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秦非墨聽着孟學朗的稟報,臉色一點點寒了下去,許久,才沉聲道:“沒有任何法子?”
孟學朗眸中掠過遲疑,秦非墨見了,語氣更加森冷了些:“保不住孩子,朕要了你的腦袋,說!”
孟學朗當即再不敢怠慢,忙俯身道:“回皇上,許嬪的胎位本就不穩,加上之前的重創,已經快要滑胎,眼下,我們只是用銀針刺穴緩解滑胎的時間罷了,想要穩住胎位,這天下間,能有此神術者,恐怕……只有楚後!”
孟學朗心驚膽戰說完,果然,秦非墨的臉色頃刻便變了,他急忙更加俯低了身子,惶恐道:“微臣死罪,可是若想穩住胎位,這天下間非楚後莫屬,皇上明鑑!”
氛圍頃刻之間降到了冰點,秦非墨不說話,孟學朗大氣不敢喘一口,許久之後,這才聽到上頭傳來秦非墨暗啞的聲音道:“這件事,容朕考慮,你先下去。”
孟學朗如釋重負,急忙跪安。
夜裡早早的喝了安胎藥,許是裡頭添加了凝神的藥物,所以早早的歡顏便開始犯困,聞香伺候她歇下之後,卻不敢就此退下,她候在帳外,輕手輕腳地將屋內角落裡用來降溫的冰桶全都檢查了一遍,確定足夠用兩個時辰,這才作罷,等到歡顏的呼吸徹底均勻下去,她這才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間,安排兩名守夜的宮女驚醒着點兒,自己便去忙別的去了,不過,她纔剛剛走出殿門,迎面便看到院門口的位置有人打了燈籠前來,具體的說是一行人,那用金線繡着的龍騰格外醒目,聞香眼尖看見了,急忙跪下行禮,身後的人也跟着全都跪下,等秦非墨走得近了,聞香這才小聲道:“許嬪剛剛睡下。”
秦非墨點了點頭,伸出手,示意身後的人不必跟隨,自己獨自一人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屋內一陣涼意,爐子裡的馨香格外好聞,暗淡的燭火照着白玉地面,秦非墨直接來到內室,便果見榻上的人睡得沉了。
才大半日不見,她的樣子似乎又憔悴了些,秦非墨將她露在外面的一直手拿起來,塞到被窩裡去,這纔看到,她的另一隻藏在薄被下的手竟然是放在小腹上,他眸光一凝,動作下意識頓住,竟然就那麼站在那裡,看着她的手,許久未動。
夢中的歡顏也不知夢到了什麼,脣角勾起一絲笑意,臉上的神情格外柔和,看得人忍不住整顆心都柔了下來。
秦非墨看了許久,終究是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指,轉身離開了房間。
回到寢宮,他就那麼在寢宮站了一宿,第二日早餐之後,他突然提出前去行宮避暑的計劃。
如今雖到了夏季,卻還沒到避暑的時候,他將計劃提前,到底還是惹來了臣子的猜疑,不過大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這是天子意思,他們也不敢多討論什麼,只能應下。
而另一面,出去一些必要的人之外,很多人都是沒有通知過得。
往年避暑也是如此,只有一定品階的宮妃纔有資格陪同御駕一同前去,所以這一次,嬪以下的人,全都未被選中,歡顏可是堪堪入了選,只不過她身子弱,深思熟慮之後,拒絕了這個機會。
這幾天,她幾乎是足不出戶,小心翼翼地在*上陽臺,肚子偶爾的時候還是會疼一下,她將這都歸結於胎位不穩,所以,行動起來便越發小心翼翼,能不起身她幾乎堅決不起身,這兩日開始起了孕吐反應,她都是讓聞香時刻備好痰盂放到*邊,以備她隨時嘔吐。
秦非墨已經有幾日沒來了,歡顏猜測這他或許是因爲之前的事心裡有疙瘩,又或者事因爲即將要出發去行宮有太多政務要忙,所以,也就沒有太過在意,她現在幾乎將一切重心都放在了孩子上,其餘一切,全都推到了胎位穩固之後,包括那場陷害。
不是不去查,是隻要保住孩子才能保住哥哥,只有他們都安然無恙,她纔有能力去查那件事的幕後真兇。她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若是被她查出那個陷害她的人,她必叫她十倍償還!
