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一個晚上,西青高興的回來了。
“姐姐,娘,瞧我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
母親與西美在這王府的生活過得和普通下人的生活無疑,有時候吃的甚至還不如那些人,那些喜歡逢高踩低的下人總是刻意苦待她們。
人在屋檐下,青兒雖然有西洛護着,可西美和母親西洛是不會護她們的,這點西青是能夠理解的,平日裡西洛也是會給他銀子用的,他捨不得自己用就會省着偷偷的給西美和母親買些好吃的回來。
不然,天長日久的,母親和西美都會營養不良。
西青把帶來的好吃的菜都又放了下來,西夫人在一旁瞪着眼睛瞧着,高興的要上去拿吃的。
西美忙攔住了她道:“別急別急。”
西青這時也忙上前拽着想要伸手去抓的母親道:“母親,讓姐姐一會給你拿。”
“來,我先給你把手洗乾淨。”一邊說着一邊哄着母親就去洗手洗臉。
西夫人倒也是極爲聽話的,聽說要洗手自然也配合着去了,只是嘴巴里依然嘟嚷着:“要吃雞腿,要吃雞腿。”
西青好脾氣的哄着她笑着說:“好好,彆着急,一會雞腿全給你吃。”對於傻了的母親他向來也只當孩子一般的哄着,明明他才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而已。
幫西夫人把手洗了乾淨,西美這時也把西青帶來的菜都擺在了桌面上。
西青對母親和姐姐向來都是捨得的,他在王府可以有好吃好喝的,又哪裡能眼睜睜的瞧着母親和姐姐一日三餐不能溫飽,那些奴婢們一個個都不拿她們當人,只會欺負來着,爲了生存也只能咬牙忍了,誰讓她們是奴才呢,還是低人一等的奴才。
西美把菜餚都擺上來的時候對西青說:“青兒,天天買這麼多好吃的得多少銀子啊!”
“以後不用天天買,自己若有銀子也省着點存下點。”
青兒聞言笑笑說:“沒有關係的,王妃姐姐對我很好,只要我缺銀子她總會給我的。”事實上的確是如此,西洛總會塞給他一些碎銀,明知道他平時可能也需要不了多少,但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西美聽言也就道:“她對你可真好,青兒長大了一定要記得王妃對你的恩典。”
“嗯。”青兒輕聲應。
西美又說:“青兒,這麼多我和娘是吃不完的,不如你拿一些給王妃吧,她現在應該還沒有吃呢,你若把自己買來的心意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西青聞言想了想,其實西洛那裡根本就不缺少吃的,哪裡會稀罕他的。
但是,心意最重要不是麼!
西青還正在想着要不要拿去的時候西美已經把其中二個菜裝了起來道:“快去吧青兒,王妃對你這麼好,你可一定要記得她的好。”
西青也沒有再猶豫,忙對母親道:“母親,你們先吃吧,我去把菜送給王妃姐姐吃。”一邊說罷一邊就愉快的跑了出去。
的確,承蒙王妃姐姐照顧這麼久,心裡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她買些東西,一直覺得她樣樣有是不需要他來買的,剛剛經過西美一提點才恍然覺得,她有是她的,自己的是自己的心意不是麼!
西青高興的跑了過去,南宮離這時剛好也正在,飯菜正在往桌子上擺,看樣子也準備開飯了。
乍見西青進來洛兒笑着叫她:“青兒回來拉。”
西青行了一禮道:“王妃姐姐,青兒在外面買了幾樣小菜想讓姐姐也嘗一嘗。”
“好呀,那就擺上來吧。”西洛笑着應,伸手接過他提來的菜籃。
不過是二道普通的葷菜,但是青兒的心意她自然是領的。
青兒又有幾分靦腆的道:“王妃姐姐,我先回去了。”說罷這話也朝南宮離行了一禮,準備告辭。
西洛見了不由笑道:“既然來了幹嘛急着走,一起坐下來吃吧。”
青兒聞言忙道:“青兒不打擾王妃姐姐和王爺用餐。”小小年紀他已經明白自己若常常出現在他們中間就成了個礙眼的人了,他萬不願意讓自己變得如此的刺眼。
西洛見他如此不由好笑道:“你倒是和我見外起來了,姐姐想你陪陪還不成麼?”
