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的出現,無疑讓李世民十足的驚喜,同時也在心裡多了幾分底氣。原因很簡單,數十年來,李泌從來只是在大唐出了重大狀況的時候出現。而且只要他出現,形勢都能好轉。民間傳說他是仙人一路,現在看來,就算不是仙人,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再加上李泌在大唐特殊的、獨一無二的影響力,如果能夠得到他從旁輔助,自己這個太子之位只是更加的穩固。更何況,就連武元衡、薛存誠等人在內,所有的仕子文人都對李泌推崇有佳。這樣的人物留在身邊,可以當自己和每一個人的師友。
李泌,就是一筆無與倫比的財富!
李世民與李勉二人,費盡了脣舌使出渾身解數,要將這個白衣仙人留下來。李泌婉言謝絕了一陣,也沒有過多的嬌情推辭,只是堅持不願意揹負具體的官職,更不願意當上高官。李世民想聘他爲太子太子,李泌無論如何也不肯受。就連加封他爲崇文館大學士,李泌也不肯,堅持要將那個大字給去掉。
李世民沒辦法,只得聘李泌爲崇文館學士,加檢校太子太師。李泌這才勉強接受了下來。太子太師本來就只是二品虛職,從來只任命給德高望重之人,用作褒獎罷了。現在又加上了檢校二字,就更沒實權可言。崇文館學士,意思也就是,他是太子的私人幕僚,在朝堂之上完全沒有任何的實權和發言權。
其實,以李泌的名頭和影響力,李世民把他推到閣部擔任當朝首輔宰相,就連皇帝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但人各有志,李世民也不好怎麼勉強他了。話說回來。能將這樣的奇人留了下來,已經算是意外的驚喜了。李勉這個當先生的,可是給李世民送上了一份厚厚地大禮。
當天,李世民就請李泌住進東宮,但他並不願意,要留在李勉府上與之對弈演琴。李世民不好勉強,只好任由這兩個老頭子去了。心想我要是有了麻煩事情處決不下。再來找你提問就是了。
回到東宮以後,李世民將崇文館的名單做了一番整理,又聽取了武元衡等人的一番意見,做出了這樣的人事安排:聘李泌爲檢校太子太師,李勉爲太子太保。孔巢父爲太子太傅。三個老頭子,足以爲漢王在天下仕人面前,張起一面巨大的招牌了。另外,廢太子李誦留下來的三個人王丕、王叔文和韋執宜,分別聘爲太子少師、少傅和少保。雖然也是虛職。也等於就是向天下人宣佈,新太子沒有摒棄舊太子的幕僚並委以了重用。這樣,最有利於安撫長安仕人地人心了。原本掌管漢王府的長史武元衡。隨着李世民位置的升遷,成了東宮詹事府的三品詹事,直接掌管東宮的一切要務,統領三寺十率府之政令。小說網薛存誠爲少詹事,成了武元衡地副手。這兩個人,掌握了東宮的實權,直接成爲李世民的左右臂膀。杜黃裳、李景略、賈耽、李吉甫四人被任命爲四品太子賓客,負責勸諫和輔助太子。
另外。原本在朝堂之上有供職的陸贄,也被加封東宮左春坊的四品左庶子。原本他就是三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上這個官職後仍然是三品宰相,也不會負責什麼具體地事務。但意義就在於,他也成了太子身邊負責勸諫和規勸禮儀的重要一員了。遠在西川的韋皋。李世民也沒忘了他。任命他爲檢校東宮右庶子。
這樣一來,整個東宮地重要文職。都有了着落。東宮崇文館裡,人才濟濟。孔巢父、李勉、陸贄、王丕、王叔文、韋執宜、武元衡、薛存誠、賈耽、李吉甫,成了新的崇文館十大學士。就連普通的學士之中,也有李泌這樣的泰斗人物存在。其實李泌不肯當大學士,着實讓十大學士恐慌了一陣——連李泌都不敢當,誰還敢當?李世民費了好大力氣,才勸服了衆人。怎麼說,東宮崇文館裡也不能少了大學士呀!
