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滿眼心疼地看着瘦巴巴的孫女,再見孫女的手指粗粗糙糙的,就是松鶴堂丫鬟的手都比孫女的手白嫩細滑。老太太抓着夏靜月的手細細摩挲着,含淚說:“孩子,苦了你了。”
同樣是孫女,二孫女筱萱金枝玉葉地長大,大孫女卻在地裡刨食長大,怎麼能叫她這個老婆子不傷心?
“還好,都過去了。”夏靜月安慰說。
老太太心疼地抹了抹眼淚,一心想替寶貝孫女出頭,要讓孫女兒在府中站穩。老太太人雖老,但腦子還沒糊塗,她還尚在,劉氏去逝孫女兒只需守一年的孝。孫女兒明年出孝後正好要及笄,女子及笄後就要談親事,不讓孫女兒在夏府站穩,如何能謀得良緣?
老太太難得地雷厲風行起來,剛用了早膳,就讓人喚夏哲翰、梅氏和二小姐三少爺過來。
夏靜月不明白老太太要做什麼,但看這陣仗,有開家庭會的節奏。
以梅氏與夏哲翰對她的不待見,呵呵……
至於擔心?
爲什麼她會奇異地生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感?
夏哲翰今日休沐,聽了老太太的傳喚,領着梅氏以及一雙兒女前往松鶴堂。
除了二女兒夏筱萱,夏哲翰還有一個九歲的兒子,名叫夏世博。
松鶴堂內堂中。
夏哲翰向老太太請安後,方坐在左下首的位置。
“都坐吧。”老太太坐在長榻上,待丫鬟們上了茶後,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連貼身伺候的丫鬟香梅也讓出去了。
夏靜月站在老太太身側,眼觀鼻,鼻觀心,彷彿置身於事外。然而若是留意她的耳朵的話,便會發現她一雙雪白的耳朵微微豎着,微垂的眸子也透着閃閃的亮光。
老太太老神在在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慢慢地擱下茶碗後,擡眸朝坐在右下首的梅氏看了一眼,又掃了一眼坐在梅氏下面的二孫女和小孫子。
“月兒昨兒從鄉下來了,今日叫你們前來,是讓一家人認認親,熟悉熟悉。月兒,這是你父親,這位是梅氏,你父親的平妻。”老太太指着夏哲翰和梅氏與夏靜月說。
夏靜月走到夏哲翰面前,行了一禮。“父親。”
夏哲翰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不發一語。
夏靜月又走到梅氏面前,微微地笑了笑,行了一禮:“二太太。”
梅氏聽了這聲稱呼,跟吃了蒼蠅似的,偏偏又發作不得。她發現自從夏靜月進夏府後,她生的氣是三十多年中最多的。
目光不經意又看到旁邊案桌上放着的骨灰盒子,梅氏心頭更是鬱悶:這臭丫頭還真的去到哪兒就把骨灰盒帶到哪了,真是晦氣極了。
發現劉氏的骨灰就在她不遠的地方,梅氏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她總感覺後背脊有點發涼發麻。
老太太等夏靜月認了夏哲翰與梅氏後,朝二孫女與小孫子一招手,“筱萱,世博,過來。”
指着夏靜月向二孫女、小孫子介紹說:“這是你們的大姐姐,長姐如母,以後你們要聽姐姐的話。”
梅氏被老太太這話噎着了:長姐如母?那她這個親生母親又算什麼?人家哪家不是寵着疼着孫子的,就這老太太,把個賠錢貨當成寶,越老糊塗!
梅氏默默地腹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