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設套

殘王廢后,傾世名相 卷 三 爲愛堅強 295 設套

“哼,你可別小看我,現在的我很厲害的,不信,你和爹孃就等着看好了,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那謀害我的兇手,並且要好一番折磨她!”顏霏說得言辭灼灼,臉兒上的表情頗爲認真,“以前我是單純,纔會被某些人不放在眼裡,想着法子從我這討好處。今個還將我堵在回清華苑的道上,說什麼要我在爹面前替她的姨娘說幾句好話,還說什麼和我姐妹情深,惺惺作態,她以爲我不知道她有着怎樣的一副嘴臉。”

“你和四妹說的話我都有聽到。”輕啜了口茶水,水牧文將茶盞放下,神色冷凝,沉聲道:“你中毒,還有那晚突然間閉氣,百分之百就是岑姨娘出得手,不過,咱們現在沒有證據,要不然,還能讓她活到今天。”沉默片刻,他接着道:“四妹若沒參與其中,我自不會拿她怎樣,但要是被我知道她有和岑姨娘一起謀害你,我定要她好看!”

顏霏一聽她這話,心裡驟時很是溫暖,有爹孃疼愛,有哥哥疼愛就是好,眼眶微微泛紅,她注視着水牧文,柔聲道:“哥,你和爹孃對我真好!”她沒再喚大哥,而是語聲親暱,又呆了些許鼻音輕喚了聲哥,水牧文身子一震,對上她的視線,目露異色,語聲關切地問道:“五兒,你這是怎麼了?”

妹妹喚他哥,比喚大哥還要讓他感到親切,可是,她眼眶泛紅,看着好似要哭的樣子,是自己剛纔有那句話說的不對嗎?

心下搖頭,水牧文覺得不是他哪句話說的不對,而是小丫頭自身的問題。

因爲她剛剛說的那句話,還有她此刻的面部表情,都彰顯出問題出在她自個身上,“傻丫頭,你是爹孃的女兒,是哥的妹妹,我們對你好是天經地義,乖,告訴哥,你這會是怎麼了?”水牧文說話的語氣很溫暖,卻引得顏霏登時潸然淚下。

“哥,我……我沒事……,我就是覺得你和爹孃對我太好,心裡一時激動,才讓你看着有些不妥。”要說嗎?要對他說自己其實不是他的妹妹,不是爹孃的女兒,要說出這個秘密嗎?嚴霏心中自問。

在現代她很渴望長輩的疼愛,渴望有哥哥能保護自己,能疼chong自己,但那都是奢望!

她的父親,她幼時極爲喜歡的父親,深深地傷害了母親和她。

若不愛,爲何要娶?

若不喜歡妻子生的孩子,爲何要讓她有孕?

若心裡沒她這個女兒,又爲何chong愛她那麼幾年?

虛僞,他就是個虛僞的男人!

什麼初戀?

什麼情難自控?

什麼迫不得已?

都是他爲自己的虛僞在找藉口,遮掩他醜惡至極,卑鄙至極的嘴臉!

母親或許愛得太深,或許是太過要強,經受不住丈夫的背叛,丟下年幼的她,走上了絕路!

那虛僞的男人倒好,日子照過,與最愛的女人和孩子每日歡聲笑語,他可知,她當時是什麼心情?可知當時小小的她是何心情?

因年幼,她不知心痛的滋味,但她很傷心,很難過!

甚至於對他,對他最愛的女人和掌上明珠生出滿腔恨意!

年復一年,她長大了,回想起往事,她還會傷心難過,但心底的恨意卻消退不少。

無數次她問自個,爲什麼不再似幼時那般恨他?

心底有個聲音回答她,是孤單,是親情,是它們消磨了那深深的恨意。

渴望,她渴望他喚一聲霏兒,喚一聲寶貝,抱住她說句對不起。

沒有,他沒有,他眼裡只有那一對母女。

而她,則成了他眼裡最熟悉的陌生人。

多麼可笑啊!

