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殘疾真相 文 / 捏花一笑
“好深沉的內力,連爲師都爲察覺!”風之塵眼眸一眯,那圓潤紅撲撲的臉上染上一道冷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追擊那黑影。他扔下的碗纔剛剛落在桌上,發出一身清脆的響聲,速度的驚人,不愧是雪峰之主。
石幽夢將烤好的蔬菜和肉片放在桌上,看了看遠處早已不見了蹤影的方向,疑惑問道:“你似乎對這個黑影一點都不關心。你猜到他是誰?”
南宮無忌只是淺淺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茶,她做的,味道那麼美味,讓人回味無窮。其實就算很糟糕,對他而言都是千金難買,只要她樂意,他願意吃一輩子,哪怕生生世世,他都不會厭倦。
“和那天回京時,襲擊你的那個黑影,是同一個人?”石幽夢只是猜測,卻看到南宮無忌依舊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
“第一次,他不過是試探本王的武功,而這一次,想必是見到本王站了起來,他來一探究竟!暫時沒有危險,此人留着,還有用。”南宮無忌漫不經心說着,突然劍眉微微蹙起。
“看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難怪漠不關心。”石幽夢坐在他一邊,聞着這甘醇的酒香,懂酒的人,都能聞出這是上等酒。石幽夢還是壓住內心的那種渴望,將酒放到一邊。
“對他,本王無需關心,可是,對於那道白影,本王倒是很想關心關心!”南宮無忌冷冷道,銳利如鷹的眼眸瞬間射出一道寒光,站在府外的塔尖之上。一抹白影,風姿飄逸瀟灑,站在塔尖,那淡淡的眼眸似繁星,可以洞察世間萬物,雙手懷抱胸前,低眉俯視整個京城,肩上那白色的羽毛在夜空中輕輕撥動着,墨發時不時擦過那幾根美麗的羽毛。那雙冷漠的眼眸似乎在收索着什麼。
石幽夢隨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遠處的羽翼,那麼遙遠,看不清,卻似乎看得很清,她每次看羽翼時,她的眼神都會不自覺多了一絲不明的情緒,而此刻,這無疑是火上澆油。還沉溺在幸福氛圍中的南宮無忌,看着石幽夢的眼眸,胸口似驚濤駭浪擊打着,卻被他深深壓制着,那翻江倒海的醋意卻還不是溢出眼眶。
“羽翼?”石幽夢喃喃自語,只感覺這個名字和他很像,如潔白的羽毛。
南宮無忌的臉色微微一沉,心中五味雜陳,既不知覺將手中的白玉杯捏碎,滿手是血。
石幽夢的目光隨着那清脆的聲響,回過頭,只見他已經滿手是血,心中一疼,一把抓住他的手,緊蹙秀眉,不悅怒道:“不喜歡這杯子直接摔碎即可,何必傷到自己?”
南宮無忌不語,他低眉看着石幽夢認真爲他清理傷口的碎片,那模樣,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明豔奪目。
石幽夢精心爲他包紮好傷口,鬆了一口氣,“看來你也吃好了,下一個節目!”
“不必!”南宮無忌收回手,目光落回手中的繡帕,那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
“嘿,怎麼了?”石幽夢小心翼翼看着他,開口問道,今日他是壽星,她只想給他一個美好的夜晚。
南宮無忌的目光落在石幽夢臉上,卻一直保持沉默,沉默,最後猝不及防將石幽夢一把按在懷中,那原本如黑洞的眼眸突然溢出了什麼不明的情緒,慢慢垂眼,藏住所有,淡淡道:“以後,只允許這樣看本王一人!”
石幽夢還沒弄清楚狀況,突然這溫暖的懷抱消失在她眼前,她猛然擡頭,只見到那遠處塔尖上,又多了一抹白影,喃喃自語“羽翼怎麼得罪他了?”
