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瑤被他說得氣惱,白了他一眼,轉頭就走。
楚傾瑤,你這是什麼態度?
蠢女人,你還不能說了?
楚傾瑤剛回到碧落院,管家就來了,“王妃,這是你回門的禮單,你看看還少什麼不?”
看了眼管家遞上來的禮品單子,楚傾瑤根本沒接,“你看着辦吧!只要別丟了王府的臉就好。”
要不是怕世人詬病王府目中無人,她真想兩手空空的回去。當日她出嫁時,楚家可是做了鐵公雞,一毛都沒拔。
管家剛走,天就陰下來,很快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楚傾瑤叫來青倚,讓她給自己講講韓家。就憑老夫人對她的這份心,她都得對韓家敬重一分。所以在去之前,還是先了解一下比較好。
“主子,韓家家主韓廣道,在朝中任禮兵尚書,爲官清廉,從不參與黨派爭鬥,府上夫人是大學士趙秉正之女趙鈴蘭,韓夫人一共爲韓家生了二個兒子,大兒子韓雲翼入了翰林院編修,二兒子韓雲崢生性自由,在十七歲那年就遊學去了。”
韓家就這麼簡單?
“韓家再沒有其他人?”
“當年韓夫人曾經生了個女兒,三歲時夭折了。韓尚書與夫人恩愛有加,這些年也沒迎過妾室進府。”
典型的模範夫妻啊!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天就黑了。楚傾瑤其實很想去問問軒轅炙,他能不能陪自己回去?畢竟她離開楚家時,離開得非常狼狽,如果軒轅炙肯陪她回去,她一定會很感激他。
一直到半夜雨停,她才苦笑着打消念頭,那傢伙好像對她回楚家一點都不感興趣,她還是別去自討沒趣。
帶着失落上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過了飯時,管家來報,所有禮品都已經裝上車了,連人帶禮一共是五輛車,隨時可以動身。
“兩輛車足夠。”楚傾瑤可不想讓軒轅炙當冤大頭,直接砍去了三輛。
直到馬車駛出王府,楚傾瑤還在張望,她好希望軒轅炙能夠出現。哪怕他什麼都不說,只是來送送她,她也會覺得她不是一個人。
楚傾瑤不知道的是,今日是蒼隼國使者過來商議賠償的日子,軒轅炙一大早就去了皇宮。
眼看着再經過二條街就到楚相府了,迎面忽然衝過來三名黑衣人。
“站住,幹什麼的?”護送的侍衛拔出長劍大喊。
“殺你的。”黑衣人嘿嘿一笑,舉刀就迎了上來。
“籲!”車伕死命拉住繮繩,生怕馬兒受驚。
“小姐,我出去看看。”青倚一臉沉重,手纔剛掀開車簾,就見一隻利箭迎面飛來,“主子,快趴下。”
她一個回身,向楚傾瑤撲去,兩人才剛倒下,利箭已經釘在了後車廂板上。
紅檀因爲坐的位置比較偏,並沒有什麼危險,只是因爲太過驚嚇,不住的尖叫。
“紅檀,你閉嘴。”青倚一巴掌打在她肩上,紅檀立刻噤聲。
“主子,你沒事吧?”青倚見楚傾瑤臉色不太好,急忙來扶她。
“我沒事。”或許是在戰場上看過太多生死,楚傾瑤並沒有多少害怕。她唯一擔心的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在天子腳下射殺炙王妃?
“敢刺殺王妃,你們不要命了嗎?”
“七殺?”楚傾瑤的心頓時定下來,軒轅炙,是你來了嗎?
外面的打鬥聲很快結束,七殺來到馬車前請罪,“七殺來晚了,請王妃恕罪。”
“七殺,王爺呢?”楚傾瑤從車上下來,並沒有見到軒轅炙,不由一陣失落。
“王爺在宮裡,一早就派屬下護送王妃回孃家,是屬下有事耽擱了。”
楚傾瑤掃了一眼前方的三具屍體,淡然道,“把他們處理了,馬上就到楚家了。”
“是。”
王爺的馬車趕到楚家時,楚家門口,只有幾個下人跪在那裡迎接。
“怎麼回事?”七殺一臉不悅,王妃就算在楚家再不得寵,以她如今的身份,誰敢不出來迎?
“見過王妃娘娘。”地上的幾名下人不停的擡眼打量楚傾瑤,眼中既有不屑也有羨慕。
紅檀和青倚扶着楚傾瑤下來後,青倚問道,“你家主子呢?怎麼都不在?”
一名小廝回話,“相爺剛剛遇刺,夫人和小姐都在相爺房裡。”
楚傾瑤一愣,楚相也遇刺了?
“帶我去看父親。”楚傾瑤大步進了相府,地上的下人不情願的起身,當看到七殺橫眉冷對時,乖乖的跑到前面引路。
到了楚相院裡,下人向裡通報,“王妃娘娘到。”
一直到楚傾瑤走到房門外,相府的大夫才急急的跑出來,跪下道,“草民見過王妃娘娘。”
“起來吧!我父親怎麼樣?”
“老爺已經昏迷了,兵器上有毒。”
怎麼會如此巧合?自己會與他在同一天遇刺,而且時間也相差無幾?“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兩刻鐘之前。”
楚傾瑤來到楚相房裡,只見楚夫人和楚玉兒俱在,兩人正焦急的看着牀上的楚相。
“王妃娘娘到。”紅檀見她們二人只是掃了一眼楚傾瑤,不悅的出聲提醒。
楚玉兒不屑的撇嘴,“擺什麼譜,沒看到父親都這樣了?”
