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墨直接來到外殿的門口才停下,隔着一道門,外頭是守夜的宮人再遠一點是德妃,他將歡顏放下,伸出手來,將她圈在懷裡,旋即緩聲道:“你不是想氣德妃麼?朕幫你。”
歡顏還沒弄明白那個“幫”什麼意思,他便已經低頭吻了下來。
……
僅僅一門之隔,歡顏急得使勁掐他,可是至始至終他就跟沒事人一樣,彷彿掐的根本不是他,奈何她又不敢大叫,兩人就跟是打架一樣。
好在秦非墨終究是沒有太放肆,直接抱了她到御案上。
雖然還是一道門之隔,但好在這裡是遠了些,歡顏放下心來,卻終究還是有所顧忌,因而十分難熬。
雖然離得遠了些,但終究只隔一道門,現在又是夜深,裡頭的動靜外頭雖聽不完全,但至少也知道是幹什麼,可想而知德妃的臉色了。
歡顏這才領悟過來,這個秦非墨是真狠!
從前只知道他心思難以捉摸,這會兒是真的發覺他壓根就是一個腹黑的品種,表面上看上去頗爲冷淡,表現得一本正經的,可實際上,真狠起來,還真是比不過他。
次日一早,歡顏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秦非墨早上朝去了,她慢條斯理地等着聞香給她梳完妝,又用過早膳,再出來,那德妃還是跪在那裡,不過比起昨日挺直的脊樑,今兒明顯精神不濟,聳拉着身子,病怏怏的。
歡顏看向身側的聞香:“皇上今兒早跟她打照面沒有?”
聞香順了她的視線看向殿外的德妃,應道:“皇上從她身側走過去的呢,不過沒有理她,德妃當時一個勁兒往上衝,但到底是跪了*的人,體力不濟,又有宮人阻攔,所以也就眼睜睜看着皇上走了。”
歡顏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就讓她跪着,看她能撐到何時。”
聞香低頭應下,拿了披風給她披上,這才與她一同往外走去。
搖搖欲墜的德妃忽而就擡起頭來,當看到即將要從她身側走過的歡顏,眸中忽而就迸發出仇恨的光來,她猛的站起身來,就要朝歡顏撲去,可是雙腿根本就不聽命令,反倒是一個趔趄,直挺挺的朝着歡顏的方向跪了下去。
歡顏回過頭來看向她,眉梢輕擡,極爲訝然道:“德妃姐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行這麼大的禮?聞香,快把德妃姐姐扶起來。”
聞香急忙過去扶,被德妃一下子揮開,德妃擡起頭來,髮絲有些凌亂,雙眸因爲熬了*,滲了許多紅血絲,她瞪着歡顏,咬牙切齒道:“不用你這般假惺惺的!你分明就是記着仇,趁機想報復我,如今,你的目的達到了!許歡顏,沒想到,你的心腸也這麼歹毒,枉我當初以爲你純真和善,活潑可愛。”
歡顏頃刻就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她捧着小腹,眼淚都笑了出來,末了,驟然停下,看向德妃道:“姐姐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當真是無人可比!我純真和善、活潑可愛,那姐姐呢?聽聞初入宮時的姐姐,可是連一隻兔子都捨不得殺的人呢,可是姐姐捫心自問,爲了坐上德妃的位置,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德妃身形一僵,看着歡顏,眸色狠厲,沒有答話。
“連姐姐這樣的大善人都能被染黑,更何況妹妹呢?”歡顏輕笑起來,“能在這後宮生存的女人,又有哪一個手裡不是染了鮮血的?只是,就是不知道姐姐這雙手到底染了多少。”
“你什麼意思?”德妃眯起眼睛來看她。
歡顏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袖袍,道:“姐姐做了什麼事,姐姐自己清楚,又何必來問妹妹?”
德妃頓在那裡,彷彿頃刻之間被定住。
歡顏繼續道,“皇上是不會見姐姐的,姐姐就死了這條心吧,妹妹聽說,姐姐的弟弟文傑生,此番由百姓聯名狀告,刑部親自監審,而且皇上爲了給百姓一個交代,早已下了聖旨,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姐姐與其在這裡跪着,倒不如好好去和文相想想法子如何救下文傑生纔是最緊要的事,不然,幾日之後,姐姐見到的,只會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呢!”
