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
當蘇悠悠帶着冥王到達時,天女已經等在三生石旁了,看着已經變成了孩子的冥王,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要逼着她叫他父王,再次見面他就已經成了小不點,這樣的反差讓她有點想笑,卻強忍着不能笑。
“天女,冥王是怎麼回事?爲何就不能修煉了?”
蘇悠悠看到天女嘴角那似有若無的笑意,心情反而是放鬆了下來。這種時候天女還能笑,說明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老天爺命我來帶你們回去。”
天女搖了搖頭,她只是奉命來接他們,冥王的情況到底如何,要回去之後仔細的檢查後才能確定。來之前她逼問過老天爺了,老天爺雖然沒有回答她,卻還是笑了。
笑了,便代表着事情沒有那麼棘手,不管有多困難,老天爺都是有解決的方法的。
“那死老頭,見到他我非得狠狠的罵他一頓不可,簡直太欺負人了。”
冥王一聽要去見老天爺,一下子就來了氣。揮舞着小拳頭,奶聲奶氣的叫喊着。那小萌樣可愛得要爆了,看得天女實在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你有求於他,最好別罵他,否則你會吃虧的。”
老天爺可不是個脾氣好的主,招惹了他定然會受到懲罰,她可不希望冥王吃這種莫名其妙的虧。不過她只能提醒幾句,卻無法阻止冥王做任何事。
“吃虧?我吃的虧還少嗎?我幾乎日日夜夜都在吃他的虧。罵他一頓,就算要吃大虧,我心裡也爽。”
冥王冷冷的哼了一聲,要不是自己無能,他真想將老天爺一口給吞了。罵他一頓怎麼了?罵他一頓還算是給他面子了。
“好了,別孩子氣了,還是聽天女的話,她不會害我們的。”
蘇悠悠摸了摸冥王的小腦袋,她知道冥王心裡的苦,其實她也想將老天爺臭罵一頓。可有求於人,就沒有罵人的資格。
忍一時風平浪靜,爲了能儘快解決問題,她覺得他們暫時還是忍氣吞聲的好。
“走吧……”
天女見到冥王嘟着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也沒有在勸。冥王現在也不過就是個小孩子,或許老天爺也不會跟小孩子計較那麼多的,一切順其自然吧。
言罷,三道刺眼的光芒閃過,天山上又恢復了安靜,三生石上的兩個名字爆射出兩道金光,瞬間便沒入了雲層深處。
……
朵朵白雲縈繞,仙氣飄飄,這裡純潔得沒有一絲的雜質。
一名白袍老者坐在一朵白雲上,花白的鬍子無風自動,渾濁的老眼中精光閃閃。
“冥王和冥王妃帶到。”
天女對着白袍老者行禮,態度恭敬,語氣淡然。隨後飛身而起,在白袍老者身旁的一朵白雲上坐下,安靜的看着神色各異的一對男女。
“呵呵……”
白袍老者看着下方的冥王,嘴角進不出勾出了一絲輕笑。蘇悠悠的選擇,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想法之外。看到已經成了一個孩子的冥王,他就覺得特別的解氣,誰讓這小子一逮到機會就將他痛罵一頓。
“死老頭,你笑什麼?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笑個屁啊笑……”
冥王原本已經平息的怒火,在白袍老者肆意的輕笑中再度被挑起。完全忘記了天女和蘇悠悠的警告,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白袍老者的鼻子就開始罵了起來。
“你變成這樣應該是拜蘇悠悠所賜,若是她選怎用另一個方法救你,你現在應該是完好無損的。”
白袍老者乾枯的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饒有興味的看着那有點一絲的小屁孩,並沒有因爲他的幾句話有任何的不悅。相反的,他倒是想挑釁挑釁這小屁孩與蘇悠悠的關係。
“得了吧,你當我小就傻了嗎?完好無損?哈,若是我能完好無損,那肯定是別人要倒黴。悠悠,做出的決定永遠都是對我們最好的。”
冥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蘇悠悠。自從他清醒過來之後,從來沒有問過悠悠是如何救他的。只是因爲他相信,悠悠不可能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
“另一個救你的方法纔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用你母妃的萬泉之靈來換,但你的母妃不會死,只是會無情一些罷了。比起讓你重新修煉,你不覺得更划算嗎?瞧瞧你經脈被凝固,想修煉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老天爺挑了挑戰,繼續挑釁。他就是想看看,這四界之間擁有唯一天緣的男女是不是真的無堅可摧?
