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茗微微的仰起了頭,眼眸,卻轉向了慕染,那般死死的盯住了她,那樣妖嬈深邃的眸子裡,瘋狂的恨,夾雜着痛噬人心的苦澀,以及那靈魂深處,卑微的乞求,慕染,慕染……
這是誰?北堂茗麼?不是,不是……慕染忽然間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魂靈,就那麼怔怔的看着宗胥溟的脣,一點點順着那妖嬈的牡丹,緩緩下滑,啃噬在那瑰麗的容顏之上,已經到了那薄而性感的脣上。
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那樣不知憐惜的生生剜的粉碎,她的右手死死的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心痛的無以言語,爲什麼,看到他這樣屈辱的被一個男人親吻,不是應該開心,不是應該瘋狂的大笑麼,可是爲什麼看着他的目光,滄桑悲涼,望向自己時那般酸澀的深情,心,亦是痛的快麻痹了全身。
“夠了……”她忽然尖聲叫了出來,待察覺到那一絲恍若不是自己的尖叫,臉上忽地現出倉惶,北堂茗一愣,隨即那蒼白的面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帶着真心的笑意,妖魅的無可比擬,他忽地一手不輕不重的按在宗胥溟的心口處,暗啞的聲音,低低的流轉,“慕染說夠了,閣主沒聽到麼?”
宗胥溟的動作一頓,卻是冷笑着擡起頭來,他並不看慕染,只是死死的瞪住了懷裡那笑的風華絕代的人,低沉的聲音,晦澀難懂,“小茗兒,這麼輕易的挑起了火,就因爲一個崔慕染,你……”
“那你想怎麼樣?”北堂茗忽然掩嘴笑的歡暢,因爲慕染剛纔那失態的尖叫,他從她的眼裡,看到了那一絲心痛,就是那一抹痛徹心扉的光芒,說他是情牽一線也好,飛蛾撲火也罷,都值得他如此。輕輕的嗤笑一聲,他在不經意間將身一晃,已是俏生生的退出了他的懷,轉而像是體力不支的倒在了慕染身上。
慕染的臉在剎那間一白,然而慢慢的,竟像是被血染了的紅,胭脂絕代。北堂茗的身體,因爲噬魂的毒,因爲剛纔要引誘宗胥溟而只是一直隱忍,此刻目的已經達到,他便不再硬忍,只是放任自己將身體半靠在慕染身上,灼熱帶着潮溼的氣息,一絲絲的蕩入慕染的身體,透過那薄薄的衣料傳來,引起身體的另一種戰慄。
“你怎麼了?”慕染慌忙伸手扶住他,然而北堂茗卻嬌媚的笑着,蜷縮着自己的身子,緊緊的埋入了慕染的懷中,慕染的臉剎那間紅如煙霞,只是猶豫了一下,傾身抱住了他的頭,輕輕的撫。心間的跳動,卻早已不是她能控制。
宗胥溟看着他們兩個人,在他面前,契合的像是相愛了多年的人,心中不禁怒意連連,一隻手便不能控制的一掌拍落,只聽得“嘩啦”一聲,三人面前的石桌頃刻間倒下去一小半,忍了忍,他忽然又笑了起來,“小茗兒,這麼多年不見,你當真讓本閣刮目相看。”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違抗他!
