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做戲

309 做戲

“幻聽?我出現幻聽了嗎”她心中暗忖,熟料,耳邊又傳來薛山的聲音,“在你心裡,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嗎?”隨着音落,關閉在一起的窗戶倏然向兩邊敞開,緊接着屋內燈火熄滅,岑氏臉色蒼白,從chuang上慌忙坐起,壓低聲音道:“山哥,山哥,你來了就來了,別這麼嚇我成麼?”

外間,連翹坐在榻上發怔,聽到內室傳出岑氏的聲音,擡手在臉上拍了拍,起身邊快步朝內室走邊急聲問:“主子,你怎麼了?”

聽到連翹的聲音,岑氏心神稍穩,道:“你……你有聽到男子說話嗎?”她的語氣明顯有着試探意味,連翹找到火摺子,點亮桌上的燈盞,目光疑惑,回道:“男子說話?沒啊。”奇怪,主子這是怎麼了?內室剛剛傳出的聲音,明明是她發出的,怎就會變成男子在說話?

“在你心裡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嗎?”岑氏耳邊又響起薛山的聲音,可是明亮的內室中除過她和連翹,再無其他人,暗道:幻聽,我定是出現幻聽,耳邊才響起那醜八怪的聲音,沒事的,沒事的,睡着了就什麼也聽不到了。朝敞開的窗戶看了眼,她目光挪轉,落在連翹身上,“你真的沒聽到男子說話?”

連翹搖頭。

她輕舒口氣,又道:“那可能是我出現了幻聽,把窗戶關上吧!”

“是。”連翹應聲,心裡疑惑更甚,每日日落時分,她都會把窗戶關好,今個也不例外,而且剛退出內室前,她還有仔細查看窗戶有無關好,見一切都妥當,纔到外間準備休息,可是眼前這又是怎麼回事?

擡手關上窗戶,她小聲道:“主子,我退出內室前窗戶是關着的。”

岑氏躺回枕上,淺聲道:“今個夜裡風大吹開的吧。”說着,她闔上眼沒再言語。

夜裡風大,有嗎?連翹秀眉微蹙,心裡雖犯着嘀咕,卻並未出聲說什麼。

“燈亮着,你休息去吧。”半晌後,沒聽到有腳步聲離開,岑氏雙目睜開,看了連翹一眼,吩咐道。

連翹屈膝一禮,應聲退出了內室。

“我不管你心裡有沒有我,事成後,你必須兌現對我的承諾!”薛仁運內力,假裝自己義父的聲音,再次運用秘術傳話至岑氏耳裡,這一次,岑氏當即嚇得臉色煞白,整個人蜷縮在錦被中瑟瑟發抖,“你最好別玩花樣,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嘴角掀起一絲冷笑,薛仁收起內力,心中暗忖:“jian女人,嚇死你活該!”

岑氏額上冷汗滴落,一遍遍無聲安慰自己,“幻聽,我一定是幻聽,若是那個醜八怪來了,他不會不進屋,是這樣,一定是這樣。不想了,我不能再想了,很快依姐兒就會如願,到那時,我便什麼都不用怕了……”自欺欺人的話語,岑氏就這麼一遍遍對自己說着,然,東方破曉時,她都沒闔眼入眠。

“連翹。”整整一晚在惴惴不安中度過,身體睏乏不已,她卻硬撐着從chuang上坐起,喚連翹進屋伺候洗漱。

“主子,你昨晚沒睡好嗎?“

連翹聞聲進到內室,就看到岑氏臉色蒼白,頂着兩個黑眼圈,無力地靠坐在chuang頭。

“我一宿都在擔心依姐兒的安危,又如何能睡得好。”說着,她就要起身穿衣,連翹上前按住她,眸色關切,輕聲道:“主子,你身體不適,還是奴婢去四小姐那邊瞧瞧。”

岑氏搖頭,“不行,我必須得過去看看,昨個傍晚我就沒過去看依姐兒,若是今早再不過去瞧瞧,老爺起先就算沒懷疑我什麼,這會子怕是肯定要起疑心了!”

水依晴院裡,此刻哭喊聲一片。

但,遠遠站在院門外的慎國公夫婦,只是冷眼看着那些丫頭僕婦臉色蒼白,抹着淚坐上一輛輛出府的馬車。

“我沒病,我沒患病,我不要離開,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啊……”水依晴臉上胡亂裹着層布巾,身上罩着一件帶帽斗篷,整個人被遮的嚴嚴實實,“我沒患病,你們才病着呢,滾,都給我滾啊!”

