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瑤打開車簾,看向路邊。韓清風一看到他,就奔了過來。焦急的看向裡面,“瑤兒,是不是救回外祖了?她怎麼樣了?”
“清風表哥,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家。”楚傾瑤往裡讓了讓,讓他上來。
韓清風上車後,愧疚的看着祖母,見她正睜着眼睛看自己,直接就給祖母跪下,“孫兒不孝,讓祖母受苦了。”
“清風,祖母沒事。如果用這件事,能讓我們韓家認清一個人,值得!”楚傾瑤扶老夫人坐起來。又在她身後放了個軟墊,讓她靠着。
“祖母,是孫兒識人不清,纔給祖母招來災禍,孫兒該死!”韓清風邊說邊磕頭,“等回府後,孫兒就把休書送到陳家,以後就與她一刀兩斷。”
老夫人嘆了口氣,平日裡這兩個孩子有多恩愛,她看得清楚。此時清風能說出休妻的話,看來他還沒失了理智。
“清風,這事不急,你再好好想想。還有絮語,如果有機會,你幫我親自問問她,爲何要這樣對我?是我們韓家對她不夠好嗎?”老夫人儘量把話說得平和。
她想給韓清風時間,讓他考慮清楚。陳絮語這個媳婦,韓家鐵定不能要了,但她還是想給孫兒點時間,讓他有個緩衝。
韓清風跪在車上不語,臉上的痛苦看得楚傾瑤都跟着難過。
當陳絮語還是個孤女時,他就下定決心要娶她進門。可見對她的感情有多深,對她有多中意。如今陳絮語卻親手毀了這一切,他的付出看在別人眼裡,就像是一個笑話,說他引狼入室,也不爲過。
馬車終於停在了韓尚書府外,見韓清風還跪着,楚傾瑤道,“清風表哥,到家了。”
韓清風猛然一驚,艱難的坐了下去。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回家,他怕面對父親責備的目光,更怕回到自己的院子。
那裡的每一處,都有陳絮語的氣息,他想逃。
“清風,你下去扶着我。”聽到老夫人的叫聲,他才揉了下發麻的腿,跳到了地上。
把老夫人扶下車,就看到韓尚書和韓夫人急急的從府裡出來,兩人一看到老夫人就跪下請罪,“讓母親受驚了,是廣道(媳婦)不孝!”
老夫人擺擺手,“都起來,我沒事,先進府再說。”
韓夫人接替了兒子,扶住老夫人,還不忘擔憂的盯着兒子看了好幾眼,“清風,一會給你祖母請安後,你就回房睡一覺。看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睡什麼睡?去祠堂跪着。有眼無珠娶了個掃把星迴來,還有什麼臉睡覺!”韓廣道憋着一肚子的氣,終於有地方發火。
“廣道,你少說兩句,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孫兒,“瑤丫頭也累了,今天都回去歇着,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楚傾瑤還沒給她檢查身體呢,怎麼能走。
她道,“外祖,一會我給你留點藥,有助於睡眠的,然後我再走。”
進了老夫人房裡,把她扶到牀上。這邊韓夫人張羅着讓下人趕緊去燒熱水,好給老夫人擦擦身子。楚傾瑤守在牀邊,開啓了系統給老夫人檢查身體。
這一查就嚇了一跳,老夫人的血糖怎麼這麼高?再一看血壓,也是超出了正常值很多。她的心直接就提了起來,直接走到外面去拿藥。
看到她出去,韓廣道就跟了過來。
“瑤兒,你外祖的情況是不是很不好?”
“嗯,不太好。上次我給她留的藥,一定要盯着讓她吃,而且還要多留一樣,也要按時吃。”
韓廣道擔憂的道,“瑤兒,你外祖就交給你了。她這次受了驚嚇,估計要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行。”
“舅舅放心,瑤兒肯定會盡心盡力的。”說完,她就跪到了韓廣道面前,“舅舅,外祖此番受苦,都是因爲瑤兒,是瑤兒連累到了她老人家。瑤兒不孝!”
“瑤兒,你快起來。”韓廣道把她扶起來,“這事怪不得你,炙王早就派了暗衛守着韓家,如果沒有陳絮語,誰能從暗衛手中劫走老夫人?”
提到陳絮語,韓廣道的臉色又冷下來,憤怒的道,“這樣的女子,我韓家是不能再要了。若是清風捨不得他,我就把他也趕出韓家!”