在她的記憶裡,逍遙王得罪他的地方可不少,他都爲主動攻擊逍遙王,這下莫名其妙就和羽翼動手,夜空中,兩抹白影劃過夜空,絢麗和白色鳳凰和白色蛟龍在夜空中爭龍珠。一個輕巧,姿態飄逸,另一個,殺氣騰騰,陣勢震天,石幽夢腳尖點地,如一道絢麗的雲彩,阻隔了兩個人,卻同時接住兩個人強大的蕭殺之氣。
南宮無忌一看到石幽夢,猛然收手,羽翼臉色依舊淡然冷漠,不屑地收回手,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依舊站在塔尖一腳身子傾斜卻似浮在空中,慣有的動作,被凌霄公主說成耍帥的姿態。
“你喜歡他?”南宮無忌又看到了石幽夢那樣的眼神,雖然很輕微,卻依舊存在,只感覺空氣中酸氣瀰漫,他沒有想過,自己天之驕子,居然也淪落到吃醋的地步。
“什麼?”石幽夢微微蹙眉。
羽翼依舊冷漠,淡淡掃了一眼石幽夢,那種熟悉的感覺,每一次靠近她,都會存在,每次靠近,他體內那神奇的力量就會爆發,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那股神秘的力量就像被喚醒。
南宮無忌的臉色依舊平靜,可是他身後的手,卻不自覺地攥緊,發出骨骼作響聲。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石幽夢很疑惑,可是這麼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怎麼會這麼反常,和他冷靜的做事風格完全不一致,倒更像是,吃醋了。
南宮無忌身後攥緊的拳頭猛然一顫,卻再次攥得更緊。那銳利的眼眸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看向石幽夢身邊的羽翼,羽翼冷漠俯視大地,無視這對小夫妻在這裡爭風吃醋。
沉默片刻,他漆黑一片的眼眸慢慢散去,那銳利明亮的眸子竟看不出一絲別的情緒。
“不是還有節目嗎?”南宮無忌面色平靜,淡淡道,
這是故意繞開話題嗎?石幽夢微微蹙眉,狐疑盯着他半晌,卻看不出一點不對。剛纔不是說不必了嗎?算了,他喜怒無常,石幽夢給了自己一個解釋,便和他飛回湖邊。
“殘月!”石幽夢輕聲喚道。
殘月才躡手躡腳從花叢中探出個小腦袋,嗤牙咧嘴一笑。整個身子鑽了出來,笑着說:“王妃,都安排好了,就等你指示!”
“可以了。”石幽夢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殘月早已經迫不及待,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所有準備那個燒烤的時候纔會那麼隨意和不用心,滿腦子都是要點火,她要讓殘葉知道,她說的火樹銀花,殘葉被關進暗室,沒能看到,今晚可以和她分享這一份快樂了。
“上次爲了孤山的事情,我做了煙花,留了幾個煙花在府內,今晚,爲你全部點上。”石幽夢淺淺一笑,眼中的溫情滿滿溢出。
“夢兒是想要將王府也夷爲平地?”南宮無忌輕笑道,似乎誤解了石幽默的心思。不過,哪怕她要將他的府邸夷爲平地又如何?她喜歡就好。
“若真的這麼做了,王爺會如何處罰我?”石幽夢輕笑,仰起頭迎上那黑眸,那濃烈的吸引力牽動着她的每一個神經,原本不經意的一眼,卻成了癡癡望着他如夢似幻的容顏,忘乎所有。
南宮無忌瞬間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的腦後,吻住她的脣,纏綿的吻,吻盡他這幾日的懊惱,吻盡他的失落,吻盡他有愛難泄的苦悶,吻盡他濃烈似陳年老酒的醋意,吻盡他幾日的思念,吻盡他傾世的溫柔。
石幽夢猛然睜大眼睛,卻全是他獨特的香氣,清新淡雅,那面沉重厚實的冰面再次撕裂一道裂縫。
南宮無忌輕輕鬆開她,溫如如玉的眼眸深深將鎖住她,溫聲道:“這,就是懲罰!”