她掙扎着,不要聽雨攙扶,哭聲悽然,令人聞之禁不住心生憐惜。

實則,她此刻心裡歡呼雀躍不已。

容貌變了,姨娘讓她服的藥,真的讓她容貌發生了改變,現在,她有着與清華苑那小jian人一模一樣的容貌,很快她便會取代那小jian人的身份,嫁給攝政王,成爲令天下女子爲之羨慕,爲之嫉妒,集榮chong於一身的尊貴女人。

昨晚夜半時分,水依晴覺得臉上好痛,痛得忍不住想用手撓,但她卻沒有,因爲她謹記岑氏的話,劇痛過後她的容顏就會發生改變,會隨着她的心念發生改變,也就是說她想變成誰的樣貌,只要心中一直想着那人的長相,自己的面容就會在劇痛中慢慢變化,直至容顏變成和那人一模一樣。

擔心被聽雨看出端倪,她在屋裡發瘋的時候,就抓起chuang上的布巾,不顧聽雨阻撓,瘋了似地往自己頭上,臉上纏裹。

瞞着聽雨,不是她不信自己的貼身侍婢,而是岑氏有吩咐過,這件事在府裡只有她們母女和連翹清楚,多一個人知道難保走漏風聲,終招致她們的謀劃失敗。

長滿紅斑的雙手抓住車轅,水依晴哭着喊着,就是不擡腿上馬車,當她看到慎國公夫婦在不遠處站着時,悽聲哭着求道:“爹……,我沒患病,我不要去莊子上,我不要去……;母親,我求你了,別把我送到莊子上,我沒病,我真的沒病……”

“還愣着作甚,快點將四小姐扶上馬車。”

慎國公冷眼看着她,面上表情沉凝,出聲命令緊抓住水依晴的丫頭媽子道。

“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爹……”鬆開車轅,水依晴佯裝用力朝慎國公和蘇氏所站的位置撲,“我沒生病,我真的沒生病,爹,你好狠心,爲什麼?爲什麼要送我到莊子上?”得了慎國公的命令,抓住水依晴胳膊的丫頭媽子,心裡雖然害怕自己被感染上麻風病,卻也只好按捺住心底的恐懼和害怕,應是將自己的主子塞進了馬車裡。

就在這時,岑氏滿帶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老爺,不要啊,不要將依姐兒送到莊子上啊!”演戲就要演足,絕不能出絲毫破綻,這是岑氏對自己的要求,只見她被連翹和另一名大丫頭 攙扶着,跌跌撞撞地朝慎國公和蘇氏走來。

“不將她送到莊子上,難道要她禍害整個國公府不成?”慎國公的目光冷然而銳利,落在岑氏身上,仿若利刃一般,能將其身體穿透。

岑氏掙脫開丫頭的攙扶,跪倒在慎國公和蘇氏面前,眸中淚水滴落,哭求道:“老爺,夫人,或許昨個爲依姐兒診脈的大夫搞錯了,依姐兒怎麼可能得那種病,不會得,她不會得那種病的,妾身求你們了,別把依姐兒送到莊子上,妾身求你們了!”音落,她就砰砰地朝慎國公連磕響頭。

“把你們姨娘攙扶起來吧。”見慎國公沉着臉不出聲,蘇氏掃了眼連翹,淡淡吩咐了句。

連翹行禮應聲後,便到岑氏身側,將其從地上扶起。

“夫人,妾求你了,別讓老爺送依姐兒去莊子上,這樣她會徹底沒救的,夫人,妾求你了!”岑氏挪動腳步,行至蘇氏近前,抓住她的手求道。

蘇氏看着她,神色平淡,道:“老爺這麼做自有他的考量,倘若依姐兒真沒患那病,等她身子調養好了,我自會着人接她回府。”岑氏絕望地鬆開她的手,悽聲道:“那依姐兒真得了那種病,依夫人的意思是不管她了嗎?任我的依姐兒在莊子上自生自滅,是這樣嗎?”

“我有這麼說過嗎?”蘇氏登時臉色不好,盯視着岑氏道:“依姐兒如果真得了那種病,作爲她的母親,我只會想着法子找大夫給她醫治,又怎能做出不管她的惡事?”毒婦,真以爲自己和她一般心思惡毒嗎?壓住心底的怒氣,蘇氏平復好心情,接道:“聽說你昨個傍晚暈厥過去了,身子可還好,如果實在不舒服,就請大夫來府裡給你瞧瞧。”

“妾,妾沒事。”岑氏面上表情悲痛,搖了搖頭,眸露感激道:“妾聽到依姐兒出了事,心裡一急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睡了有個把時辰,妾身便醒了過來,夫人不必爲妾身的身體掛懷。”

“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啊……”馬車裡,水依晴聽到岑氏的聲音,不顧聽雨阻止,掀開車窗上的布簾,看向岑氏哭喊道:“我沒病,姨娘,我沒病,爹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母親也不要我了,姨娘,救我……”女兒哭得生氣不接下氣,岑氏轉向慎國公,再次悲聲相求,“老爺,妾求你了,別送依姐兒去莊子上好不好?”

