,成爲一塊塊的火藥渣。
世界的第一次爆破實驗,在建安十三年宣告失敗!
曹衝眉頭雖然緊皺,但心裡卻沒有多少氣餒,每一件偉大發明的出現,都是要經歷無數次的失敗,而現在,只不過是第一次!
曹衝在袖口中拿出一張蔡侯紙和一隻毛筆,馬上在這上面記錄起數據來!
在曹衝的記憶中,這火藥的配比好像是一比三的,應該是不可能記錯的。
所以這三包炸藥,分別是硝石粉三,硫磺和碳粉佔一份,以及硫磺三,硝石粉和碳粉佔一份,及其碳粉三,硝石粉和硫磺一!
曹衝心想,這三個炸藥包,怎麼也得炸出一個吧?
然而,曹衝可能真記錯了!
接下來兩個炸藥包,和之前的沒有什麼兩樣,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其中一個有了人咳嗽般的聲音。
曹衝面露失望,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媽的!
其他穿越者一下子就能做出來的東西,我曹衝爲毛就做不出來?
豈有天理?
曹衝因爲趴在地上的緣故,此刻臉上,儒服上,滿是灰塵,而曹衝詭異的行爲,自然讓龍治心裡有些疑惑。
換句話說,就是心中有些瘮人!
這公子,不會是癔症了吧?
“伯仁,接下來我們再回去一次!”
曹衝拉着繮繩,剛要上馬,卻被龍治拉了下來。
曹衝滿臉疑惑,而那龍治卻不給曹衝思考的時間,嘴裡嘰裡呱啦的全是山越語,然後一拳直接打了過來。
砰~
曹衝左臉一痛,整個人被龍治打翻出去。
媽的,難道這小子是細作?
難道我曹衝今日要死在這裡了?
不……
老子還沒實現自己的抱負呢,劉大耳還在荊州囂張呢!孫小沒還待字閨中,等待小爺臨幸呢……
我可不能死!
正當曹衝胡思亂想之際,龍治一把過來扶起了曹衝。
“公子,醒醒!”
曹衝看着龍治臉上關切的笑容,迷糊的擡起頭來四處張望,難道打我的是其他人?
但這方圓百米之內,只有你我二人啊!
曹衝心中的怒氣忽而一下被引燃了,他一把將龍治推了出去,眼中蓄滿殺氣。
“伯仁,汝爲何傷我?”
龍治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跪在地上,說出來的話也磕磕碰碰起來。
“稟公子,這是山越族的風俗,要是見到誰癡傻了,就要把他打醒!小人一時衝動,還請公子寬恕……”
癡傻?
曹衝看着把頭磕在地上的龍治,怒氣忽而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也意識到這是一個怎樣的時代了!
曹衝何等身份?
丞相之子,許都才子,生來便是含着金鑰匙的,而長大後,前途也必定不可限量。
而這樣的人,卻在此地玩泥巴?
做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就算火藥真的被鼓搗出來了,在他們心中,曹衝也會被打上一個不務正業的標籤。
木匠皇帝豈是這麼容易當的?
如果曹衝真的被打上了這個標籤,那辛毗會不會踏踏實實的支持自己,還是個未知數。
身份決定你要做的事情,你曹衝是一位領導者,並非發明者,你得記住你的身份。
龍治的這一拳,卻是把曹衝給打醒了!
“起來罷!”曹衝上前把龍治扶了起來。
“謝公子!”而後者則虛扶起來。
曹衝看着面色青澀的龍治,突然笑了起來。
“伯仁,你這一拳,確實把我打醒了,以後看到我如此,就多打幾次,汝可知?”
龍治反手摸着自己的腦袋,臉色卻是很奇怪,他嘴裡嘀咕着,心裡卻是在想要不要再打上一拳。
……
……
夜色朦朧,曹衝耳邊全是蟲鳴鳥叫,屋內此時燈光搖曳,曹衝有些痛苦的摸着自己的左臉,眼睛看向面前的青年文士。
“德水,這許都附近,可有煉丹師?”
趙焱一愣,不明白曹衝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了出來。
“據小人所知,許都附近,應當是沒有所謂煉丹師的,公子須知,煉丹師乃黃巾餘孽,切不可與他們發生關係啊!”
曹衝搖搖頭,這趙焱估計以爲自己找煉丹師,是因爲要像秦皇漢武一般求長生呢!
但他自然是誤會了,曹衝也不解釋,再次問道:“煉丹師你可有認識的?”
煉丹師基本上都是道家的,三國時期,道家最大的一支分支便是太平道。
而這太平道,自然就是張角信奉的教派。
在曹操這邊,煉丹師可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職業,如同過街老鼠,一經發現,基本上就一個死字!
趙焱搖搖頭,拱手說道:“前些年倒是有一個,不過已經被官府的人燒死了!”
浩浩蕩蕩的黃巾起義,耗盡了中原大地的元氣,也耗盡了官府對這些教派的容忍。
哪怕曹衝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被趙焱這麼一說,心裡卻還是有些失望。
“也罷,德水先出去罷!”
曹衝找煉丹師自然不是爲求長生不老,而是爲了火藥!
歷史上火藥就是煉丹師發明的,而如果曹衝不能親手去把火藥做出來,自然只能找別人了。
火藥這東西,對曹衝來說太重要了!
對曹操同樣也太重要了!
試想赤壁之戰曹操有了火藥,那曹操還會輸嗎?
你黃蓋的戰船還沒開過來呢,老子的炸藥包就把你們全部餵魚了!
還火燒連營個屁!
但如果沒有煉丹師,那曹衝只能把目標轉向別人了……
“公子,切莫着了那些牛鬼蛇神,虛無之說的道,公子還是要現實些,以聖賢之道護身……”
曹衝哭笑不得,連忙揮揮手,這趙焱啊,話多的毛病怎麼老改不了?
“德水先下去罷!”
“公子……”
“下去罷!”
“唉~喏!”
趙焱彷彿看到曹衝已經沉迷旁門左道一般,發出了一聲痛心疾首的嘆息,才一臉不甘的走了出去。
當然,在趙焱的心中,這事可沒完!
我趙焱必定要讓公子改邪歸正,迷途知返,做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房中,曹衝眼神閃爍,忽而又苦惱的抓起了頭髮。
如果是要制火藥的話,那人必得是親信,不然這消息一經走露,對曹衝來說絕對是一個損失。
而且最好不要是讀書人!
這時代的讀書人大多是儒家學派,雖然現在的儒家還沒有徹底變異,但已經有那個苗頭了!
如果要他們製作火藥,他們的心裡怕是如此想道的:
要我們放下聖賢書去玩泥巴,你確定不是在侮辱我?
曹衝搖搖頭,剛想躺下去睡一覺,明天再想,而一個人的形象,卻突然跳到曹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