這就是懲罰?一個吻?石幽夢猛然擡頭,看着那漆黑深沉的眼眸,秀眉微蹙,這,不是他的風格,不是嗎?抽血扒皮,生不如死,這些才更符合他的手段,他的陰鷙,他的嗜血。
南宮無忌的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被他吻得紅腫的脣,溫聲說道:“這個,只是懲罰你剛纔的眼神,以後,不許用那樣的眼神看除了本王以外的男子。”
石幽夢的臉色猛然一沉,紅脣狠狠抽動着,帶着低低的磨牙聲。什麼眼神?她剛纔用什麼眼神了?低聲怒罵一聲,“這般霸道,專制,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若說霸道,只怕你勝過本王百倍,若說專制,你也不差,若說不可理喻,只怕這世間沒有比你更不可理喻的人。”南宮無忌輕笑道,伸手扣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摟在懷中。他不管她今日所做的一切是爲了什麼,他在心裡說過無數遍,只要她向他走一步,哪怕一小步,這輩子,她都休想再退後一分一毫。
一聲巨響,一朵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點亮了整個夜空,石幽夢耳邊全是他剛纔的話,她不可理喻?她有嗎?嘴角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那淡淡的香氣,熟悉的氣息,讓她莫名的心安,心中那道裂縫再次撕開,那蒼老如魔般的聲響‘不能動情!’再次響起,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
“怎麼了?”南宮無忌微微蹙眉,低眉看着懷中的石幽夢。
“沒什麼。生日快樂!”石幽夢笑着擡頭看着他,她和他的關係,在她心中開始變得模糊。是夫妻嗎?她心中從未這麼想過。是朋友嗎?可是有可以接吻的朋友嗎?又可以這麼親密在一起的朋友嗎?她和他,到底走到了哪一步?石幽夢低下頭,秀眉輕蹙起,卻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描述他們之間的關係。卻突然有一種眷戀,喜歡聽他堅實而有力的心跳聲,像戰鼓,喜歡他獨特的香味,清新淡雅,喜歡他溫暖的體溫,讓她舒心踏實。她不再去追究他們的關係,只想靜靜感受這一份美好。
煙花綻放之下,那一抹似仙似幻的白影,緊緊擁着女子,絢麗的煙花惹來全京城無數人的關注,坐在閣樓上的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眯起,閃過一道寒光。
“王爺,剛傳來消息,殘王妃爲殘王親自下廚做了一碗長壽麪,在湖邊設宴。”四大護衛之首抱拳恭敬稟報。
“好,很好,好極了!冷美人對南宮無忌還真是比常人多用一分心思!長壽麪?”逍遙王臉上雖然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可是那侍衛頓時低下頭,不敢再擡頭,他深知,那笑意味着什麼,怒,和醋。看來他對那個鬼妃真是越來越上心了。
一抹豔麗的紅色身影瞬間出現在閣樓內,一身風塵僕僕,看來這一趟行程沒少遭罪。
“王爺,難得見到你這般笑,想必殺人的心都起了吧?”凌霄公主一手叉腰扭着纖細的腰肢慢慢上前,她一向如此嫵媚。
“這麼快回來了?”逍遙王連頭都懶得擡起,那天空中絢麗的煙花那麼刺眼,讓他很想掐滅所有的煙花,一朵不剩!