慎國公沒搭理她,朝一旁的兩名侍衛命令道:“將四小姐和她院裡的丫頭媽子送到城南莊子上。”

“是,國公爺。”

那兩名侍衛恭謹應聲,便提步朝水依晴的馬車旁走去。

“老爺,你打定主意送依姐兒到莊子上去,妾,妾自是不能違你的意,但還請你應下妾,着連翹在依姐兒身邊伺候!”抹去臉上的淚水,岑氏再次跪倒慎國公面前,“連翹心思細膩,有她在依姐兒身邊服侍,妾,妾才能放心……”慎國公沒等她說完,直接道:“要去便去吧!”

說完,他甩袖大步離去。

蘇氏深望岑氏一眼,招呼翠喜扶着自己,緊跟在慎國公身後,漸行走遠。

“主子,老爺和夫人走遠了。”連翹俯身扶起岑氏,低聲說了句。

岑氏抓住她的手緊了緊,啜泣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四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她的暗示,連翹心下自然明瞭,只見她鄭重地點點頭,語聲恭謹道:“主子放心,奴婢會盡心盡力照顧四小姐,定不會讓她出事。”

主僕倆的戲都演得很足。

“嗯,去吧!”朝女兒乘坐的馬車看了眼,岑氏擺手着連翹離去。

靜院。

“娘,你說芳院那位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按着慣例,顏霏到靜院這邊給雙親請安,見慎國公沒在屋裡,便給蘇氏行完禮後,湊其身邊落座,眨巴着眼睛問起了岑氏母女的事。

蘇氏眸光柔和,愛憐地看着女兒,道:“娘和你爹都沒猜出她爲何要這麼做,不過,你爹昨晚說了,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傷害到你,並說等你大婚過後,就着手懲治她。”顏霏臉兒一紅,倚在蘇氏懷裡,嬌聲道:“娘和爹好像巴不得我早些嫁出去呢!”

“傻丫頭,你長大了,娘和你爹就算再捨不得你,也不能自私的長留你在身邊,誤了你的大好年華。”輕撫着女兒腦後的秀髮,蘇氏微笑着道:“再說,攝政王對你的好京中都傳遍了, 我和你爹孃將你交給他,完全可以放心。”

“他哪裡對我好了,娘千萬別信街上那些謠言!”擡起頭,顏霏噘着嘴,哼唧道。

“你呀,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點了點她的額頭,蘇氏chong溺地笑了笑,道:“嫁了人,你就是人妻,就是攝政王妃,可不能像在咱們府裡一樣,由着自己的xing子來事,知道嗎?”

顏霏澄澈的眸子眨了眨,道:“娘,像我這麼乖巧的女兒可不多見哦,人家從沒有由着xing子在府裡亂來!”

“好,你沒有,你沒有,是娘說錯話了好不?”

望着女兒臉上的嬌態,蘇氏笑得一臉舒心。

“娘是世上最好的娘,纔不會說錯話呢,剛剛那句話只不過是另一種疼愛女兒的方式,五兒心裡都明白着呢!”

環住蘇氏的腰身,顏霏聲音嬌柔,笑着說了句。

“你能明白孃的心就好!”攬住女兒的肩膀,蘇氏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悵然,半晌後,她道:“你大姐未入宮前,也是像你這般乖巧,可娘沒想到她入宮會變成那樣,都是娘不好,沒有教導好她,才讓她走上了不歸路!”

“娘,大姐的事不怪你,是她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纔會做錯事,進而斷送了自己的幸福,與你沒有一點責任,你別傷心!”

感覺到脖間有涼涼的溼意,顏霏擡眸對上蘇氏的目光,就見淚水自她傷痛的眸中滴滴滑落,不由勸道。

“娘聽你的,不傷心,娘不傷心,”蘇氏拭去眼角的淚水,嘴角強擠出抹笑,道:“但願你大姐知錯能改,來世別再走錯路。”

“會的,大姐那麼聰慧,來世一定不會再犯今世的錯。”

再次勸了母親一句,顏霏眸眼低垂,倚在蘇氏懷中,沒再言語。

良久,屋內靜寂無聲。

“娘,風影有告訴我一件事,我與你說說,你暫時先別告訴爹。”想起風影說夜裡有男子潛入芳院,顏霏決定將這件事告知蘇氏,因此,她從蘇氏懷中退出,坐正身形,與其目光相對,表情認真,輕聲說了句。

蘇氏注視着她看了會,道:“什麼事竟不能讓你爹知道?”

