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殿下,您誤會了。”
她真想拿出木煙閣閣主的氣派和威嚴好好和越南昭理論理論,但是這是在軍營,還是要低調。
“殷王殿下剛剛所說的,並未小的心中所想,小的背後也並無勢力可依仗。”她目光誠懇地看着越南昭。
“小的只是從帳子裡出來,恰巧看到世子被一條毒蛇纏住了,並沒有多想,救人是郎中的本能而已。”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帳篷,又看了看自己的腳。
意思是她距離自己的帳篷不過兩步遠,如何設計接近世子?
想這麼平白無故的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可不行!
越南昭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她確實是站在自己的帳篷外面,看來是小淵自己跑過來的,也許是自己誤會她了。
但是,這種情況寧可錯判也不能放過。
“看在你救了小淵的份兒上,本王這次就饒了你,還請軍醫恪守本分,若是再讓本王發現……”他皺起了眉頭,目光忽然變得狠辣起來,但是話還沒收完,尋韶容救開口了。
“不會有下次了,若是小的遠遠的看到了世子,自動退避到十步之外。”
“若是世子來找小的,小的……”
尋韶容正好不知該怎麼往下說,郜寧就回來了,看樣子是安排好越少淵了。
“王爺,世子安頓好了。”郜寧回到越南昭的身邊耳語。
“既然小淵是殷王殿下的兒子,恕小的多嘴,他只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內心很是柔軟脆弱,尤其看到毒蛇,內心肯定是慌亂懼怕,可是當時的小淵並沒有表現出來懼怕的神色,他只是平靜地看着毒蛇的反應,也沒有四處張望。”
“因爲他知道,他沒有人可以依靠。”
“只能自己思考解決的辦法。”
沒有人可以依靠?!越南昭怒不可遏,脖子上青筋暴起,這女人說的是什麼狗屁混賬話?!
他握緊了拳頭,似乎在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所以當小的將世子從困境之中解救出來之後,世子纔會誤認我是他的孃親。”
“沒有孃親的疼愛,已然對他造成了傷害,還請您日後待他溫柔一些。”
尋韶容說出了心裡的話,她腦海中浮現着越少淵水汪汪的大眼睛,沒來由地心疼。
“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知道該如何管教!”越南昭不容許別人質疑他對小淵的愛,但是,聽到尋韶容的話,他也不禁反問,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嚴厲了?
可是,皇家的孩子若是不堅強,日後該如何面對着世間的險惡?
郜寧似乎對尋韶容的話頗感意外,他盯着尋韶容看,軍醫太有種了,就沒人敢這麼和王爺說話!
直到越南昭不滿意地哼了一聲,他才晃過神兒來,推着越南昭的輪椅往主帳的方向走去。
王爺也是奇怪,看得出來王爺很是生氣,竟然沒要軍醫的命。郜寧不禁在心中讚歎。
“恭送殷王殿下。”尋韶容行了一禮,冷着臉看越南昭遠去的背影。
嘴裡嘟囔着,“真是沒有一點溫情的男人,誰嫁給他誰倒黴!”
她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面,扯下身上的白裙,換上來時穿的那身粗布衣裳,躺在木牀上呼呼睡去。
……
郜寧推着輪椅到了越少淵所在的帳篷,他揮了揮手讓守在越少淵身邊的兩個侍衛先出去。
“小淵,爲何要去那女人的帳篷?”越南昭問他,面露疑惑之色。
越少淵背對着越南昭,不肯轉過身來,“小淵並沒有特意去仙女姐姐的帳篷。父親在忙,小淵餓了,想去找點吃的,偶然碰到的仙女姐姐。”
“去找吃的?晚上沒人給你送飯嗎?”越南昭皺起了眉頭,越少淵的飯菜每日都會有人送過去。
“送了,小淵沒吃飽……”越少淵的聲音越來越小,還帶着顫音。
自己對他的關心還是太少了,越南昭有些自責。
越南昭掰過越少淵的肩膀,兩人面對面,他看到小淵滿臉的淚水,十分委屈不甘的模樣。
“怎麼回事,哭什麼?”
“你是堂堂世子,男兒有淚不輕彈,什麼事值得你掉眼淚?!”越南昭心裡十分心疼,語氣確是十分嚴厲。
“父親?!小淵從小就沒有娘,嗚嗚嗚……”
越南昭神情複雜,他真想告訴小淵,孃親有什麼好的,當年就是你的親孃把你仍在懸崖邊,不管不顧的。
若不是他發現的及時,將你帶回軍營,餵了半碗米湯,又從宮裡請了一大半經驗老到的御醫來給你調理身子,恐怕,這條小命很難活到現在。
“小淵想要個孃親,小淵都說了,仙女姐姐救了我,父親爲何不信?她和之前那些,在父親身邊的女人不一樣……”
越南昭從來沒有見過越少淵發脾氣哭鬧的樣子,一時竟是手足無措,“我,本王……”
“父親說她別有心思,她很定不會再見小淵了,小淵好不容易有的孃親,如今都被你毀了!”說完,越少淵嚎啕大哭。
越南昭一臉震驚地看着越少淵,小淵雖然是個孩子,但是平日裡情緒極其穩定,遇到不開的事情,難過的事情都是自己慢慢消化,今天卻是十分的反常。
“小淵,你那麼喜歡她?”
越少淵突然不哭了,也不說話,忽而,他的目光堅定,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對,仙女姐姐就是我孃親,我要和孃親一起睡。”
說完,他趁着越南昭和郜寧還沒反應過來,一溜煙地跳下牀,倒騰着兩隻小短腿跑出了帳篷,往尋韶容帳篷的方向跑去。
越南昭無奈地看着越少淵的背影,那麼弱小,那麼孤單,卻又那麼倔強。
罷了,今日就由他去吧。
“王爺,依屬下看,那位尋軍醫像是個好人。”一直站在越南昭身旁的郜寧開口說道,“而且,我看當時尋軍醫和世子的站位,確實是在尋軍醫帳子的門口。”
“尋軍醫應該是從帳篷裡面出來的時候,恰巧看到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