“那個女人已經北上,似乎要見什麼人。”凌霄公主眼中帶着濃濃的仇和恨,一掃掉她的嫵媚,冷如一朵帶刺的玫瑰。
“看來,你沒有本事將那個女人怎麼樣。按你的性子,應該是抵不過,所以只能跟蹤。”逍遙王拿起桌上一壺精緻的酒壺,灌入一口琥珀色液體。
“戳人家的痛處就那麼痛快?是,我是抵不過,可是我抵不過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她身邊那個神秘的男子,武功高深莫測,最奇怪的是,那人似乎會蠱術,可以判斷一點,那人不是苗疆後裔,蠱術不能像苗疆後裔那麼運用自如,但是也實屬可怕,特別是此人的武功,未必在你之下。”凌霄公主懶洋洋坐在椅子上,就是隨意一靠,卻風情萬種,特別是她火紅的衣袂,輕輕撥動着,似妖嬈之神降臨。
“哦?”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輕輕睜開,將凌霄公主的身影映在眼角。
“此人的武功當真可怕,雖然看不清模樣,卻儀表堂堂,那面具下定然是一張天人之容,此人氣宇軒昂,氣度不凡,不像凡夫俗子,我只能在以裡之外,才能不被他發覺,可見此人的內功有多深厚。”凌霄舉起酒杯,揚起眉梢淡淡笑道。臉色卻不是很好,似乎想起了自己被險些被他抓到時驚心動魄的場面。
“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人?”逍遙王卻未能提起太大的性質,因爲他的眼裡,只有南宮無忌一個對手和敵人,這個敵人都沒有擊倒,他無心找其他的對手。
“你若聽了這個人的名字,你會感到更奇怪,他叫歐陽仇,那個女人叫他仇兒,不知道是她什麼人。”逍遙王也是舉起酒杯示意一下,一口飲盡。
“名字很奇特,仇恨,看來是深仇大恨。本王現下對此人還真是沒有興致。”逍遙王的目光如炬望向窗外的煙花,醋意毫不掩飾,隨着眸光溢出。
“糟糕!今天是南宮無忌的生辰。”凌霄公主猛然從椅子上彈起來,看着漫天煙花,綻放在殘王府上空,她那美麗的桃花眼微微顫抖,她一開始不以爲然,畢竟這個她見過一次,之後從逍遙王口中得知是石幽夢所制,便沒有一開始的驚訝,以爲石幽夢又在玩什麼把戲,可是這一刻她明白了這是爲南宮無忌而點燃的煙花。想起今天是南宮無忌的生辰。她惱怒咬緊紅脣,那個看似無心的人,爲何比她這個看起來有心的人更有心?
“醋了?現在你未必是她的對手,南宮無忌用碧血珠,嚮慕容譁換了血蔘,用血蔘,換了一個甲子的內力,全部給了冷美人,最有趣的是,他還自損內力,爲冷美人度內力,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卻唯獨她例外。”逍遙王說着悶悶喝了一口悶酒,南宮無忌好深沉的心思,這般默默無聞卻處處有心,要俘獲他的冷美人,冷美人,你可把持得住?
凌霄公主白皙的小手抓緊窗欄,幾乎扣進欄杆的木塊。突然腳尖點地,身子迅速飛出閣樓,低眉看到湖邊兩個人緊緊相擁,那原本嫵媚的桃花眼猛然被刺痛,泛起一層清淚,眼神慢慢暗沉,袖中攥緊的小手發出咯咯的響聲。
一道強大的內力直擊她的心口,她猛然一翻身,卻沒有退卻,而是迅速飛向那兩個人。
他的真容,他的真容,曾經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容顏,如夢似幻,一個淡淡的神情就足以讓她心醉至死,凌霄公主的心砰砰直跳,陶醉在這俊美的容顏中,無法自拔。
南宮無忌眼中一道寒光,手再次輕輕一彈,一道強大的殺傷力直擊過去,凌霄公主一驚,她別的本事不行,可是天生就有逃命的本事,迅速閃開。
“大美人,還真是會享福!”凌霄公主眼角還帶着薄薄的輕霧,心酸和苦楚。她深愛的男子,她暗戀,猛追,這麼多年,南宮無忌都從未看過她一眼,卻偏偏看上一個無視他,冷落他的女子,她有多羨慕嫉妒恨這個女子。
