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並不想去見那鬼皇帝,當然,也更不想見到皇后與沈冰,這些人分明就是沒事挑釁來的。
轉身就要往內廂裡走,準備躺在牀上裝病。
錦兒忙跟上道:“王妃,萬一被皇上皇后懷疑!”萬一被皇上知道她在裝病,可就是欺君之罪了,現在王妃身份本來就敏感,萬不能再有任何的差池。
西洛又何嘗不知道這個理,任何一個小事都有可能被那狗皇帝拿來說罪。
雖然明着的,在浩瀚王府他也不見得會真的對自己怎麼樣,但,處處得罪這樣一個擁有天下生殺大權的人並不是她所想!可若是去見了他,誰知道他又要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呢!
晴天這時也已經走了過來道:“王妃,讓奴婢爲您更衣可好。”明顯的也是催她去的。
西洛輕嘆一聲,好吧,她去,她就瞧一瞧這個狗皇帝想要耍什麼花樣。
西洛換上了裝束,最終在晴兒錦兒二個奴婢的陪同下一起走了,可西洛沒有想到,她過去的時候面見皇上的並非只有她一個人,竟然還有南宮離的母親安氏。
這會功夫皇上正與安氏說着話,皇后陪坐於皇上的身側,沈冰側立於一旁,一身的華服果然讓她瞧起來尊貴多了,整個人也顯得趾高氣昂。
在皇后的面前,作爲一下妃子她是沒有資格與其平坐的。
南宮離坐在一旁,偶爾低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月站在安氏的身邊,臉上有着薄紅的羞澀,小桃側侍候在安氏的身邊。
西洛走進來的時候正聽見皇上幾乎是溫和的聲音在和安氏說:“皇嬸若缺什麼都可以和朕說,浩瀚王不能滿足你的,朕都可以滿足你。”
西洛微微頓足,要知道南宮離的父親八皇子早在二十多年前被髮配邊城,永不能返城,
一個被髮配的邊城的皇子,他的女人和他一樣是沒有尊貴地位可言的,何況是一個三房。
如今皇上竟然稱三房安氏爲皇嬸,看來皇上是因爲南宮離給特意給了三房恩典,一句皇嬸,她的身份便已經代表了皇家,她的尊貴也已經壓在了其他人之上,即使是大房吳氏,也不過是一個身分份低微的婦道人家,日後見了三房雖然說不用行禮,但也必須小房謹慎了,更不能再隨便刁難三房安氏,不然一個藐視皇家之罪就可以處置了她,要是三房有這樣的歹毒之心的話。
“洛兒……”南宮離忽然就站了起來朝她走了過來。
西洛朝他福身後便又朝皇上皇后行了一禮道:“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
“母親。”西洛也依然不忘記給安氏行了一禮,至於那沈冰,她仿若也纔看見一般,末了才淡淡的道句:“恭喜表妹榮升爲貴妃。”
沈冰聞言冷瞥她一眼,道句:“也恭喜表姐死裡逃生。”
話落房裡有點寂靜,似乎有暗潮在洶涌。
安氏這時卻宛若沒有瞧見西洛一般,只顧的和皇上說話:“我正有一事,想求皇上作主。”
“喔?皇嬸單說無妨,一家人何來求字。”皇上顯得平易近人極了,可清楚他的人都知道,他絕不是一個容易親近之人。
安氏這時就站起來拉過葉月說:“月月自幼與我兒訂下婚事,如今月月已經十八歲了,一個人等了我兒多年,青春都將逝去,今天請皇上爲月月和我兒做個主,讓他們擇日完婚。”
皇上聞言眸子微閃,西洛與南宮離不由得相視一眼,就聽南宮遙說:“既然早就有婚約,那便按婚約履行便是了。”
如果能夠按約履行安氏也不必求他了,不由輕嘆一聲,神色黯然,一旁的葉月也黯然銷魂的垂眸了,一瞧就是個受了委屈的人兒。
皇上眸子閃了閃瞧了一眼南宮離,皇后忽然就接口說了句:“浩瀚王你該不是想要始亂終棄吧!”
