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十九章 無法做出選擇的選擇

天女看着冥王,攏在白色袖袍下的手緊了緊。她很想從冥王的身上得到那遺失已久的父愛,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讓他們用兩個孩子的命來交換自己的命運,這事實在太殘忍,她真的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天女,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不用猶豫……”

蘇悠悠將天女的一切神情都收入了眼中,眉頭微微的皺起。這樣的天女是她從未見過的,她非常確定在他們走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天女不會這麼快就追了過來,並且還說要跟他們過一個月。

一個月,到底意味着什麼?她隱約有些不安……

“我……”

天女看着蘇悠悠,此時的她覺得特別的無奈。那些話要是說出來了,蘇悠悠一定會很傷心。

他們都是她生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定是最難抉擇的那一個……

“先回冥王宮吧,有話慢慢說。”

這下不僅是蘇悠悠了,就連那已經閉眼裝睡的小男娃都張開了眼。這麼明顯的事實,已經不容許他們在有任何的猶豫。

冥王從萬泉之靈手中接過了孩子,示意萬泉之靈先回宮,便抱着孩子大步的朝冥王宮的方向走去。

蜜兒一定有事,並且還是大事,他必須立刻問出原因,替她解決。

“母妃,你先回去,晚些時候我在帶着孩子去找你。”

蘇悠悠抱起了另一個孩子,對着萬泉之靈點了點頭,便也跟在冥王的身後快速的離去了。蜜兒有事,他們不能置之不理,否則良心不安。

“天女怕是要回來了……”

萬泉之靈看着走在最後的天女,笑了笑。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冥兒親生的,對冥兒來說卻是和親生的無異。回來了,也好,一家人這纔是真正的團圓了。

風吹過,落葉紛紛掉下,一地的蕭瑟。無邊的蕭瑟中,卻有道道陽光照射,生出了幾絲的溫暖……

……

冥王宮

一顆千年古樹之下,冥王蘇悠悠各自抱着一個孩子並排而坐,他們的對面坐着侷促不安的天女。

“蜜兒,跟父王說說,到底怎麼了?”

冥王看着對面的女子,心中生出無限的感慨。多年之前他們還是父女,多年之後他們卻已經換了另外一個稱謂,這種感覺着實不好。

“老天爺說……我可以離開天女宮……不用在做天女……只是……只是……”

冥王的安撫讓楚蜜兒的心稍微的安定了一點,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面對。選擇權給他們,不管他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她都不會再有任何的遺憾,至少她努力爭取過。

“我可以留在你們的身邊……恢復原來的身份……只是要用這兩個孩子的壽命去換……”

天女說完,有些不敢去看冥王與蘇悠悠的臉色,深深的低下了頭。心中全都是愧疚感,她爲了自己的自由,卻要讓這兩個孩子來承受那麼嚴重的後果,她真的很自私。

可她真的不想再做天女,不想在天女宮面對那永無止境的寂寞……

“怎麼換?”

聞言,冥王的心狠狠的縮了縮,看了一眼懷中已經沉沉睡去的寶貝女兒,說不出來的鬱悶。

作死的老天爺,如此的刁難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若我不在做天女,我與這兩個孩子都只有十五萬年的壽命……”

天女抱着頭,悶悶的開了口。聲音非常的小,若不是冥王與蘇悠悠的功力高深,還真的聽不清楚。

“那一個月是什麼意思?若是我們沒有答應你,一個月之後你會如何?”

冥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與那死老頭相處了十年,他對那死老頭還是相當瞭解的。給蜜兒一個月,不可能那麼簡單。若是他們不答應,蜜兒面對的一定是毀天滅地的絕望。

“若你們拒絕了……一個月之後我返回天女宮……徹底忘記你們……永生永世不在踏出天女宮一步……”

透過微開的手指縫隙,天女看到了冥王那張已經嘿如果第的臉,知道自己的話對他刺激得太厲害,便也不敢在多說什麼。

從冥王的神色之中,她看不出任何端倪。一顆心懸在半空,一直無法下落。

“該死的死老頭,簡直太無情了……”

冥王的大手用力一掃,一股強大的氣流便衝到了冥王宮外,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是那座宮殿遭了殃。

蜜兒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感情不言而喻。如今卻要用自己兩個孩子的壽命來換她的自由,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大,他也不敢輕易做主。