西洛都如此說了青兒也就萬沒有不作陪的道理了,其實,他也是很想陪她一起的。
“那青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西青這時也就略略大方的留了下來。
南宮離坐了下來,西洛笑着說:“我嘗一嘗青兒爲我帶的菜。”現在青兒就已經知道想着她了,心裡面也難免是高興的,覺得自己沒有白疼他一場。
其實,她一直也都有知道青兒偷偷的給西夫人和西美帶好吃的回來,平日給他錢也不過是爲了讓他去盡一份孝心,這倒不是她心軟要去心疼那對母女,而是那對母女始終是青兒至親的人,她總是不能在青兒面前做得太過的。
縱然他們有萬般不是,那也是青兒的親人,他不可能做得到大義滅親的,而西洛也亦不想因爲這二個人破壞了她與青兒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相反,她還想讓青兒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姐姐。
瞧她,其實也是挺重感情的一個人,只要那個人肯對自己好對自己付出,她一樣是不會小氣的,她的付出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手到擒來,微不足道。
西洛笑盈盈的去吃青兒所帶來的菜,也對南宮離笑說:“你也嘗一嘗青兒的帶的菜,挺好吃的。”
南宮離並沒有去吃,只是說:“既然喜歡吃就多吃點吧,這是青兒對你的心意。”又不是對他的心意。
青兒是個敏感的孩子,臉上有些薄紅的道:“下次青兒專門再帶王爺愛吃的菜。”
“不用這麼麻煩。”南宮離倒是真的沒有介意的,他們姐弟續感情,管他什麼事呢。
那廂,西美母女也正在用餐。
西夫人有些不放心的說:“不知道會不會被她發現。”
“她說了,這藥無色無味,就算她是個大夫,也絕對不會發現的。”西美的眼神裡有了着一抹狠戾。
“那是什麼藥?”西夫人小聲問了句。
“她說是不孕之藥,只要她連服個七日,這輩子她也休想再懷孕了。”
“爲什麼不是毒藥?”西夫人有些疑惑的問。
西美輕哼道:“那五夫人的心歹毒着呢,她是想先讓她有個終身不孕,然後慢慢的折磨她。”女人這一生最怕的是什麼,不是沒有男人的疼愛,而是這一輩子都無法生育。
一個沒有辦法生育的女人,最終也是不能立足的,特別是西洛這般的女子,如果有一天她不能生出個一兒半女的,這王妃之位,就算南宮離想要保她也是保不住的。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終會被其她女子所代替,男人的寵愛,又能撐到幾時呢,她終有年第色衰的一天,到那時,孑然一身的她,又該如何活下去!
西夫人雖然覺得這樣有點麻煩,不如直接用慢性毒藥把人毒死來得好,不過,能瞧着那女人日後不得翻身,一身痛苦,也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她們母親這輩子是無翻身之日了,可若能瞧着那個讓她們恨之入骨的女人由高位摔下來,那也足夠她後半生回味一生了,人生也不會顯得那麼無趣了。
晚飯青兒在西洛這邊吃過後陪她說了會話也就離開了。
奴婢已經開始收拾桌椅的收拾桌椅,準備放水的準備放水。
“小離離,我先去沐浴,你一會在去。”西洛在回房後和他打了聲招呼,晴天已經把她衣裳收拾着去了浴房了。
南宮離輕嗯了一聲,眸子微閃,其實他想說和她一起去,不過到時一準是會被拒絕的,所以他便什麼也不說。
西洛飛快的跑進了浴房,想要速戰速決,小離離最近也是難得這麼早在家裡陪她的,她也想趕緊回去陪他一起說說話。
晴天侍候好她後就先退了出去,西洛泡在玫瑰浴中拿水往身上澆了澆。
輕微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似乎還有解衣裳的聲音,西洛本能的扭轉身瞧了一眼。
“小離離,你在幹嘛?”本來正在快活的洗着的西洛本能的大呼出聲。
的確是南宮離進來了,他可沒有西洛臉上的半點不自在,只是有點不滿的說:“等你洗完我才能洗,要等麼幾時,何不乾脆一起洗,還節約水了。”一邊說罷一邊把身上的衣裳一起脫了,赤着身子就走了進來。
西洛瞪大眼眸瞧着他毫無顧及的走來的健美身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隨之又覺得臉上好燙,羞澀啊!