這話真毒,西洛心裡冷笑,想這些人一定是故意的吧!
安氏拿南宮離沒有辦法,就又把皇上擡出來管南宮離的閒事,你這狗皇帝是不是管得也太多了!
南宮離微微抿脣,臉色冷得很,但這個時候他萬是不能多言一句,拒絕不行接受更不可能,他只能先閉上嘴巴。
南宮遙便是調笑的說:“皇后你真會說笑,浩瀚王可不是這等人,對於他來說,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的區別不過是再於多一口飯而已。”他從來都是以這種方式逼着南宮離就範,告訴他多一個人不過是多一口飯,實在是干擾不到他任何的事情。
這若在以往,他萬沒有拒絕的理由,何況那人本就是他未婚妻。
然,今日不同與以往,他也萬不敢輕易的就應了,雖然一切的確如皇上所言的那般,不過是讓王府裡多了一張嘴,實在也影響不到他和洛兒的感情。
可洛兒,一定不會許的。
低眉之間的餘光便已經瞧見洛兒氣息有點不暢,可小臉上還審努力的保持了平靜。
皇后這時忽然似在發現安氏的腦袋有受傷一般,驚訝的說了句:“皇嬸,你這裡是怎麼傷了?”
安氏聞言神色一暗,卻是擡眼瞥了一眼西洛,欲言又止的說:“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傷的。”話雖然是如此,可那看西洛的眼神,任誰都不能不去猜想,這傷應該是和西洛有關的吧!
也許,是她給弄傷的也說不定。
西洛心裡暗笑,這安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她是意在要把她這個王妃趕下堂罷。
農夫與蛇,西洛忽然就想起這麼一個故事。
當然,她決不會做那農夫的。
皇上這時又把話繞到南宮離的身上來:“離,你這脾氣也不要太倔,你瞧皇嬸纔來幾天,就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若是你不能好好照顧皇嬸,就讓朕把皇嬸接到宮裡住段日子好好照顧吧。”
皇上又說了句誅心的話,人家的母親讓你來照顧,分明是在說南宮離不孝唄。
南宮離不慍不怒的道句:“皇上日裡萬機,還有心情來管臣的家務事,臣真是受寵若驚了。”這話裡面的嘲諷意味是極濃的,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
皇上假裝沒聽懂,他含着笑說了句:“你爲朕勞心勞力的,你的母親朕也完全當成自己的母親一般來孝順的,萬是不願意讓皇嬸受到半點的委屈。”
安氏聽着這話心裡難免心花怒放的,皇上這話可謂是甜言蜜語了,誰攀上了這麼一個人身價都會立刻倍漲,整個人都會大放光芒。
皇上又說:“皇叔不在了,你也別讓皇嬸操太多的心。”
皇后也在一旁說:“擇日不如撞日,皇嬸,你晚上就把月月這丫頭送到浩瀚王房裡便是了。”
西洛心裡恨得磨牙,這些人一個個都有病是吧?
皇上與皇后,從一開始就很高興左右南宮離的人生,該給他安排什麼樣的女人,他們從來就沒有問過南宮離的意見,這等恩寵,若換作旁人也許會高興的接受,可時到今日,西洛已經覺得連她自己都受不了。
至於小離離,她低眉瞧過他的臉色,又冷冰得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安氏有了皇后與皇上作主,顯然也精神多了,眼神裡有着一抹一閃即逝的勝利之色。
有皇上與皇后爲這事作主,她還就不信這事辦不成了。
南宮離這時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臣一直把月月當自己的親妹妹一般來看,世上有豈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而且這幾日,臣還正在想着準備爲月月說一戶好的人家爲正室,總比屈居於妾室要強百倍的。”
“……”
親妹妹,這話可真是誅心了。
還要想辦法把她嫁出去,這簡直是傷人到極致。
葉月委屈的要哭不哭的,安氏的臉也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皇后忽然就話鋒轉向西洛說:“據本宮所知,王妃一直都是一個海量的女子,曾經還一直揚言要爲浩瀚王多多的納妾,開枝散葉,王妃這等海量之人萬沒有不同意的道理,皇嬸你晚上直接把這丫頭送到你兒的房裡圓了房不就是一家人了。”不過是圓個房,哪裡有這麼多的事情,還真是有點搞不懂,這麼簡單的小事到了他們這裡怎麼這麼難!