“呵呵。”北堂茗在慕染懷裡,只覺得心從未有過的安靜和幸福,他的手已然帶了些血,因着噬魂的毒,而不住的顫動着,但他卻像是要抓着什麼,死死的向着慕染的腰側移去,死死的攬住,“閣主不是還準備了什麼助興的節目麼,怎麼還不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本王,可是已經忍不住了。”
他的聲音已是帶着不自禁的顫動,混雜着那聲音低沉魅惑,像是一道異樣的風情,宗胥溟微微的皺了皺眉,“你怎麼了?”這個時候,饒是誰都能看得出他不是故意做的這般妖嬈傾城,卻是身體在承受着難耐的痛苦。
“煙娘呢,你不是帶她出來了麼?她人呢?”北堂茗卻避而不答,只是像是孩子般,將頭埋入慕染的懷裡,低低的笑,他的耳朵,便貼在了慕染的心口,只覺得這樣抱着她,聽着她的心跳聲,聞着那熟悉到了他以爲是奢求的氣息,心中滿滿的幸福,快要忍不住漲溺,慕染一直都是靜靜的抱着他,此際聽到煙孃的名字,身子驀地一
僵。
宗胥溟驚疑不定的冷眼看他,卻豁然間長笑了起來,“來人,帶她上來。”
他的話音未落,便有人帶了一人而來,如火的紅裳,妖媚可人,煙娘還是煙娘,看向慕染眼中時,還是帶着那怨恨的惡毒,她看着慕染懷中的北堂茗忽然一愣,卻捂着嘴,嬌滴滴的笑了,“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南平王爺麼?怎麼就這麼溫馴的躺在咱們崔少爺的懷裡。”
“參見閣主。”煙娘風情萬種的福身行禮,繼而已是嬌笑着自發靠在宗胥溟身側,“王爺可知道,咱們這位崔少爺啊,平時那麼一個清傲的人,也不知道在那些個男人身下,是怎麼的放蕩呢……”
慕染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你……”她方一動,北堂茗卻手上加大了力道,緩緩的從她懷裡起身,眼神,是那般深癡的看着她,直看的慕染怔怔的忘記了動作,是啊,是這個眼神,絕望到了悲哀,悲哀到了深情,隨即她便覺得眼上一溼,一個吻,帶着繾綣溫柔,帶着宣誓般的珍愛,就銘刻在了她靈魂深處,“說起來,本王倒還真是要謝謝煙娘……”
北堂茗深深的看着慕染,這個時候,她因爲錯愕和驚詫懵懂沒有推開自己,任自己刻下了那一個吻,可若是她是清醒着的,必定是會厭惡的推開自己吧,他無奈的撇撇嘴笑了,只是朝煙娘看去的目光,時而妖魅癡癡卻又時而冷酷,“若不是你,本王,也做不了慕染的,第一個男人。”
他在第一個這三個字上咬字是那般的清晰,透着欣喜,卻無一例外讓另外的三人臉色大變,慕染臉上的表情一僵,心像是漂浮在冰冷薄面上的花瓣,飄渺的無所依靠。
煙娘激動的跳了起來,怒聲叫道,“怎麼會,我明明找了一個傻子乞丐,怎麼會這樣……”
“夠了。”這個時候,卻是宗胥溟那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煙娘還待亂動,一隻沒有溫度的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那樣陰冷的氣息,如蛇一般讓她心中發悚,“閣,閣主……”
“煙娘,你手上的指甲,可真漂亮。”宗胥溟卻不管在場其餘幾人錯愕至極的表情,卻是帶着笑意,饒有興味的抓起了煙孃的手。
煙娘怔了怔,不知道他突然冒出這番話有什麼意味,但她看慣了世事,見多了那些個陰晴不定的客人,馬上便反應過來,嬌媚的笑道,“閣主喜歡就好,也……”慕染與北堂茗飛快的對視一眼,心中隱隱然只覺得有絲詭異的氣息緩緩在虛空遊蕩。
“是麼?只要本閣喜歡就成麼?”宗胥溟忽然間笑了,只是那樣殘酷的笑意,卻是遙遙看向慕染懷中的北堂茗,讓人情不自禁的一個哆嗦,“若是本閣想要你的指甲呢,恩?”
“閣,閣主,您在說什麼?”煙娘忽然錯愕的瞪大了眼,還未回過神來,便只覺得腰身一緊,一雙如蛇般冷而膩的手,冷冷的撫上了她的手,堪堪停在了那指甲上,忽然間“喀拉”的一聲,煙娘猛地發出一聲慘叫。
“啊……”淒厲的長叫,剎那間血花飛濺。
宗胥溟嫌惡似的猛然將煙娘推離了自己的身邊,寬大的手掌中,冷冷攤放着的是五枚帶血的指甲,他冷笑着一步一步靠近慕染和北堂茗,“小茗兒,本閣送你的第二份禮物,你可喜歡?”
慕染下意識的將北堂茗的頭往懷裡按,竟像是那個時候護着崔煜常做的動作,只就這麼一個帶着維護性的動作,就讓北堂茗笑靨如花,雖是蒼白着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傾城絕麗,“若是你折磨的那女人生不如死,本王或許會更喜歡,慕染,你說是不是?”