人不自在的忙轉了個身,同時也讓自己縮在玫瑰浴中,只露出半個香肩。
南宮離瞧着她那幾分別扭的不自在樣,臉都紅到了耳根處了。
知道她是在害羞人也就愉快起來了,直接靠近她由身後一撈,攔腰摟在了懷裡,低首親暱的吻着她白皙脖子,眼神裡已經裝滿了情潮。
隨着他的靠近西洛很快就感覺到他的熱情了,屬於他的驕傲放肆的在身邊撩撥,讓她整個臉都紅成了柿子,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了。
“小離離,先別……”西洛有些難爲情的想推開他,回房再做不行麼,幹嘛非要在水裡。
但這男人似乎比較好這口子,輕嗯着摟着她又要開了,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小離離的精力向來是比較旺盛的,往往每一次下來都要得她疲憊不堪,整個人都癱在他懷裡不想動彈。
完事後通常也都是小離離在幫她清洗,然後抱着她穿好衣裳回去了。
門前門外在這個時候往往是沒有任何人守着的,想也知道是被小離離早就打發走了。
回到牀上後西洛便直接抱着薄毯一動不動了,累得直想睡覺。
南宮離似乎還很有精神的樣子,瞧她睡着不想動便又覆蓋上來,輕壓在她的背上嘀咕一句:“洛兒你往後要多運動下才行啊!”明顯的是在說她沒用,這纔要過二次就支撐不住了。
西洛輕哼着不理他,結果衣裳就又被他給拽開了,西洛矇頭在被子裡咕噥着叫:“不想要了。”
“唔……”人家哪裡管她想不想要,任由她隨便趴在那裡把腦袋藏在被子裡,她只要人在這兒就好,他總有辦法從各種方位得到她。
腹下忽然傳來一陣疼痛,不知道是因爲這男人太勇猛,還是……
“啊,疼死了。”西洛本能的就大叫起來,她這麼一叫倒是真把南宮離嚇了一跳。
以往也是這樣子要過她,也沒有見她喊過疼,而且聽這聲音絲毫不像是裝的,南宮離慌忙就退了出來,西洛已經一臉痛楚的抱着小腹倦縮起來。
“洛兒,洛兒怎麼了?”南宮離從未見過她這般表情,人也是真的慌了,忙輕拍着她的臉問,也不敢冒然動她。
“不知道,肚子好疼。”西洛苦着臉說,又忍不住朝他抱怨:“都是你害我的,都說不要了你還要,現在害我肚子這麼疼。”
南宮離聽言也以爲是自己弄出了問題,人也立刻急起來,忙拉過薄毯爲她輕輕蓋上道:“我叫大夫過來。”
“別……”西洛忙阻止說:“我就是大夫,不用叫人。”
“一會可能就沒事了。”一邊說着一邊哼唧着縮在那裡,手在肚子輕輕的摁着。
她心裡自然明白這事是完全不管這男人的事情的,應該是她自己身體不舒服纔會導致了肚子疼,哪有愛愛能把肚子愛疼的道理,不過是刻意唬他一下,看他以後還敢這麼使勁的要不。
西洛說不讓叫大夫了南宮離卻是不放心的,瞧着她的臉色一遍遍的扭曲着,不放心的道:“洛兒,你就是大夫也會生病了自己不能看自己的時候,你忍一忍,我就這就傳大夫過來給你瞧。”一邊說罷一邊忙就穿起了衣裳往外跑。
南宮離是跑出去叫了值夜的奴婢,讓奴婢去把府裡的大夫請了過來,之後又忙跑回來給洛兒把衣裳穿了起來,中間洛兒的肚子一直沒有緩解過,一直在痛着,雖然不會痛得讓她大呼小叫,可這樣一陣陣的刺前也夠她受的了,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南宮離瞧在眼底心疼在心底,人在一旁又幫不上她什麼忙,只好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和她說:“洛兒,大夫馬上就來了,再忍一忍。”
“洛兒,疼就喊出來,別這樣憋着。”
“洛兒,洛兒……”南宮離恨不得自己能代她受罪,一會伸手摸摸她的頭一會摸摸她的臉,想安慰她心疼她,可又不能代她受這份罪。
這該死的大夫怎麼還不來,南宮離等人的時候覺得時間太慢長,心裡又不耐煩,很想親自過去把大夫給提過來,但又不放心離開洛兒。
洛兒瞧他緊張的樣子心裡又曖又好笑,忍痛輕聲道:“小離離,別擔心,我沒事的。”
“可能是晚上吃東西吃壞了肚子。”
乍聽她這麼一說南宮離立刻就想起來了,有些氣的說:“我想起來了,你是吃了青兒帶來的菜。”
“以後再不能吃外面的東西了,外面的東西都是不乾淨的,哪裡有府裡的廚子做得乾淨。”
“嗯,可能是。”爲了穩住他西洛也只能順着他這麼說了。
想着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南宮離也就放心了些,這樣就應該不會有大事了。
幸好李大夫很快就趕了過來了,一過來就立刻被南宮離喝了進來,李大夫不敢怠慢,忙坐下來給西洛把了個脈。
南宮離忙是在一旁問他:“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吃東西壞了肚子?”
