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言懷了孕,自然不會參與,不過,卻有好些嬪妃參與了狩獵之中。
錦言從營帳內出來,與秦非離話別的時候,正見着另一頭,溫歌吟一身勁裝和秦非墨一同從裡頭出來,看來,溫歌吟這一次,是打算同秦非墨一起去狩獵了。
錦言微微一笑,秦非離隨即便帶着她迎了上去道:“皇上起得好早。”
秦非墨的視線,在他和錦言臉上掠過一圈,笑了笑道:“秦王看起來可是起身多時,可比朕早了許多。”
秦非離略略一笑道:“錦言不舒服,所以,臣這才起早了些。”
“哦?”秦非墨的目光,在錦言臉上一個打轉,這才道,“精神看起來的確不好,廚子大夫營中都有,秦王妃若是有需要,只管使喚。”
“那就多謝皇上了。”錦言輕輕一禮,隨即看向溫歌吟道,“皇后娘娘,這是也打算參與狩獵麼?”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上一次,二人之間,儼然已經決裂,錦言此番與她說話,無非是在旁人面前演戲罷了,溫歌吟心裡清楚,她自然也樂意這戲能唱下去,因爲在外人面前,她可是那麼溫婉可人的皇后。
溫歌吟微微一笑道:“是啊,在宮裡這麼多年,人也懶散了些,今日難得有活動筋骨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她說着,看向秦非墨,眸間神采奕奕:“更何況,還有皇上陪着,本宮自然是要盡興一番。”
秦非墨略略一笑,看向秦非離道:“春獵的時候,朕僥倖贏了秦王,這一次,秦王可莫要落再在朕的後頭了,狩獵而已,無須退讓,也好讓朕見識一番秦王的風采來。”
秦非離眸底也亮了亮,他看着秦非墨,微微一笑:“臣弟定然盡力!”
“好。”秦非墨伸出手來砸了一下他的肩道,“那這一次,朕就再與秦王拼個高下!來人,取弓箭!”
秦非墨看起來志氣滿滿,很快便有宮人取了弓箭和馬匹來,秦非墨一躍上了馬,溫歌吟自然也跟了上去。
隨從就位,秦非墨拉着馬兒回頭看向秦非離道:“秦王可莫要再兒女私情了,這般,只會讓朕贏得不光彩!”
秦非離微微一笑,他低頭看了錦言一眼,錦言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道:“放心吧。”
他捏了捏錦言的手道:“等我回來。”
錦言點了點頭。
秦非離隨即便讓人取了弓箭來,他一身黑色勁裝,看上去意氣風發,絲毫不遜色於秦非墨。
秦非墨眼前一亮,同他比了一個手勢之後,便衝入林中。秦非離拉着繮繩,再次回頭看了錦言一眼,錦言點了點頭,他這才微微一笑,一鞭子抽在馬背上,也跟着衝進林中。
狩獵屬於男兒之間的一場較量,只怕,沒有哪個男人會覺得自己不行的。
雖然也有很多顧慮在,但狩獵的時候,無疑也是最盡興的時候,最後得出的結果多少,即便是輸了,自己心裡也會有分量,這場較量,自己留了多少餘力,到底,是不是自己輸了。
錦言在營帳內坐了一上午,狩獵的人卻鮮少回來。
大多回來之後,又重新進了林子,看來,是極其盡興的。
錦言本想去找呂承歡,卻得知,呂承歡也狩獵去了,故而,她自己無聊,只能和蘇綿綿平凡一起,去林中四下轉轉。
營帳裡,幾乎是沒多少人的,大多都去看熱鬧了,即便有幾個身體不行的,在這樣的天氣裡,也是不願呆在營帳之中的,所以,大多也是去散步了。
錦言她們行至林中深處,意外的發現一處還算得空曠的地方,便索性在那裡停了下來。
隱隱的,似乎是聽到有說話聲,平凡瞧了一眼,眼前一亮,同錦言回道:“小姐,是夫人。”
錦言頃刻間站起身來,看過去,那一頭,同幾個夫人一起的,不是宋傾城又是誰?
居然再一次碰到了。
秦非離昨夜跟她說,他會安排機會讓她們母女見面,可是,今天再一次碰到了,錦言不免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又不能直接這樣衝過去。
想了想,錦言喊了平凡上前,對她耳語了一句,平凡卻似乎並不同意:“小姐,林中危險多,我還是守在你身邊妥當些。”
錦言搖了搖頭道:“沒事的,大白天的,還有人敢亂來不成。若是讓綿綿去,我娘又不識得綿綿,只怕是不信,也只有你跑一趟,來安排,我才能安心些。”
平凡聞言,只好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將小姐送去。”
錦言點頭,一行三人,便往叢林深處行去。
平凡將錦言和蘇綿綿二人送到,這才轉身回去,綿綿和錦言原本是安心等在那裡的,爲了怕被人擦覺行蹤,她們隱在暗處,等着平凡的到來。
可是,沒有等來平凡,倒是等來了一羣黑衣人。
這羣黑衣人各個黑布蒙面,他們在林中站了一會兒之後,便見着一人,鬼鬼祟祟前來。
他一身勁裝,錦衣玉帶,面目俊朗,看得錦言卻極爲眼熟,並沒有多想,錦言便認了出來,這個人是涵王秦子涵。
他怎麼會跟這麼多的黑衣人一起,莫非,他要密謀什麼?
