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言罷,臺下一片歡騰,衆人蜂擁而至,眼見人多混亂,場面即將失控,南風急忙高聲制止,“十人爲限。”
便是他高聲制止,場上仍然躍上了數十人,由於此前他並未指明具體哪一階的練氣之人登臺,故此躍上法臺的武人修爲也各不相同,紅藍紫氣皆有,混雜一片。
這麼多人,逐一問詢展示肯定不成,只能比試挑選。
就在南風斟酌比試細節時,胖子自後面跳了出來,落於場中,衝南風擺了擺手,“一邊兒看着,讓我來。”
南風看了胖子一眼,見他胸有成竹,便點頭後退。
胖子環視衆人,“每人一招機會,有什麼絕招直接使出來,一個一個來。”
胖子言罷,立刻有人衝上前去,揮舞單刀,奮力砍剁。
胖子不閃不避,任憑對方單刀砍上自己的腦袋,待對方使完一招,方纔飛起右腳,將那使刀之人踹的吐血倒飛。
“下一個。”胖子催促。
見他出手狠辣,餘下的那些人便心生忌憚,但喜歡碰運氣的人還是有很多的,但碰運氣是得付出代價的,斷骨的咔嚓聲不絕於耳,慘叫聲亦是不時傳來。
南風自一旁觀戰,並沒有阻止胖子痛下辣手,胖子出來之前應該是受到元安寧等人的叮囑和授意的,面對不同的對手,其八部金身施展的程度也不一樣,並沒有以大欺小,此外,他之所以下手很重,也是爲了制止臺下衆人上臺碰運氣,這麼多人,不能虛耗耽擱,沒有幾把刷子就別上來了。
事實證明第一撥上臺的都沒刷子,用的還是武功招式,只有一些招式的變化,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心存僥倖,眼高手低,不自量力,這是很多人的通病,大羅金仙的巨大誘惑在前,誰都想碰碰運氣,如果讓他們隨意嘗試,他們能試到明年這個時候,但是一旦讓他們知道嘗試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們便不敢隨便嘗試了,而這正是胖子想要的結果。
打敗第一撥,隨後上臺的那些人明顯厲害了許多,但大部分人仍不是胖子一合之將,一招都走不過的,仍然打的吐血,能走過一招的,就打下臺去,這個尺度胖子拿捏的很好,登臺之人本領越大,所受到的傷害就越小,越是狗屁不是的那些,被打越慘。
打過三撥兒,南風開始修改規則,“洞神先上,餘下衆人等候,限時兩個時辰。”
都說身大力不虧,這話一點兒不假,胖子足足打滿了兩個時辰,南風自一旁選出了兩百多人,這些人也只是備選,有七成是人,還有三成是異類。
“洞神修爲者即刻退出長安,無故滯留者,殺無赦。”南風提氣發聲,人太多了會嘈雜混亂,大部分人都是看熱鬧的,這些看熱鬧的毫無用處,一律攆走。
好言相勸這些人肯定是不會走的,但性命攸關,他們就怕了,看熱鬧固然有意思,卻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練氣九階,如同平地起塔,位於塔底的人最多,洞神一去,二十萬人驟減一半,擁擠和混亂大有改善。
待胖子下去解罷手,喝過水重新登臺,南風再度發聲,“高玄修爲者登臺,限制一個半時辰。”
在胖子眼中淡紅洞神和紅氣高玄沒什麼本質的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高玄修爲的人數較少,不到一個半時辰就無人登臺了,此番選出的約有一百五六,胖子有八部金身護體,沒人能傷他,他只負責打,觀察和挑選多由南風決定。
挑選結束,高玄修爲的練氣之人退出長安,人數再減,剩下的幾萬人廣場堪堪能夠容納了。
接下來輪到了深紅升玄,限時一個時辰。
升玄也選出了一百多人,到得此時,胖子已經靈氣不續了,只能由南風補充維繫。
淡藍洞玄之後便不規定具體時間了,打到無人上臺爲止。
隨後是藍氣三洞,其後是深藍大洞,至此,南風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隨着靈氣修爲的提升,異類的數量越來越多,仔細想來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中,能夠幻化爲人和齊全神智是候選的前提,修爲太低,異類也無法化身爲人。
南風本想一鼓作氣直接選完,但回頭之間卻發現元安寧自暗處向他招手,便移步過去,“何事?”
