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夏哲翰慌了起來,說:“我得趕緊讓人把燈籠和紅幔收起來,鞭炮也不能放了,宴席還是等大婚那邊再擺爲好……”
夏靜月立即拉下了臉,不高興地說:“人家好不容易能做王妃,掛掛燈籠,擺幾百桌,放幾天的鞭炮多好,以後人家嫁過去也有臉面嘛。”
“臉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夏哲翰瞪了夏靜月一眼,不容置疑說:“這事就這樣定了,必須得低調,低調處理!”
好歹想到這個女兒是未來的王妃,不能太得罪了,夏哲翰肉疼地說:“最多爲父給你多添幾擡嫁妝補償你,其他的喜慶事,就等到大婚後再辦吧。大不了,大婚那日夏府多擺上幾桌,等你的花轎成功進了王府的大門,再多放幾天的鞭炮。”
夏哲翰說完,趕緊地跑出去,讓下人把那些燈籠與紅幔都收起來,別讓外人給瞧見了。聽到下人來說鞭炮已買回來了,一共買了八車,大門口已掛上了,準備點炮了。
夏哲翰唬得大聲直喊讓大門的人別放炮,一個也不許放!
老太太見夏哲翰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擔心地問夏靜月:“你父親是不是給你闖禍了?”
夏靜月笑吟吟地走回來,說道:“沒這麼嚴重,我只是恫嚇他的。”
免得夏哲翰天天跑出去得瑟,哪天被人盯上了。他若是招了災,睿王府那邊是不怕的,但夏家就要倒黴了。而夏家不好,老太太也會跟着的操心,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禁不起大起大落的打擊。
好在夏哲翰雖然缺點很多,但也有一個優點,就是——怕死。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帝越發地喜怒無常,夏哲翰每天都看到有人被拖出去砍頭,早就提心吊膽起來。每次上朝,都跟去斷頭臺一樣。
好不容易攀上與睿王府的親事,他總算是巴上了一個大靠山,恨不得抓得緊緊的,哪敢去做惹睿王反感的事?趕緊地把一切東西都撤了,還親自跑去告訴梅氏,讓梅氏不要去送請帖了。
要說夏靜月被賜婚後,夏府誰最不高興?自然是梅氏無疑了。
她不僅不高興,還一肚子的火氣無從發泄。
本來說得好好的,她的女兒要去明王府做側妃的,哪想到夏靜月竟要做睿王妃了!
長姐是王妃,妹妹豈能再去另一個王爺那兒做妾室?
好好的王爺女婿就這樣沒了。
更令梅氏鬱悶得要吐血的是,夏靜月做了王妃後,豈不是每次見她都得行禮了?那死去的劉氏豈不是在地底下看她的笑話?
夏哲翰吩咐了梅氏後,看到梅氏板着一張黑臉,他沉下了臉來:“大喜的日子,你這臉色給誰看呢?”
梅氏眼眶一紅,委屈地說:“我不過是想起了咱們的萱兒,明明說好的,讓萱兒做明王側妃的,這下子全泡湯了。”
“蠢婦!”夏哲翰啐了梅氏一聲,“我怎麼就不知道你是這樣的蠢貨?側妃比得上正妃嗎?正妃的孃家纔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妾室算什麼玩意,孃家去探望還得走側門呢!”
梅氏不服氣地說道:“那是明王殿下的妾室,怎麼也比那個殘廢的正妻強。”
這話把夏哲翰徹底地激怒了,“梅沛琴,我警告你,以後不許把明王兩字再掛在嘴邊,我們夏家與明王府再無任何瓜葛!若是在外面讓我聽到你跟明王府的人來往,我定休了你!”
滕貴妃已經失勢了,明王更是得夾着尾巴做人,朝臣莫不與明王撇清關係,梅氏仍然心心惦記着明王側妃的事,如何讓夏哲翰不惱?
如今寧王與康王風頭正盛,究竟誰得笑到最後,沒有人敢保證。
但夏哲翰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將來誰做了皇帝,睿王一定能安安穩穩地繼續做他的親王。睿王不是那些全靠母族或者妻族上位的皇子,他在大靖有護國戰神的名聲,又爲了大靖國弄得一身的病,若是未來皇帝敢做卸磨殺驢的事,民間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而且殘廢有什麼不好?殘廢了更無法引起未來皇帝的猜忌,只要睿王以後安安份份的,相信未來皇帝是不會跟他過不去的。
這麼一個安全又強大的靠山,比明王好多了。照現在明王與滕貴妃的情況,夏哲翰還怕被他們連累呢。滕貴妃出事時,他還頭痛着怎麼跟他們撇清關係,沒想到天降大喜,那個不孝女被皇帝看中,選了做兒媳,將他的一切麻煩都迎刃而解了。
夏哲翰暗歎祖墳冒青煙了!
夏哲翰又琢磨開來,這麼大的喜事不能張燈結綵,又不能宴請親友同僚,那就祭祖吧。好在祖墳遷到京郊了,去拜祭也非常方便。
夏哲翰讓梅氏去準備拜祭的東西,等挑好吉日之後就全家去拜祭。
梅氏不敢違背夏哲翰的話,心不甘情不願地讓給嬤嬤去辦,只是一想到拜祭時還得把劉氏一起拜了,她就渾身的不舒服。
再看到滿府的下人興高采烈的,梅氏越看越生氣,想找幾個下人發落一下,又怕被夏哲翰聽到罵她一頓。梅氏生了一陣的悶氣後,往松鶴堂去了。
老太太把她的女兒發配到莊子裡,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讓女兒回來?
梅氏跟老太太請了安後,就提起這一件事,“都兩個月了,萱兒也不知道在莊子裡吃了多少苦,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眼看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她去時也沒帶上冬衣,萬一冷着了怎麼辦?老太太,萱兒那時是無意頂撞您的,你就饒了她這一次,讓她回來吧。”
老太太掐指一算,夏筱萱的確是去了兩個月。
老太太雖然擔心夏筱萱,但對梅氏仍然態度強硬,“那孩子沒大沒小,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裡,敢頂撞於我,只罰她三個月已算仁慈。以前你母親在的時候,對不聽話的晚輩是直接關祠堂的,不給吃不給喝,還得抄孝經。難不成你想讓我以後也這樣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