結髮妻子生下的女兒,他曾捧於掌心疼愛數年的女兒,隨着歲月變遷,成了他眼裡最熟悉的陌生人,每當夜深人靜時,淚會抑不住地往下流,打溼她的發,打溼她的軟枕。

如今沒了她在眼前,他,他們一家人是不是很高興?

高興是必然的,但能高興多久,就不是他們一家人所能預知到了。

曦,還有宸和宇,她信他們,信他們會爲她報仇,讓那‘幸福的一家人’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

擡手擦拭了下眼角,跟着穩定住情緒,略帶些笑意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哥,你不覺得最近的我有所不同嗎?”不等水牧文說話,嚴霏又說:“若我說我不是哥的妹妹,不是爹孃的女兒,哥信嗎?”能被哥哥和爹孃疼愛,她是很高興,但她心裡明白那份愛不是對她,而是對本尊的。

說她鑽牛角尖也好,說她抱着一絲奢望,想聽眼前的男子說,不管你是哪個,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是爹孃chong若至寶的女兒也罷,她這一刻就是想聽到他的答案。

小丫頭這是怎麼了?

怎麼越來越不正常,一會說他和爹孃對她真好,一會抹眼淚,說她如果不是他的妹妹,不是爹孃的女兒,她中魔怔了嗎?

要不然怎會說出這麼古怪的話?

比之以前,她是有所變化,可變化並不是很大啊,真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你與以前相比是有那麼些不同,但這又有什麼關係,你就是你,就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是爹孃chong若至寶的女兒。”水牧文緩聲說着,俊臉上的笑容尤爲溫和,“世上沒什麼如果,剛纔問哥的話,萬不可再到爹孃面前問,免得他們擔心,還以爲你中了魔怔呢!”

嚴霏很感動,很爲水牧文對自己妹妹那份親情感動,她喃喃道:“哥,我一直沒告訴你和爹孃,其實……其實我自那晚醒來後,忘記了很多事。”水牧文驚愕,然,沒等他啓脣問緣由,嚴霏目光歉然,語聲自責,接着道:“準確些說,睜開眼那一剎那我都不知道我是誰,我當時驚恐不已,想着自己怎麼會躺在棺木裡,好在過了一會,我腦中模糊出現些影像,待那些影像稍微清晰時,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爹孃和你,還知道了喜鵲和翠喜,知道她們是伺候我的大丫頭,其他的人和事,我腦中仍舊只有些模糊的影兒。”

小姐難道真去了趟鬼門關?而且還走上奈何橋,喝了丁點孟婆湯,卻突然間被閻羅王發覺她陽壽未盡,讓她重返人間,纔有她遺失記憶一說,否則,好端端的記不起往事,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喜鵲侍立在一旁,腦洞大開如是想到。

聽完嚴霏後面說的話,水牧文眼裡的驚愕已然褪去,隨之被滿滿的憐惜和自責取代,是他不好,沒保護好妹妹,讓她被人害得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此刻,水牧文心中所想與喜鵲無甚差別,“五兒,沒事,以前的事記不大清楚沒事,你只記得你是慎國公府五小姐,記得你是哥的妹妹是爹孃的女兒就好。”水牧文一字字地說着,面上表情尤爲鄭重。

“哥……”他就這麼信了她的話,眼裡除過憐惜和自責,一絲懷疑都沒有,嚴霏別過頭,錯開水牧文的視線,逼退眼裡的溼意,才重新對上兄長的視線,低聲道:“哥,我會努力記起以前的事,但如果真的再記不起來,我會把哥說的話牢牢記在心裡,我是哥的妹妹,是爹孃的女兒,且永遠都是!”

水牧文笑着說:“你本來一直都是!”顏霏點頭,美麗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是,我一直都是爹孃的女兒,是哥的妹妹。”此刻,她心情舒暢不少,就與水牧文談起岑姨娘母女的事來,“哥,我進宮到今日都多天過去,芳院周圍的侍衛還沒被爹撤退嗎?”

