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祈冰吃完飯,劉瓊便和祈冰一起出了門。
祈冰不知劉瓊的內心所想,只是以爲是同事來串串門而已。兩人沿着街邊溜達,一句沒一句地搭訕着。見祈冰不甚熱情,劉瓊心裡也很窩火。她知道祈冰心裡現在只有周語嫣的影子,哪有她的位置呢。儘管心裡不爽,她還是竭力剋制着。她知道要想讓周語嫣一下子從祈冰內心裡移出來,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這得慢慢來,不能急於求成,壞了自己的計劃。
“劉瓊,你來找我有事嗎?”
祈冰的問話打斷了劉瓊的思緒。
“哦。沒事就不能來找你聊聊嗎?”劉瓊回過神來,反而問道。
“不是,我是怕你有事免得耽誤了,所以就問問。”
“呵呵,你當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祈冰也呵呵地笑了。
這一晚,他們就這樣在街上溜達着,閒談着,直到祈冰把劉瓊送到她家門口,纔算結束。
第二天上班之後,祈冰心裡像被什麼堵着一樣,很是憋悶。想着祈天祈求的眼神,想着爸媽期待的眼光,他心裡越發難受,越發無助。
看着祈冰無精打采的樣子,劉瓊心裡暗自高興。她知道祈冰現在這個坎難以逾越,那就是和周語嫣完婚,而且還要和祈天一起辦婚事。她也揣摩到祈冰的內心,眼下跟周語嫣談這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退一萬步說,就是周語嫣答應了,她的父母也不會答應。實際上這件事就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眼下劉瓊準備拋出她的第二步計劃,那就是離間祈冰和周語嫣的關係,讓他知難而退,慢慢把他拉向自己一邊。
“祈冰怎麼啦?那裡不舒服啊?一上班就沒精打采的。”劉瓊這時問道。
“沒有啊,還好呢。”
“還好?看你就像一隻蔫了的茄子呢,呵呵!”劉瓊笑着,“還在爲家裡的事發愁吧?”
“沒有,沒有。”
“還沒有呢,你的臉上都寫着呢。”
“沒有,沒有,真沒有。”祈冰極力否認。
“你也別遮掩了,我教你一招吧。這事吧,不管成不成,都得你去試試,問問。否者你知道人家怎麼想呢,是吧?”劉瓊說完,定定地看着祈冰。
祈冰放下手裡的鉛筆,看了看劉瓊投來的目光,驀地覺得劉瓊的這話有點道理。
劉瓊知道她的這番話起了作用,於是趕緊順水推舟地說:“別再想了,去試試吧。男人應該有擔當,敢作敢爲嘛。”
“好啦,知道啦,試試就試試吧,謝謝你的提醒。”祈冰裝作敷衍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去試探周語嫣了。
原本每次週末和周語嫣見面的,爲了試探她的想法,只得提前兩天和她見面了。還沒到下班時間,祈冰便急忙趕向周語嫣單位,希望在門口能夠碰見她。
站在大門附近,看見不斷出來的下班人羣,祈冰心裡有點發急,生怕周語嫣在他來之前下班了。祈冰死死盯着大門,仔細辨認着每個出來的人。
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飄然而出,祈冰心裡一喜,終於等到了,周語嫣和一個女同事邊走邊笑地出來了。
眼看周語嫣要走過去,祈冰急忙大聲喊着周語嫣的名字。
周語嫣聞聲望將過來,見是祈冰,連忙跟同事告別,朝着祈冰站立的方向款款走來。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週末見面的嗎?”周語嫣含笑地問道。
“我,我,有點事找你,所以就......”
“好啦,看你支支吾吾的,走吧,邊走邊說。”
“好啊,要不咱們一起去吃個飯?”祈冰徵詢地問道。
“那不行,我還沒跟家裡請假呢。我不回去,家裡會着急的。”
“哦,這樣。那就送你回家吧。”
“行啊,說吧,何事這麼着急找我啊?”
祈冰低下頭,看着腳下移動的水泥地面,不知如何跟她開這個口。
默默走了一段路之後,周語嫣見祈冰默默無語,倒是有點急了:“說啊,這麼急找來,又不說話,到底是什麼事啊?”
“嗐,這個,這個,不知怎麼跟你說呢。”祈冰搓着雙手回道。
“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們很生分嗎?”