南宮無忌那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道濃烈的殺氣,在他出手的時候,卻被石幽夢攔住。
“沒事,只是一個朋友而已。”石幽夢淡淡笑道,朋友?那個遇到危險跑第一的朋友?她想到這裡,不由輕笑,笑凌霄公主的坦率和直接,不做作,不虛僞。
“大美人,你我註定了不是朋友,聽聞你有了內力,我是來下戰書的!”凌霄公主眼中帶着委屈之色,卻將眼淚倔犟留在眼眶中。
石幽夢握住南宮無忌的手,這個男人喜怒無常,凌霄公主這般直言不諱,少不了得罪他,弄不好不死必傷,她擡起頭淡淡笑了笑,輕聲道:“煙花也散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眼中那抹被打擾了的不悅顯而易見。低頭在她額上輕吻,淡淡道:“本王等你。”
什麼?等她?做什麼?石幽夢猛然擡頭,迎上那癡戀的黑眸,讓她忘乎所有的瞳孔。
石幽夢結結巴巴,有些心虛,“那……那……那個真不必了。你……你還是早先歇息。”
說話間卻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尷尬的神情,暴露了她的誤解和想法。
南宮無忌不解釋,性感的薄脣勾起一抹邪魅淡淡的笑,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才轉身離開。
凌霄公主仰頭望向天空,心中一股無法宣泄的苦悶讓她幾乎抓狂。
“大美人,去你院落如何?我今日還真要破壞南宮無忌的好事!”凌霄公主似開玩笑卻很認真。
石幽夢淺淺一笑,有很多事情,南宮無忌不讓殘月等人多嘴,她根本不知道,不過這個凌霄公主定然知道很多,“這邊!”
“我要洗個澡,還要吃的!”凌霄公主語氣極差。
“殘月!”石幽夢喚了一聲,殘月蹦了出來,看到凌霄公主時,她一臉不悅,衝着凌霄公主就吹鼻子瞪眼。
“南宮無忌身邊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怪,收起你的眼神,免得眼珠子掉了出來,你的眼神吃不了我。”凌霄公主無視殘月,擺了擺手,嫵媚走在石幽夢身邊。
“王妃……”殘月嘟着嘴,委屈眨眨眼。
“去準備膳食,順便爲凌霄公主接風洗塵。”石幽夢淡淡道。殘月嘟着嘴,衝着凌霄公主的背影冷哼哼兩下,很不情願地去辦事。
“別以爲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成全你!別以爲這樣,我就不殺你!”凌霄公主眼中濃濃的醋意和殺氣。
“我另有目的!”石幽夢毫不避諱,坦然一笑。
“那就先說說你的目的?不會是讓我替你去南宮無忌榻上吧?你知道,這事對於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若是冒着你的名譽上去,我還不至於卑微到這份上!”凌霄公主不屑冷笑。
“呵呵……你倒是想得很美。不過是要你告訴我,他的事情。至於我的男人,只有我能染指,其他人若敢染指,哪怕是想,只有兩條路,一,是死!”石幽夢冷笑一聲,明眸流光流轉,美豔動人。
“那二呢?”凌霄公主只聽到她說其一,卻沒有說第二,很好奇她說的另一條路會是什麼。
“二,還是死!”石幽夢若無其事淡淡道。
“那這還是兩條路?這不分明是一條死路嗎?”凌霄公主有種被玩弄的錯覺,怒道。
“不一樣,第一種是死於非命,第二種。”石幽夢卻故意不再言語,眼中寒光未轉。
“不會也是死於非命吧?”凌霄公主抓住石幽夢說話的套路,不屑撇嘴一笑。
“錯!”石幽夢的腳步卻顯得沉悶了很多,卻依舊未作解釋。
“喂,你把話說得明白一點,第二種是什麼?”凌霄公主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追了幾步,嫵媚一笑,卻風情萬種,那雙桃花眼全是想知道答案的信號。
