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日早晨，梳洗完畢。月嬋和我一起看看外面的天色，卻是瓢潑大雨。
“這幾日就屬今天天色最差。”我嘆氣。
月嬋說：“也好，近幾日小姐你都和青炎公子一起出去，我都找不到你們。我怕主人怪罪下來我就慘了。”
“哼，你這小丫頭。”我點點她的腦袋，“聽你這話醋味極大，你定然不是吃我的醋，莫非是青炎的了？你可喜歡他？”
她一驚：“不是的不是的……”
“哎呀，這麼急着否認。心中有鬼。”我嘿嘿一笑。
她跺腳：“小姐，你怎麼這麼取笑我。”
“說來聽聽，你是不是喜歡他？”
“這……”
“這我才能給他說去啊。”我捅捅她，“這是幫你好不好？”
她擡起頭來瞧我：“那……小姐，你喜歡青炎公子麼？”
“哈。”我笑了，“本姑娘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怎麼會跟你搶？”
“小姐不會喜歡上他咯？”
我怎麼覺得她問得這麼奇怪，揮揮手，一回頭，便看到青炎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低着頭不知道想了什麼。
我喊：“青炎。”
他擡起頭看了看我，神情冷漠。
想起剛纔的話題，我只好咳了一下。
我轉過頭對月嬋說：“這也過去好幾日了，杜黎遠他們什麼時候纔回來？”
“約摸還要五六天。”
“月嬋，杜黎遠是讓你一直跟着我？”
“是的，小姐。”
“即使我出了碧苑閣？”
月嬋猛地擡起頭：“莫非小姐要離開這裡？”
“是啊。”我想了想，“一直住在這裡也不是個什麼事，早點離開到各地去玩玩也好。”
“可是……可是……”月嬋低下頭，“小姐……”
“沒什麼可是的，我們這就出發吧。”我又回頭望了望青炎，“青炎你一起來麼？”
青炎看着我，不知在想什麼，良久才搖了搖頭。
“小姐，青炎公子不能離開碧苑閣的。”月嬋這般說，“若是隻有我們兩個出門，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事，青炎不在也……”
“月嬋你話怎麼這麼多。”我冷哼一聲，“如果你不想走，你就待在這裡。反正在杜黎遠回來的時候你和他說一聲就好。”
月嬋爲難的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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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下雨天，路上沒有什麼人。月嬋撐着傘走在我旁邊，神色裡有一絲懊惱。我看了看她，卻見她低着頭若有所思。
“月嬋，你可知道，百花閣在哪裡？”
“咦？”月嬋擡起頭，“小姐想去那裡？”
“不是。我只是奇怪，百花閣似乎在暗中和曦山作對。”我擡起頭看着濛濛的小雨，“昨日那個用暗器女子也是百花閣的人。聽起來她們似乎知道冥火的消息，這必定是她們在曦山埋伏了人。千畫已死，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是百花閣的奸細。”
月嬋站在一旁不說話。
我苦笑：“我跟你說什麼，你反正什麼都不知道。”
月嬋低下頭：“奴婢不能幫小姐分憂，實在慚愧。”
“不打緊。”我搖搖頭。
雨被風吹過來，有了些許的涼意。我往一旁一瞥，卻愣住。
街道寬敞得很，我和月嬋走在左邊，卻看到一個綠衣女子在我們的右側慢慢的走。她沒有撐傘，身上已然溼了，顯然已經在旁邊許久。
這個人我認識，她就是那日在風且吟身後的叫做綠萱的女子。
此時她的容顏格外清晰，她見我注意到了她，便慢慢走過來。隨後鞠躬：“夕姑娘。”
我往後退了退，這綠萱不僅武功很高而且心狠手辣，不知道這會兒她出現又是怎麼回事。
