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沒多說,我也不敢多問,但心裡知道,邱大叔必非常人。
我們又聊了幾句關於黃巢的事情,接着邱大叔又問我有什麼想法,我想了想,就將今早的安排給邱大叔講了一下,連向管忠民安排的事情也沒有隱藏。
邱大叔聽了之後面上陰晴不定,最後嘆了口氣道:“也許你的做法是對的。”語氣中透出無奈,便轉瞬又笑道:“勇哥兒,我就說我沒看錯人,就憑你的想法,也是辦大事的人,也許是我老了,想事總想着周全的好,但這世道,哪有周全的呀。你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大叔支持你,大郎也讓他跟着你幹吧,我回頭還會交待他一下,讓他好好的跟着你幹,這是福是禍,自有天定!”
看我們說着話,火娃許是聽的覺得無味,隨起身走向打鐵房去了,邱大叔的打鐵房就在前進院,我和邱大叔也沒管他。
邱大叔表示對我的支持,讓我心裡也暖了好多。正想說點什麼,卻見邱大叔又跑到屋裡,取出一個錦盒。
我心裡雖然感覺過意不去,卻也不由的心喜,邱大叔這是又有寶貝了呀。
那錦盒看着很漂亮,但一打開,裡邊的東西卻顯的及爲破舊不堪,是一套竹簡和一個黑色的令牌一樣的東西。
那竹簡已經破爛不堪,線繩早就脫落,竹簡是成堆放置在那裡。另一邊的黑色令牌雖然沒有出鏽,但也給人一種很久遠的感覺。
我心裡不由感嘆:這東西在唐代都顯的那麼古老,放在現代的話,更是古董中的古董。
邱大叔道:“勇哥兒,我知道你能識文斷字,這兩件寶貝,曾是我家周軍,呃,一位姓周的老朋友特意交待我說是好東西,囑咐我一定要好生保管,唉,不過呢,我就是一粗人,這上邊的字,我也看不懂,大郎雖然識些字,但這上邊的字他是一個也不識的,還是交給你吧。”
可能是怕我嫌棄這東西破舊,又道:“勇哥兒,你別看這兩件東西破舊,我卻聽周……周先生說過,是大有來歷的,你如果還看的上眼呢,就收了,如果看不上眼呢,我也不勉強。”他說周先生是,總是哏一下,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古代的東西我哪會嫌棄呀,恐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我更稀罕古代東西的人了。
我心裡莫明的激動不已,手都有些顫抖,我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錦盒說道:“不嫌棄不嫌棄,這可是好寶貝,好寶貝。”
看着我的樣子不像做僞,邱大叔不由好奇的問道:“勇哥兒識得這些字?”
我都顧不上回答邱大叔的話,極爲小心的把那錦盒放在桌上,只用兩根手指捏住其中一根竹簡條,仔細看着,半晌道:“大叔,您這,好像是先秦的寶貝呀。”
邱大叔聞聽此言,面上大喜道:“看來還是勇哥兒厲害,竟然一眼看出這是大秦時期的寶貝,不瞞你說,我家軍師,呃,不,我那朋友周先生曾給我說過,這東西,應該是西楚霸王之物!所以一再請我放好,如果不是我小心放着,早被我那幾個娃當柴火燒了。”
我留心看竹簡,沒太注意邱大叔說些什麼,但陡然聽到西楚霸王的字眼,還是心中一抖,西楚霸王?
項羽?
我心裡頭一個念頭就給否了,心想西楚霸王的東西怎麼會落在一個打鐵匠手裡。但看着邱大叔一副認真的樣子,我也沒好意思掃他的興,不管怎麼說,這東西絕對是個古董中的古董,說句實在話,我只所以考入大學的歷史系,一是因爲這個是冷門,相對好考。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一直對古董感興趣,當然了,我目的不是很純,主要是想多學點古董專業知識,盼望着某一天能夠拾個漏,好能發筆大財。
現在看着這兩樣東西,雖然不是瓷器或者青銅器,但知道我所處的唐代,目前還沒有做古這一行當,最起碼邱大叔不會做舊來騙我。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不是,再說了,人邱大叔也不爲錢。
想到這裡,我又仔細看了看那黑鐵令牌,卻看到上邊刻着一條龍。
雖然顏色破舊,但卻依然清晰可辯,那條龍刻畫的栩栩如生,張牙舞爪處,好似要從令牌上飛昇出來一般。
我心想,光這質地,這年份,再加上雕刻做工,要放在現代,怎麼也得值……幾十萬?上百萬?誰知道呢,反正挺值錢。
我伸手拿起那令牌,入手微沉,絕對是鐵的重量,不對,好像比鐵還沉些,這時又感覺入手處並不冰冷,又不太像鐵,反而那種溫熱感,又像是木。
紫檀木?顏色又不像,氣味說不上來,反正沒有鐵器的味道,有一股特異的香氣,但也不是一般的木香。
唉,憑我的眼力,一時是分辯不出是什麼材質,管他呢,反正是好東西。
我正欣喜着,邱大叔又說道:“勇哥兒,你看正面是條龍,反面卻是一個人形,這人形的姿態很怪……”
剛說到這裡,卻聽着外間鐵鋪邱二郎大叫起來。
我和邱大叔都是驚,不好,二郎出事了。
我二人隨轉身,迅即跑到外間鐵鋪,一看二郎並沒事,只是指着火娃兒一副驚呆的樣子。
見二郎沒事,邱大叔呵斥道:“二郎,沒事你瞎叫甚!”
二郎卻依然驚恐的樣子指着火娃對邱大叔道:“阿大,你看……”
我和邱大叔順着二郎所指方向看去,我心裡驀然一驚,不由大叫:“火娃!快扔掉!”,此刻全身血液瞬間凝結,身體一木,心中驚恐之意潮涌而至。
邱大叔也是失聲大叫,轉身就去拿簸箕鏟了一簸箕沙土,照着火娃手臂上就要潑撒過去。
我們如此驚恐,不爲別的,只因那火娃手裡竟然握着一個燒的火紅的鐵棍。
那鐵棍通身火紅,顯然是剛纔邱大叔放在打鐵火爐裡淬火的鐵具,還未及打造,卻被火娃這楞種給徒手拿起。
這還不把手給燒壞!
可把我急的,一身冷汗瞬間流淌而出,心說:“完了完了,火娃這手臂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