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說着話,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既然在太史慈的懷裡睡着了。一直在貂蟬的言論裡思考的馬雲騄,看到貂蟬疲勞至極睡去,便憐惜的和太史慈一起幫助貂蟬褪去外衣,將其放置在牀榻之上。
此時,營帳外傳來陷陣營校尉劉康的稟報:“太史將軍,薊侯派人請將軍前往中軍營帳一趟!”。
太史慈用眼神囑咐馬雲騄照顧好深睡的貂蟬,便起身離開營帳。伴着淒冷的月色中,太史慈在燕雲四騎的陪同下,直奔公孫瓚的中軍營帳而去。
雖然整個聯軍營地裡沒有巡邏兵,但是太史慈還是探查到營地裡的關鍵地方還是隱藏暗哨的。公孫瓚的中軍營帳周圍更是三步一個哨,五步一個崗。
太史慈吩咐燕雲四騎留在營帳外,他獨自一人挑開簾幕進入營帳。營帳裡的通明燈火讓太史慈感到深切的光明和溫暖,諾大的營帳內,僅有公孫瓚和長史關靖跪坐主位和次位上,四個斥候裝扮的將士正在向公孫瓚彙報軍情……
四名斥候看到太史慈,便警覺的停止言語,目光專注的看着公孫瓚。此時,太史慈正要施禮跪拜公孫瓚,公孫瓚目光熱切語氣熱忱的對太史慈說道:“太史將軍,莫要多禮,請入位就坐!”。
太史慈停頓一下,便從容的入座,位於公孫瓚的左下首,長史關靖的對面。
公孫瓚重新把目光鎖定在四名斥候身上,而後緩聲說道:“你們繼續彙報軍情,太史將軍不是外人……”。
能作爲斥候的將士,各種反應能力都是超羣出類拔萃的,他們警覺的神情瞬間恢復平靜,開始按順序稟報探查到的軍情。
斥候甲繼續說道:“回稟薊侯,此時的長安城:城南在呂布的控制中,城北在聯軍的掌握之中,城東和城西沒有軍隊存在!城內的居民正在拖家帶口潛逃出長安城……”。
公孫瓚一邊聽着斥候的彙報,一邊低頭看着軍事地圖,當他的目光鎖定在城東的方向,此時斥候乙便及時的出聲說道:“回稟斥候,城東的曹軍已經撤退……”。
公孫瓚聞言,臉色微變。他擡頭凝視斥候乙,斥候乙面色平靜的和公孫瓚對視。這時,太史慈從盔甲的暗兜裡拿出那張從曹軍將領手裡獲得的密信,“薊侯,這位兄弟說的不錯,曹操確實率領軍隊撤退了……薊侯,這是曹操給你的密信,送密信的曹將半途被截殺了……”。
公孫瓚眼露驚奇之色,他從太史慈手裡接過密信。他看過後,很感動,眼眶頓時發紅了。
“哦,曹孟德真是頂天立地大丈夫,有情有義真君子啊,我欠曹孟德一個人情……”,公孫瓚看着太史慈,發自肺腑的感嘆說道。
等公孫瓚激動的情緒恢復平靜,斥候丙拱手說道:“回稟薊侯,西涼殘存的軍隊已經從城西馬騰的防區安然撤退,馬騰也率領軍隊返回扶風郡城了……回稟斥候,卑職在返回的途中,刺探到有來歷不明的軍隊正在向城北方向集結!”。
公孫瓚聞言,沒有什麼反應。他還是專注的看着桌案上的地圖。
此時,斥候丁開始稟報:“回稟薊侯,據卑職潛伏在城內的觀察:城南的淳于瓊率領三萬大軍包圍皇宮,皇宮已經在袁紹的控制之中,下午未時,袁紹命令劉備率領軍隊進駐皇宮,之後,顏良率領數萬大軍向北方秘密開拔……下午酉時,袁紹又派淳于瓊移兵城北城門,有命令其他將領守住城池的中心,阻斷其他方向的區域和城北的聯繫……”。
公孫瓚沒有反應,還是專注的看着地圖。而長史關靖輕聲向斥候乙詢問道:“我們的將士此時狀況如何?”。
斥候乙轉臉看着長史,如實回答道:“回稟長史,我方的將士佔據軍械庫,糧倉等重要場所後,已經就近就地休整……”。
“嗯!爾等退下吧……”長史關靖沉聲吩咐道。
“諾!”,四名斥候齊聲答道,而後站起身體退出中軍營帳。
