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寰宮是陛下改年號之後命人改建,建成後親自選了人去大理,奴婢雖然也在其中,卻有陛下嚴令在前,不敢有絲毫冒犯。奴婢只知道宸寰宮是陛下的禁宮,至今除了陛下和太子爺之外,再無他人進去過,甚至主殿都是陛下身邊的黃公公親自打掃。”沈嬤嬤回道。
慕解語緩緩的睜開眼,水月一般的眼眸在煙霧嫋嫋之間,看不清情緒:“宸寰宮如此神秘,就不曾有人好奇?”
“事關陛下,自是萬人矚目,可誰又敢忤逆了陛下?”沈嬤嬤道。
“是麼?”慕解語玩味的勾起脣角,“沈嬤嬤是何時進入宸寰宮做事兒的?”
沈嬤嬤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回想:“奴婢是宏安六年入了宸寰宮。”
“嬤嬤今年年歲幾何?”慕解語突然跳躍的問。
“奴婢今年三十有六。”沈嬤嬤回答。
“宮女年滿二十四則會被放出宮,嬤嬤十二年前被放出宮,在宮外成家四年,爲何又於八年前重回宮中,且運氣不錯,一回宮就壓過了不少人,直接獲得了陛下的信任,進了宸寰宮?”慕解語脣角微揚,勾出一抹淺淺的笑。
“奴婢自幼孤身一人,早年喪夫,又無子嗣傍身,宮裡多少有些老姐妹,互相也有個照應,總好過一個人孤孤單單好。”沈嬤嬤答得中規中矩。
慕解語聽了卻又道:“如此說來,嬤嬤是前朝留下的宮女?”
慕解語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沈嬤嬤心裡“咯噔”一沉。瞬間才明白自己被慕解語套了話,宮裡選婢從宏安三年開始,慕解語沒有問她在宸寰宮之前在哪兒,而是先問了她的年齡,再問了她十二年前,十二年前可還是宏安二年,如此一來,除了宮內各主子從燕北帶來的宮女,便只有前朝留下的。
“回郡主,是。”沈嬤嬤點頭。
沈嬤嬤回答後,慕解語眸光一冷,捻在指尖的花瓣微微一用力,化成了碎瓣,慕解語伸直玉臂,手指恰好與沈嬤嬤的視線齊平,滴着水珠的五指鬆開,碎瓣一點點落下,看得沈嬤嬤心驚膽戰。
“嬤嬤剛剛到本宮身邊來,或許還不知道本宮的脾氣,本宮素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如果沒有將之底細查的一乾二淨,本宮是絕對不會委以重任,嬤嬤覺得本宮輕易就讓你做了本宮的管事嬤嬤,是因爲本宮在宮裡找不到忠心可用之人?”慕解語側首,目光淡淡的看着沈嬤嬤。
就淡淡不見絲毫鋒芒的水月盈眸,卻讓沈嬤嬤心口如同壓了大石一般喘不過氣,這樣的氣勢,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自信,這樣的於平淡之中盡顯銳氣,與她的主子是何其的相似?難怪她的主子……
“奴婢不敢。”沈嬤嬤立刻惶恐道。
“本宮給過你機會,念在你是初犯,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慕解語伸手從一旁端了一杯蜂蜜桂圓紅棗茶淺淺的抿了一口:“你是不是前朝留下來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