“沒有。”水牧文神色冷凝,道:“爹不想給岑姨娘有機可乘,就吩咐侍衛日夜圍住芳院,”眸光閃了閃,他接道:“原以爲在這樣的狀況下,岑姨娘會心生慌亂,吵鬧着要見爹,說出自己的罪行,熟料,她倒能耐住xing子,不吵不鬧,安安穩穩地呆在自己院裡。”

顏霏脣角勾起,譏諷道:“聽你這麼一說,她還真得蠻有定力。”能忍是嗎?能耐得住xing子是嗎?我就不信了,你會一直這麼忍得住,耐得住,明眸中劃過一道冷芒,顏霏看向水牧文,微笑着道:“哥,我覺得如果真是岑姨娘對我出得手,那麼暗中一定有人幫她,與其這樣將她困在芳院,倒不如扯掉她院落周圍的侍衛,並且放出話,說謀害我的兇手已然找到,這樣一來,她肯定覺得咱們不再懷疑她,而且想着已經有了替罪羊,心下一放鬆,過不了多久自會露出狐狸尾巴。”

“先引蛇出洞,再請君入甕,高,真高,五兒,哥沒想到你現在不僅變得比以前開朗活潑,而且人也聰慧了許多,你若是男兒,上戰場當將軍都沒問題。”水牧文輕叩桌面,目光溫和,笑着誇道。

“哥,你別這麼誇我,”顏霏臉兒上騰起一抹紅暈,不好意思地笑着說:“你也知道我以前都是躺在chuang上,沒什麼事幹,就拿起些雜書看,剛纔我說的那些話,還真不知道是引蛇出洞,還有那什麼請君入甕呢,我就是隨口說來着。”

“好了,哥不打趣你了。”水牧文chong溺地笑了笑,道:“扯掉芳院周圍的侍衛,只需與爹說一聲就是,不過,要找個替死鬼,而且要天衣無縫,能讓岑姨娘認爲那人確實對你心存殺念,,可就不是件易事了!”

要心存殺念,就要有利益衝突,這樣纔會有謀害對方的動機,進而出手。

顏霏明眸閃了閃,站起身,走至兄長身旁,湊到他耳畔,低聲道:“哥,你聽我說……”邊聽她說,水牧文邊點頭。

待顏霏與他道完,水牧文只覺自己的妹妹真得有大智謀,就是他一介男兒,恐怕也比之不上,而且,他感覺離自己妹妹越近,越覺得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與那風姿卓然的女子近乎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的自信而灑脫。

此刻,他有些懷疑了,懷疑站在自己近前的女子,有可能不是他的妹妹,因爲一個人再變,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變化,五兒就是個嬌俏可人的小女孩,她心思單純,沒有半點城府,可眼前的她不一樣,她是開朗活潑,不,準確些說,她很靈動,很跳脫,但除此之外,她心思縝密,遇事冷靜,說到正經事時,那語氣,那神態尤爲自信,還有,她舉止間還有股子灑脫之感。

她,難道真不是自己的妹妹?

久聽不到他說話,顏霏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坐回自己的椅上,嬌笑着道:“哥,你怎麼了?是我剛纔的主意不好嗎?還是說你覺得有哪裡不妥當?”他爲何要那般看着自己?他看着她,目中有疑惑,好像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不是才說了不管她說你哪個,都是他的妹妹,是爹孃的女兒嗎?難道她覺得自己前後變化太大,就心生懷疑,認爲她不是他和爹孃的五兒?“哥,你是在懷疑我的身份嗎?覺得我是孤魂野鬼,佔據了這具身體,冒認你和爹孃做親人嗎?”心念電轉,顏霏低下頭,聲音裡充滿了委屈。