石幽夢卻不語,看出凌霄公主的八卦和好奇,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還真是會弔人胃口。”凌霄公主悶悶壓住內心的好奇。
殘月很不情願地服侍凌霄公主,直到凌霄公主酒足飯飽,一身清爽走了出來。
“還不打算走嗎?”殘月磨磨牙,壓低聲音怒道。
“殘月,先下去。”石幽夢揮了揮手,殘月不悅跺着腳出去,像個受氣了的孩子。
“你的衣服都是這麼素。”凌霄公主微微蹙眉,盯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裙,最後懶懶道:“罷了,勉爲其難吧。”
石幽夢嗤笑一聲,真是品味不同,根本無關好壞,只關乎喜好而已。
“大美人,我今日來,就是向你下戰書,一個月後,你我一決生死。”凌霄公主揚起頭,手指嫵媚劃過紅脣,嫵媚美豔,她學着逍遙王像南宮無忌下戰書的語氣,冷冷道。
“至於要死要活嗎?”石幽夢輕挑眉梢。
“一年前,逍遙王就是這樣對南宮無忌下的戰書,結果,他站在涯之巔等了足足三日,都未見到南宮無忌,最後才知,南宮無忌失蹤了。你可別失蹤,步他後塵!”凌霄公主說着自顧自地爬上牀,全身像散了架一般,重重倒在軟綿綿的牀上,可是眼中的苦楚卻溢出眼眶,她翻了個身,背對着石幽夢。
“你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麼,否則,我不留你在這裡過夜!”石幽夢微微蹙眉道。
“睡一下又死不了人,又不是睡你男人!”凌霄公主悶悶說着,聲音含糊不清,掩飾不了她提起南宮無忌受傷時的傷心。
“沒有交換?也只好請你出去!”石幽夢冷冷道,她要凌霄公主留下,不過是圖她知道的多,殘月不能說的,凌霄公主都可以說。
“果然都是一種人,心狠,過河拆橋。”凌霄公主坐了起來,嫵媚柔聲笑着,明明在罵人,看着她笑盈盈的容顏,卻感覺她在夸人。石幽夢這樣的性格,比起那些陽奉陰違的人而言,更讓她喜歡。
“想留下也可以,說說是誰傷了他?”石幽夢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隔空拋出,穩穩落在她手上。
“這個,還得從一年前的一件事情說起。那是逍遙王和南宮無忌第十次相遇的情景,每次他們相遇,少不了大動干戈。可是那年卻不同,南宮無忌帶了一個人,姑蘇玲瓏,也是南宮無忌的母妃,聽聞姑蘇慕容只想要去斷情涯祭奠一個故人,於是南宮無忌便帶着她一路跟隨。可是在斷情崖,姑蘇慕容卻在南宮無忌的水中下了毒,南宮無忌一生中,最愛的,就是他的這個母妃,自然毫無防備。等到南宮無忌的人看到天色不早,見兩人遲遲未歸,便去查探,看着地上殘留的血跡,桌上的毒藥,以爲兩個人都出了事,卻聽到遠處傳來姑蘇玲瓏瘋狂大笑,只說了一句‘父債子還!’盡一個月的時間,九皇子才找到了南宮無忌,早已面目全非,全身都是乾涸得血跡。若非他身上的玉佩,九皇子根本認不出那個人就是南宮無忌。”凌霄公主說着,眼中那抹濃濃的恨意,透着淚光。
石幽夢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茶杯,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沉默不語。
“今晚我要睡這裡,你自便!”凌霄公主扭過頭,一頭鑽進被子裡,用被子遮住她的淚,遮住她所有的情緒。她不願意再多說一句,一句都不想。
石幽夢緩緩站了起來,被至親至愛之人傷害,這種痛想必是常人無法理解和承受的,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看着自己最信任最愛的母妃一刀一刀殘害他的身體時,只怕是心更痛。難怪每次她提起要治他的雙腿時,他的情緒總是無法抑制。這次她終於明白,因爲每次,他都會想起他的母妃,是如何親手殘害他的一切,他引以爲傲的一切,她給予他一切,讓他站在巔峰之上,在狠狠將他摔入谷底,多狠心的心。父債子還?父輩的錯就要拉上無辜的後人嗎?
