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世民與武元衡,在維州的一間房舍裡商議用兵之策的時候。西川近日來的戰事情報,已經如同飛箭一樣傳到了長安京城。
書房裡,李適拿着朝臣遞上來的奏摺,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翻騰不休,不知道作何滋味。不到一年的時候,那個被他放逐出去的漢王,居然在蜀中幹得有聲有色。極短的時間內,他不僅穩定了蜀中局勢,還恢復了生產,整頓了軍隊。收復維州、急襲東女國,兩場大戰,殺得吐蕃人聞風喪膽兵敗如潮。
可問題是……李適情不自禁的嚥了一口唾沫,心中緊張的想道,吐蕃人,會這麼善罷干休麼?他們的末蒙都被李誼搶了……我的天,這小子瘋了麼?!要是吐蕃大舉興師問罪,我大唐如何抵擋?以大唐現如今的軍事力量,勉強自保還算可以。惹怒了吐蕃人,他們起傾國之兵間來問罪,那不一切都要完蛋?!
接下來的幾天裡,李適鬱鬱不樂憂心忡忡。就怕再捅出什麼大簍子來。果然,沒多久大唐西線的幾個重要軍事番鎮和節度,都一起送上了請戰書來。
李誼、李晟、渾、李懷光,四個手握了大唐朝廷近半數以上兵馬的戍邊大將,一起請求對吐蕃全線施壓開戰!
整個朝廷,頓時炸開了鍋。沒有一個人能夠安穩的坐住了。
更讓整個大唐朝廷震驚的是,吐蕃贊普赤松德贊,派了心腹使臣到了長安。十分強硬的要求大唐對吐蕃做出賠償給個交待。他們要求皇帝撤辦劍南西川節度使李誼,送回被劫的贊普末蒙、東女國小賓就,以及割回維州。並補償吐蕃戰馬一萬匹,錢五百萬貫!
否則,吐蕃將起三十萬大軍,踏平西川。血洗劍南!
李適幾乎就要撒腿就跑,像當初一樣躲得遠遠的,離開長安。吐蕃使者在大唐朝廷之上耀武揚威,唬得李適等人一陣陣臉發白。
舉國震驚,九州譁然!
大唐的華夏民族,居然受到了蠻胡赤裸裸的威脅!
如果決策?——億萬人民,都在屏氣凝神的聽着朝廷地聲音。
與此同時。李世民治下的劍南西川節度,卻出奇的平靜。漢王下達了撫民令,讓治下的百姓們像以往一樣的泰然處之,不要被可能到來的戰事影響了正常的生活。另一方面,他緊急調動劍南西川治下地所有軍隊。加強了大渡水一帶面對南詔的軍鎮防禦。維州就不用說了。幾乎七成的劍川軍、約有三萬人,全部緊急集結了過來。從成都、資州、遂州等後方運送來的草料軍資,幾乎就要將官道堵塞。各州縣發佈宵禁令,日夜加強治安管制,嚴防有不法之徒趁亂作祟。
吐蕃威脅的消息傳遍天下以後。所有人都認爲,蜀中肯定是要炸鍋了,混亂成一片。不料。眼下地劍南西川一帶卻是忙而不亂,緊張而有序。大體局面十分的穩定。相反,由於朝廷遲遲無法決斷,關內長安一帶反而更加惶恐和混亂。人人憂心忡忡,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吐蕃真的起傾國之兵,再次攻佔長安,荼毒關內。
與此同時,鳳翔、涇原、朔方。大唐西線的這三個重要軍鎮裡,也正在積極備戰。渾、李晟與李懷光,開始日夜整頓兵馬籌備糧草,隨時準備應戰。
當大唐與華夏民族遭遇巨大危機的時候,李適。無比驚慌。他幾乎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見。他害怕到朝堂上聽到那些迂腐膽懦地大臣危言聳聽的嚇唬他。說大唐面臨滅頂之災;也害怕那些強硬不怕死的傢伙們,臉紅脖子粗地吼叫着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誓與吐蕃決一死戰;更害怕聽到那些令他驚怕的消息,說關內仕紳、百姓,許多都已經舉家內遷,逃往南方。
可是無論如何,他也要做個決斷。
太廟裡,李適孤零零的一個人跪在列祖列宗的靈牌前,渾身戰慄,臉色發白。看着身前攤開的一份聖旨,他顫抖的喃喃自語道:“不、我不能讓大唐在我手中消散,不能!舍一瘡而救一人……歷代先帝,列祖列宗,願你們能寬恕於我,庇佑大唐!”