好在,孩子還在。
一連五日,秦非墨都沒有來過,這次去往行宮的計劃來得太快,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五天的時間安排好一切,已經是飛一般的速度,好在,雖然時間太緊,到了第五日晚上,總算是一切準備妥當,宮人也能睡一個安穩覺準備明天的趕路了。
歡顏雖然喝了安胎藥,可是這天晚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那天的事情,終究是她的問題,秦非墨不理她無可厚非,可是明日一早,他就要走了,這一走,恐怕得兩三個月才能回來,如此一來,便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沒法見他。
歡顏想到這裡,便愈發覺得心煩意燥,又怕這樣對孩子不好,她只好披上外袍,打算去院中走走,散散心。
聞香侍奉她向來小心翼翼,這會兒見屋內有了動靜,她急忙便走了進來,歡顏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她便接過了歡顏手裡的袍子,給她細細穿戴妥當,又拿了一件披風在手裡,給她繫上,這才道:“雖說現下的天熱着,可到底是晚上,許嬪又有身孕,若是着涼了,便麻煩了,小心爲上。”
歡顏點了點頭,等她幫自己繫好披風,這纔在她的攙扶下往外走去。
歡顏已經許久沒有細細看過夜色了,剛出了殿門,便只覺一陣風迎面而來,舒服極了。
她忙的將披風護緊,遮在了肚子上,小心翼翼與聞香一起朝外走去。
聞香提着燈籠,一邊扶着她,一邊出去散步,不知不覺間,似是走了許久,歡顏覺出有些累了,正想尋地方稍作休息,孰料,一擡頭,眼前的景緻竟是別樣熟悉,她怔了怔,向遠處看去,果不其然,前方不遠處就是秦非墨的廣陵宮,而此刻,裡頭分明燈火通明。
歡顏忍不住頓下腳步停在那裡,一旁的聞香一邊提着燈籠照明,一邊扶着她,見狀,順了她的目光往前看去,瞧清是秦非墨的寢殿之後,她頓時笑道:“娘娘要去找皇上嗎?”
歡顏一怔,看了她一眼,聞香愣了愣,她眸光輕閃,又看向那宮殿一眼,緩緩搖了搖頭道:“不了,只是無意到了這裡,我們回去吧。”
她說罷便要轉身回去,聞香跟上她,卻勸道:“許嬪,今日一別,只怕要過兩三月才能再見皇上,娘娘眼下反應重着,只怕這兩三月中會更加厲害,到時候難受了,皇上卻不在娘娘身邊,那不是更難受,這會兒去見見皇上,往後那些日子裡,心裡纔會好受些。”
歡顏垂下眸光:“只怕……他並不想見我。”
“怎麼會呢!”聞香急忙跟上來道,“許嬪昏迷那日,皇上可緊張許嬪了,又怎麼會不想見娘娘!”
歡顏回過頭來看向聞香,聞香急忙又道:“來都來了,許嬪就當是與皇上話別。”
最後一句話總算是打動了歡顏的心思,她重新擡頭看向廣陵宮的方向心跳得厲害。聞香說得沒錯,來都來了,又何必白白浪費時間?進去見一面,就當是話別!
總算是打定了主意,歡顏攏了攏披風,這才重新轉身,往廣陵宮而去。
宮門外,有侍衛和內官把守,歡顏接下兜帽露出一張清瘦的小臉,一旁的聞香急忙道:“是許嬪,還不進去通報!”
有宮人急忙應下,進去了,不一會兒出來的不止那名宮人,一同出來的,還有張禮。
歡顏眉頭一跳,急忙躬身道,”張公公,不知皇上……“
“皇上讓許嬪進去。
張禮打斷歡顏的話,隨即讓開身子,歡顏看了他一眼,道了謝,便讓聞香在外頭候着,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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