錦言怕離得近被他們擦覺,故而,不敢上前,只能跟蘇綿綿兩個人隱在角落相視着,不發出聲音來。
現在,錦言害怕的事情不是別的,是怕平凡和宋傾城會來,若是被她們二人撞到了,情況只會大大不妙!
但平凡還沒有來,他們便只能等着。
涵王似吩咐完了手底下的人,那些黑衣人領命,迅速退離,然後涵王目視了一眼四周,也準備回去,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錦言分明聽到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平凡來了!
這是錦言覺得最糟糕的事情。
慶幸的是,平凡是獨自一個人來的,他看到涵王,怔了一怔,涵王也頓住腳步,同時笑起來,主動跟平凡打起了招呼。
錦言聽不見兩人的談話內容,只見着平凡略微禮貌笑了笑,而那涵王一再看她之後,這才離去。
平凡來到兩人相約地點,卻並沒有喊她們,只是立在那裡,蘇綿綿和錦言等涵王徹底走了,才從角落的位置出來,平凡一見到她們,頓時急道:“小姐,快離開這裡。”
說罷,她便拉着錦言朝另一側走去。
錦言自然也知道,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便和蘇綿綿一起,跟着她撤離。
平凡這才道:“我原本帶了夫人過來,可是來的時候,卻似乎聽到林中有動靜,我怕有意外,只好讓夫人先回去,相約過後,我再找她。夫人走後,我偷聽到涵王的談話內容,他似乎是要找刺客刺殺皇上,只是就是不知道,他這一次會安排多少人去。”
錦言聽到這裡,喃喃自語:“刺殺皇上?”
錦言靜默一番,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上一次狩獵,那一羣刺殺失敗的刺客,到現在還弄不起到底是什麼人。
“等一下。”錦言拉了平凡一把,平凡不明白怎麼回事,蘇綿綿也疑惑的看向錦言,只聽得錦言道,“我怕非離會出事。”
平凡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向她:“那要怎麼辦?”
錦言當機立斷道:“平凡,你去林中找王爺,記得將這件事情告訴他,然後和秦軒一起保護他的安全,我去找我們的人來,只要我們的人來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平凡急忙應下道:“那我要不要去找將軍?”
錦言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溫恆,想起涵王當時的神秘,她連忙搖了搖頭:“不行,興許此刻涵王已經有了疑心了,你若是去找爹爹,等於暴露了行蹤,等等……”
錦言忽然又想到,去找溫恆等於暴露了行蹤,那去找秦非離呢?是不是也等於暴露她聽到了什麼?
她忙的道:“哪裡都不要去,我去找別人。”
回到營帳中,錦言很快便找到了呂承歡的婢女思雨。
思雨對她的到來欣喜非常,當日對錦言救助呂承歡,她可是看在眼裡的,錦言對她們主子的好,她銘記在心。
錦言跟思雨一說,思雨頓時道:“秦王妃放心,我若是去找娘娘,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錦言心思一寬,急忙道:“那你帶上幾個侍衛一起,記得,千萬小心,有人問起,你就說,是去找娘娘的。”
思雨點了點頭,笑了笑道:“王妃放心,王妃對思雨的大恩,莫說是送個口信,即便是赴湯蹈火,要了思雨的性命,思雨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思雨這就去。”
有了思雨的幫忙,事情自然便算是安定了下來,不過緊緊只靠思雨通風報信,必然是不夠的,錦言還是去聯繫了自己的人,她這次出來,自然也是有人在暗處護着她的,她秘密將命令安排下去,便靜候營帳中等待消息。
卻沒想到,一整日,居然平安無事,直至秦非離回來,呂承歡和思雨也回來了,還有秦非墨和溫歌吟。
這可是大大出乎錦言的意外。
難道說,涵王並沒有想謀害其中任何一個人的意思?
獵物由專門的侍衛統計,這一次,秦非離不負秦非墨所望,雖然還是輸了,可是,卻僅僅只輸了一隻獵物。
秦非墨看起來興趣頗高,當即便吩咐下去道:“傳朕命令,今晚篝火烤肉!”
