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內,德妃正坐在軟塌上繡帕子,她要親自繡一個帕子,等到越帝來的時候給他。這幾日越帝都沒怎麼過來,等到皇太后的病好徹底了,說不定越帝就會過來了。
德妃正美滋滋地讓丫鬟準備了香薰和茶水,準備好好研究針腳的時候,鍾粹宮外忽而傳來陣陣腳步聲,有慌亂有吵鬧。
“怎麼回事?外面這麼這麼吵?”德妃不悅地看向窗外,只是她的窗戶是朝北的,看不到宮門口的動靜。以往宮裡的下人們可不敢鬧出這麼大動靜來,今個兒難道是有新人過來了?還是昭元皇后過來找茬?不然,鍾粹宮裡一向是安靜的很。
“娘娘稍安勿躁,奴婢出去看看。”宮女走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她將手中的茶水和茶碗放在桌子上,走出去的時候關好了門。
德妃放下手中的針線和帕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忽而想到,這派出去給壽昌宮的太監送藥的宮女怎麼還沒有回來報信?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正想着,她忽而睜大了眼睛,糟了!
德妃慌忙起身,她關好門窗,翻了翻牀底下,又翻了翻櫃子,該死的,這丫鬟把那瓶毒藥藏到哪裡去了?!
如果是事情暴露了,陛下命人來搜宮的,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德妃正在焦急地尋找着那瓶子藥,門被人大力地推開。
“德妃娘娘。”來人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那名大宮女穿着昭元皇后宮裡的暗紅色宮裝,一臉的得意表情。
“放肆!本宮讓你進來了嗎?!”德妃聽到門被推開,慌忙從牀下鑽出來,整理着儀容儀表。
“是皇后娘娘沒教你規矩嗎?怎麼這般無禮,膽敢私闖本宮的寢殿?!來人吶!給本宮拖出去!”德妃怒目訓斥着。
那名大宮女卻是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她微微行禮,淡淡地道,“奴婢參見德妃娘娘,娘娘,請移步寢殿外,高忌公公帶了聖旨來。”
男子不得入嬪妃的寢殿,所以昭元皇后纔派了她身邊的得力大宮女來德妃的鐘粹宮,輔助高忌公公把德妃送走。
高忌?聖旨?!難道?!
德妃的心中一驚,宮裡派出去的宮女沒回來,她一聯想心中便猜到半分,“本宮要見皇上!”
“鍾粹宮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這裡撒野?!”
“娘娘還是聽了聖旨再說吧!”大宮女說完,揮了揮手,身後站着的幾個昭陽宮的宮女圍在了德妃的身邊。
德妃心中無比悔恨,這些日子在宮裡得寵,竟是忘了在皇后身邊和宮裡的其他地方布幾個眼線打聽事情,如今她的消息是越來越不靈通了,都是事情發生了她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德妃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宮女們,心中很是不悅。
“都讓開,本宮自己會走!”德妃怒斥一聲,攥緊了拳頭,壓抑着心中的怒火,理了理髮飾,挺起腰背往外面走。
“高忌公公,可是有什麼事情?”德妃笑着看站在庭院裡面的高忌。
“娘娘,老奴是來傳陛下旨意的。”高忌微微行禮,他今日穿的藏藍色的大太監的宮裝,身後跟着一些跟班。
“德妃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德妃感念皇太后恩賜,朕特批准許德妃出宮前往玉澤道觀,爲皇太后祈福,幾日啓程,欽此!”高忌公公站在陽光下,今日的天氣很好,陽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德妃跪在地上眯着眼睛擡頭看高忌公公,直到一朵雲彩飄過來,遮住了耀眼的陽光,她纔看清眼前的人。
去玉澤的道觀?!
德妃回味着高忌剛剛大聲念出來的聖旨,着法子聽着不像是越帝的手筆,難不成是前陣子從佛廟裡回來的凌妃慫恿的?
不過,這凌妃素來是不會當這出頭鳥的,她在宮裡一向是明哲保身。
那,想必就是皇后了,看來事情已經被鬧大了。
若是這樣,事情怕是已經被發現了,想必她宮裡的大宮女,和壽昌宮給皇太后下藥的小太監都已經趙工了。
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想當年她從一個秀女進宮,用盡了各種手段一步一步才爬到這四妃的位置,吃盡了苦頭也享盡了榮華富貴。
可是機關算盡,到頭來在爲兒子掙前程的時候,卻沒有鬥過這宮裡的人。
原本還在懊悔身上,忽而,德妃又振作了起來,又不是要了她的命,越帝爲了皇室的顏面,只說她去玉澤道觀棄婦,那日後還是有機會的。
去玉澤?哼,去玉澤怕什麼?想當年越王臥薪嚐膽那麼多年都過來了,不過就是去玉澤吃齋唸佛,有什麼好怕的?
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娘娘,領旨吧!”
見德妃愣愣的沒有說話,便輕聲提醒。
高忌以爲她會吵嚷着見越帝,可是沒想到她竟是平靜的說道,“臣妾謝陛下隆恩,謝太后娘娘恩典。”
“本宮去了玉澤的道觀,定會誠心禮佛,爲皇家祈福,還望陛下派些人手給臣妾,好準備去玉澤的一應事宜。”德妃擺出一幅謙卑恭順的模樣。
高忌公公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德妃,“是,老奴記下了。”
說完,高忌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鍾粹宮。
鍾粹宮的宮女將德妃扶起來,德妃心中明白,既然越帝直接下旨了,那就說明他心中已經認定下毒謀害皇太后的人就是她,再嚷嚷着去見他,只會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罷了,去玉澤就玉澤吧,只是在去之前要見她兒子一面。
……
紫宸殿內,越帝聽着高忌回來回話,聽完後他將手中的奏摺放下。
“德妃沒有嚷嚷着要見朕?”越帝看着高忌,平日裡德妃可不是這個性子,德妃是最會撒嬌求恩典的。
只是,平日裡沉浸在她的溫柔鄉里,竟是沒想到德妃已經心狠到了這個程度。
“回陛下的話,沒有,德妃娘娘只是愣了愣,隨後便接了旨意。”高忌回答道。
“她可有讓你帶話給朕?”
“回皇上的話,德妃娘娘說,娘娘去了玉澤道觀定會誠心禮佛,爲皇家祈福,還望陛下派些人手給娘娘,好準備去玉澤的一應事宜。”
越帝思忖了片刻,皺了皺眉頭,她這話的意思是怕去玉澤的路上有人要殺她啊!
“高忌,你說,德妃這事兒,是有人從中挑唆,還是她果真心狠,要害朕的母后?”越帝有些瞧不出這女人的心思,若是她真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三皇子一直養在他身邊,不會那般純良。可是,最近宮裡發生的事情,又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個入宮多年的女子,會不會已經因爲權利和慾望變得面目全非。
高忌聽完忽的跪在地上,“老奴,老奴惶恐啊!”
這越帝還真是,後宮的事情他一個老太監怎麼知道?這麼問他可是叫他怎麼回答?
“罷了,問你也沒用,起來吧。”
高忌公公慢慢站起身。
“派些禁軍一路護送德妃。”
“再派些人去玉澤道觀接應,畢竟是打着爲皇家祈福的名頭去的,若是排場太小太冷清了,外人會多想。”
“是,皇上,老奴記下了。”
“對了,臨走前,讓三皇子進宮一趟,見見她的母妃。”
因爲這玉澤的道觀其實是個尼姑庵,男子不方便進出,等德妃到了道觀,三皇子越辰墨也就很少有機會能見到她的母妃了。
“是,皇上,老奴這就去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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