既然已經回不去現代,那麼她就要打消他心底的疑惑,好好地做水筱晴,做慎國公府的五小姐,做眼前男子疼愛的妹妹,做慎國公夫婦疼若至寶的女兒。

她可不要被人懷疑,當做妖怪抓起,再放到火上燒死。

“沒,哥沒,五兒千萬別亂想,哥沒懷疑你是……”他真混,怎能懷疑自己的妹妹?她出事之前一直在府裡,而且醒來時身邊有喜鵲和翠喜在,見到的第一個親人就是自己,而且她也說了,她忘記了很多事,但她忍得他,認得爹孃,或許她走了趟鬼門關,遇到什麼造化,纔有現在如此大的變化也說不定,可自己卻在剛纔懷疑她,使得她胡思亂想說自己是什麼孤魂野鬼,若果真是孤魂野鬼,爲何不見她加害家人,不見她做出什麼惡事?她不是,她不是什麼孤魂野鬼,而且對鬼魂之說,他半信半疑,眼下,她只是他的妹妹,沒錯,她只是他的妹妹,因爲她還是那麼的乖巧可人,只不過比原來聰明瞭些,對,就是這樣!揮去心裡剛纔升起的那一絲疑惑,水牧文眸色慚愧,甚是自責道:“五兒,哥只是剛聽你說了那一番話,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怎就想不出來,感覺自己好沒有,好慚愧,才胡思亂想了起來。什麼孤魂野鬼?哥纔不信那些呢,好了,別委屈了,是哥不對,哥不該覺得沒你聰明,就想些有的沒的。”

慢慢擡起頭,顏霏帶了絲不確認,問道:“哥真不覺得我是孤魂野鬼嗎?”

“傻丫頭,哥剛纔說得話難道都白說了不成!”水牧文笑了笑,跟着站起,探身到顏霏近前,擡手輕颳了下她的鼻頭,然後坐回椅上,道:“哥剛纔被你的計謀驚豔到,覺得妙不可言,進而自慚形愧,才一時間走神,胡思亂想起來,好了,你再不信的話,哥可真就沒轍了!”

顏霏揉着鼻頭,撅起嘴巴道:“哥,我都已經長大了,你還拿我當小孩子對待!”水牧文朗笑出聲,“你就算長成老婆婆,也是哥的妹妹。”

“哥說的也是哦!”嘿嘿地笑了聲,顏霏收起臉上的笑容,道:“我剛纔對哥說的話,不過是我把你和娘對岑姨娘的懷疑,以及我自己的一些看法串連在一起,然後得出的一條計謀,說白了,也談不上什麼聰不聰明。”默然片刻,她接道:“咱們這會就去和爹孃商量,只要他們同意,下午就實施計劃,哥,你看怎樣?”

水牧文思索了一會,道:“等會我去找爹孃說,你剛從宮裡回來,好好歇會。”頓了頓,他接道:“爹的後院除過岑姨娘,還有潘姨娘和胡姨娘兩人,她們平時都不怎麼愛說話,若是論心思,我覺得胡姨娘倒是略重些,這件事找她來背‘黑鍋’勝算相對來說能大些!”

“哥說的那位胡姨娘,她與娘之間有過矛盾嗎?若是沒有,就算找她被黑鍋,恐怕芳院那位也不會信!”顏霏道出她的顧慮,頃刻間,水牧文眸光變得有些悵然:“按照兄弟排位,在娘誕下我之前,胡姨娘曾爲爹生過一個男嗣,也就是這府裡的大公子,但那孩子聽說不到週歲就去了,胡姨娘不知聽了哪個的挑撥,找爹去鬧,說是娘嫉恨她生出庶長子,才用腌臢手段取了她孩兒的命。對此,爹自是不信的,因爲納胡姨娘給爹做妾,是娘主動提出的,而且娘在府中所有人眼裡,口碑一直很好,胡姨娘見自己的孩兒不明不白的沒了,爹又不給她做主,沒少和娘過不去,娘看她可憐,並未將她整出的那些小手段放在眼裡,還勸爹多到胡姨娘院裡安寢,慢慢的,胡姨娘變得安靜下來,在我出生後不到半年,她好命的生下一對龍鳳胎,而潘姨娘和岑姨娘沒過數月,也相繼爲爹誕下一子一女,短短一年多時間,咱們府裡就添了四個孩子,加上潘姨娘先前生的那位庶女,還有娘生的大姐,府中共有六個孩兒。”