父債子還?孩子是無辜的,一個母親如何能下得了手?那也是她的孩子,不是嗎?好一個父債子還?好狠的心!他用盡所有還了,可是這個父親,又給了他什麼?殘王的封號?給他賜婚?將鬼女賜給他?侮辱他?多麼可悲又可泣!有母親,寧可沒有,有父親,卻比沒有還要讓他痛苦。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石幽夢的心被一把利劍狠狠刺痛。
耳邊響起那句話,‘本王相信你!’連他最親的人都背叛了他,無情傷害了他,他如何還能相信?她卻無數次將他這句話忽視,選擇忘記,或者不去聽。她卻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是多麼重,多麼難得。
相信,這個字眼對於他而言,是多麼珍貴而難得,可是他卻對她說,他相信她?這份信任是多麼可貴而沉重。這樣的南宮無忌,讓她心疼,爲什麼那個人偏偏是她?爲什麼他偏偏相信她?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和他一生一世的她,他卻選擇了她。
她不想回避,不想再無情地回絕和傷害這樣的一個人,臉上的紅色胎記慢慢往眉宇間收攏,露出白皙如玉的下巴,飽滿性感微微上翹的紅脣。
‘不能動情!’那個聲音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幾乎刺破她的耳膜,可是那面心牆卻依舊慢慢崩塌,‘不能動情!不能動情!……’一直在她耳邊發出警告。
石幽夢緊蹙眉宇,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要聽,不要聽,不要!
可是,那聲音卻不依不饒,如經文,不斷盤旋,無論她怎麼捂住耳朵,如何逃避,都逃不出那個聲音。
石幽夢第一次無力蹲下,緊緊捂住耳朵,心中的那面冰牆崩塌一塊,卻被疊加一層更厚得冰塊,冰封了所有。紅色胎記慢慢散開,那張絕世美豔的玉顏如曇花一現,再次淹沒在胎記之中。
殘葉剛欲進東苑,突然看到石幽夢蹲在院門口,緊緊捂住耳朵,看不清她的容顏,似乎在逃避什麼,她這副模樣,他從未見過,大驚上前,有些結巴,“王……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殘葉的驚呼聲,驚動了東苑中沉睡了的人兒,南宮無忌只穿着單薄的衣衫,光着腳丫,如一道白影迅速出現在石幽夢面前。
那紅色的胎記在陰影下慢慢擴展,最後如一開始的模樣。那修長上翹的剪毛掛着細細的淚珠,石幽夢慢慢站起來,迷茫環顧四周,她,怎麼到了南宮無忌的院子?剛纔一直在想着事情,卻不想自己一步步走到東苑,卻毫無察覺。
那細細的淚珠在月光下散發着柔和和細細的碎光,卻刺痛了他的眼,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將她擁進懷中,“夢兒,發生了什麼事?”