楚傾瑤現在沒空搭理她,快步來到牀前,手直接搭上楚相的脈博,同時打開了醫療系統。“楚傾瑤,你趕緊放手,宮裡的太醫馬上就到了。”
楚夫人掃了一眼楚傾瑤身後,見她只帶了二個婢女,眼中的輕視之意更甚。“玉兒,怎麼說話呢?人家可是王妃娘娘,你沒看到一進來就端着架子呢?”
楚傾瑤的臉刷的冷下來,她回孃家,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還有炙王府。上次那傢伙已經警告過她了,讓她不準丟了他的臉。
她冷冷的開口,“楚玉兒,既然知道本王妃的身份,你敢不跪?”
楚玉兒一愣,隨後大怒,“楚傾瑤,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區區一個炙王妃也敢讓我跪?等我坐上了太子妃的位子,我一定會讓你給我跪上三天三夜。”
理想很遠大,就怕你實現不了!
上次在水潤齋,太子對她的態度,也沒她自己想像得那麼美好吧?
楚傾瑤冷笑,“那請問,你和太子何時完婚呢?我這個當姐姐的可得爲你備上一份大禮。”
楚玉兒臉色一白,蹭的一下衝過來,揚着臉大吼,“我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妃,何時完婚要你管?”
送上門讓我打?
楚傾瑤擡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聲脆響,聽得楚夫人一驚,楚傾瑤何時變得如此大膽了?她怒道,“楚傾瑤,你敢打玉兒?”
“我這個當長姐的,只是替父親教訓一下妹妹,教教她什麼是尊卑之分。萬一哪天她說錯了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免得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跪?”青倚一腳踹在楚玉兒腿窩,讓她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楚傾瑤,我跟你拼了。”楚夫人氣得滿臉通紅,直接向楚傾瑤撲過來。
青倚一個閃身,單手一推便將楚夫人推了回去,“夫人,王妃面前,豈能容你放肆!”
“你們,你們……”楚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楚玉兒掙扎着站起身,一臉的憤怒,從小到大都沒人打過她,“楚傾瑤,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我和你拼了。”
楚傾瑤推開青倚,等着楚玉兒衝過來,閃身的同時,又賞了她一個漂亮的耳光。楚玉兒,這兩巴掌是替原主打你的。剩下的帳,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楚玉兒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臉傻在了原地。
楚傾瑤算算時間,太醫應該也快到了。醫療系統已經確定楚相是中了蛇毒,這毒不算太厲害,拖個十天半月的死不了人。至於血清,系統裡就有。
冷漠的掃了兩人一眼,“我現在要給父親醫治,誰再敢攔我,就直接給我拖出去。”
“楚傾瑤,你是個什麼東西?老爺用不着你救?你給我滾出去。”楚夫人大吼。
“你閉嘴!”紅檀覺得楚夫人根本沒把炙王放在眼裡,纔會如此對待王妃。
楚傾瑤對紅檀擺手,她就怕楚夫人不罵呢!
“夫人,如果我非要救我父親呢?”楚傾瑤似笑非笑的走到楚夫人面前,擡手狠狠地扇了下去。
沒想到楚夫人也是個倔脾氣的,短暫的愣神之後,想要打回去,又怕自己討不到好處。
便繼續破口大罵,“太醫院的太醫都死光了我也不用你救,你就是個賤人,以爲爬上了炙王的牀就高人一等了嗎?我告訴你,楚傾瑤,你別臭美了,沒有孃家可依靠,你以爲炙王會看得上你,早晚玩膩了把你甩了。”
門外,太醫院的幾名太醫,各個一臉慍怒。剛剛他們一進院正好聽到楚夫人那句,太醫院的太醫都死光了……
沒想到他們接下來聽到的話更讓人難以置信,堂堂楚相夫人敢直呼炙王妃賤人,還連出污言穢語,哪有一點大家嫡母的氣度。
“你看不上我,我不介意,但是父親現在中毒昏迷,我必須得救他。”楚傾瑤語氣中帶着誠懇。
“楚傾瑤,你給我滾!我們相府不歡迎你。”
楚玉兒也在此時回神,怒容滿面,“父親也早就說過,他沒你這個女兒,楚傾瑤,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以太醫院院正孟太醫爲首的幾名太醫,一聽說楚相竟然中毒,再不敢耽擱,只好推門進來。
“臣等見過王妃娘娘。”
“平起吧!父親遇刺,已經昏迷,麻煩幾位太醫了。”
“臣等定當盡力。”
楚傾瑤嘆了口氣,“想必幾位也聽到了,本來今日是我回孃家探親的日子,沒想到……既然這裡不歡迎我,我還是回王府等消息。”
前面的爭執,大家聽得很明白,再聯想到前些日子外面的流言,說王妃不孝,自成親從未回過孃家,遇到這樣的孃家,估計誰都不想回吧!
其實也苦了王妃了。
楚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剛剛她真是被氣糊塗了,竟然輕易就被楚傾瑤激怒。不行,她一定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她忍着恨意,擠出一絲笑容,“瑤兒,你纔剛進家門,怎麼說走就走呢?”
“夫人,等父親好了我再回來看他。”楚傾瑤說完,帶着二個婢女瀟灑的走了。
回到王府之後,她隱隱覺得自己遇刺和楚相遇刺似乎有着某種聯繫。可……她又想不通。
遣開紅檀和青倚,一個人來到府中的荷花池,池水引自天然湖泊,池中間建有一座涼亭,這個季節,下人們已經在涼亭四周圍上了輕紗縵帳。
她移步進了涼亭,剛要落座,就見旁邊的榻上倚着一名面容絕美的男子。她一驚,“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