“好。”安氏立刻咐和下來,順坡下驢。
沈冰這時也笑着說:“皇后說的是,表姐向來是個大度的人,萬沒有不成全的道理,人家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表姐是不會棒打鴛鴦的。”
南宮離臉色微涼,微微抿脣卻終是沒有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不管他再說什麼也是沒有挽回的餘地,安氏的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晚上就得把葉月送到他房裡去,免得夜長夢多。
西洛笑了,道:“表妹果然也很瞭解我,只要我們家王爺喜歡,就是再添一百個妾室,我也是沒有意見的。”南宮離聞言深深的瞧了她一眼,他當然不會相信這是真心話。
只是,隱有心疼。
難爲她在衆人面前還要裝着如此的大度,不爭也不怒。
她也知道,若南宮離公然拒絕並不是一件好事,只會讓他落一個始亂終棄的壞名聲。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南宮離拒絕與否,安氏的心裡怕已經有了決定。
如今有了皇上皇后爲她撐腰,她的底氣就更多了。
這事顯然也是已經敲定下來了,再多說無益。
瞧着這齣戲也差不多就唱完了,西洛猛然一陣乾嘔似的朝外去,南宮離也立刻緊跟了上去。
“洛兒,怎麼了?”南宮離跟着她一起出了屋子關切的詢問。
“我的胃裡忽然很不舒服,有點噁心,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西洛作出一臉痛苦的表情說。
南宮離聞言忙道:“我叫大夫來給你瞧瞧。”
西洛聞言忙拉着他說:“我自己就是個大夫,我的事情我知道,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當真沒事?”南宮離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
“嗯,讓我休息一下。”西洛堅持的說,臉上擠着不舒服的表情。
“晴天,錦兒,你們趕緊陪王妃回去休息。”南宮離立刻吩咐下去。
二個丫頭聞言忙走了過來,西洛讓自己擠出一抹笑,道:“我回去了。”
在南宮離有些不安的注視下,她轉身離開,直到消失在南宮離的視線裡。
“王妃,你哪裡不舒服啊?”走回去的路上晴天也忙關心的問。
“不是大毛病,休息一天就好了。”西洛開口道。
晴天忽然瞭然,王妃應該是根本就沒有病吧。
的確,西洛並沒有生病。
誰愛誰誰誰,姑奶奶暫不奉陪了。
安氏你以爲有皇上撐腰就可以了,要知道皇上不會全天陪着你。
月月你以爲進了南宮離的房就是他的人了,你這是癡心妄想。
事到如今,對小離離她有着絕對的信心。
他是愛自己的,深愛的,若不然,不會爲她做這麼多。
西洛回到自己的廂房後便躺在了美人榻上,心裡沉思着晚上的事情。
雖然現在離晚上還尚早,但到了晚上安氏一準會把月月往南宮離的房裡送,送過去了不管圓不圓房,在名譽上她都是南宮離的人了。
這個時代的男人,最不缺的永遠是女人,有了第一個葉月後往後不知道還會被塞入多少的白月黑月到南宮離的房裡,安氏,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一個躺在美人榻上靜靜的想事情,午膳的時候據說皇上依然是照例在這裡用的。
只要他人到此,基本都會在府上用膳。
西洛當然不會再去張羅這事,愛吃什麼隨便他們,現在她‘生病’了,不侍候了。
不過,明月來的時候帶來了消息:“王妃,奴婢剛在廚房裡瞧見三房太太正在張羅中午的席宴。”
“王妃,您爲什麼不去廚房裡瞧瞧?”明月似有幾分的不解,皇上人在王府,她是當家主母,應該出面的,現在讓三房安氏出面張羅,她又是王爺的母親,就不怕時間長了她生起了奪權之念?