“夕姑娘不必害怕。”綠萱低着頭，“我是來給夕姑娘道歉的。那日冒犯了夕姑娘還請原諒。”
我心道古怪，不知道她又打了什麼主意。莫非是上次風且吟沒有殺了我，這下子又後悔了？
我暗暗叫苦，這會兒青炎也不在，身邊就只有一個月嬋，月嬋除了用來嚇人倒也沒大用處。
綠萱見我不會話，擡起頭來看我，一眼見到我身邊的月嬋，卻愣住了。
嘿。這還真有效。
我也沒多想，趕緊就拉着月嬋往前跑，我學過術法，此刻用來逃命卻是十分有效。雖然沒有墨軒塵那樣厲害，能夠瞬間便走十餘丈，但一般的人也追不上我。
我拉着月嬋七拐八拐，總算停下來，身後已經沒了綠萱的影子。我常常的舒了口氣。
月嬋詫異：“小姐跑得好快。”
“自然自然。”我笑着拍拍她，“我自小就練這個。”
她也笑笑，我連忙轉開臉去。
我擡眼，卻不知道來了一個什麼地方。
這是一個豪華的閣樓，裡面隱隱有人聲傳出來。
娘告訴過我，人越多的地方越是可怕，因爲你永遠不知道那麼多人在一起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我轉身就走，卻看到綠萱已經站在了巷子口。我暗罵一聲，無奈只好硬着頭皮拉着月嬋走進那幢閣樓。
大堂中有許多人，他們中間卻圍着一個女子。那個女子身上的衣服極少，她坐在一朵綻放的金色的蓮花椅上，卻神態自若。她的身子曼妙，臉上蒙着面紗看不清楚，一雙鳳眼卻格外勾人。皮膚如同象牙，頭髮絲般的覆蓋着身體，只是坐在那裡卻也讓人神迷。我即使是女子，也被這香豔的場景嚇得愣住。
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價格已是一萬兩，有誰還能出更高的價錢？”
周圍的那些人臉上隱隱的有興奮的表情，大家竊竊私語，卻無人出價。
我恍然大悟，這估計是在競價買這個絕世的女子。
我望向那個女子，這般出色的人，爲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正要嘆息，卻聽見身邊有一個人說：“瑾兒，這是人家自願的。”
我僵住，回過頭，笑得勉強：“風莊主。”
風且吟不知何時站在我旁邊，他身穿着月黃色的袍子，頭髮只是隨意的用簪子挽了一下，嘴角帶着輕笑，手中一柄扇子。
我絕對不能再被他迷惑。
我清清嗓子：“莊主好興致，也是來買美女的麼？”
“自然。瑾兒又爲何在這裡？”他側過頭來看我，“碧苑閣似乎並不需要這樣的女人，必定不是杜黎遠讓你來的。”
“自然不是。”我苦笑，卻又不好說是爲了躲你的手下綠萱才逃進來的吧？ 於是我慢慢的往後退。鄭回過頭，卻見綠萱已經站在了樓的門口。
哎呀，這什麼世道。
風且吟問我：“瑾兒，你身上的傷可好了？”
我咬牙切齒：“好……了……”
他點點頭：“看來那天山雪蓮還是有點效果的。”
我本想說我早就扔了，卻不知道這麼說他會不會當場發飈又打我一掌，只好哈哈一笑。
風且吟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有說不出的落寞：“上次多有得罪，瑾兒，若是你恨我，也就恨罷。的確是我的錯。”
你就裝吧。
“我怎麼會恨莊主。”
“是了，你必定是想讓我死。”風且吟轉過頭去，“夕瑾，當真對不起。”
我冷冷一笑。
他卻突然高聲喊：“十萬兩。”
衆人一驚，回過頭來看他。他笑而不語。
那個男聲一頓，才說：“十萬兩，還有誰出更高的價錢？”
周圍默然。
“那麼，今晚這位慕容姑娘就是這位公子的了。”那個男聲說，“婉兒，你先回房去，好好準備一下，晚上來侍奉這位公子。”
我一驚，風且吟好大的手筆，十萬兩買一個女子一晚？我沒聽錯吧？他是不是腦子不太清楚了。
風且吟卻湊過頭來低聲對我說：“那女子叫慕容婉。百花閣有四位堂主，蓮花之主——慕容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