“請問,王妃晚飯都吃了什麼了?”李大夫疑惑的問。
南宮離就簡單的把西洛吃的菜說了,最後當然也補充了西青從外面帶回來的二個道,估計是不是菜不乾淨纔會吃壞了肚子。
李大夫人聽言也就說:“先給開個方子吃副藥吧,如果今天能緩解過來就沒事了。”李大夫自然也是把這種症狀當成了吃了不乾淨的東西纔會鬧得肚子疼。
最後南宮離是按了李大夫所開的方子讓奴婢給煎了藥,經過西洛這一折騰晴天錦兒都已經跑了過來了。
等到給西洛煎好了藥讓她服下後這肚子上的疼痛並沒有緩解多少,不過眼瞧着也已經是大半夜了西洛也不想再繼續折騰南宮離,他還要上早朝呢,所以就故意說自己的肚子好多了。
這般下來大家也就又繼續回去休息了,南宮離聽她說肚子好多了也果然放心下來,陪着她一起睡下後再不敢碰她分毫,只能輕輕的摟着她,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裡睡覺。
西洛知道他心裡緊張自己也就假裝睡覺,合着眸子一動不動,南宮離見她果然沒事了也就放心下來,摟着她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等到南宮離睡着以後西洛的腹痛果然也緩解了很多,雖然偶有陣痛但已經不那麼厲害,完全可以忽略掉,也實在是累了困了,一會功夫她也就跟着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天色大亮,奇怪的是南宮離竟然還睡在自己的身邊,這會功夫正睜大眼睛瞧着她。
西洛驚訝,睜開眸子瞧着他疑惑的問:“你怎麼還在這兒?不去上朝嗎?”
“今天不去了。”南宮離依然摟着她輕聲道。
西洛聞言笑道:“爲什麼啊?該不是因爲我吧?”
“今天在家裡陪你一天好麼?”
“好啊!”西洛聞言立刻高興的應了下來,隨之由他的懷裡翻身坐了起來。
“快起來,我們去藥店瞧瞧,今天開業。”難得他願意舍一天的時間來陪她,她正想去看看自己的藥店,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店,而且今天正是開業的日子,沒想到他倒是與她心有靈犀,這就不早朝了。
見她又快活起來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沒事了,南宮離也就立刻跟着起了牀。
洗漱一番,吃過早點二個人就一起出去了。
有南宮離帶路,西洛再出門就顯得輕鬆多了,不用刻意避着什麼也不用忌諱什麼。
這次出門並沒有帶什麼人,也就晴天丫頭跟着一起去了。
來到藥店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夥計在忙碌了,都是新招來的夥計。
夥計認得晴天,他們的一切都是由晴天全權處理的,不過這次倒是第一次見西洛,所以並不知道西洛是她們的老闆,這些人倒是對晴天行了個禮,晴天見了窘,忙介紹道:“這纔是你們的大老闆。”
晴天這般介紹幾個夥計又立刻朝西洛行禮,西洛擺擺手示意免了,又不是在王府裡她纔沒有這麼多的規矩,出了王府就是自由的。
“哎,看着怎麼樣?”西洛環視了一圈後問一旁的南宮離。
裝飾得倒是不錯,幾個夥計瞧着也都挺精神的。
南宮離聽她問便是說:“祝你開業大吉。”
西洛聞言不由得笑,晴天便說:“可以放炮了。”這般說着也立刻張羅着讓人準備放炮,畢竟是第一天開張,該有的程序一樣也是不少的。
鞭炮一會功夫就在外面劈厲啪拉的響了起來,卻聽外面傳來笑聲:“洛老闆,恭喜開業。”
“喲,大當家的也一起來拉。”說這話之人正是那楚子肖,他一邊走進來一邊打趣起南宮離,大當家的當然就是南宮離了。
西洛嘿嘿笑着瞟了一眼南宮離,這人臉上也沒有多大的表情,只是道:“別讓洛兒虧着了,不然唯你是問。”
楚子肖聞言就不幹了,辯解道:“大當家的你也講點道理吧,我只負責提供藥材,怎麼經驗可與我無關的,不能她賠了生意還要賴到我腦袋上吧?”