“時辰要快過了,切莫忘了正事。”元安寧提醒。
“甚麼正事兒?”南風問道。
元安寧往諸葛嬋娟所在院落努了努嘴,南風這纔想起今天是大喜之日,這要是把這事兒給忘了,諸葛嬋娟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後怕之下急忙將居山挑選延後,先辦喜事。
太監宣旨,宮廷樂師奏樂,新人登臺,諸葛嬋娟是喜歡熱鬧的,見人數不足先前的一成,免不得有些失落。
“你是什麼人,只有紫氣高手纔有資格與你道賀。”南風好話哄着。女人都喜歡被人哄着,但哄騙,哄騙,哄和騙其實是一個東西,只有程度的不同,沒有本質的區別。
諸葛嬋娟知道他這話有水分,但她要的並不是膚淺的虛榮,而是遍告天下的鄭重,不管怎麼說,南風已經做到了。
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武帝竟然偕同皇后親臨道賀,當真是給足了二人面子。
相較於諸葛嬋娟的歡喜,南風卻沒那麼高興,他憂慮的是欠武帝人情太多,日後不好償還。
在武帝到來之後,南風再散天書一卷,與在場的紫氣高手分享,此番散出的是第七卷天書的譯文,凝現臺前,只有場中的紫氣高手可見。
見南風再散天書,一干紫氣高手轉怒爲喜,練氣辛苦,修行不易,但凡能夠晉身紫氣之人無不自視甚高,此番與一干尋常江湖武人混跡一處令他們大感不快,而今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南風對他們還是高看一眼的。
再散天書純屬南風臨時起意,之前並沒有與胖子等人商議,見他如此大手,胖子有些不捨,自一旁嘟囔,“這可是天書,不是倉底的爛穀子。”
南風聽到了胖子在嘟囔什麼,一笑置之,既然是送人,就得送好東西,送自己都不稀罕的還不如不送。
想別人讓自己心情好,就得先讓別人心情好,衆人得了天書,心中歡喜,道賀言語也就殷切誠懇了許多,對武帝的態度也多有謙遜,紫氣高手高興,諸葛嬋娟高興,武帝高興,南風自己也高興。
有些時候一視同仁並不一定代表公平,不同的人區別對待這才公平,一干紫氣高手也不得似之前那般逐一打過了,總得顧及些體面,換方法,端出筆墨,請他們暗表舉薦,由南風最終定奪。
除了人,還有幾十個不是人的,逐一留下來處,待南風得暇之後逐一拜訪。
忙完這些已經二更時分,喜宴也是家宴,散席之後也無有洞房一節,因爲二人早就洞過了。
胖子累慘了,但比他還慘的是那些負責記錄異類線索的差官,忙了一整天,記下了海量線索,堆了滿滿一屋子,當真是汗牛充棟。
散席之後,胖子往僧尼居住的地方去了,初選留下的約有七百人,其中僧尼佔到了三成,之所以所佔比重這麼大,乃是因爲缺少了道人的參加,異類約佔兩成,僧尼佔到了三成,而餘下的都是江湖武人。
長樂與元安寧等人喚來馬車,載了那一屋子江湖中人提供的線索回了七星別院,諸葛嬋娟沒有同行,而是留在驛館將成親喜慶之物以及武帝賞賜的禮物分類裝箱,然後喊了南風過來,要他連人帶東西送回絕天嶺。
看得出來諸葛嬋娟的心情很好,她想回絕天嶺只是因爲更喜歡那裡的環境,倒也不是與南風賭氣。要知道南風此時能夠瞬移來去,住在這裡與住在絕天嶺無甚差別。
臨走之前南風往廚下尋了一掛下水回來,準備帶給八爺,回來的時候發現驛卒正在與諸葛嬋娟說話,一問,才知道門外有人求見。
南風以爲來的是打秋風的江湖武人,本不想見,聽那驛卒說來人自稱是他的故人,便出門相見。
打開大門,看見兩人,都是身穿蓑衣,頭戴斗笠,其中一人手裡抓着長劍,另外一人手裡拎着一隻食盒。
就在南風歪頭想要看清二人樣貌時,二人擡起頭來。
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南風隱約有些眼熟,應該是自哪裡見過,而另外一人他卻很是熟稔。
“呀,我當是誰呢,天鳴大師,你怎麼來了?”南風好生驚訝。
“得知你大喜,我們也無甚禮物送你,”天鳴子擡起了手裡的食盒,“只是命俗務殿趕製了一些米餅果子,千里送鵝毛,你千萬不要嫌棄呀。”
聽得天鳴子言語,南風百感交集,側身邀客,“來來來,進來說話。”
“不了,這裡人多眼雜,若是被旁人看到,怕是多有不妥。”天鳴子將食盒遞給了南風。
南風接了食盒在手,心情好生沉重,二人之所以深更半夜過來,也是爲了隱藏行蹤,因爲三宗是效忠於天庭的,當年的友人而今已經成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