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見狀,適時道:“雖是如此說,不過自家姐妹無須客氣,衆妹妹們都坐吧。”
衆妃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徐貴人卻突然冷笑一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婢女,你既然如此識禮數,是不是該記得主子說話的時候,奴婢是沒有資格插嘴的?”
聞香神色一凝,看向徐貴人,沒有說話,歡顏的眸光在徐貴人臉上掃了一圈兒,輕輕搖着團扇,漫不經心道:“徐貴人說的在理,是我這婢女的不是,聞香,快向徐貴人道歉,徐貴人向來大度,自不會同你一般見識。”
聞香應下,急忙乖巧地向徐貴人賠了不是,徐貴人有歡顏的話堵着,臉色自然不好看。
歡顏眸光一轉,看向一衆人道:“對了,剛剛路過聽見你們好像在討論什麼得*的妃子恃*而驕,也不知道是說的哪一位,不知我是否有幸聽一聽?”
一旁的一名妃嬪聞言,急忙乾笑道:“許嬪聽錯了,臣妾們怎麼會議論她人的不是,都是自家姐妹,當相親相愛才是。”
歡顏聞言看向徐貴人:“徐妹妹覺得我也聽錯了嗎?”
剛剛說要會一會歡顏的人正是她,此刻當着衆妃的面,若說歡顏聽錯了,儼然是向她示弱,但若說沒有聽錯,歡顏勢必要問緣由,那便是正面交鋒,一時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不過這徐貴人卻反應得極快,指桑罵槐道:“臣妾說的是今日看的一本怪談的書,其中一篇雜記講了一名妃子與他人有染,並且暗結珠胎,可惜皇上卻矇在鼓裡,還以爲是自己的孩子,對她*愛有加,臣妾是覺得,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宮中敗類,故而與姐妹們說起,許姐姐覺得呢?”
徐貴人話音落,涼亭中的氛圍頃刻間凝滯下來,聞香擔憂的看了歡顏一眼,卻見她臉色並未有變化,反倒是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姐姐說的,是我麼?”
徐貴人皮笑肉不笑:“許嬪言重了,妹妹怎敢說許嬪的不是。”
“你自然是不敢。”歡顏竟直接就這樣說了出來,徐貴人一愣,面色再次不好看起來,歡顏卻依舊是那副閒適的模樣,搖着團扇,悠悠開口道:“因爲每一個說本妃不是的人,現在都見閻王去了,徐貴人自然是不敢冒這個險。”
徐貴人心高氣傲,怎能容忍別人騎在自己頭上,不,確切的說,這話是將她踩在了腳底,她是貴人頭銜,不過只比歡顏低了一級,她卻以這樣高位者的姿態,真當她是螻蟻了?
她驚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看着歡顏,臉上漲得通紅:“許歡顏,別仗着自己得*,就有恃無恐,你不過是小小的嬪位,這後宮還是德妃娘娘做主,輪不到你騎在我的頭上!”
歡顏靜坐未動,只是看着她:“徐貴人是不是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身份?論起身份背景,你不過是尚書之女,你爹看到我爹,指不定怎麼點頭哈腰呢,還身份!”
徐貴人冷哼一聲,態度傲慢極了,一旁的嬪妃們都靜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看着熱鬧,不敢插話,或許有些人心裡指不定怎麼幸災樂禍。
歡顏輕緩緩將團扇放到桌子上:“那便又如何?你太傅府不過是仗着你爺爺的威望持續到現在,論起品階,我爹與你爹是同級,我爹客氣一點不過是尊敬你爺爺罷了,可別覺着是你爹有多了不起,徐貴人,剛剛聞香還提醒你宮裡的規矩了,你怎麼頃刻之間就忘了?我是嬪位,你是貴人位分,雖然我只比你大一級,但大了就是大了,徐貴人衆目睽睽之下,對我如此不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放肆了又怎麼樣,你能拿我怎麼辦?”
歡顏擰起眉頭:“看來徐貴人是太不熟悉宮規了,聞香,不敬之罪,當如何處置,你說給徐貴人聽聽。”
“是。”
聞香在一旁等了多時,聞言看了徐貴人一副你能拿我何的臉色一眼,緩緩道:“宮規第五十二條,下級妃嬪對上級妃嬪不敬,輕者掌嘴,重則杖斃,徐貴人衆目睽睽之下,無視宮規,經許嬪一再勸告,依舊不知悔改,甚至以侮辱性話語污衊許嬪的清譽,理應掌嘴二十,禁足一月,以示懲戒。”
“笑話,你許嬪不過區區嬪位,根本沒有權利!”