西洛聽二人這般說不由翻白眼,她第一天開業就說這麼晦氣的話,簡直是觸她黴頭,她像是開業就賠本的人麼!當下連忙打住,拉着南宮離笑盈的說:“上次慶祝的時候你不在,今天我們倆再去酒樓吃一頓以示慶祝吧。”
南宮離聽言卻微微遲疑,想着她昨晚才吃壞肚子,這酒樓的飯菜也不見得能幹淨到哪裡去,還是在自家裡吃保險,剛想拒絕西洛就又討好的道:“難得出來一次,我們就吃過飯再回去吧!”
瞧她帶着乞求的眼神還當真是讓南宮離有點拒絕不了,心裡一軟,可還是不放心的說:“外面的東西不乾淨,吃壞肚子可就不好了。”
“我怎麼可能次次都這麼倒楣,每次都能吃壞肚子。”西洛是不以爲然的。
一旁的楚子肖大概也聽出了什麼苗頭,冷哧道:“嬌裡嬌氣,在外面吃個東西還能吃出病來麼?”哪裡像他常年六輩子都是在外面吃東西的,也沒見着吃壞過肚子。
南宮離沒有理會他,洛兒是女子能和他一個男人比麼?
不過,還是伸手攬過洛兒一起朝外走了,對她道句:“想去哪裡吃?”
聽他這麼說就知道這是答應了,洛兒立刻高興的笑着說:“你拿主意,我聽你的。”
瞧這二人疑似恩愛的模樣,楚公子完全被無視了,心裡很是不爽的跟了上去,晴天也一聲不響的跟在了後頭,瞧着那一抹瀟灑如風的身影,眸子閃了閃,隨即又垂下了眸子,黯然。
想那人與她地位如此懸殊,她又豈敢存那份癡心妄想,頂多也只敢遠遠的看上一眼便收斂了自己。
走出門藥店門口的時候迎面忽然就有似曾熟悉的身影跑了過來,在西洛三步之外的地方忽然就一頭栽了下來,驚得路人都紛紛回頭而看,西洛也本能的就往前走了過去。
細看一眼才發現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昔日的枊風。
想當初這枊風在西家是何等的威風,跟着西青曾經綁架過她呢。
現在再看這枊風,竟然是面色飢黃又慘白,曾經漂亮的眸子現在也正緊合着,脣上毫無血色,甚至有點慘白,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所致。
路人來來往往的並沒有人停下來要救他的意思,南宮離微微皺眉道:“枊風?”雖然是疑問但又是肯定的。
西洛輕笑道:“對,就是他。”言畢她蹲下身來去檢查他,卻發現他的胸口正流着一灘的血。
原來不是餓暈的,而是受了傷啊!
西洛瞧了一眼南宮離道:“先把他救醒吧?”
“嗯。”南宮離輕應一聲後彎身就把這人由地上撈了起來。
別瞧這枊風是一個身高體長的男人,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到了南宮離的手裡竟然就像提個小雞似的,輕飄飄的就被提走了。
南宮離直接把這枊風提起了藥店裡,本要走的幾個人立刻跟着進來了。
西洛已經吩咐夥計準備藥酒,轉身來到這枊風身邊的時候拿着剪刀就把他的衣裳給剪掉了。
胸口有一大片血跡,這傷口明顯的是箭傷,刺得很深,箭已經被他自己給撥掉了。
看見這人西洛就有種,你丫的終於落到我手裡的痛快感。
早就想收拾這枊風了,不過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現在收拾他也來得及,西洛給他的傷口擦藥酒的時候他就因痛被弄醒了,眼睛一睜開就瞧見了西洛,人也愣了愣。
西洛哼笑道:“枊風,別來無恙啊!”