他忽然溫柔的轉過頭去,癡癡的看她,“你說讓她怎麼個死法纔好,恩?”幽邃的深眸中,他帶着一抹期待的眼神,那樣亮閃閃的,透着真心真意。慕染一愣,紅脣一抿,慢慢的將自己的臉轉向別處,幽
幽的看向他處,所以也便沒有看見北堂茗那眼中真心的笑意,在頃刻間冷了下來,只剩那歷經滄海桑田的淒涼。
“若是我,定會叫她屈辱的活着,此生不能輕易言死,就算死了,也不會讓她和義父在一起,我定會將她的屍體火化,將骨灰帶到海天之崖……這一生……”她忽地冷冷笑着,看向了那個痛的在地上不住抖縮着的煙娘,眼中帶着恨意,亦帶着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慼,“這一生,她永遠也休想再見到義父,再回到義父身邊。”
“崔慕染……”煙娘不住翻滾的身體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然而片刻之後,便是那自心底發出來的慘叫,“賤人,賤人……”
“說夠了沒有。”北堂茗臉上驟然變色,手只一揚,煙娘就慘叫着滾了開去,悶哼一聲不再言語,而北堂茗卻像是用盡了氣力一般,重重的咳嗽起來,將一張臉,咳的滿面通紅,竟像是帶了點人色。
慕染眼中閃着一剎那的驚慌失措,猶豫了一下,終是強自控制着自己要輕拍他背安撫他的衝動,只是她的眉眼間,閃着連自己也不知道的焦躁和憂慮。
“當真是你儂我儂,小茗兒,想不到多年不見,個性見長,脾氣,倒也變大了,恩?”宗胥溟冷冷的站在離他們幾步之遙,高貴的脣,只悄悄的一開一合,“本閣最後問你一次,跟不跟本閣走。”陰鶩的眼神,時不時的轉向了他身邊的慕染,那陰冷的眼神,讓人情不自禁的哆嗦。
北堂茗輕輕一笑,扶着慕染的手,慢慢的站立起來,眼波流轉間,透着妖魅,更帶着一絲一毫的堅毅,“多年不見,本王倒是應該和閣主好好敘敘舊,只可惜,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你……”聽着他話裡的意思,是明明白白的拒絕,宗胥溟眼中冷怒驟現,“你敢這樣同本閣說話,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小情人曇噠的王子怎麼樣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身邊的崔慕染,她的下場會如何?”
北堂茗的臉色,在不經意間變得慢慢蒼白,他似是體力有所不支,軟軟的靠在慕染肩頭,只是卻緊抿着嘴瘋狂笑着看向了宗胥溟。慕染聽他話語中,竟是將她和北堂茗生生牽扯在內,不知爲何,心中霎時間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有着那莫名的心悸,有着那連日來已經十分熟悉的慌亂,更有着的,是那似喜似悲的複雜。
“閣主,這是你們之間的事,爲何要牽扯到無辜?”扶着北堂茗的雙手在他腰間不知因何心緒,她竟然加重了力道,只是眼中的清媚夾雜着一股冷冽,叫她無所畏懼的看向宗胥溟,“懷前如是,秋風如是,慕染,更加如是。”
“只要本閣喜歡。”宗胥溟冷哼一聲,只是站在他面前,一臉冷誚的女人,似乎並不如常人那般怕他,他微愣了愣,便笑的陰狠,“小茗兒,看來,這麼久了,還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吶。”
慕染的臉剎那間飛紅,“你……”心間的慌亂,讓她偷眼看向北堂茗,卻見他的一張傾城臉似乎變得更加蒼白,嘴角牽起的弧度,一如那日的無奈苦澀,眼眸深處的那一抹夾雜着深癡和悲涼的黯淡,生生的如芒刺在她的心間,好似這個男人的心有多傷,有多痛,她的心,便亦是痛徹心扉。
“本王愛本王的,慕染愛慕染想愛的,這不衝突不是麼?”低低的笑意在微涼的空氣間流轉,只是任誰都聽的出那話語裡的悽惶。宗胥溟眼中兇狠之光驟現,厲叫出聲,“那麼,本閣得不到的,別人也永遠別想得到。”
他猛地出招,只一牽動內力,便引得身體尖銳般的刺痛,陰鶩的眼中飛快的閃過驚疑,宗胥溟一個不察,體內心絞難耐,讓他驟然單膝跪地,喉間倏地一甜,竟已讓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你做了什麼?”他猛地擡起頭來,惡狠狠的看向北堂茗,那樣的目光,直恨不得將眼前似妖精般的男人,凌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