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止玥走的那一日,天空依然飄着大雪,紛紛揚揚,封了一地的塵埃。慕解語與白薇分別抱着兩個孩子,冒着大雪站在城樓之上,目送着軒轅止玥遠去。
“三嫂,七哥已經走遠,我們回去吧,不能讓煜兒和燨兒凍着。”軒轅止璃看着慕解語久久立在風雪之中,眺望軒轅止玥遠去的車隊,於是輕聲勸說。
慕解語這才收回目光,緩緩轉過身,對着撐傘的白蘞點了點頭,才淺笑的對着軒轅止璃道:“走吧。”
在下城樓的前一刻,慕解語還是轉身看了一眼已經淹沒在漫天飛雪下的隊伍。她的心並不平靜,因爲她知道若不是爲了她三娘母,軒轅止玥絕對不會親自前去百麗。
“主子,二小姐走了。”慕解語才走下城樓,白蘇閃身出現在慕解語的面前,雖然花想容比慕解語年長,可她與軒轅止玥在一起,日後始終要叫慕解語嫂子,故而當初慕解語便直接說了花想容是妹。
慕解語點了點頭,沒有說一句話,就抱着孩子上了馬車。
軒轅止玥走後,很快就過了上元節,慕解語看着王府都開始掛起一盞盞五彩琉璃的宮燈,驀然就想起了去年她與軒轅止瑢在落梅園的種種,故而對上元節並沒有一丁點歡喜之情,宮裡也有宮宴,可慕解語推說了不去,這並不是除夕宴,沒有那麼嚴苛和隆重。
寒風夾雜着雪花一陣陣飄蕩,輕柔的白雪從九天飄落,蜿蜒旋轉似輕盈的舞女,在凝了薄薄寒冰的湖面上旋轉。輕紗帷幔也隨之在風中飄揚,屋檐上的竹牌嘩嘩作響,似冰玉相擊,格外清脆悅耳,淡淡的竹香從風中瀰漫開來。
那一襲層層疊疊的白裙絲毫融入了茫茫雪色,翻飛之中捲起一陣陣夜的沁涼,水袖獵獵飛揚,一瀑青絲狂舞,飛旋的雪花纏繞在她的身側,令她纖細的身影顯得格外的不真實,絲毫只要一眨眼,她就會消失在雪花飄舞之中,踏雪而去,不留半點痕跡。
玉手擡,玉笛橫,眼臉垂;白紗飛,雲袖蕩,墨發揚。
斷斷續續的笛音在冷靜的雪夜隨着陣陣清洌的竹香擴散。
雖然高低起伏不協調的笛音顯示出了主人音律的拙劣,可那嗚嗚咽咽的旋律之中卻溢滿了無盡的相思之情,每一個音調都絲毫化作了一根情絲,密密麻麻的交織,編成了一張情網,令聞者心揪,聽者會泣淚。
一曲罷,吹笛人已是淚流滿面,晶瑩的淚珠劃過脣角,滴落時,已經凝結成冰,恰似她心頭的那一抹冷。
她擡頭,被淚水模糊的目光透過層層飄雪,絲毫看到那一張華美如玉的臉,他的目光依然深邃似銀河碎了漫天的星光一樣迷人,令她不自覺就溺斃了下去。
她伸手想要觸碰他的容顏,可卻差了那麼一點點距離,於是她忘記了她矗立在岸邊,擡腳一步又一步的想要靠近他!
直到腳步踏空,她猛然驚醒,腳腕一轉,企圖勾住竹板,卻因爲竹板結了冰,身子一滑,整個人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