枊風瞅着她沒有言聲,一旁的南宮離微皺眉,他可不喜歡一個男人這樣盯着她的女人使勁瞧。
回身就瞧了一眼楚子肖,對他說了句:“你去給他上藥。”
“……”楚子肖站着沒動,憑什麼啊,這人又不是他救來的,他纔不要管。
“……”南宮離挑眉,瞪着不肯動的楚子肖。
“啊……”猛然傳來一聲痛叫,是枊風發出來的,因爲西洛在給他包傷口的時候刻意弄痛了他的傷,讓他痛得直抽氣。
知道她是故意的,枊風痛叫一聲後便忙咬着脣,隨時準備着她非人的報復。
他當然知道西洛這是在報復,報復自己當初抓住她,報復因爲他的關係害她被關進了柴房。
西洛在心裡連連冷笑,該死的枊風,現在丞相已經死了,西夫人也瘋了,看你日後還拿誰當靠山。
當初竟然合着丞相把我抓起來關柴房,姑奶奶現在不計前嫌的救你一命算是發了菩善心腸了,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叩頭謝恩纔對,居然還敢瞪着我,簡直該死!
手下不小心就又加重,某人立刻齒牙咧嘴的咬緊了牙關,那面部表情就可謂精彩至極了。
“怎麼受的傷?”西洛無視他的痛苦,表示關切的問。
枊風咬脣不語,他痛得昏過去的心都有了。
“你就拿你這態度對待你的救命恩人?”西洛輕哼着教訓。
“不小心被人用劍射傷的。”枊風開口解釋了一句。
廢話,她當然知道這是箭傷。
見他不肯說西洛也不再逼問,只是轉而對南宮離說:“咱們怎麼處置這個落網之魚。”
南宮離這時擊掌一個,就見凌風竟然神出鬼沒的進來了。
“把他帶走,好好安置起來。”南宮離開口吩咐。
凌風聽言立刻上前,一把提起這枊風就走,動作上也可以說是粗魯得很,根本不管這人是否有傷在身,反正在他們看來,這枊風就是個落網之魚,曾經丞相的效忠者,對他不必客氣。
西洛乍見這情形忙問南宮離:“這是要把他帶哪兒?”
“幫你報仇啊!”南宮離說得理所當然,西洛默,好吧,她纔不在乎這人的死活,剛救他的其實就是出於一個醫者的本能,其實吧,她的職業道德也沒有多高尚,所以南宮離現在就是想殺了他,那她也無所謂!
她沒有義務去救一個自己曾經的敵人。
枊風的人被帶走了,西洛與南宮離繼續剛纔未做完的事情。
二個人一起走了出去,西洛忽然就對晴天吩咐了句:“晴天,你不用跟着了。”
“回府,或者自己玩玩都可以。”她是想單獨與她的小離離在一起,沒有人打擾沒有人看着,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南宮離也沒有說什麼,二個人繼續走,西洛這時就忽然發現楚子肖繼續跟了上來,不由得和南宮離小聲說:“小離離,楚公子還跟着我們呢,你把他也趕走吧,我們可以單獨過二人世界。”一邊說着一邊還朝小離離眨了眨眼。
楚子肖這個電燈泡也太亮了,難得出來一天,她還想和小離離一起浪漫呢。
“……”
西洛自認爲聲音夠小了,而且這裡又是街頭,行人較多,後面的人應該聽不見她的話纔對。
其實不然,她話一落那聽力極好的楚子肖就聽見了,直氣得劍眉都豎了起來,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真是過河拆橋,居然想支開自己,怕自己打擾到他們的好事麼?
心裡實在是沒有好氣,剛想出言說點什麼南宮離就忽然看了他一眼,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可那意味也已經明顯了,請他滾呢!
楚公子氣得岔氣,南宮離忽然拽起西洛的手擡步朝前跑了去。
一句話不說就這樣跑了,人潮洶涌,很快淹沒了他們的身影。
楚公子氣得捶足頓胸,無語望天,長嘆!