侍衛們興致沖沖的領命將獵物都搬了下去,秦非墨走上前來,拍了秦非離的肩膀一下道:“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秦非離略略低頭謙虛道:“多謝皇上誇讚。”
秦非墨讚賞的看了他一眼,當即道:“看來,是時候讓你來替朕分憂了。”
他隨即垂眸看了錦言一眼,卻見錦言的目光分明只落在秦非離身上,秦非墨收起視線,看了身側的溫歌吟一眼道:“環妃呢?”
溫歌吟原本還有一大堆恭維的話要與他說,這會兒瞧見他似要回營了,正欲高興,可他卻問起呂承歡的事,眸底的神色明顯是變了幾變,卻到底是忍住了,須臾又換上一副笑臉,讓人覺得剛剛只是一場錯覺。
“環妃剛剛狩獵完回來,剛剛看見下人提了水去,只怕此刻是打算沐浴更衣了。”呂承歡刻意說出環妃沐浴的事來,本以爲,這般,秦非墨會留在自己營帳中,卻見他將身上披風一解,往她懷裡一丟道:“你也去梳洗梳洗吧,朕去看看環妃。”
溫歌吟神色一凝,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秦非墨去了環妃的營帳之內。
錦言在秦非離身側,好生瞧了一番他,見他確實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遂放下心來,這頭又見着秦非墨去了環妃營中,她嘴角一勾,便直接拖了秦非離回營。
“嚇死我了,我生怕你出事!”
一場狩獵下來,自然是汗流浹背,熱水,下人已經準備好,錦言一邊給秦非離解衣服,一邊說着之前的事。
秦非離靜默聽完,捉住她的手道:“狩獵因爲是皇家盛事,兵士的氛圍向來極高,可是,也正因爲是出宮狩獵,很多危險也往往在這時候發生。涵王向來是皇上一黨,他此番作爲,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但一切事情,暫時都不要去理會,我自有安排,你好生在營帳裡歇着,若是真想出去透透風,附近走走就好,不要去遠了。”
“另外,溫夫人那裡,你放心,我會安排機會的,但是不是現在,你得忍着。若是叫涵王看出什麼來,與你與我,都不好辦。”
錦言點了點頭。
秦非離已經坐進桶中沐浴,錦言轉身將他換洗的衣物拿了出來:“我安排了一些人在林中,明日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只需發出信號即可,他們會來幫你的。”
她舀起水往秦非離身上淋去,秦非離任由她動作,捏着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好,都聽你的。”
錦言微微一笑,等兩個人梳洗好出來,外頭天色早已暗了下去,如秦非墨所言,篝火已經轉備好,十幾個篝火架下,坐了不少的人,那些肉食俱都考上了火堆,秦非離帶着錦言在屬於自己的位置坐好,架子上烤的是羊肉,在大火的烘烤下,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來。
下人看錦言和秦非離坐定,直接便將錦言的粥端到了她的面前。
粥是滾燙的,秦非離吹了吹,才放到錦言面前,而另一側,溫歌吟已經換了一身便裝從自己營帳內出來,剛好看到這樣一幕,眉目頓時沉了沉。
“皇后娘娘?”善童看她突然停下腳步,小聲的喚了一聲,溫歌吟隨即斂了眉目,行至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篝火晚宴,自然是別樣熱鬧的地方。
錦言一碗粥喝完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對面上首的位置,赫然便是溫恆與宋傾城。
宋傾城顯然一進場,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錦言擡起頭來,與她對視的一刻,頓時怔了怔。
溫恆也看到了她,卻極快轉眸拉了身側的宋傾城一下,然後,也不知和宋傾城說了什麼,宋傾城再沒有朝她看來。
倒是溫歌吟與她們敘了會兒話。
皇帝沒來,篝火晚宴便沒法開始。
衆人等着秦非墨的到來,一邊猜測云云,錦言偶然聽得幾個詞,“環妃”“*/幸”,身爲過來人,自然而然是猜到了什麼,錦言遂擡起頭,看了溫歌吟一眼,卻見溫歌吟已經站起身來,離開了晚宴會場,休息去了。
而底下,自然是有人,將她的部分,送進了營帳之內。
許久之後,秦非墨才帶了環妃姍姍來遲。
不得不說,呂承歡是越來越好看了,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紗裙,鎖骨間,卻分明有些暗紅痕跡,她倒也不避諱,坦坦蕩蕩地露了出來,直叫一些妃嬪眼紅。
秦非墨來了,自然是可以開始吃了。
雖然是烤肉晚宴,但是廚房那裡還是備了一些精緻的菜餚的。
錦言剛剛喝了粥,這會兒肚子並不餓,只一味的給秦非離備菜。
呂承歡端了一杯酒與秦非墨說了句什麼,秦非墨微微一笑,便只見着她一身紗裙,款款走來。
她看的是錦言這邊,錦言好久未與她一聚,當即便站起身來,行了一禮:“環妃娘娘。”
環妃勾了勾脣,別樣的嫵媚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