她還有個嫡姐?哦,好像是有的,還是先帝的皇后,顏霏眼睛眨了眨,摩挲着下巴,半闔着眼睛梳理起這府裡少爺、小姐們的關係來。

二小姐是潘姨娘所生。

而胡姨娘膝下本有個大公子,因未滿週歲夭折,並未納入兒男嗣排序中,如今,她膝下有二公子和三小姐。

府中的三公子出自潘姨娘府中,現在年僅十歲,還小着呢。

四小姐水筱晴是岑姨娘唯一的女兒,不是很能折騰麼,怎麼就生了一個女兒?顏霏有些幸災樂禍地想到。

理順這些兄弟姐們間的關係,顏霏歪着頭,眨巴着眼角道:“胡姨娘生下的那個男孩,本來可以成爲爹的庶長子,卻平白無故地沒了,懷疑是娘動的手,確實有那麼點害我的由頭。不過,話說回來,那孩子沒了,說明她沒那個命,能怨得了誰?若真要怨,只能怨她自個沒保護好孩子。哥,就她了,咱們就讓她背黑鍋,待事情了結後,再想個妥善的法子爲她正名就是。”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她又道:“咱們府裡現在除過我和四小姐待字閣中,還有潘姨娘生的三公子年幼沒有成家,其他的幾位嫁的嫁了,娶妻的也娶妻了,就是不知胡姨娘生的那位二公子是個什麼脾xing,可千萬別讓他給咱們節外生枝的好。”

水牧文道:“二弟不是個心思活泛的,咱們無需過多擔心他生出什麼事。”沉默了一會,他又道:“尋個合適的機會,我會對他點下胡姨娘的事,這樣的話,咱們的計劃就更爲穩妥些。”顏霏點頭,“既然哥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兄妹倆又說了一會話,水牧文告辭,徑直去了靜院。

顏霏則是喚喜鵲和翠喜到身旁,在她們耳邊仔細交代了些事,然後躺上chuang,尋思着後面該如何着手。

在水牧文去靜苑沒多久,圍在芳院周圍的侍衛就收到慎國公傳來的命令,立刻撤退離去。

聞知這個消息,水依晴先是一怔,跟着心下禁不住一陣得意。

不是對她疾言厲色麼,最後還不是幫了她。

變了,就這樣還能變得多能耐?

稍作收拾,就在丫頭陪侍下去了芳院。

她很確定是自己今個上演的一出姐妹情深,及’含淚‘請求起了作用。

到芳院門口,果真再沒人阻攔她。

母女倆相見,少不了說些體己話。

暖陽灑滿一地,但並未給這太過寒冷的天帶來多少溫暖。

“姨娘,你說爹撤掉了圍在芳院外的侍衛,也沒再讓下人阻攔我來看你,只是因爲五妹在他面前替你求情起到作用,還是說他不再懷疑你與五妹身上發生的事有關?”與岑氏說了陣子體己話,就到了用中午飯菜時間,水依晴沒回自個院裡,陪着岑氏坐在一起用罷午食,在榻上躺了一會,見岑氏午休醒轉,起身便到chuang邊坐下,蹙眉問道。

“傻孩子,你都說那小jian人變得與以往有所不同,怎就信是她在你爹面前爲我求得情?”變了嗎?單純的蠢丫頭再變還能變成怎樣?哼,等過了這敏感時期,她倒要看看蠢丫頭到底有哪不同。

水依晴眼瞼微垂,思量了一會,擡眸看向岑氏,“姨娘,那你的意思是……是爹信你與五妹身上發生的事無關,才下令撤走芳院外的侍衛,並允我過來看你?”