*
這一天沒有了旁人的跟隨,是洛兒與小離離玩得最爲開懷的一天。
吃過飯二個人便租了船去海巖上游玩,浩瀚王朝最多的就是大海了,海邊一片美好風光,很多年輕人都喜歡來這裡玩,平日裡也有不少公子小姐偷偷到這裡私會的呢。
二個人拋卻一切煩惱,什麼未婚妻,什麼夫人,什麼國事家事都拋之腦後。
那一天彼此的眼裡心裡都裝滿了對方,二個人在遊船上親暱的依在一起,又是親又是吻,親熱了好久,像情竇初開的人兒,內心充滿了喜悅。
等到二個人玩夠了回去了便已經是日落西下。
回去後西洛就先沐浴了,不久後西青便來了,並且帶來了一點點的茶葉給她,是他今天在市面上買來的龍井茶,很貴,所以他只買了一點點。
西洛見他竟然捨得花大價錢給自己買這麼好的茶葉心裡也很高興,立刻讓晴天拿去給衝上了。
茶葉的量雖然不大,但這份心意卻是重的。
晴天把茶衝好後就捧到了西洛的面前來了,她依然高興的一口口把茶給喝了,西青的心意,她總是會收的,雖然今天這點茶葉也一定花了不少銀子,不過改日她一定也會給他補上的,免得他手裡短了銀子。
西青這時便又小聲的說:“姐姐,這裡還有一些茶葉,是送給王爺的。”本想親自送給他,不過瞧了半天也沒有在這裡瞧見他的人,只好拜託西洛交給他了。
西洛聞言便笑說:“他剛回來又出去了,要不你明天瞧着他親自交給他吧。”反正是他的心意,還是想讓他親自交到南宮離的手裡。
西洛聽言想了想了也就應了,之後便道:“那我回去了。”
“嗯。”西洛點頭,知道他是想回去陪西夫人,自然也不會攔着。
西青高高興興的跑了回去,雖然今天幾乎把所有的銀子都花了,但瞧着西洛高興的樣子心裡也好開心。
第一次知道,原來看見一個人這麼開心的吃自己的東西也會令他開心的在心底笑開了花。
只是,爲何瞧見母親和西美這般吃自己買的東西心裡卻沒有開心呢,反而覺得有點酸!
想到這個問題青兒就有點百思不得其解,眼前還晃動着西洛開心的臉,笑起來臉頰上還有二個小小的酒窩,怎麼瞧着都是一個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人。
只不過,王爺似乎不太喜歡他和王妃姐姐太親近,所以他只能離她遠點。
青兒還記得前不久王爺曾經和他說:青兒,你已經長大了,以後不好和你姐姐在一起太過親熱,要保持距離纔不會招人嫌話。
這話到現在他也沒能理解是什麼意思,但隱約是知道了,王爺不喜歡他與西洛太親近,要讓他保持距離。
自己不過是個奴才,再努力也只是個奴才,所以他要時刻謹記着,與姐姐保持距離,不能太過親近,否則王爺會不高興的。
想到這些的時候青兒有點難過,眼睛裡都溼溼的,覺得委屈吧,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人悶頭走回去,伸手準備推門的時候忽然就聽裡面傳來西美說話的聲音:“娘你放一百個心,西洛既然第一次沒有發現,這一次也不會發現的。”
“今天再喝了那茶,她就喝過二次了,等她把所有的茶都喝完,七次也早就夠了,她就是有迴天法術也不可能再生出孩子來了,娘我們就等着看她倒楣的日子吧,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西青只覺得腦袋轟轟作響,西夫人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說:“我是怕出了什麼事情,把青兒給牽扯進去了,畢竟這都是他親手送過去的啊!”
西美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顧及不了這些了,但也只能嘴巴上安慰道:“娘,你就別擔心了,不可能被發現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昨兒個她熱情的讓自己把菜送一些給西洛過去,他還以爲經過了這些事情她也想通了,會安心守己的,沒想到她竟然還在想着加害西洛。
昨兒個她還熱情的和他建意,讓他送一些禮物給西洛,最後說西洛喜歡喝茶,就讓他選擇了龍井茶。
今天他帶着茶回來,她還特意倒了一點出來,母親也嚷着要去搶茶葉,爲的不過是引開他的注意,結果她又趁機在裡面做了手腳。
一種寒氣立刻傳入到四肢百駭,這太可怕了。
連母親的瘋症都不是真的,她一直都在裝瘋賣傻,虧他還天天爲她擔心,爲她傷心難過!
門無聲的被推開了,西青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瞧着二個人。
他的忽然出現令二個正在說話的人都怔,本以爲他這一去也要半天才能回來,往往她去西洛那裡的時候都會被留下來吃飯的,可沒想到今兒這麼早就回來了。
“你們竟然想要害西洛。”西青憤恨到了極點,指着她們大聲的質問。
西美聞言忙上前一把拽過他,隨之把門給緊緊的門上了,衝他低嚷:“你小聲點,你想嚷得大家都知道不成。”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子做?”西青不能理解的質問,聲音並沒有因此放小,實在太震驚太氣憤了,他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西美瞪着她低喝:“青兒你若想我與母親死,就去出賣我們好了。”
“……”青兒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