“不是,那不是。”
“那就趕緊說啊,真是急死人的。”
見周語嫣真有點急了,祈冰只得豁出去了。
事情果如劉瓊預料的那樣,祈冰儘管說出去了,但是周語嫣並未答應他,還說兩人並不瞭解,還要進一步培養感情,結婚更是倉促之舉,更是不會答應。至於跟祈天一起完婚之事完全是天方夜譚,純屬不可能的事情。周語嫣甚至還譏笑祈冰是封建腦瓜,不可同日而語,還令她異常失望。周語嫣最後告誡他,處朋友是可以的,至於結婚還沒到時候,她也不會爲了他的家人而草率地嫁人。
得到周語嫣的回覆,祈冰既糊塗同時又很清醒。其實他知道,自己的年齡也不小了,馬上就是二十八歲了,雖然周語嫣小他兩三歲,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而今周語嫣並不急着談及婚姻之事,這讓祈冰有點灰心和失望。祈冰在家裡是個孝子,說實話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不幫襯一點,他認爲的確說不過去。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還不是強扭的,人家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這點讓祈冰尤爲窩心。這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味,這點讓祈冰完全失去了自信,受到了打擊。聯想到以前跟劉莎莎的那段戀愛往事,祈冰想起來就很懊惱和憋屈。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戀人離他而去,而投入別人的懷抱。原本相信愛情的祈冰,開始有些茫然了。如今遇到周語嫣,以爲愛情又回來了,又開始相信愛情了。然而遇到現實,脆弱的愛情不經一擊,瞬間化爲無形。爲了愛,他可以作出犧牲,但人家未必願意。祈冰始終覺得愛情是互相的,遇到問題各自打起小算盤,這樣的愛情很是虛僞,很是悲哀。周語嫣的不確定讓祈冰有些警醒和明智起來,無望的愛情,無望的幸福,倒不如沒有,倒不如退卻。劉莎莎可以拋棄他,如今面對周語嫣,然道他就不能做出自己的選擇嗎?寧願被動應付,倒不如主動出擊。想是這樣想,至於做出最後決定,還不是那樣果決。祈冰一時陷入到兩難之中。
祈冰這幾天的變化,劉瓊瞭然於心。面對現在糾結的祈冰,劉瓊決定實施她的第三步計劃,那就是主動貼近,展開最後的“進攻”。
“祈冰,下班你不去哪裡吧?要不我陪你散散心?”
“還能去哪裡,完全沒心情。”
“別這樣想啊,人家不是完全沒有拒絕你嗎?”劉瓊頗有心計地問道。
“沒拒絕,跟決絕有什麼不同呢。不能有承諾,這樣守在一起還能有還什麼希望呢?難道還需要了解嗎?還需要考驗嗎?”祈冰有些氣惱地說。
“要不,下班我們找個地方吃吃飯,喝喝酒?”劉瓊繼續探問。
本來祈冰心情惆悵不已,聽說喝酒,正合他的意願,於是回道:“好啊,喝酒去。”
劉瓊此時暗喜不已,想着離自己的最後一步計劃不遠了,不由得開心地說道:“看來還是我懂你啊,呵呵。”
“這是哪跟哪,什麼懂不懂的啊。”祈冰並不知劉瓊的心思。
在餐館裡,兩人推杯換盞,暢所欲言,氣氛融洽,讓祈冰有了情緒發泄的機會。
“劉瓊,你,你說,愛情值得珍惜嗎?”祈冰睜着一雙迷濛的眼睛問道。
“這個嗎,依我看呢,愛情是自私的,崇高的,應該得到珍惜和愛惜的......”沒等劉瓊說完,祈冰便打斷她的話:“屁話。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告訴你,這個愛......情,它不值得珍惜......”祈冰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爲什麼呢?”劉瓊故意激他。
“你說說,我以前那個......劉......莎莎,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聽你說過啊。”
“說......過,是吧。我告......訴你,我們多深的感情啊,到頭來還是聽她父母的,還是投了別人的懷抱,你說愛情是個什......麼,是個屁啊!”
“你不是還有周語嫣嗎?”劉瓊抓住機會離間。
“周......語嫣,她呀,看......來也是一路......貨色,根本不把愛情當回事,我要結婚,她卻找出一大把理由,搪......塞我呀......”
“你啊,別人怎麼搪塞你呢?結婚是兩人的事情,你要結婚就結婚啊?”劉瓊繼續挑撥。
“怎麼啦?難......道不行嗎?我多大了?她多大了?還不結婚,等到老啊。”祈冰紅着臉忿恨地說道。
“你可以行,可是人家不願意啊。”
“不願意,就......拉倒,缺了她我不活啊......”
眼見機會來了,劉瓊適時地問道:“祈冰,如果有人願意和你結婚,你願意嗎?”
祈冰停住正欲往嘴裡倒酒的杯子,吃驚地問道:“誰.....啊?”
劉瓊此刻羞紅了臉,低着頭喃喃地說:“這個人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