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中了七日斷情散
收緊手裡的瓷瓶,夙鬱流景並沒有服藥,而是命人去叫了風無定過來。
“是屬下等人失職,請王爺降罪。”這時,王府暗衛纔出現,跪在書房門口。他們方纔,一陣風拂過,然後就暈過去了。照理說,對於王府的暗衛,什麼香之類的應該一點也不管用。因爲他們的身體自小就是在藥罐子裡面泡大的,要經歷各種藥物的測試。可剛纔來的那人也不知道使的什麼毒,無色無味就不說了,暗衛聞了一點反抗力都沒有。直到剛剛絕無悔走,又是寬大的袖袍香風一扇,才把他們弄醒。
“自己下去領罰。”夙鬱流景從來御下甚嚴,沒有什麼藉口可以代替他們的失職。
“是。”
等暗衛走了,夙鬱流進就繼續在書房裡等風無定。
只是,風無定還沒過來,倒是臨晚鏡先回來了。某女去紅袖招處理了一點無影樓的事兒,然後就趕到景王府。
看着景王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臉,她只覺得哭笑不得。不過,如果真的能治好,倒也不怕醜這麼一時半會兒。
“阿景,你怎麼啦?”就算她再笨,也能察覺出書房的氣氛不對。乘風破浪不在,也沒個人詢問,乾脆直接問夙鬱流景。
“你看看這個。”景王把瓷瓶遞給臨晚鏡,鏡兒對毒藥頗有研究。興許,她知道這是什麼。剛纔那怪老頭,雖然看起來沒有要害他的意思。但是,到底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對任何人無端地示好都必須防備在心。
臨晚鏡看到這瓷瓶,微微一愣。再打開瓶塞,放在鼻間嗅了嗅。
“那死老頭兒來過了?”這是糟老頭兒的藥啊,這小白瓷瓶,是那老頭子的最愛。還有這味兒,是他那次嘚嘚瑟瑟煉製出來的止疼藥。說是什麼特效藥,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煉製止疼藥的藥引,還是黑妞無意中從山中叼回來的。
“死老頭?鏡兒知道留下瓷瓶的人是誰?”景王詫異地看着自家小女人。他怎麼覺得,他家寶貝兒認識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呢?
“是不是一個古怪的老頭?武功蠻好,擅長使毒,特別不要臉。鬍子老長老長的,還經常自個兒扯自個兒的鬍子耍帥。”臨晚鏡想象着記憶中的絕無悔。
她那個不着調的師父,竟然擅闖景王府了,沒受傷吧?在她看來,景王府的明崗暗哨數不勝數,不是輕易可以進得來的。
確實如此,景王府一般是防守得如同銅牆鐵壁。可今兒個多半的人被景王派出去辦事了。影衛不會隨便動用,驍騎衛也被驍一帶走了。只剩下一羣普通暗衛,才被絕無悔鑽了空子。再一個,絕無悔那用毒的本事,着實高明。王府裡但凡發現他的人,都沒能和他動上手。所以,纔有了無聲無息出現在書房的畫面。
“他進書房把本王奚落了一番,又敲了敲我的腿,然後說我欺騙了他的感情。最後,他丟下這個瓷瓶,估計現在去皇宮找皇兄敘舊了。”到底去沒去皇宮,夙鬱流景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奚落你啊?那已經算好的了,對着我,他可從來沒說過一句好話。我們一見面,他給我的見面禮都是毒藥,能給你他寶貝的止疼藥,已經算是厚待你了。”某女翻了個白眼,想起在絕谷和糟老頭兒相處的那些日子。那老頭,可惡死了。
說着,某女把瓷瓶裡的那一粒藥丸倒出來,餵給景王。
某王爺自是不會拒絕,吞入口中,入口即化。
“你確定,這藥是止疼的?你師父不會在藥裡下毒吧?”這時候,他如果還不明白那人是鏡兒的師父,就不是夙鬱流景了。
“我檢查過了,藥丸沒毒。如果有毒的話,我還能聞不出來?”她剛纔聞藥,可不只是爲了確定裡面裝的是什麼,還是在檢查有沒有毒。
“等等。”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他給你瓷瓶,是扔你的,還是用手遞到你手上的?”
“他袖風一扇,瓷瓶便到了本王手中。”某王爺不明所以,既然是鏡兒的師父,斷沒有下毒害他的道理啊。
除非,他不滿意自己這個徒弟女婿。
等等,夙鬱流景猛地想到方纔那老頭兒有提到風無定。風無定,顯然就是鏡兒師父爲她定下的未婚夫。那自己還真有可能得不到鏡兒她師父的承認。
要不要這麼杯具?定國侯不想把女兒嫁給他就算了,現在還來了一個師父也不願意。想想他剛纔和自己說話的語氣,明顯就是不待見啊!