如今三房安氏的身份是皇嬸,據說皇上回宮後就會把聖旨給親自頒下來,那是另外二房太太都比不上的尊貴。
要是這王府被三房給撐管了,王妃和她們都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西洛現在的處境今非昔比,明月心裡擔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西洛顯然是不在意的,不管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身份,只要南宮離不點頭,她都沒有資格來撐管王府。
以她的身份,也只配在這王府裡安享晚年,想要操控一切,以前在大房那裡她沒這機會,現在她依然沒有這能耐。
西洛心裡不屑的冷嘲,本想好好待她,誰想她竟然如此的不識好歹,連皇上都勾結上了,她是不知道她的兒子與皇上之前的洶涌暗潮吧,還是嫌這王府不夠亂呢。
*
晌午過後,沈冰忽然就來到她這洛神苑。
當時西洛也已經用過了午膳,一個人躺在美人榻上合目養神,準備午睡一會的。
外面纔剛傳來晴天的通報聲,根本還沒來得及徵尋她的同意,這沈冰已經如無人止境般的過來了。
似乎這裡是她的地盤一般,當了皇上的妃子果然是不一樣的。
西洛人也懶懶的由美人榻上微微坐起,姿態有着三分懶慵七分淡雅的瞧着她。
“聽浩瀚王說表姐身體不適,所以特來關心一二。”沈冰一邊走進來一邊嘲諷的說,語氣裡自然是沒有半分的關切之情。
西洛挑眉,該找上來的總是會找上來的。
沈冰自顧的環視了一眼四周,不愧是浩瀚王妃,這裡的一切甚至比她在皇宮裡的待遇還要好。
看這紅木桌椅,一瞧也都是上好的材料,連這美人榻都是上等的貨色。
浩瀚王妃的身份自然是不低的,但若這王妃之位由西洛來坐,就顯得低賤了些。
畢竟,她現在是叛臣之女,誰得着都可以嘲諷幾句的,沈冰也不會例外。
沈冰嘲笑着說:“在這王府裡的日子應該不好過吧。”瞧那安氏對她的態度也能知道的。
西洛笑說:“多謝關心,我的日子還是很幸福的。”至少,有個男人全心全意的只爲她一人。
作爲沈冰她當然不會相信西洛的話,她的日子怎麼可能會幸福得了?
就算浩瀚王全心爲她,在這王府裡的日子她也不會好過,一個安氏就夠她折騰的了,那可是浩瀚王的母親,而且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女人。
沈冰冷嘲的笑了,道:“死鴨子嘴硬吧。”
“你現在可是叛臣之女,皇嬸不請你自動下堂是你運氣好。”但在她看來那不過是早晚之事了。
西洛笑着諷諷她說“表妹你大老遠的跑來瞧我,該不是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幾句話的吧!”
其實,她的確就是專門爲了嘲諷她,再向她炫耀自己現在尊貴的身份。
她的模樣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還是長得清水一般的可人的,這次皇上說要出宮來浩瀚王府,她便央求說可不可以帶上她一起出宮,皇上竟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在叛臣之女面前她總是有着特別的優越感的,不過西洛今天也是好脾氣得很有,隨便她怎麼說她也是不惱不怒的,反而還能不輕不重的反脣相譏回去說:“表妹有這麼多的閒心來關心我,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將來吧,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些年來皇上的後宮也一直很充實,但至今皇上膝下無子,雖然也曾有一二個妃子懷上過,聽說最後都是莫名的流掉了,有的人甚至是瘋了傻了的,表妹你往後可是要小心謹慎着了,表姐我別的本事沒有,但給人安胎還是可以完全勝任的。”
一席之話令沈冰的臉色一陣青的一陣白,西洛說這話她當然是知道的。
皇上的後宮也有不少的妃嬪,可妃嬪雖多,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妃嬪能夠懷上並順利生產的。
的確是有幾個妃子曾懷上過,但後來都是莫名的就小產了,還有二個妃子至今都被關在冷宮裡,聽說是流產後人抑鬱而瘋了,皇上對她們也是從來不管不顧的,如今的後宮,自然是皇后的天下。
西洛的一席話可謂是驚醒夢中人,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將來有一天也會懷上龍子的,到時候如果沒有一個可靠的人爲她安胎,沒準自己的孩子就跟着去了。
皇后雖然一直在吃着藥治她的病,但她到現在還沒有治好,就算治得好了,誰又知道她能不能生出來呢!