“是沒有權利,不過,區區幾個嘴巴子,本妃還是有的。”
歡顏眸光一轉,看向聞香:“按住她。”
聞香眸光一亮,迅速過去,不費吹灰之力便扣緊了徐貴人的雙臂,徐貴人頃刻間雙眸泛出憤怒的光來,只射歡顏:“你敢!”
歡顏站起身來,無視她的話語,緩步過去,徐貴人眼看着自己真要被掌嘴,忽而就發瘋一般朝歡顏踢腳,她身後的聞香見了,忽而就擡起腳來,一下子踢向徐貴人膝蓋,直接將她按跪在了地上。
歡顏瞟了聞香一眼,隨即蹲下身去,絲毫不手軟的給了徐貴人兩個耳光,隨後在徐貴人憤怒的眸光下,湊到她耳邊,輕輕道:“我許歡顏可從來不是好欺負的,下一次,可就不是兩個耳光這麼簡單了。”
她隨即站起身來,看了聞香一眼,聞香這才鬆開徐貴人,卻沒想到,那徐貴人忽然就發狂一般要衝過去打歡顏,聞香眼疾手快,再次一腳踹向她的膝蓋道:“徐貴人可當心了,許嬪懷有龍嗣,謀害龍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即便你的爺爺是太傅,也一樣無可倖免。”
徐貴人眸中射出仇恨的火花,卻到底還是理智的沒有再往上衝,只是盯着歡顏道:“許歡顏,你與太監暗結珠胎,別以爲我們都不知道,你別得意得太早,你的孩子出生之日,定然就是你的死期!”
歡顏眸光輕顫,卻只是淡淡擡眸看向聞香道:“聞香,記得差人去德妃宮中如實稟報今日之事,徐貴人如此不聽教誨,我也只好勞煩德妃了。”
聞香低頭應下:“許嬪放心,奴婢稍後就去。”
歡顏點了點頭,這纔不理會身後徐貴人的謾罵,緩步離開。
離得遠了,身後的罵聲總算是聽不到了,歡顏卻忽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聞香,聞香被她的視線看得發怔,不由得道:“許嬪,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歡顏又看了她一眼,這才道:“你會武功?你真的只是張公公*出來的婢女?”
聞香一怔,隨即輕輕笑了起來道:“許嬪不必擔心,張公公之所以讓奴婢來,全是皇上的意思,奴婢只會保護娘娘,這一點毋容置疑。”
歡顏又看了看她,這纔沒有深究。
事實上,聞香的確是會武功的,就憑她剛剛拿下徐貴人的力氣,還有動作,輕而易舉便可以看出來,她會功夫,而且,還不是三腳貓的功夫。
不過,她既然是秦非墨的人,歡顏也沒有必要太過警惕,她總對自己無害便是。
這頭,聞香還沒有前去稟告德妃今日之事,徐貴人已經披頭散髮的身在德妃宮中哭訴,求德妃做主,懲治歡顏,德妃被她吵得頭疼,剛剛應下要一同前來質問歡顏,便遇着前去的聞香,等聞香一五一十稟報完今日之事後,德妃的態度頃刻便變了,不由分說的給了徐貴人幾個嘴巴子不說,還下令將她禁足一月,不許出宮門。
徐貴人被驚得不行,一路嚎叫着被人拉下去,顯然是不服,德妃頭痛的按着太陽穴,對着聞香道:“這徐貴人當真是狂妄,如此小懲還望她能思過,日後記得謹守規矩,好在許嬪沒有傷着,不然本宮難辭其咎。”
聞香微微一笑:“許嬪心胸寬着,自不會被徐貴人的胡言亂語傷着,德妃娘娘有心了。”
德妃寬慰地點了點頭,又差人拿了一些補品來給聞香,這件事才總算是告一段落。
一月的時間飛快過去,自那日事件之後,歡顏出門的次數便更少了,一來,是那些雜亂的事情鬧心,二來是有一次殺雞儆猴也足夠了,她眼下到底是安胎要緊,所以,也就不願意招惹是非。
小腹已經開始有隆起的徵兆,歡顏心中的母性光輝便被徹底激發了出來,雖然知道現在的寶寶還未成形,她還是會每日對着他說一會兒話。
不過,雖然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寶寶似乎也在長大,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歡顏的腹痛症狀卻越發明顯了些,她爲此特意去看了一些醫書,每次問起宋醫女,宋醫女都有些含糊其辭,漸漸的,她心裡便起了猜疑,開始懷疑自己胎位不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