石幽夢秀眉緊蹙,咬着脣,她卻只感覺一陣陣心寒,猛然睜開眼,一片冰冷,越是觸碰,心就越冷,之前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個優秀的男人心中有她,給自己找各種藉口逃離,逃離那種感覺,陌生的感覺。每次觸碰到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心就越寒。一開始未察覺的涼意,慢慢演變成了寒氣,最後越來越冷。就連那個低低的聲音卻慢慢變成震耳欲聾的怒喝聲和警告聲。那心中弱弱的涼意,如今卻天寒地凍,也許,她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他,纔會造就了今日的場面。
她平生最怕的,就是心碎和心寒,可如今,她的心卻凍入三尺。眼神慢慢冷漠,淺淺一笑,說道:“沒事。”
南宮無忌劍眉不由地輕蹙,將她打橫抱起,往寢殿走。
“王爺……”殘葉不敢誤了大事,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南宮無忌修長的手指一夾,轉身離開。
殘葉微微蹙眉,疑惑盯着石幽夢蹲過的地方,他沒有想過,那麼要強的女子,居然還有這般模樣的時候?看來他一直沒有將她當作女子看,那絢麗的煙花,居然是出自她之手?殘葉眼中的光芒,慢慢多了濃濃的敬佩之色。
南宮無忌爲她退了鞋襪,見她一直緊蹙秀眉,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她的眉,目光柔和如月光灑下。
石幽夢慢慢睜開眼,將他深深映在眼底,那種心寒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一開始她害怕,她躲避,可是終究還是躲不掉,她累了,不想再躲。他經歷過非人般的遭遇,母親的殘殺,父親的侮辱,他尚且能敞開心扉說出‘相信她’,他都能要求‘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她還有什麼資格選擇躲避?以前她是因爲自己的恐懼和害怕,選擇欺騙自己,選擇躲開。可是現在呢?心寒的感覺固然可怕,也抵擋不住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她愛上他了。
“無極……”石幽夢輕聲喚着他的名字,卻翻過身,背對着南宮無忌,怕他看出她的不異常。心中那面冰牆卻結得更厚實,讓她窒息,她深深垂下眼簾。
南宮無忌原本拿起蠶絲被爲她蓋上,修長如玉的手猛然一顫,停在半空中,她那一聲‘無忌’似一縷春風,她第一次不是做戲,第一次溫柔喚他的名字,如同他喚她‘夢兒’一般。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如絢麗的煙花綻放,盡無以語言這一刻的心情,那喜悅如波濤洶涌的巨浪狠狠敲打着他的胸膛,似乎在宣誓着,這一切都不是夢境。
只是這麼一聲呼喚,卻讓他等待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在漫長的夜裡,夢中都無法想象她的溫柔,而這一切卻都在眼前。
手中的小冊子被扔在一邊,他不容許她再說一句話,俯下身將她吻住,他的夢兒,只屬於他的夢兒,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唯一的女人。薄脣卻輕輕顫抖着,似乎怕自己的激動弄傷了她。輕輕鬆開她,額頭輕輕摩挲着她的額,帶着歡悅的低笑聲,那笑聲如三月的春柳,似夏日的清泉,秋日的楓葉,冬日的溫泉,滿滿都是暖色,抱着她嬌小柔軟的身子,勝過懷擁萬里山河帶來的喜悅和滿足。
石幽夢輕輕泛起一個瀲灩的笑,笑得很悽美,伸手抱住他,這簡簡單單的動作無疑是火上澆油。
南宮無忌險些將最後的理智拋之腦後,薄脣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一個纏綿入骨的吻,宣誓着他的喜悅,腦海裡突然想起石幽夢蹲在門口的模樣,心卻猛烈一抽,愛得越深,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所有。他慢慢睜開眼簾,劍眉輕蹙,修長的玉指輕輕擦拭掉眼角淡淡的溼潤,“夢兒,剛纔發生了什麼?”
“我……”石幽夢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扭過頭,無奈垂下眼簾。表白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她說不出口,正如他一樣,從不說出來,卻默默證明着。她不會告訴他,她愛上他了,可是卻感覺心寒如寒冬臘月?這無疑是讓他心疼,這樣她也做不到。
南宮無忌的眼眸慢慢暗沉,深深看着石幽夢,見她似乎很難說出口,伸手輕輕理了理她額間的髮絲,帶着他的寵溺和愛戀。目光慢慢柔和,溫聲道:“今晚你累了,以後再說,睡吧!”
石幽夢從細細的眼縫中,看着他拿起小冊子離開,目光落在他光潔的腳丫子上,輕聲道,“地上涼,記得穿鞋。”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卻全是暖意,輕盈地腳步轉了回來,帶着一分醉意,迷戀那簾後的倩影,他喜歡她的嘮叨,喜歡她的細心,喜歡她不經意間透露出的關心。輕輕揉了揉她的發,一個讓萬里山河失色的笑容,“好好休息,本王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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