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紫菱的爸爸跟田紫菱說,祈冰的事已經跟濱江工藝美術公司說好了,也跟院系領導打了招呼,他們到時候直接去學校錄人。田紫菱聽了很高興,很想跟祈冰說說,但又怕祈冰顧面子,心裡有想法,於是忍着沒說。
但是在心裡憋了幾天覺得難受,就像懷裡揣了一隻兔子似的,不停要往外蹦躂,怎麼拽都無濟於事。田紫菱決定還是跟祈冰吹個風,間接給他一個信兒。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田紫菱端着碗邊吃邊等祈冰。看到祈冰和幾個同學進來了,田紫菱不聲不響的跟在他們後面。等祈冰打好飯菜後,田紫菱突然出現在祈冰面前。
“呵呵,是你啊。”祈冰先是一愣,後來笑道。
“走,端到外面吃去。”說完,田紫菱不容分說先自出去了。
祈冰看了看周圍,見同學沒有注意到他,於是不慌不忙,遠遠跟着田紫菱出了食堂大門。他們來到食堂對面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正好樹下有一個石凳。田紫菱先行坐了上去,然後招呼祈冰過來坐。
田紫菱把自己碗裡的回鍋肉往祈冰碗裡扒拉,祈冰連忙說:“不要,不要,我還有菜。”
“你吃的什麼呀,盡是花菜蘿蔔的,一點肉都看不到,馬上要考試了,需要補充營養啊。把碗拿過來,彆扭扭捏捏的,像個大姑娘似的。”
看到田紫菱執拗的眼神,祈冰只好把碗轉過來,讓田紫菱往裡扒肉。
“祈冰,你想不想在濱江市工作啊?”田紫菱問道。
“想啊,誰不想就近工作呢?”
見祈冰這樣說,田紫菱心裡樂開了花。她覺得祈冰並非一心要去外地的那種打算,倒是對就近分配還是抱有奢望的。只是祈冰覺得他們畢業是國家包分配,如果分到外地那也是天意而不得違了。
“如果濱江有專業對口單位要錄用你,你願意去嗎?”田紫菱用徵詢地眼光看着祈冰。
祈冰覺得不可思議,於是笑道:“呵呵,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怎麼會有這種單位等着我呢,不會的。”
田紫菱詭秘地笑笑,然後說:“真有這種單位你去嗎?”
“那你說說是什麼樣的專業對口單位?”祈冰似乎來了興趣。
“好像是濱江工藝美術公司吧,是個國營企業呢。”
“真的啊?那太好了。”祈冰想了一會問道:“不會吧,人家怎麼會要我呢?我又沒有這方面的關係,我爸媽他們也沒有。”
“也許天上會掉餡餅呢,也許天上還會下金元寶,正好砸你頭上啊。”田紫菱笑道。
“呵呵,紫菱啊,你拿哥哥我開心啊。”
“我哪敢啊,問題是你真有這個運氣呢。”田紫菱悶在心裡樂。
祈冰並不相信,只當是田紫菱和他開玩笑。
見祈冰態度冷靜,田紫菱更想借此機會撩撥他一下。
“喂,祈冰,說真的呃,如果有這種單位要你,你去不去呢?”
“好吧,就按你說的,真有這種單位的話,我當然去啊,不去豈不是傻子啊,呵呵。”祈冰只當是開心一樂。
“我們拉拉勾,好嗎?”田紫菱問道。
“這也拉鉤啊?遊戲啊?”祈冰忍住笑。
“是的。來吧。”
祈冰順從地伸出小指,勾住田紫菱的小拇指,大拇指挨着田紫菱的大拇指,田紫菱立馬叫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好,一百年不許變。”祈冰呼應着田紫菱的話。
“說定了啊。男子漢一言九鼎,到時候不許變卦啊。”田紫菱正色地說。
祈冰吃了一口飯,心裡想這是哪跟哪啊,小孩子游戲豈能當真,隨她去吧,只要她開心,怎麼說都可以。
畢業考試完畢後,讓祈冰驚愕的是,這事真的是事實了,而不是虛幻的東西。在填報志願的時候,輔導員悄悄跟他說:“祈冰你不用填了,有單位點名錄用你了。”
祈冰如墜五里雲中,完全搞暈了。難道真像田紫菱說的天上下餡餅了?難道自己真有這麼好的運氣嗎?