“娘,芳院那位有身孕了。”顏霏咬了咬脣,見岑氏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才繼續道:“是風影無意中發現的。”

“這件事我和你爹已經知道。”聽女兒說的是有關岑氏有孕一事,蘇氏眼裡劃過一抹厲色,道:“她以爲遮着掩着,不讓我和你爹知道,好用腹中的孩子算計什麼,那她的算盤就打錯了,你爹有告訴娘,岑氏腹中的孩子無論是不是他的,他都不會留下。”

顏霏目露驚愕,道:“娘,是風影將芳院那邊的消息告訴爹的嗎?”說了暫時要瞞着老爹,風影卻嘴上應了自己,暗地裡還是與老爹說了,難道他沒從心底接受她這個新主子嗎?顏霏心裡有些不快,然,她不知道的是,風影並非她心中所想那般,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在風影心裡她就是主子,是他以後長久跟隨的主子,對她,風影絕無二心。

但,顏霏不知道這些,不知道現在的風影已不是她的風大哥,而是薛山的義子薛仁易容假扮的。

更不知危險正在向她靠近。

蘇氏的臉色很不好,點頭道:“是風影告訴你爹的。”顏霏哦了聲,自言自語道:“我本來是要他先瞞着爹的,畢竟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有染。”這次輪到蘇氏驚愕,“五兒,你說什麼?岑氏真的與外男有染?”

顏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猶疑道:“風影沒告訴爹有看到男子夜裡潛入芳院嗎?”

“你爹沒對娘說這個。”蘇氏面上表情有所緩和,道:“不過,你爹心裡恐怕已有數,否則也不會對娘說出那一番話。”

“娘,這些年你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等爹處置了岑氏……”顏霏看着母親,心疼地說着,不料卻被蘇氏擡手輕捂住嘴,柔聲道:“娘沒受委屈,你爹對娘很好,這些年他對我一直都很好!”女兒心疼自己,蘇氏看得出,可她不願女兒因爲自己,對慎國公生出不滿的情緒,從而傷了他們父女間的情分。

澄澈的眸子微閃了下,顏霏拿下蘇氏的手,嘻嘻一笑,道:“娘別緊張,在我心裡,你和爹都最最疼愛五兒,我纔不會對爹生出什麼不好的情緒來呢!”

“就你鬼精靈!”

蘇氏笑嗔她一句,母女倆坐在一起,又說了會話,顏霏便起身回了清華苑。

載着水依晴的馬車,約莫到半下午時,進了慎國公府位於城南的莊子上。

那座莊子佔地面積頗廣,裡面環境說起來也還不錯,先前胡姨娘就被被慎國公下令送到了這座莊子上,任其自生自滅。

實則不然。

莊子北面一座最爲偏僻的小院裡。

“主子,四小姐被送進莊子裡來了!”

“是麼?”

“千真萬確,奴婢剛聽到莊子裡有大響動,就小心地過去瞧了眼,是四小姐沒錯。”

說話的主僕,是胡姨娘和她身邊已經被‘杖斃’的柯娘。

“知道是什麼緣由送她過來的嗎?”

胡氏坐在一張小榻上,眉眼低垂,邊轉動着手中的佛珠,邊出聲問柯娘。

“聽說是患了麻風病。”

柯娘侍立一旁,恭謹回道。

“看來岑氏動作了。”胡氏睜開眼,神色淡然無波,道:“她心機再深,也不是夫人的對手。”

“主子,都是奴婢不好,沒提早對你道出夫人的計劃,才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替芳院的背黑鍋遭受杖刑!”柯娘說着,眼裡的淚水就止不住落了下來,“夫人着翠喜找到奴婢說出她的打算時,奴婢當時只想着能替已逝多年的小少爺報仇,其他的什麼都沒想。”

胡氏臉上的神色依舊淡然無波,“不怨你。”頓了頓,她繼續道:“你對我的心,我心裡一直都有數。就是突然間聽到你和惠梅勾結,下毒謀害五小姐,我瞬間懵了,因爲旁人興許以爲我一直恨着夫人,恨夫人早些年前謀害了我那可憐的孩兒,可你是知道的,知道我在後來想通後,心裡有多懊悔,懊悔自己無理取鬧,在老爺面前詆譭夫人,說是夫人害了我的孩兒。”

言語到這,胡氏神色間終於有了些許波動,“岑氏,她好狠的心,看似與世無爭,卻嫉恨我爲老爺誕下府裡第一個男嗣,藉着關心我,對我那可憐的孩兒動了手腳。而我,也傻得可以,不想着回報夫人的恩澤,卻,卻生了貪念,以爲和岑氏交好,就能夠讓老爺多到我院裡來幾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