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錢秀菊的幫助下,溜子他們有了第一批貨,這樣他們可以勉強開業了。
在他們幾個同學之中,除了柳箐最早結婚,後來接着就是溜子、華子、志軍先後結了婚,成了家。溜子和唐雯是一對,華子和後來的江漢路售貨員是一對,志軍和蔣茹芸是一對。因爲祈天還小,忙着跟着溜子他們學做生意,根本連女朋友都沒有,那就更談不上結婚了。
眼下就只剩下祈冰沒有結婚了。
媽媽見到他們幾個同學都成家了,着急得不得了,不斷催促祈冰趕緊找個中意的女朋友,談個半年趕緊結婚。
祈冰眼下已有三十了。看見祈冰無動於衷的樣子,媽媽更是着急。
一天,媽媽又跟祈冰談及此事。
祈冰一邊看書,一邊頭也不擡地回答說:“媽,您別叨咕了,您讓我好好看看書,行不行啊?”
“你小子還這麼沉得住氣啊,你們哪些好同學都結婚了,你看柳箐的小孩都會打醬油了,溜子的小孩都快喊人了,華子和志軍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你看你,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媽能不叨咕,能不着急嗎?”
“媽,人家結婚時生子是人家的事情,這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我都不着急,您着急什麼呀。”
“屁話!怎麼叫沒有關係呢。你們都是好同學,好朋友,人家結婚生子了,一家其樂融融。你難道就不心動,不眼熱?”
“我熱什麼呀?媽,不是有句話嗎,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您的心思我知道,早點想抱孫子吧,呵呵。”
“這個臭小子!你當媽不想啊。你是媽的兒子,有道是女大當嫁男大成婚。我不是那麼封建,這個結婚啊,生子啊,也是人生一個過程,誰也逃避不了。你說是不是?”
祈冰放下書,撫着媽媽的肩頭回道:“好啦,媽。您別說了,我也沒說不結婚啊,是不是?這樣吧,您吶,把心放在肚子裡,不出兩年,保準跟您帶個漂亮賢惠的媳婦回來。”
“兩年?”媽媽覺得夠長了。
“是啊,您當找媳婦像買菜一樣,提着籃子出門就成了啊。即使我不能結婚,還有祈天啊,呵呵。”
“臭小子!你是當哥的,怎麼能夠在弟弟後面結婚呢。這事不行,你必須在前面結婚!”
“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啊?”隨着聲音,祈天從外面回來了。
“說你哥呢。”
“我明明聽着說‘還有祈天啊’,還有什麼前面後面的,怎麼一會兒就不承認了呢?”祈天拿起桌上的水杯倒水喝。
“說你哥,附帶說到你吶。”
“哦,還是附帶的啊,那附帶地說我什麼呢?”祈天喝了一口水,挨着媽媽坐下。
“媽說我不能在你後面結婚,呵呵。”祈冰笑道。
“結婚?媽呀,您怎麼說起這個來了?”祈天摟着媽媽胳膊問道。
“你呀,也不小了,也快奔三十了,也該努把力了。再看看你哥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能不着急嘛。你看看你們周圍的,什麼溜子華子什麼的,不都早都結婚了,孩子都有了嗎?你們兩個倒好,比着個的單着,我能不窩心嗎?”媽媽似乎真有點着急了,眼圈都紅了起來。
“哦,媽,爲這個啊?這您着什麼急啊?這事好辦。哥,改明兒我倆一人領一個媳婦回來不就得了嘛。呵呵。”
“臭小子!拿媽尋開心啊!”媽媽打了一下祈天的手。
“媽,別嘮叨了。該有的一定會有的,一個都跑不了。就像那種蘿蔔的,一個蘿蔔一個坑。您放心好了,您兩兒子不會讓您失望的。等着吧。”祈冰安慰媽媽說。
“是啊,是啊。媽,您彆着急,這事着急不來的。如今都九十年代了,老想着傳宗接代,那也太沒勁了。現在呢,我和我哥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呢,等到一定時候,條件具備了,自然什麼都會有了。”
“你們啊,只會糊弄媽,盡說些好聽的。媽不是擔心你們找不到女朋友,而是要你們看清自己的現狀,該考慮的事情儘快考慮,免得耽誤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媽,您放心吧。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您倆兒子棒着呢。”祈天安慰媽媽說。
“臭小子,嘴裡抹了蜜啊,哄老媽呢。”
說歸說,笑歸笑。當天晚上祈冰還是失眠了。祈冰輾轉反則,難以入睡。祈冰想了很多,從林寧開始,隨後的閔蕙,後來的劉莎莎,再後來的田紫菱,無不像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展現在眼前。要說接觸女孩子,他比他們都早。可惜的是林寧過早地凋謝了;閔蕙卻是被摧殘了;他喜歡劉莎莎,可是現實不允,終究是桃花落水東逝去,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也隨之東流而去;他救過田紫菱的命,人家喜歡他,追求他,而他眼裡只有妹妹的影子,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愫,她最後只能怨恨而去。很長一段時間,祈冰想用忙綠的工作來充實自己,麻痹自己,希望忘記曾經的一切。本來慢慢平靜下來的心田,卻因爲一次出差,又被攪起了一陣漣漪......一個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她就是周語嫣。
祈冰想着那段奇遇的過程,不由得從心裡涌起一股暖流。自從從船上分手之後,祈冰一直惦記着她。他們通過幾封信,交流幾無隔閡,言談頗濃,坦率真誠,像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一樣。上次在船上,周語嫣跟他照了一張像,本來要給他的。他要她寄給他,可週語嫣說想當面交給他,後來一直忙於工作,此事一直就擱置下來了。
媽媽的逼婚讓他認真地想了想他和周語嫣之間是否有可能。想到這裡,祈冰從直覺上覺得有些可能。何不借這個機會,直接去她的單位去取那張相片呢?說不定他們之間會展開一段故事呢。這樣的想法更讓祈冰興奮異常。祈冰看着黑黢黢的屋頂,希望早點天亮,儘快實現自己的這番計劃。能成功麼?祈冰帶着這個疑問,同時帶着未知的期冀,慢慢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