祈冰想問輔導員這是爲什麼,輔導員卻搖搖頭表示也不知其中內情。
祈冰真有點納悶了,什麼回事呢?他仔細回想田紫菱那天的談話,似乎覺得是田紫菱所爲。但是田紫菱有這麼大的能量嗎?難道......還是去問問田紫菱吧,此事一定跟她有關。
祈冰顧不得那麼多了,急匆匆地往田紫菱上課的教學樓趕去。到了樓下,發現還沒下課,只好在樓下邊溜達邊等待。約莫十分鐘以後,樓上傳來嘈雜聲,他們下課了。祈冰擡腿衝往樓上,一邊看下來的人,一邊朝田紫菱上課的教室跑去。田紫菱還在教室裡呆着。祈冰在窗外喊她,田紫菱聞聲一看是他,臉上一喜,立刻放下書本,走了出來。
來到走廊上,田紫菱笑道:“怎麼啦,祈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竟然找到教室裡來了,呵呵。”
祈冰把田紫菱拉到一邊小聲問道:“我問你,你一定要說實話啊。”
“什麼事啊?這麼緊張嚴肅的啊。”田紫菱故作驚訝地說道。
“上次你說有單位錄用我,現在成真的了。真是運氣呢?還是你幫了忙的?”祈冰問道。
“是運氣吧。我可沒關係啊,也沒有這個能耐呢。”田紫菱一推二五六。
祈冰這下犯迷惑了:“真跟你沒關係?”
田紫菱憋住笑說:“是啊,沒關係啊。你有這個運氣啊,幹嘛懷疑自己的實力呢。”
“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其中定有蹊蹺。只是......”
“只是沒證據,是吧?呵呵。不用多想了,你上班後就知道緣由了的,幹嘛現在着這個急呢。”田紫菱安慰說。
不管田紫菱如何說,祈冰暗暗覺得此事一定與田紫菱有關。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田紫菱看看教室方向,然後說道:“祈冰我要上課了。要不你去轉轉,過會來接我,我想去湖邊散散步。”
“好吧。一會見。你去上課吧。”
看着走向教室的田紫菱,祈冰心裡涌出一股複雜的感情。要說不喜歡田紫菱那是假話,兩年多的交往,讓他感覺道田紫菱的真摯和執着,領略到田紫菱的愛慕和依戀。原來總是想着劉莎莎,心裡絲毫不會參雜別的人,然而近段時間田紫菱的身影時常溜進了他的心裡,讓他感到一絲甜蜜和牽掛。雖然他時常想將田紫菱從他心裡揮之而去,但田紫菱像大樹生根一樣牢牢紮在了他的心底。這樣的狀態的確讓他感到鬱結、苦悶和不安。面對田紫菱柔情似水的浸潤,熱情似火的追求,不是因爲心裡有劉莎莎在作頑強地抵抗,恐怕早已舉手“投降”了。
對於田紫菱,原本不是問題的問題,現在倒真成了問題。祈冰心裡時常暗暗把劉莎莎和田紫菱進行對比,雖然他竭力阻止自己這樣做,但終究抵禦不住田紫菱嫵媚笑容的誘惑,還是違心地拿來比較一番。從長遠來說,祈冰目前擔憂的是劉莎莎媽媽固執的態度,儘管他和劉莎莎是相愛的,誠心的,然而她媽媽的頑固的態度和鄙視的神情尤爲讓祈冰感到忿然和不安。他和劉莎莎以後必定參雜着不穩定的因素,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發生爆炸,其結局卻是不言而喻的了。他和田紫菱之間就沒有這麼多的隱憂和干預,他們前面似乎是坦途,想走多遠都不會出現危險。他和劉莎莎則不同,前面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前途甚爲渺茫。何去何從?這讓祈冰感到萬分的爲難和無奈。
自己的苦悶無法對人述說,也不想對人和盤托出,祈冰不想讓別人窺視他的內心所想,他覺得男人應當隱忍,應當城府,如何決定自己的命運,那是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幫不了他。就像腳上的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
對於田紫菱現在的邀約,祈冰都不想拒絕,倒不是沒有理由推脫,而是私心氾濫,逃脫不了田紫菱甜蜜的誘惑。這次田紫菱要祈冰在她下課後來接她,祈冰沒有任何猶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想到以前他還婉轉拒之,其次是欲推還就,到現在是來者不拒,這番情感的變化,祈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可理解。
祈冰知道,在情感的道路上,他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他正處在十字路口,往何處去?這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巨大困難和艱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