咬牙,瞪眼,手發抖——他拿起了玉璽!
砰的一聲,聖旨上出現了一個大紅的璽印。李適如同狂奔了十里一樣,喘起了粗氣來。大聲叫道:“來人!六百里加緊,下達朕地旨意!”
皇城之中,大門次遞大開。數騎流星快馬,狂奔而出。長安城中的百姓,一羣驚譁。
“皇帝下旨了!!!”這個消息,如同天火一樣迅速燒遍了大唐的每一寸地方。而此時的李適,則是將自己死死關在了太廟裡,誰也不見。
鳳翔府離長安最近。渾整日站在城頭之上,虎目微凜,時時看着西面,心中卻在等着從東方來的使臣。
“聖旨到!——”
渾身軀一顫,快步跑了起來,前去接旨。與此同時,所有地將士們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聖諭:鳳翔節度使渾,即刻進京面聖。欽此!”
渾瞪大了眼睛,暴怒地喝道:“什麼?!”
使臣被嚇得渾身篩糠似的發抖:“將、將軍,還不接旨?!”
渾嚯的一聲站起身來,扯過聖旨細看了幾眼。沒錯,是真的聖旨。雖然只有寥寥數字,那枚硃紅大印他卻是認得。
渾一拳就打到了牆上,跺腳恨道:“哎——!”
一陣磚粉飛濺,衆人都被嚇瞢了。
劍閣雄關前,幾名守卒駕起弓弩,沉聲喝道:“什麼人?報上名來!”
“朝廷欽差使臣,前來向劍南西川節度頒旨!”
劍閣雄關的大門,轟然大開。一騎如飛,朝成都奔去。從這一刻起。劍南西川節度以內,再沒有一刻太平。數百萬人的注意力,全都轉到了那一騎的身上。
幾日後,成都,漢王府。
李世民帶着劍南西川節度治下所有官將僚屬,跪地接旨。
使臣大氣都不敢出,顫抖着手。攤開了那一面金黃的聖旨:
“大唐漢王、劍南西川節度使李誼,接旨——
泱泱中華,數亂於戰。窮兵黷武,雖聖人不能長治久安。況天地不佑,社稷不幸。大唐累遭禍殃。現如今國力羸弱,軍無戰意;民心思定,國邦思安。偃武修文,正當此時。愛卿拳拳報國之意,天地可鑑;震震大將之風。震爍乾坤。然,不可因一時之意氣而起兵禍,令九州蒙亂。蒼生荼毒。朕體諒愛卿赤子國仕之心,卻不能應允請戰之要求。令:漢王李誼,送回吐蕃贊普之末蒙、東女國小賓就。割還維州,送回被俘虜與馬匹軍資。忍一時風平浪靜,此時非我大唐強力爭橫之時。望卿查之,諒之,忍之,萬望以大局爲重。切念。切念!欽此!”
趴跪在地上的一羣人,頓時驚呼起來——“什麼?!”
這時候,一些人也全沒了體統,都跳了起來叫道:“這太荒謬了!送回王妃、割讓維州、釋放俘虜與馬匹!”
“還不等於就是向吐蕃臣服嗎?!”
“我泱泱大唐,怎能如此屈膝於蠻奴!”
李世民仍然跪在地上。怒聲暴喝:“放肆!住口!”
身後一羣人,又都瞬間安靜的跪了下來。
李世民面如寒鐵。不動聲色的說道:“臣李誼,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使臣渾身發抖,將聖旨遞到了李世民手中,拱手說道:“漢王請接旨……小人還有要事在身,先請告辭。”
李世民拿過聖旨,嘴角里扔出一個字:“請。”
使臣逃也似地飛奔出了漢王府。
“殿下,這他孃的還讓不讓人活了?”野詩良輔的性子最急,這時再也顧不得許多了,大聲嚷叫道,“我幹他孃的吐蕃蠻子,要回俘虜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我們割讓維州——這可是數萬兄弟提着腦袋打回來的呀,本來就是我大唐的領土!要只有這樣,死活還能忍下來。他孃的居然還要、還要……王妃!殿下,老子頭一個不答應!老子手上地鐵棒大刀不答應,四萬劍川軍不答應,幾百萬蜀人也不會答應啊!”