一時片刻之後,公孫瓚擡頭注視太史慈,神情認真的說道:“太史將軍,實不相瞞,自從離開幽州後,我方就陷入危機之中……這場戰爭表面看起來是勤王討逆,其實是當朝劉虞處心積慮消滅我的棋局……”。
“嗯,薊侯,卑職也聽說您和劉虞之間的關係很緊張。只是在背後使壞,不是男人所爲,是齷蹉人乾的卑鄙骯髒的下三濫事情,爲人所不齒!”,太史慈接着公孫瓚的話題,當即表達自己的立場。
公孫瓚滿意的點點頭,而後他欣慰的說道:“太史將軍,在這個棋局裡,不論是長安城是否被攻破,本侯和曹孟德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但是劉虞和袁紹之流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曹操一方會擁有連發式拋石機……也許太史將軍感到疑惑:既然本侯知道身處危急中,怎麼還不主動及時的撤軍呢?怎麼不像曹操學習呢?太史將軍,本侯的處境和曹孟德有所不同,曹孟德率兵退回到故土,便會很安全;而本侯呢?就算回到幽州,不過是從虎口回到狼羣而已……
基於當前的形勢,爲了徹底本侯所面臨的險境,本侯只能壯士斷腕,置之死地而生!太史將軍,本侯對於危險,只能迎頭而上,不能後退,哪怕別人誤認爲本侯睚眥必報,殘忍狠毒!”。
太史慈聆聽公孫瓚的肺腑之言,揣摩公孫瓚言語蘊含的深意。等公孫瓚說完話,他便拱手說道:“薊侯,卑職唯薊侯馬首是瞻,願爲薊侯赴湯蹈火……”。
“哦,太史,你不會認爲本侯的手段是否過於殘忍呢?”,公孫瓚捋着鬍鬚,眯着眼睛問道。
“薊侯,卑職不認爲薊侯應對危機的手段過激,非常之事必須以非常手段對待之……”,太史慈斬釘截鐵的說道,而後,他緩聲說道:“薊侯,卑職也聽別人評價薊侯:說薊侯志向遠大,爲保一方平安嘔心瀝血,卑職只希望薊侯渡過眼前的危機後,不要忘最初的本心!”。
“哈哈哈。太史,你說得對,說得好……人生若知如初見!如果老早遇到太史將軍,我們肯定成爲忘年之交的……”,公孫瓚聽到太史慈的由衷之言,爽朗的大笑道。
公孫瓚大笑之後,又憂慮的說道:“哎,也不知道此次過後,本侯還能帶多少將士回到幽州啊……”,
太史慈聞言,便寬慰公孫瓚說道:“薊侯,其實這一切都在薊侯的掌控之中……薊侯,卑職也深知當前幽州將士的狀態:經過數年的南征北戰,大部分將士都心生厭戰情緒,心生思家之念。可是,當前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啊……薊侯的謀劃,也是爲了保存幽州的血脈。薊侯,會有更多的人理解你的苦衷的!”。
當然太史慈還知道:公孫瓚是把麾下將士置身於虎口,置身於死地,就等着袁紹一方下黑手,而後,公孫瓚奮起反抗,逃離虎口,其過程必然有將士死亡,而死亡的將士又都是生長在幽州本土的,從此,幽州便和袁紹仇深似海,即便將來袁紹如願佔領幽州,也會不安生的,必將遭到當地人捨命的反抗的……如果假以時日,能搞到劉虞和袁紹之間溝通的密信,估計當時幽州的民衆能把劉虞生吃活剝!
當然,這些話,,太史慈不能說出來。這樣的言論和他實際的年齡不符合,會暴露他內心真實的其他想法的,會讓公孫瓚提防他的,言多必失,禍從口出啊!畢竟,他不想投誠曹操,也不想歸順公孫瓚啊。
在外人面前,過多的過分的顯露才華,不是一件好事情,這是郭嘉和貂蟬經常向太史慈灌輸的理念。“大象無形,大音若希……大巧若拙,大賢若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