就這樣,李世民的身邊,出現了一套嶄親的班底。既有震爍天下的名仕泰斗和文豪碩儒,也有當朝宰相和李誦留下來的舊僚,更有武元衡這樣地青年才俊。十大學士再加上李泌這個世外高人,組成了他最親密的智囊團。
在武將的任命上,就顯得輕鬆許多了。在唐初的時候東宮六率的職能是分開地,演變到現在,職能已經渾爲了一談,就是爲了保護太子。原本六率的武將長官率與副率,也失去了實際地意義。野詩良輔當仁不讓的成了東宮六率都督,統領起了李世民身邊護衛的大軍——飛龍騎。原漢王府的鐵血十三衛的另外十一個人,再加上郭剛,正好十二人。分別擔任了六率的率與副率,聽令於野詩良輔。小將房慈和徐戰,也被安排在六率之下擔任了七、八品的小官,算是從此開始了戎馬生涯。
武元衡從西川帶來了二萬餘飛龍騎,這些人馬,現在就組成了東宮新的六率,成了李世民貼身的護衛。這些黑衣墨甲滿副神秘的飛龍騎,成了長安城裡最引人注目的焦點所在。再加上飛龍騎在西川打下的赫赫名聲,現在簡直就成了大唐武力的代表,高高在上供人仰視。其餘的劍川軍部隊,則由高固統領着,作爲野戰部隊在衛戍長安,與馬燧等人的人馬混編到了一起。
長安城外的二十萬大軍,也面臨重組和編制。馬燧、李晟、李懷光和渾,四大元帥現在是各鎮一方,一起拱衛長安的安全防務。李世民就琢磨着,也是時候防患於未燃,向東都和河東派兵鎮守了,防備李希烈和河北三鎮前來鬧事。
接下來的幾天裡,整個東宮都異常的忙碌。由於東宮換主,所有的事情都要從頭再來。從人員的安排到兵馬的佈置,甚至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和僕役地安排。都要重新做起。東宮每天進出的車馬和跑過的人,幾乎就要將殿堂的地磚踩裂踏碎。
皇帝還是每天上朝,卻是難開金口不發表什麼意見。有什麼事情,都讓人呈上摺子來,然後將李世民叫到書房,聽他的意見了再下筆批奏。李世民也很給皇帝面子,從來不在朝堂之上出聲做什麼決斷。皇帝就是主動問起,他也只是推說一切請皇帝陛下做主。李適到了現在,也算是識趣了,並沒有把太子說的這句便宜話當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雖然是坐在這副龍椅之上。可是天下已經不是他地了。滿朝臣子,也沒有人真正會聽他的……而是都眼的看着太子的眼光行事。
李適已經跟李世民說過了多次,要自己仡病休息,住到大明宮裡不出來理事。可李世民並不着急。眼下繁瑣的事情太多,自己東宮裡地家事都沒有料理完畢。朝堂之上。還是得要這個皇帝先撐着門面。更重要的是,剛剛趕走了廢太子皇帝就退位讓太子監國,長安的仕人們恐怕一時還適應不過來。不着急。給他們一段緩衝適應的時間,更爲合理。趁這段時間,先穩固自己的東宮完善人員搭配再說。
就這樣,朝堂上地所有事情,幾乎全都壓在了李世民的肩頭;東宮裡的麻煩事也成堆;駐紮在長安城外地二十萬大軍,事情也不少。雖然朝堂之上有宰相、東宮裡能幫忙的人也不少,但李世民仍然感覺忙得有些焦頭爛額。一天恨不得掰成兩天來用。每天除了吃飯和小睡片刻,其他的時間都在忙碌。連走路都是打小跑。
忙是忙了點,也很累人,但大唐的這臺國家機器,在李世民等人的辛苦經營修理這下,漸漸的回覆了活力。終於正常運轉了起來。
朱雀門的大門,終於又在每天卯時初刻打開了。文武官員。開始每天按時進宮述職供事,處理公務。鐘鼓樓上的鐘鼓,每天按時敲響。神策軍將士們排成了整齊地陣列站在龍尾道旁,文武百官按列上殿,覲見皇帝開始早朝。皇宮之內,一切秩序終於恢復了正常。原本緊張而惶恐不安的氣氛,開始慢慢淡去。
與此同時,皇宮的安寧也開始影響到長安城內的百姓。躲在家中多日不敢出門的百姓們,在聽到多次朝廷放榜說明事情以後,開始猶豫不決地走出了家門,開始營生。當他們發現真的安全時,又馬上忘記了之前發生地兵亂,將熱情投入到的生活之中。
百姓,本來就是這樣容易滿足和健忘的,
長安的大門如同往日一樣的開放了,擦乾了血跡的朱雀大街上出現了久違的車馬行人。西市上的商旅又多了起來,叫賣喧鬧聲此起彼伏,又變得熱鬧了。動亂之後,人們彷彿更加珍惜眼前的平靜與安寧。生活的熱情反而比當初還高漲了一些。更何況,他們發現西市上沒有了宮市的宦官和橫行霸道的兵痞。往來巡視的唐軍將士們,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還要安分。除了抓捕流寇和不法之徒,甚至看不到他們騎着馬橫衝直撞了。偶爾,還會幫助一下百姓做一些小事。
百姓們突然發現,長安裡中的氣氛,變得比以往更加和諧了。城外就是二十萬狼之師,聽命於太子的虎狼之師——從此也不必擔心長安再出現什麼重大狀況。
長安的三百萬百姓,打從心眼裡感覺到了平安和安寧的可貴。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慢慢流逝,長安城中,潛移默化的改變也在進行之中。李世民眼看着這些改變的發生,心中暗自欣慰。因爲他清楚,沒有什麼,比擺在眼前的事實更具有說服力了。現在由太子統領帝都,一些都十分的安寧和諧——皇帝,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後宮休息去了!
湛綠的玉璽,擺在李適的書桌之上,壓着一層耀眼的黃布。李適輕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太子,將璽印拿去吧。朕已經很累了,要休息了。從明天起,由你來監國。朕就到玄武殿休養去。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來煩朕。”
李世民接過了玉璽,用盒子細心的裝好,拱手謝過了李適。
“太子監國,你們要悉心輔佐。”李適擺了擺手,對陸贄等一些宰相和大臣們說道,“就這樣吧,你們都退下。朕累了,要休息。”
李世民和陸贄等人,都恭身從李適的書房中退了出來。
身後,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議論皇帝爲什麼不在朝會上當衆宣佈這個重大的決定。陸贄冷笑了一聲,說道:“皇帝陛下的心已經冷了,沒興趣搞這種場面功夫。移交了璽印就足夠了,莫非還要當着衆人的面,讓皇帝陛下再受凌辱麼?”
李世民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看陸贄一眼。
陸贄卻像是眼角里沒有他這個太子一樣,抖了抖袖,昂然的走了。
李世民微微皺了皺眉頭,暗自尋思道:這麼多天來,陸贄就從來沒肯怎麼搭理我。從尋回皇帝與太子開始,他對我都一直是冷眼相待如同仇人。聘他爲東宮左庶子時,也是萬般不情願。看來,他心中還是念着皇帝和李誦。相比於王丕那些人,陸贄倒是顯得有血性、重情義多了……往往,越是有才幹和懂得忠誠的人,纔會表現得像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