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太監邁着小碎步低着頭,快步走到大殿上,將一個綠色封皮的,紙張呈暗黃色的小冊子呈了上來。
越帝身邊的高忌神情嚴肅地拿過那本小冊子,恭敬地放在了越帝的面前。
“請父皇過目。”越南昭恭敬地說道。
越帝不明所以地翻看着那名小冊子,朝廷上十分的安靜,只有越帝翻看冊子的聲音。穿着大黃龍袍的越帝,越看越生氣,忽然,他將冊子扔在了地上。
“殷王,你來說說,這是這麼回事?!”
“父皇,這冊子上面詳細記錄了赤南候府買的舞姬、歌女,以及秦大人的朋友們送的貴妾的信息,還寫明瞭這些人進府的日子,以及被虐待致死的日期。”
“甚至,還記錄了一些孤女被虐待致死的全過程。”
沒等越南昭說完,朝廷上的大臣們又開始低聲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督查院御史大夫十分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竟有此事?!”
禮部侍郎扶額罵道:“有辱斯文啊!”
“這要是讓南戎和西涼知道了,豈不是要笑話我朝?”
翰林院院士一臉的沉痛:“這樣的大臣真是寒了百姓們的心啊!”
史官憤憤地低聲吼道:“這等兇狠殘忍之輩,就該從史冊上劃掉,怎可留名千古?!”
真是缺德啊!
喪盡天良!
這是不給自己積陰德啊!
也有大臣覺得秦表超雖然猖狂,但也不至於兇殘至此,許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這些人可都是死在赤南侯府?”
“是,每一筆都是赤南候府的管家曹鵲德親筆所寫。”
大臣們一片譁然。
“秦相,不知道這算不算證據呢?”越南昭轉過身,盯着秦貴,反問他。
宰相秦貴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他一臉的雲淡風輕,“唉,殷王只是哪裡的話,同朝爲官,本都是爲陛下,爲朝廷效力的,殷王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老臣也爲這些少女深感惋惜,可是,據老臣所知,赤南候每日忙於軍務,許是他對府上的下人管教不嚴,才導致這管家曹鵲德膽大妄爲到如此地步!”
右相秦貴低眉順眼地向皇帝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好一個管教不嚴,秦貴的一番說詞倒是把秦表超給摘乾淨了。
如果秦表超一口咬定他整日忙於軍務,對此事不知情,全是管家欺上瞞下,他一人所爲,那朝廷也頂多治他個御下不嚴之罪,根本就不能動他分毫。
越南昭冷哼了一聲。
沒關係,秦表超乾的壞事兒髒事兒還有很多,這麼多年,他多多少少也蒐集到不少信息。
他還有很多證據,很多,很多。
正好藉着這次機會,一擊命中!
“呈上來!”
又呈?
小太監再低着頭,快速地邁着小碎步,雙手端着一個藍色封皮的小冊子,遞到了越帝下方。
高忌公公接過冊子那給越帝。
“父皇,赤南侯利用職務之便,多年來夥同下屬侵佔軍資,竟達百萬銀兩。”
又是一個重擊。
“侵佔軍資,這可是大罪啊!”
越帝翻着冊子,越翻越生氣,他將冊子往地上一摔。“赤南侯,好一個赤南侯!”
“秦貴!他是你侄子,也是你推薦到御前的,怎麼回事?!”越帝十分不悅。
秦貴慌忙跪在地上,他的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手腳冰涼,“老臣,呃,老臣,許是誤會,誤會啊!”
這王八羔子,都告訴他要小心謹慎,怎麼還是露餡兒了?
他的大業還未成啊!
“戶部尚書呢?楚闊?!”越帝氣得眉毛直抖。
這幫王八羔子,他還沒老糊塗呢,竟然敢動用軍資?!
他在宮裡號召皇子公主,後宮嬪妃們要克己復禮,樸素度日,沒想到省下來的銀錢,既沒有救濟災民,也沒能壯大他越國的軍隊。
這不是打他堂堂一國之君的臉嗎?
“臣在。”一直覺得事不關己的楚闊,此刻頭皮發麻,拱着手出列。
“呃,這軍需的開支,老臣都是按照章程辦事啊!”楚闊慌忙跪在地上,不斷地解釋。
他確實是和秦表超、秦貴沒有什麼來往。
楚闊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在心裡不斷地犯嘀咕,難道是他手下的人手腳不乾淨?
“赤南軍的軍資都是按照朝廷撥款和,和,和採買單據來開支銀兩的,臣等不敢私轉軍資啊!”戶部侍郎也跪在地上,兩腿發抖,說話磕磕巴巴。
二人解釋着,無論赤南侯拿着那麼多筆錢做了什麼,他們戶部都是按照規矩辦事,貪污的事情和他們並不想幹。
“督察御史呢?”越帝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低聲吼道。
“臣在!”身穿藏藍色官府,頭髮梳的整整齊齊,胡茬子剃的乾乾淨淨的督察御史範復出列跪在地上。
他早就看朝廷上的一些人不順眼了,正好機會來了!
“朕命你協督察院查辦此事!”
“是,臣領命!” 督察御史範復的一腔熱血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督察院專門查處貪污受賄的官員,每年有一次巡視,巡視組會到各部查各官員的賬簿與資金往來。
督察御史範復,便是督察院最大的頭兒。
越帝扶着額頭,一大早上就這麼多糟心事兒。
……
朝堂上十分的熱鬧,秦表超一項一項的罪名被扒了出來,不同派別的大臣們吵得不可開交。
赤南候府內,秦表超被關在刑具房裡面,郜寧蹲坐在地上,親自看管着他。
辰逸端來了水和食物,郜寧衝着他點了點頭,只是啃了兩口饅頭,生生噎了下去。
他沒敢喝水,生怕生個茅房,出個恭換班的時候,就讓這狡猾奸詐的秦表超逃了出去。
“赤南候府上的人都關好了吧?”郜寧把盤子放在一邊,問辰逸。
“都關好了,大管家曹鵲德單獨關在一間房,由榮軒看着。”
“侍衛們關在一起,松原在看着。”
“其他的丫鬟侍女們也關了起來。”
郜寧點了點頭。
轉眼間就快到了晌午,秦表超身上的藥勁兒過去了,他齜牙咧嘴的被疼醒了。
一睜眼就罵罵咧咧的,“他奶奶的,竟敢關着老子?!”
“老子的親戚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秦表超吹鬍子瞪眼。
“等老子出來了,定要扒了你們的皮,喝你們的血,吃你們的肉!”秦表超眼窩深陷,十分的憔悴,又十分的兇狠。
郜寧沒有理他,他一夜沒睡,要養足了精神,等禁軍過來。
至於在牆角十分狼狽不堪還自視甚高的老貨,暫且不去理他!
見郜寧沒有理他,秦表超不滿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