“你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姨娘不知,但姨娘知道他對我還是有情意的,否則在一開始懷疑我時,就會與我翻臉,甚至於丟我去祠堂。然而他沒有那麼做,只是吩咐侍衛圍住芳院,不準咱們母女見面,如此做做樣子,不過是做給蘇氏看罷了!”

岑氏眉眼含笑自以爲是地對女兒說着。

“姨娘,爹的所作所爲真是你說的這樣嗎?”水依晴眸帶猶疑,似是對岑氏說的話並不全信。

“你這孩子,這麼些年過去,你難道看不出你爹對我的感情嗎?說句不該這會子對你說的話,你爹每次歇到姨娘院裡,都有着使不玩的勁呢!回回都是我求饒,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說到與慎國公的chuang事,岑氏登時宛若少女懷春一般,眸色迷離,姿顏猶在的臉上也漸漸泛起酡紅來。水依晴這會早已羞得垂下頭,“姨娘,女兒還未許配人家呢,你怎就在女兒面前說這些話……”真是羞死人了,她知道姨娘得爹的心,可再怎樣,姨娘也不該把她和爹的chuang事拿出來對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說啊!

發覺你女兒羞得只差找個地洞鑽進去,岑氏回過神,笑着道:“這會就咱們母女倆,有什麼好害羞的,剛纔的話姨娘遲早是要對你說的,只不過有些提前罷了。”見女兒依舊羞紅着臉不擡頭看自己,岑氏又道:“男人的身體好不好,可是關乎着女人一輩子的xing福呢!文人好附庸風雅,是極得女子傾慕,但chuang上的事還是行伍出身的爺們厲害些,依姐兒放心,若是姨娘給你謀算不到煜王這個好夫君,也會想法子讓你爹在軍中給你找個年輕有爲,身體力壯的好兒郎!”

因岑氏的話,水依晴臉上的紅暈本愈來愈深,倏然間聽到她提起攝政王,頭立時擡起,道:“姨娘,與你說這麼會話我都忘記告訴你了,皇上突然駕崩,大皇子繼位爲新帝,念新帝年幼,太皇太后下懿旨封煜王爲攝政王,輔佐新皇處理朝政。”

“這麼大的事,我爲什麼不知道?”岑氏斂起臉上的笑容,喃喃道:“院裡沒聽一個丫頭媽子提起。”

“姨娘,芳院被侍衛圍得密不透風,加上爹向來不喜府裡的人議論皇家的事,芳院的丫頭媽子如何又能得知外面的消息?”水依晴低聲說着,岑氏似是在聽她說的話,又似是什麼都沒聽,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璟王呢?他爲何沒做攝政王?”看向女兒岑氏若有所思地問道。

水依晴嘴角動了動,道:“皇上駕崩當晚,璟王帶着陽郡王失蹤不見,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靜默了一會,她接道:“聽坊間百姓傳言,說璟王經受不住失去愛人的打擊,才離開了京城。”眼裡劃過各種思緒,岑氏脣角往上一勾,眸中涌出抹勢在必得之色,一字字道:“既是這樣,攝政王妃的位子只能是你的,姨娘絕不會便宜了蘇氏那個jian人和她的蠢丫頭!”

“姨娘……”能嫁給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哪個女子不想,以前她是對那有着藍髮藍眸的男子有所忌憚,但在那蠢丫頭進宮後,她嫉妒的發狂,跟着聽到她要在宮裡多住些時日,心底騰起的妒意更如雜草般瘋長,不怕,那蠢丫頭都不怕煜王的藍髮藍眸,她也不會害怕!