一時之間沈冰的心裡立刻百轉千百回,這西洛的本事她自然也是聽過了,皇后的病都是靠她來治的。
要來想要嘲諷她的話在到了舌尖時就打了個轉,笑着說出一句:“這話可是表姐說的,若真有那一天的話,我會來請你的,你可不要賴帳就是了。”
西洛笑着點頭說:“當然不會,表妹過得好了,我這個當表姐的也會由衷的感到高興的。”
沈冰瞧她一眼假笑說:“表姐說的是,只要有我的一天,以後也定然不會讓表妹的日子難過的。”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她這個當表妹的現在就是她的後臺了。
西洛狂笑在心,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讓她噁心。
噁心歸噁心,現在她的處境實在是不太微妙,多一個敵人真的是不如多一個朋友的,何況這個人還是皇上的女人,既是皇上的女人,就一定會是皇后的敵人,敵人的敵人,自然可以成爲自己的朋友。
皇后以爲吃了自己的藥調理一段時間後就可以生龍子了,哼,她做夢。
一個處心積慮想要自己命的女人,她又豈會願意讓她的地位越來越穩固。
她好過了自己就沒有日子好過,這一點她可是想得很清楚的。
最後與沈冰聊天的結果是,沈冰與她談的相當融洽。
沈冰離開後的不久聽說皇上皇后和她便一起走了。
南宮離把皇上送走後並沒能立刻脫開身,他又被母親叫住了。
安氏自然是不會忘記之前的事情的,叫住他直接和他開門見山的道:“你和月月這件事情母親就爲你做主了,月月也不要求你八擡大轎的娶她,晚上你收她入房,圓了房也就算禮成了。”其實,這在別的男人哪裡真的是一件極爲普通極爲簡單的小事情,男人收個女人入房怎麼了?!
南宮離現在的變化在安氏瞧來就是極爲古怪的,他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拒絕了:“母親,你死了這條心吧。”
“皇上已經……”安氏這時想把皇上搬出來壓自己的兒子。
安氏還沒有來得及搬出皇上來南宮離已經冷淡的截住她的話道:“你是我惟一的母親,居然還能聯合着外人來算計您的兒子,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母親若再一意孤行,明個一早我就會讓人把月月直接送回邊城。”話落他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月月就站在安氏的身邊,他宛如沒有看見一般。
月月整個人都呆在了當場,身形差點站不穩,幸虧是小桃立馬就扶住了她。
安氏氣得發抖,這個兒子居然連皇上的話也不聽了,他這是想要抗旨嗎?
說到底這安氏其實也就是一個沒有見過大識面的婦道人家,長期生活在邊城,那裡天高皇帝遠,現如今的局勢又豈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可以瞭解的,兒子也不會朝她說這些朝中大事。
她以爲自己的兒子是皇上跟上的紅人了,也以爲自己攀上了一個大靠山了,卻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就陷進了別人的圈套。
皇上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彈指一間,便可以讓整個浩瀚王府變得雞飛狗跳,人仰面翻。
他利用的,正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
南宮離頭也不回扔走了,安氏也是氣得不輕。
幾個人一行回到了自己的後院時安氏還在想這件事情,兒子不同意這房就圓不成!
月月黯然的坐在一旁發呆,南宮離一次又一次的當面拒絕,讓她情何以堪呢!