當初,他將那兩個選擇告訴天女時,賭的是萬泉之靈會不顧一切用自己的萬泉之心來換冥王的平安,可蘇悠悠給了他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死老頭,你簡直泯滅天良,你願意用你母妃的心去換你的一世平安嗎?或許你願意,因爲你本來就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
冥王一聽白袍老者的話,簡直咬牙切齒了,一股涼氣從腳底升騰而起。幸好悠悠和母妃選擇了是讓他重新修煉,若是他如要用母妃的心來救,他寧願永遠不醒。
他的母妃已經爲了他受盡了苦難,他不能在她生命最後的時刻,讓母妃在有任何的損傷。
“恩,看似無情倒還是個有情有義的。鬼品不怎麼樣,至少對自己的女人和母親是好的。”
白袍老者看着冥王自始至終都沒有對蘇悠悠產生過任何的懷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他對冥王的一個考驗,冥王算是通過了。
一個對自己的母親有這般感情的男子,他纔有可能得到自己母親全心全意的幫助……
“死老頭,你將我們找來,難道就是想跟我們說這些廢話的?年紀大了果然可怕,廢話一籮筐。”
冥王粉妝玉琢的小臉上露出了明顯不耐煩的神色,他斜睨着白袍老者,總是覺得這死老頭在算計着什麼,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是啊,年紀大了,我還真的忘記將你們找來的目的了。要不我讓天女將你們閒送回去,等我想清楚了在讓天女將你們接過來?”
白袍老者毫不在意的笑 了起來,似乎覺得逗弄冥王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不緊不慢的語氣,不緊不慢的態度,都有一種想讓人抓狂的衝動。
冥王想重新恢復修煉,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急也急不來。
“老天爺,我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既然召了我們來,我讓我們完成心願,想趕我們走,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蘇悠悠阻止了冥王,冷冷的看着白雲之上那明明是個神仙,卻又帶着幾分邪惡的老人,勉強將心中的情緒壓制住。
他想逗弄冥王,她看得出來,可能不能將重要的事談完了在逗弄?只要將他們心中所急解決了,他想怎麼逗弄,她也懶得管。
“這麼多年,你的性子就從未變過。你想讓冥王能重新修煉,一樣是兩個選擇,你自己選擇。”
白袍老者看着蘇悠悠的十指都握成了拳頭,知道這名女子的忍耐性已經到了極點,他收斂住了嘴角的笑意,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他就是喜歡讓蘇悠悠做選擇,每一次蘇悠悠都能給他一個讓他有點意外卻又讓他有點感動的答案。
“說。”
蘇悠悠不知道白袍老者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就是做選擇,總比沒有選擇的好,她選!
“想讓他能達到立刻修煉的體質,除非服下萬泉之靈的萬泉之心或是你的鳳凰之心。結果還是一樣,要麼萬泉之靈無情,要麼你無情。你,選吧!”
白袍老者目光灼灼的看着蘇悠悠,一字一句將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的清楚了。這一次,不管蘇悠悠怎麼選,結果都已經註定。這也就是他剛剛所說的,選擇萬泉之心來交換纔是一勞永逸的辦法的原因。
“蘇悠悠,別在心存僥倖,別在以爲每一次都會有奇蹟。冥王的忘情花發作,之所以沒有怨恨你,那是我於心不忍。你喝下孟婆湯汁之所以還對冥王有情,那是我覺得你們的磨難太多。而這一次,選擇就選擇了,我也幫不了你。”
白袍老者看着蘇悠悠臉上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卻不得不提醒她,一定要慎重,事情已經沒有她想的那簡單了。有些東西,他若是要幫忙,也是要付出很慘重的代價,而他並不願意那樣做。
“你……”
蘇悠悠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從來都不知道,她原來以爲的那些奇蹟,都是老天爺在暗中幫着他們。她曾經一直很怨念老天爺,看來是她不識好人心了。
這一次,她從老天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嚴峻,她知道這一次自己的選擇恐怕是沒有退路了。
她微微的閉目,沒有去看冥王,也沒有去看天女。她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做這屬於人生中怕是最艱難的決定。
“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