再說,煜王與璟王乃雙生,那麼他的樣貌定與璟王一樣俊美若天人。

一生有這樣的美男子相伴,是女人都會極其感到開心。

更別說煜王成了尊貴無比的攝政王,她要嫁給他,要做攝政王妃,要成爲天下女子豔羨的對象。

然,她的願望能成真麼?

姨娘會有法子助她嫁給攝政王麼?

水依晴心裡沒底。

長時間沒聽到姨娘說話,她又小聲地喚道:“姨娘,太皇太后好像很喜歡五妹呢,我怕是沒希望嫁給攝政王!”

岑氏握住女兒的手,眼裡閃過絲算計,笑着道:“太皇太后越喜歡那蠢丫頭越好,等蠢丫頭給咱們鋪好路,然後由你取而代之直接嫁給攝政王。”

“姨娘,你是不是還在琢磨那李代桃僵之計?”

水依晴對上岑氏的目光,試探着問。

岑氏點頭,拍拍她的手背,道:“姨娘還是那句話,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等着做你的攝政王妃就好。”

“姨娘……,你總這樣打趣女兒,遲早有天我會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可!”水依晴羞臊得依在岑氏懷裡,想到自己的美好未來一顆心砰砰砰地直跳!

岑氏捏捏她的鼻頭,憐愛地笑着道:“那也得你有能耐變成一隻小老鼠不是,若你果真能變,我和你爹又成什麼了?”說着她笑出了聲。

水依晴稍一思量她的話,捂住嘴跟着笑了起來。

“主子,府裡出大事了”連翹急急忙忙的聲音從屋外忽然傳入。

母女倆登時收住笑聲,互看一眼,岑氏擡手抿了抿髮髻,斂起心神,下chuang和女兒在榻上坐好,對着屋外道:“進來吧!”

“是。”連翹應聲,推門而入,跟着隨手合上屋門,“奴婢見過主子,見過四小姐!”朝兩位主子見了禮,她恭謹侍立一旁,低着頭稟道:“回主子,四小姐,琴院的胡姨娘出事了!”

“哦?”岑氏眉梢一挑,胡氏出事了?她能出什麼事?自打那年誕下龍鳳胎,她可是一直低調做人呢,生怕自己太過招眼,惹來他人嫉妒,進而謀害她那一對孩兒,“胡姨娘出什麼事了?細與我說說。”擰眉思索片刻,岑氏盯視着連翹道。

連翹道:“具體怎麼回事奴婢並不知,不過,聽說胡姨娘被國公爺命侍衛帶到了靜院,不多會,靜院就傳出一陣杖刑聲,還有,還有就是國公爺不許二少爺進入靜院大門,讓夫人身邊的蔣媽媽轉告二少爺,說只當沒胡姨娘這個生母!”

“你親自去靜院附近打聽打聽,看看胡姨娘到底犯了什麼事,會被國公爺突然抓起來拷打,快去快回。”從連翹嘴裡沒聽出什麼有用的,岑氏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擺擺手,着連翹即刻去打聽胡姨娘出事的具體情況。

“是。”

應聲後,連翹屈膝一禮,退離而去。

“姨娘,好端端的爹怎麼處置起胡姨娘來了?”水依晴聽見門外腳步聲走遠,皺着眉問岑氏。

“等連翹回來,咱們自然會知道她出了何事。”

岑氏斜靠在引枕上,揉着額頭回女兒一句。

約莫過去有兩刻鐘時間,連翹匆匆返回,稟岑氏,“回主子,奴婢……奴婢打聽清楚了……”因走得太急,連翹關上房門,站在岑氏母女面前,連喘了好幾口氣,才接道:“夫人查出五小姐身上發生的事,是胡姨娘而爲,就給老爺說了這事,然後老爺就着侍衛將胡姨娘帶到了主院。”岑氏欲除去水筱晴的事,連翹身爲她的心腹,多少事知道一些的,剛纔大廳大胡姨娘是因五小姐身上發生的事,被慎國公着侍衛帶到靜院對峙,心裡不由爲主子,爲自己鬆了口氣。

蘇玉錦,你查了這麼久,就查出是胡氏要謀害你的女兒?這就是你的能耐麼?岑氏坐正身形,看着連翹道:“胡姨娘可有承認是她所爲?還有,夫人憑何說是胡姨娘要害五小姐?”