“舅舅,一定是你誤會表哥了。他絕不是那種人,他分得清好賴。”楚傾瑤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把韓清風去找過自己的事說出來。
她怕舅舅知道表哥早就起疑了,卻不跟家裡說,會更加生氣。
“大人,陳御史來了。”府上的小廝從遠處跑過來。
因爲陳絮語的關係,韓廣道現在根本不想見陳御史,可同朝爲官,又不能不給這個面子。他冷着臉,“瑤兒,我過去一趟。”
“去吧!舅舅。”
楚傾瑤見四下無人,把藥從系統中拿出來,才返回老夫人房裡。見韓夫人正拿着手巾給老夫人擦身子,邊擦邊掉眼淚。
她的目光落到老夫人身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磕痕,可想而知,老夫人落到越澤手裡,受了多大的罪。
她忍着憤怒,轉身又拿出幾盒活血化瘀的藥膏,在紙上記下用法用量。這才走過去,見老夫人已經昏昏欲睡。
“舅母,我來吧!”
“瑤兒,你也累了,你外祖這邊有我就行。你府上還一大堆事等着處理,快回去吧!”
楚傾瑤從韓家出來,就看到青倚挺着大肚子,等在外面。
“青倚,你怎麼到這來了?”她快步上前,埋怨的看着一旁的七絕,“媳婦肚子都這麼大了,七絕,你這心咋這麼大?”
七絕一臉發苦,青倚非要來,他能攔得住嗎?
“姐姐,你別說七絕了,是我非要過來。老夫人怎麼樣了?身子要不要緊?”
“不算太好,但沒什麼大事,你忘了你姐我的醫術很好了嗎?”楚傾瑤扶住青倚,“走吧!你再呆在這裡,一會讓韓家人看到,傳到老夫人耳朵裡,她又該跟着着急上火了。”
扶着青倚上了馬車,先把青倚送回家,她纔回府。
進府後,她問七絕,“可有陳絮語的消息?”
七絕搖頭,“沒有。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京裡城外都沒看到人。”
楚傾瑤眉間現出一抹狠戾,“吩咐下去,以後如果遇到陳絮語,格殺勿論!”她不是韓清風,不會奢望着什麼。陳絮語敢動老夫人,就觸動了她的逆鱗,死一百次都不夠贖罪。
在韓家,她並沒有表現得多憤怒,是因爲陳絮語算是韓家人,由不得她一個外面插手。
七絕出去傳令,七殺從外面進來。
“王妃,宮裡那邊一直幫着找人,要不要去回覆一下?”
“七殺,那你進宮一趟,告訴皇上,就說老夫人找到了,替我謝謝他。事情的經過,如果皇上問了,就如實說。”
韓清風回到自己院中,看到熟悉的事物,一陣悲傷襲來,倚着牆角就滑到了地上。
不知何時,他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和陳絮語相識的點點滴滴不住的在他腦子裡回放,就算聽到她的親口承認,他還是難以相信,她會傷害自己的祖母。
成親之後,她在祖母面前一直很孝順,難道都是裝的嗎?
他昨日聽到暗衛報信,說絮語劫走了祖母,他就出城去找。他記得陳絮語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們吵架了,她就走着回到兩人初見的地方。
昨天不知道怎麼的,他就篤定了她要去那裡。匆匆出城後,就往那邊找去。
爲了躲避炙王府暗衛,他單挑沒路的地方走,走到晚上的時候,果然在一棵樹下看到了陳絮語。
“清風,事情是我做的,祖母也是我帶走的。”陳絮語淡漠的看着他,就如同他們只是陌生人。
韓清風瞪着他,向她衝去,雙手用力的扯住她的肩膀,“絮語,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究竟把祖母怎麼了?你說啊,祖母在哪?”
“我把她交給了越澤,他們早就出城了。”陳絮語臉上毫無悔過之意,強硬的從他手裡掙脫出來。
“清風,現在你認清我的真面目了,可以回去休妻了。”
聽着她面不改色的說着絕情話,韓清風如遭重擊。這真的是那個日日在他身邊溫柔體貼,賢惠善良的絮語嗎?
“陳絮語,我會如你所願,把你掃地出門。你這樣的女人,我韓清風也不敢再要。”韓清風面色蒼白,哀傷到恨不得現在就死去。
陳絮語道,“你走吧!”
“陳絮語,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是石頭做的呢?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了什麼?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給我個恨你的理由,讓我知道原因。
你偷畫瑤兒的首飾樣子,我可以當你是一時貪玩。那這次呢?祖母年紀那麼大了,你帶走她的時候,良心就不會不安嗎?”陳絮語一臉諷刺,“想知道原因,我告訴你就是。因爲我討厭楚傾瑤,她又不是你們韓家的人,憑什麼得到那麼多的關心?我們成親時,她送了什麼?你再看看青倚,一個賤丫頭也能得到那麼多的陪嫁,既然楚傾瑤那麼大方,她的鋪子生意又那麼好,別人也賣點同樣的東西,怎麼了?我能畫下來也是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