某王爺終於明白過來,即便自己身份尊貴,這世上依舊有很多人看不上他。就算是強權之下,依舊有很多人在皇權之外的地方瀟灑自如。
“或許,藥沒被他動過手腳,那瓷瓶就不一定了。你現在臉上裹着紗布,一時半會兒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動了手腳。”某女雖然嘴上這麼說,動作可一點兒沒閒着。
把瓷瓶拿在手中仔細檢查,確定沒發現什麼殘留的藥物,才又伸出兩指搭在他的脈上。
七日斷情散?
這該死的絕無悔!
七日斷情,還有七天時間,阿景如果不服解藥,就要斷情絕愛。死糟老頭兒,這招可夠狠的!
“怎麼了?”見臨晚鏡表情有異,夙鬱流景也終於察覺到不對了。
“七日斷情散。”臨晚鏡擰着眉頭,“如果七天不解毒,你就會斷情絕愛。”
“斷情絕愛?你師父似乎對本王很不滿意。”某王爺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鏡兒的師父不喜歡他,從那老者的語氣就可以看出來。只是沒想到,他會給自己下毒。七日斷情,如果他真的忘了鏡兒,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想起,從此形同陌路。不,不能這樣!他不想忘記鏡兒!
在沒有嘗試過喜歡一個人,爲一個人牽腸掛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懂男女之情,也不屑於兒女情長。可當遇見她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得到過之後,讓他再失去,談何容易?
伸出手,緊緊地握住臨晚鏡的,不要忘記,不要分開!
“安啦,你放心,本小姐現在就給你配藥。”臨晚鏡反手握住景王,與其十指相扣,“你不要多想,他下藥不是爲了針對你,而是故意來挑釁我的。”
“挑釁你?”這是什麼師父?給徒弟的未婚夫(咳,他自己認定的身份)下藥,只爲了挑釁徒弟。
“嗯呢,你不知道,在絕谷的時候,那糟老頭兒自從發現了本小姐在毒藥方面的天賦之後,他就無所不用其極。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就算是吃個水果,他也喜歡給我下毒。其實,就是想證明他自己的毒術比我高。可惜,本小姐天賦卓絕,不是他隨便就能欺負的。他最開始下的那些毒對我來說都是小兒科。後來,我也習慣了見面就和他互相比誰的毒更厲害。”某女頭一次和夙鬱流景講她這三年在絕谷的事情。
“絕無悔就是個不甘寂寞的老頑童。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他那性子,有點傲嬌。最開始不服氣,到最後比不過我而離家出走,忒小氣了……”
某王爺認真聽着,臨晚鏡就挑一些有趣的事情講,在絕谷,臨晚鏡的每一天似乎都過得很開心。從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就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師父,可不像語氣上的那麼不尊敬。
“鏡兒和師父的感情應該很好吧?”
臨晚鏡笑了笑,不可置否。
她初來異世的時候,與絕無悔幾乎是天天吵,天天鬥毒。那段時間,她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慢慢認識這個異世。與絕無悔鬥,就當是消磨時間。其實,那個老頭兒,在那段時間裡也給了她生活上莫大的幫助。現在想想,就算真的沒有多少師徒情分,陪伴之誼卻是少不了的。何況,絕無悔那個時候千方百計對她下毒,實際上也是在幫助她成長,讓她對異世的毒藥儘快熟悉起來。到後面,絕無悔也教了她不少東西。比如下毒的方法,遠比她在現代知道的藥多得多。
絕無悔,在理智上來講,絕逼算得上她的恩師。從情感上來講,艾瑪,那就叫做又愛又恨。比如之前,他讓紀家少年送來九轉還魂針法譜,她自然是心存感激。簡直要愛死這死老頭兒好不好?那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現在呢?他關鍵時刻來給未來徒弟女婿下個七日斷情散,雖然知道是故意逗她的,但也讓她恨不能胖揍他一頓好不好?
七日斷情散可不是那麼容易解掉的,只要配藥的順序出錯,那藥就可能變成催命符。哦,不對,是加快斷情絕愛的速度。
“既然你們感情很好,你師父應該不是故意爲難我的,不要因此生氣。”反過來,看着臨晚鏡一臉氣呼呼的表情,夙鬱流景還在安慰她。
“也不是生氣,我們不說這個,我對付他自有辦法。”
她卻不知道,這一次絕無悔想整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