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照的木煙閣籠罩上了一層乳白色的光輝,微風吹過,庭院裡飄過淡淡的花香。
紫茹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手上的信。
這信是少閣主留下的,說是有急事外出,叫她不必憂心。
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啊?少閣主再怎麼調皮搗蛋,拿衆人試藥,終究還是個沒見過人世間艱辛陰險的孩子啊!
這閣主有大半年沒回來過了,少閣主又時常不告而別。
唉,這兩主子真真是不好伺候啊!
紫茹的目光飄向遠方,落到了庭院中那幾個棕色木箱子上。
那幾個棕色木箱子裡面裝着的,是晉王越白亦派人送過來的白銀。
她忽然想起來,閣主在臨走前交代過,要好好記賬,多搞些銀子,日後要用銀子的地方還很多。
雖然她不清楚閣主要銀子幹什麼用,但是既然是閣主交待的,她就得辦好。
五年前,她半死不活遍體鱗傷的被丟在怡紅樓後面的小巷子裡,若不是閣主不眠不休地幫她醫治,她怕是活不到今天。
“紫茹,打起精神來!”
她拍了拍胸脯,理了理雜亂的頭髮,給自己打氣,開始搞錢!
“柴七!”
“紫茹姐,怎麼啦?”個頭不高,皮膚白皙,剪頭髮都是白色的十二歲少年,他是尋韶容早年間從藥王谷救出來的蠱人。
從小身上被試了無數種藥,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尋韶容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把毒從他的身體裡清乾淨。
他揹着草藥簍子,循着紫茹的聲音,走到了裡屋。
祡七警惕地看着紫茹,又四下張望了一番。
“不用找了,少閣主不在。”紫茹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打消了他的顧慮。
柴七最害怕的,就是少閣主那他試藥,他的思緒漸漸飄遠,想起少閣主在院子裡的時光:
“柴七,快來,試試這個易容的藥!”
尋小穆仰着天真無邪笑臉看柴七,朝他勾了勾手指,搖了搖手中白色的瓷瓶。
他纔不要給他試藥!
每次試藥都好痛苦!
上次試藥差點兒把他變成了白毛怪,花了足足三個月才變回來!
在他的眼裡,軟糯可愛的尋小穆就是個小惡魔!
“這次的配方升級啦,一點兒都不疼!”
……
“想什麼呢?”紫茹看他目光愣愣的,伸手在他面前搖了搖。
“沒,沒什麼。”柴七回過神兒來。
“明天一早,你帶上幾個人,去京城看看鋪面。”
“看鋪面?”
柴七撓了撓頭,一臉的不解,“紫茹姐,我們木煙閣要搬走嗎?柴七好喜歡這裡的鳶尾花啊!”
“不搬!”
紫茹好笑地看着他,一個男孩子,竟是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
“閣主有令,我們試驗出來的毒藥,解毒丹,皆可以拿去售賣換銀子。”
“要說哪裡行情好,能賣上價錢,當然是京城了!”
“嗯,原來是這樣,柴七明白了,那我這就去找人,明天一早就去!”柴七放下藥簍子,轉身招呼木煙閣裡的兄弟們。
……
鍾粹宮內,越辰墨正纏在德妃的身旁,“母妃,今天二皇兄大婚!”
“我要去給二皇兄送賀禮!爲何讓人攔着不讓我去?”
辰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情願地靠在柱子上。
“晚上二皇兄就洞房了,我還怎麼去啊?!”
“都錯過了吉時了!”
“這麼重要的日子,二皇兄要是沒看到我,一定會傷心的!”
一個面容清秀,披散着頭髮,遮住了半邊臉的男子,正一臉焦急惱怒地看着德妃。
“傻兒子,你就別自作多情了。”
“人家殷王半拉眼珠子瞧不上你。”
“你還上杆子往人家身上湊,熱臉蛋子去貼冷屁股!”
“母妃,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二皇兄纔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
“殷王大婚,自有王公大臣們前去祝賀,你去湊什麼熱鬧?”
“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
她這個兒子怎麼總是和越南昭走的那麼近!
今日大婚,人多人雜,正是刺殺越南昭的好機會。
若是越辰墨,她這個傻兒子去殷王府湊熱鬧,恐怕此刻會誤傷。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從小你就屎尿多,長大了還是這麼不讓我省心!”
越辰墨不滿地看了德妃一眼,“母妃怎麼也是四妃之一,怎麼說話還是這麼沒有大家風範?”
“母妃,兒臣知道母妃在想什麼。”越辰墨訕訕地低着頭。
“母妃,兒臣不想當皇帝!”
“小點兒聲!”德妃四下張望着,連忙捂住了越辰墨的嘴。
“你個沒出息的。”德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當皇帝就像是被關進籠子裡的金絲雀!哪兒都去不了。”
“慎言,慎言!”
“母妃,我站二皇兄,二皇兄要是當了皇帝,一定會對我們母子好的!”
“從小二皇兄就護着我。”
“你也不看看殷王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一個殘疾能當皇帝嗎?!”
“最有可能當皇帝的是晉王,而我們和晉王那一家子一向不和。”德妃苦口婆心地規勸。
“二皇兄會有法子的!”
“兒臣就喜歡經營賭坊、飯莊、茶樓。”
"你個沒出息的,枉費母妃辛苦爲你籌劃!”
“整個王氏一族的興衰,可就在你手上了。”
“你也不用羨慕你二皇兄,母妃已經給你說了左相家的嫡女,等殷王的風頭過去了,我就去求陛下賜婚。”
“左相家的嫡女?!”
越辰墨嚇得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兒臣纔不要娶她!那左相是何等人物啊?薛廣、還有薛咬金,母妃您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吃人、吃生肉不吐骨頭的傢伙!”
“薛家的女兒定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到時候嫁到王府,怕是要把房子都給掀翻了!”
“我的兒啊,左相可是掌握着軍權啊!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姻緣,你還不知道珍惜。”德妃氣得雙手叉腰,指着越辰墨破口大罵。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東西。”
“若是娶了左相的嫡女,你不滿意,到時再多娶幾房側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