“你——”德妃氣得渾身發顫,歡顏涼涼看她一眼,隨即緩步離去。
雖然說,她這樣一番話把德妃氣得個半死,但她走後不久,聞香便告訴她,德妃已經回宮去了,歡顏冷笑一聲道:“她就算回去,也是無用功,即便是文相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回天乏術,這一次,我不可能讓她文家翻身,皇上,也絕對不會允許的!”
她旋即回過頭來看向聞香道,“問問徐大人,線放得夠長了,適當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收鉤,否則,魚兒釣得太久是會跑的。”
聞香應了一聲,歡顏看向窗外的秋色,竟覺得這天雖然在漸漸的變冷,卻從未有過的舒坦。
文傑生被刑部判了死刑,大半朝臣求情,秦非墨都默不作聲,而文相自文傑生被判死刑之後,便直接告了病假,再沒有來早朝,秦非墨對此,只是象徵性的命人前去探望,再沒有補充任何關心的話,一時之間,原本想要替文相求情的臣子,一時也不敢太過放肆,故而,那文傑生就如同一個小插曲一般,再與早朝沒有任何干系。
文傑生的處罰結果是秋後問斬,故而,算上時間,足有兩月之久。判決下來之後的第三日,文相無可奈何,唯有親自入宮求情,願用自己的烏紗帽保自己兒子一條性命,這直接被秦非墨拒絕,因爲文傑生所犯的不是一般的罪,他觸怒的是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平息百姓怒火,百姓安康,纔是長遠的治國之道,尤其是,這個文傑生的確目無王法,橫行霸道,即便沒有成年,但罪無可赦,依舊是死刑,怪只怪他不該知法犯法,惹怒了百姓!
文相當日回去後便一病不起,再未上過早朝,甚至遞出告老還鄉的請求,揚言自己教子無方,利用交出官位。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若秦非墨同意了,朝臣必然不服,反倒是給了文相辯護的機會,故而,秦非墨只能暫時將他的請求壓下,別的一切,照舊舉行。
而另一方面,文相所有的行動已然被監視着,正如沒有哪個父親會容忍白髮人送黑髮人,文相亦如此,尤其是,這個文傑生,是他老來得子,還是獨子!
而他們這邊,等的就是文相的伺機而動。
所有的預料都沒有錯,文相表面上稱病,背後卻在謀劃一切,秘密聯繫自己的人,暗中調兵遣將,目的不言而喻。
秦非墨爲了讓自己這邊表露得若無其事、毫不知情,九月中旬,刻意再次計劃了一場狩獵事件,不過這次狩獵比往日的時間多得多,往日都是爲期五日到七日,從未超過七日,可是這一次,卻是十五日。
雖然隨行有兩萬御林軍,但剩餘兵力幾乎全都留在了京城。
若在平日,文相必定有所猜疑,可到底是救子心切,這一次,雖然謹慎,可終究是沒有想到,秦非墨會如此孤身涉險,親自引蛇出洞。
歡顏這一回,沒有隨大軍狩獵,而是留在了宮中,照看安安和慧慧。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卻是狂風暴雨前的死寂。
狩獵大營傳來消息的時候,歡顏正處於宮中,只不過,在聽到秦非墨被困的同時,整個鳳羽宮突然之間便被圍了無數御林軍,將她和慧慧安安都囚禁在鳳羽宮內。
德妃一臉恨色的出現在她面前,看着她驚慌的臉色,得意至極道:“許歡顏,你沒有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
面對她如此得意的嘴臉,歡顏忽而就懶得再裝下去了,她看着德妃道:“沒想到,你最終果然是走上了這一步!”
德妃聽得眸色一沉,直接便抽了身側侍衛的一柄長劍架在了歡顏脖子上道:“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歡顏冷聲一笑,道:“德妃姐姐當真覺得皇上那麼容易被算計?想當年,秦王用十萬兵馬,也全軍覆沒,你覺得,憑你文家,抵得過當年鬼王府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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