李世民面沉如古井,波瀾不驚,靜靜的負手站在那裡看向外面,一言不發。
旁人都在心裡一陣打鼓,野詩良輔卻越說越急,跳到李世民面前,張牙舞爪的叫道:“殿下,你說句話啊!你平常不是這樣子的!我幹他孃的,吐蕃蠻子太可恨了,朝廷是軟蛋,咱不聽他們地!跟吐蕃蠻子幹了!俺第一個衝上去,活捉赤松德贊那鳥毛,撕成八瓣了喂王八!——殿下,你倒是說話啊!”
李世民雙眉微鎖擡眼看了他一眼,仍然不說話。
野詩良輔急得哇哇大叫起來,居然狠狠的拍起了自己的腦袋。
一旁武元衡輕吐了一句:“野詩良輔,你先出去。”
野詩良輔跳起來跺了幾下腳拍了幾下拳,恨恨的跑了出去。
“殿下。”武元衡走到李世民身邊,拱手說道,“茲事體大,不急於決斷。”
李世民昂然的站立着紋絲不動,劍眉微鎖平視前方,平靜地說道:“我知道。”
武元衡對房中衆人說道:“除薛存誠與韋皋外,其他衆將衆官,各歸崗位。在節度使有命令下達之前,都要安守本份,不得輕舉妄動。違令者嚴懲不怠。另,暫時不得將聖旨一事散播出去,以免引起百姓騷亂。”
“是……”衆人都拜了下來,往外退去。
現場,只剩下了李世民、武元衡、薛存誠與韋皋四人。
李世民神色自若,走到一方矮几前坐下身去,招起對他們三人道:“你們都坐。”
衆人坐下來,都在等着李世民發話。
李世民平靜的說道:“朝廷的意思很明顯了,是要棄小舍大,委曲求全地避免這一場戰事。而我西川,現在就成了大唐的棄卒。諸位,不必隱晦的說,劍南西川節度,正面臨大廈之將傾,萬分危急。諸位有什麼話,但請講來。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都不必藏着了。”
武元衡濃眉緊鎖,正準備起身說話。一旁薛存誠一下就跳了起來,激動的說道:“殿下,如果你身上還流着太宗的血,如果你心中還裝着巍巍華夏,如果你還是華夏子民——就抗旨吧!”
武元衡等人心中一擰,都有些驚愕的看向了這個平常半天不說一句話的人。
李世民擡眼看了他一眼,靜靜的說道:“說出你地理由。”
薛存誠十分的激動,揚手指天的說道:“胡人從無百年國運,他們再強也只是秋後之蟬危言聳聽;我華夏之所以屹立於滄海而萬古不倒,無外乎就是有剛強的民族精神作爲支柱!國破山河在,士可殺,不可辱!朝廷可以妥協,個別不顧廉恥之人可以屈膝投降,唯獨殿下不可以!”
“這還需要理由嗎?”薛存誠不容他人插話,大聲吼叫道,“殿下生逢亂世,胸懷匡國濟世之才,濟世安民之志。是西蜀百姓們的精神支柱,是大唐天下雄徵萬里威武不屈地楷模!如果連殿下都退縮屈膝了,我大唐還有誰能指望?!縱然是泱泱大國,屈膝於人苟且偷生賣身爲奴,又還有什麼值得驕傲與誇談?西川的百姓們,不能再蒙受屈辱;大唐地天下,不能再容忍屈辱!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爲求大節,殿下必須要捨棄個人榮辱與得失,不惜抗旨與吐蕃決一戰死。勝則宣告天下,我大唐軀體雖殘,魂卻沒有丟失!到時勢必舉國震驚,億萬人同聲歡泣!如若敗了,也是雖敗猶榮!寧可戰死,亦不苟安;留名於青史,以慰天下!假若朝廷和皇帝因此而治殿下之罪,我薛存誠頭一個慷慨大笑,陪殿下共赴黃泉!”
市地質局發佈消息,說我市近日會受餘震影響,住在危房裡的人要小心。昨天半夜,居委會大媽更是將我拎到街上逛了半宿。因爲我家就是住的危房,而且是五層的危房。上次搖晃得挺厲害,畢竟有些惶然,出門躲躲去了。今天大概也只能更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