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王?”秋風的眉一下子皺的比剛纔還要深,莊王,他來這裡做什麼,他不是和鎮國侯一起陪着一神秘人,忙的不亦樂乎麼?怎麼會突然想要到南平王府來,等等,神秘人?他眉心忽然間突兀的一跳,心中的不安卻是越加的濃重起來。
“先不要讓王爺知道,我先去看看。”秋風心中實在是擔憂,慌忙拉過風弄便朝前堂走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人,他應該不會這麼快找到茗吧,畢竟他已經用麝香味,遮去了用作追蹤用的相思蠱的香味,最好,也期待只是自己多心了。
莊王正坐在前堂大廳裡的客座之上,雖仍是一臉如常般的莊嚴肅穆,但那本是銳利灼亮的眼裡,卻帶着一絲莫名的煩躁,已經被他強壓在眸底的恐慌。
“王爺……”秋風幾時看到過這樣失態幾近落魄的莊王,不由怔了怔,心知怕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慌忙緊走幾步躬身道,“主子他還有些事未處理,過一會便能到了,王爺這是怎麼了?”
莊王見是秋風,面上訕訕一笑,只一瞬,便恢復了往常的從容和威嚴,他都不敢想象,剛纔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只因爲呆在那個人的身邊,饒是他說話,還是靜默,都像是在地獄中煎熬那般慘烈,這個人,無時無刻,給人一種死亡的氣息,就算自己身爲皇親貴胄又如何,縱然自己也曾上過戰場,看過血流成河,被那一雙帶着妖異閃着淡金色的眸子瞥一眼,竟會像是連身體裡流着的血,都會在剎那間停止不動。
“王爺……”秋風見他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驚懼,不由放輕了聲音,喚道,“義父……”
這一聲義父,讓莊王的心尖一跳,幾乎有一個剎那,以爲又是茗因爲無可奈何才喚的自己,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複雜,他一眼看去,見到的,卻是秋風頗爲擔憂的目光。
“秋風……”他這纔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仍舊是自己第一次心血來潮救了的孤兒,如今將他放在了北堂茗身邊的秋風。
只一眼瞥去,就知道風弄已
經吩咐下去,讓這裡除了他和莊王便沒有其他的人,秋風只是凝眉坐了下來,總是一臉淡然的人,此刻眼中卻倏忽的閃現那樣耀眼的灼灼光華,“義父,茗到底是誰?”
莊王不由一驚,轉瞬之間,眸中的厲芒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那般銳利幾近於猛獸的光芒,“你在說什麼?茗不就是南平王,本王的義子,北堂家唯一留下的一條血脈麼?”他滿臉嚴肅的看向秋風,卻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面上有多麼猙獰的糾結和威脅。
秋風似是毫不在意這般肅穆激動的莊王,他只是怔怔的看向了那一叢花開燦爛,卻又幾近妖嬈高傲的牡丹,微微的笑中,還似乎帶着一抹滿足,“義父從收養秋風時,是不是就打定了要秋風保護茗的主意,義父,我並不笨,有些事不是不清楚,是不想去弄懂而已,譬如義父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又比如,茗的身份,從來都沒有這麼簡單,是不是?”
莊王沉着臉,並不說話,只是那放在了案桌上的手,猛然的攥緊,那般用力的,連手上的骨節和青筋都那樣輕易的讓人瞧見。
秋風似是沒有看見他的異樣,只是顧自說着話,忽然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莊王,只那麼一個瞬間,竟然也是亮和比那天上的星辰,“只是,秋風卻從來沒有怨恨過義父,只因爲能遇到茗,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亦像是已經苛求了三生三世的緣。”
他那樣微笑的模樣,雖不及北堂茗的傾國傾城,妖嬈不可方物,亦比不上楚凌風那般讓人溫暖的輕笑,他的笑,只是帶着滿滿的真心,只那一份真心,便讓他此際的臉,英俊的逼人。
莊王微微皺眉,良久,他纔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的鬆開了攥緊的手,“你能這樣想,也不枉費本王教你護你養你,也不枉茗他捨身相救,只是……”
“只是茗有麻煩了是不是?”秋風見他面有難色,當真不想再如此廢話下去,索性開門見山,雖然莊王並不告訴他茗真正的身份,但他卻有十分的把握相信,莊王,必定是不會加害於茗。
只是茗的身份,他自己知道嗎?昨夜那樣如平常不同的北堂茗,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那個神秘人是誰?”
莊王眼中銳光只一閃,便悄然隱沒,露出點無奈了,“他終究是防着本王,否則,又怎會派人偷偷的監視本王。”秋風不置可否,只是看向他的眼裡,帶了迫切的詢問,那個人,實在是太過於可怕,茗才從那個人的陰影中慢慢走出,絕對不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茗也只是,不想到死的時候,也是爲他人做嫁衣。”秋風微微晃頭,確實,那個時候,養就了茗誰也不能相信的性格,只因爲,隨便相信一人,得到的結果,有時候會是萬劫不復,更何況莊王之於北堂茗,卻是一根刺,一個謎。
“本王不會害他。”莊王的面上忽然閃過一抹奇異的紅色,他略帶着激動,竟是從位上站了起來,“本王對誰狠,對誰恨,都不會傷害他,他卻爲何總是緊閉着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你不知道,他有時候笑起來的樣子,都能讓人覺得心酸,好幾次,我都好似瞧見了一個孩子,偷偷的抱着膝蓋在他心裡哭……”
哭……抱着膝蓋哭……
北堂茗那恍如鬼魅的腳步忽然一頓,他本是聽風弄無意中提起莊王來了,也便換了一身衣服,將頭髮擦乾便亦步亦縐的到了外堂,卻不料聽到這樣一番話,莊王,你是可憐我北堂茗是被親生孃親拋棄的,還是爲了那個女人在贖罪,恩?
脣邊突兀的勾起一抹妖豔的花,那樣玲瓏剔透的手指,卻是以一種優雅的姿勢,緊緊的交纏在一起,誰對不起他,他便要人千百倍的償還,從被叫做北堂茗的那一刻起,他也只是北堂茗,縱然那個女人生他又如何,可有養過他一天,可有在他身邊,看他哭,看他笑,看他成長,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只是爲了一個不能給她幸福只能傷害的男人,拋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那一抹慢慢亮起來的幽邃深眸,一絲受傷的陰鶩混合着那般殘忍的嗜血眼神,幽幽的在暗處隱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