“罷了……你們便當我什麼都沒有說……是我強求太多了……一個月之後我返回天女宮……往後恐怕也幫不了你們什麼了……”

冥王的爲難天女看在眼裡,她苦笑了好幾聲,假裝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到底是她的父王和母妃,她也不希望他們因爲這事太糾結。

這一個月,就當做是她與他們對過往的一種告別吧……

“蜜兒,這事父王要和你母妃好好的商量。你先住到你皇奶奶宮裡去,有任何需要你跟你皇奶奶說。你永遠都是冥界的公主,這裡也永遠都是你的家……”

冥王沉吟了片刻,並沒有立刻便給天女答覆。這麼重要的事,他們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考慮。將蜜兒安排在母妃的宮裡,也是害怕蜜兒會孤獨。有母妃在,好歹有個說話的伴。

“好……”

天女看了神色莫測一言不發的蘇悠悠一眼,心中有些苦澀。她知道現在最痛苦的應該便是她,可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盼。

她沒有跟蘇悠悠打招呼,跟在黑無常的身後便快速的離開了……

“悠悠,這事你怎麼看?”

冥王揉了揉蘇悠悠的小腦袋,一臉的憐愛。關於蜜兒的事,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在他將答案說出來之前,他需要聽聽蘇悠悠的意見。

蘇悠悠是蜜兒的親生母妃,她纔是最有權利決定這件事的……

“都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讓我如何抉擇?男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我……”

蘇悠悠十分痛苦的搖了搖頭,冥王的決定她早就看出來了,可那樣做對這兩個孩子是不公平的。他們明明可以與天齊壽,卻要爲了救一個已經與他們短了緣分的女子只能活十五萬年,太殘忍了。

但蜜兒幫了他們那麼多,又是她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一生下來因爲無法照料她又將她給了冥王,她到底是虧欠了蜜兒的。

這樣的抉擇,任何的母親恐怕都做不出來……

“可我們必須有個答案,本王瞭解那死老頭,一旦決定了一件事,便不可能更改。我們若是拒絕了蜜兒,蜜兒的未來恐怕……”

冥王狠狠的閉了閉目,若是那死老頭給的條件是其他的,他或許不會答應。可這樣的條件,他要是不答案。蜜兒即將面對的便是永生永世的孤獨,那是在太可怕了。

“我知道,我現在真的很想將那死老頭給捏死……”

他們原本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可那老頭偏偏選中了蜜兒做天女,將他們的一切都毀了。

如今,卻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他們。這一刻,她已經沒有辦法在去想老天爺曾經幫忙過冥王的好,她只覺得老天爺可惡得厲害。

“十五萬年,其實也挺久的了,夠他們做很多事了……”

冥王親了親女兒粉嫩的小臉,輕輕的嘆了一聲。他的心中其實也是忐忑不安的,若是真的說服了悠悠,將來自己的一雙兒女會不會因此事怨恨他?

永生永世的陪伴,變成了十五萬年,這陣的讓他谷欠哭無淚……

“話雖如此,可我心裡就是過不去。這兩個孩子爲了我們,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作爲他們的親生父母,我們卻還想改變她們好不容易纔保下來的命……”

蘇悠悠想起了這一雙兒女不顧一切的去找那老東西的過往,那樣的震撼知道現在她都無法忘懷。她真的不想讓這一雙兒女有任何的損傷,真的不想……

可蜜兒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讓蜜兒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

“要不,問問孩子們吧?本王總是覺得他們應該什麼都懂……”

冥王猶豫了許久,將目光看向了懷中不知何時已經轉醒的女兒,緊緊的抱着她,將自己臉貼在了她的小臉上。

這兩個孩子絕對不是凡人,他們一定能做出最好的決定。若是他們不願意,他也無話可說。

“寶貝們,你們願意用你們與天齊壽的命去換天女姐姐的自由嗎?若是點頭,你們跟天女姐姐一樣都只能活十五萬年。若是搖頭,父王也不會勉強你們。”

冥王將兩個孩子放到了桌子上,抓着他們的小手,一字一句很輕的說着。他知道他們都能聽懂,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他們做出的決定。

話剛落下,兩個小寶貝便同時轉了轉腦袋,對視着似乎在徵求真對方的腰間。胖乎乎的小手揮舞着,大概也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那些手勢的意思。

討論了一小會,似乎得到了答案,他們齊齊的看向了冥王和蘇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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