“回主子,夫人那人證物證都有呢!奴婢聽主院裡傳出消息,說胡姨娘因一件陳年往事,對夫人懷恨在心,然後讓她身邊的柯娘勾結五小姐身邊的惠梅,在五小姐的飯菜裡,還有茶水裡下毒,才害得五小姐身子愈來愈弱,好在有夜相及時診治,五小姐的身子後來才逐漸好轉,誰知,那些滲入五小姐體內的毒素,很難完全清除,且飲食不當,很容易激發那殘留的毒素,那日一早五小姐突然沒了氣息,就是與那毒素被激發有關。好在那少許毒素並不能致人斃命,只會讓人閉氣數個時辰,這也就有了五小姐第二日夜裡醒來一說。”

連翹後面說的話,岑氏並未細聽,她此刻想着的是胡姨娘因一件陳年往事,恨蘇氏才隱忍多年,想法子欲謀害水筱晴的命。

陳年往事?

蠢貨,還真把那孩子的死,算在了蘇玉錦頭上!

眉間閃過一抹嘲諷之色,岑氏勾起嘴角道:“惠梅可是五小姐身邊的大丫頭,聽說還是夫人撥到五小姐身邊伺候的,其忠心根本就不用懷疑,她就這麼認自己背上謀害主子的罪名嗎?”

連翹道:“惠梅自是不認的,可在柯娘將她供出,由不得她不認!”

“那胡姨娘認了?”

岑氏又問。

“那倒沒有,不過,柯娘卻是認了的,她說她恨夫人,恨夫人當年用手段除去胡姨娘的孩子,還說夫人佛口蛇心,是個十惡不赦的婦人!看着多年過去,自家主子仍一想起那已死的小少爺傷心欲絕時,她就想着要爲主子出這口惡氣。”

“要替自己主子出氣,爲何不去謀害宮裡那位,及幽瀾院那位?”

岑氏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她有想過除去大少爺和大小姐,奈何大小姐在宮裡,她就是再有能耐,也把手伸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至於大少爺,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爲大少爺院裡的奴才媽子,都是夫人從孃家帶到咱們府裡的老人兒,就是伺候的小丫頭,也是咱們府裡的家生子,一家人的賣身契可都在夫人手裡握着,因此,她們絕不會對夫人,對大少爺有二心,如此一來,幽瀾院就如鐵桶一般,她也沒機會動手。”

連翹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得很仔細,“沒得法子她最終把主意打在了從小就體弱的五小姐身上,而惠梅雖是夫人安排在清華苑伺候的,但因是管家從府外買回的孤女,夫人那除過她自個的賣身契,再無可拿捏的。”

“惠梅不願被利用,柯娘就拿二少爺做幌子,說只要惠梅答應幫胡姨娘辦事,事成之後,胡姨娘會做主將她納給二少爺做姨娘,惠梅經受不住*,便應下爲胡姨娘做事。”

“繼續說。”

岑氏端起茶盞,垂眸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幾片茶葉,淡淡地說了句。

“是。”連翹應聲,接道:“夫人在兩天前就查出五小姐身上發生的事,是胡姨娘而爲,但她想着等五小姐從宮裡回來後,親眼看着這些謀害她的人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並且要五小姐學會看人、用人,免得以後嫁給攝政王,吃了後院女人的虧,就纔在今個五小姐回府之日,與國公爺把她查出的結果道了出。”

“人證是有了,那物證呢?難不成夫人有着下人在柯娘屋裡搜出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