小桃瞧着這二人都發愁的樣子不由一計上心來,忙道:“我倒是有一計,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乍一聽小桃說有一計安氏也立刻瞧向她說:“快說來聽聽。”
小桃想了想還是說:“與其逼着王爺收了月月,倒不如先想個辦法讓他們圓了房,只要生米煮成熟飯,王爺想賴也賴不掉。”
這個果然是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安氏立刻說:“就照你說的辦,你想個法子準備。”
小桃想了想說:“我這就出去辦。”
“保管晚上能讓王爺與月月把房給圓了。”小桃這時顯得是極爲有信心的。
“嗯。”安氏點了頭,她是瞭解小桃的,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她萬不會這樣說。
小桃當下就匆匆的跑了出去,月月有信迷糊的問:“小桃的方法是什麼?”
“到時你就知道了。”安氏顯然與小桃是心有靈犀的。
“你現在好好沐浴,然後休息,養足了精神。”安氏又對月月吩咐道。
月月雖然不知道她們在搞什麼鬼主意,不過也知道她們是在幫自己,當下也就應了。
那廂,南宮離已經來到了西面前。
在送走了沈冰後她就躺在帳幔裡休息了,這是她夏日裡午睡的習慣。
南宮離並沒有驚動她,而是在她的身邊跟着一起躺了下來,他似也疲憊了。
等到西洛睡醒後便發現這身邊多了一個人,南宮離正安然的睡着了。
西洛不知道他究竟是幾時過來的,瞧了瞧這房間裡的顏色,怕是這天色也不早了。
再瞧這南宮離沉睡的臉,即使是在沉睡之中眉宇間也有點不能放鬆,想必是近日來有很多讓他覺得很繁重的事情吧。
心裡有點心疼他,腦袋枕着自己的胳膊一眼不眨的瞧着他。
“王妃,小桃來求見。”外面傳來了晴天丫頭的叫聲,知道王爺在裡面休息她就沒有走進來。
西洛聞言並沒有動,倒是南宮離一下就睜開眼眸了。
黑膝的眸子對上了西洛的眸子,西洛見他醒了只好對外道:“可有說何事?”
“說是三太太要請王爺過去用晚膳。”
西洛聞言不由得瞧向南宮離,用晚膳是假,怕是要讓他與月月圓房是真。
“告訴她,本王吃過了。”南宮離開口就拒絕了。
外面的晴天離開去回話了,西洛望着眼前的男人,朝他的懷裡主動的依了過去。
南宮離見狀立馬長臂一伸就摟住了她,尋着她的脣吻了好一會,直到外面又傳來了晴天的聲音。
“王爺,小桃說三太太一定要您過去,就算是吃了也得去一趟。”
南宮離微微皺眉,眉宇間有着不耐和無奈。
西洛伸手去撫他眉宇間的微皺道:“你去吧。”
“洛兒……”南宮離輕嘆叫她。
聰明如她,又豈會不知道母親叫他的用意。
“母親叫你去吃飯,不去總是不好的。”西洛輕聲道。
南宮離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理,想了想便說:“要不我們一起過去?”
西洛聞言輕笑出聲,道:“母親沒有叫我,我若厚着臉皮過去一準又要惹得她老不高興了。”
說的也是這個理,南宮離輕嘆道:“那我去了,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會回來的。”
“嗯。”西洛點頭,心裡卻想,怕是沒有這麼快容易回來。
如此這般南宮離算是去了,南宮離一走晴天丫頭就跑了進來道:“王妃,你真讓王爺去拉?”連丫頭都心知肚明這場晚宴是個鴻門宴。
西洛淡淡的笑笑,說:“先等等看吧。”
“去讓錦兒盯着那邊的動靜。”
“是。”晴天立刻應下,跑去吩咐錦兒盯着三房那邊的動靜。
*
南宮離去了安氏那裡用膳,他過去的時候安氏已經擺了一桌好菜,月月也正侍候在一旁。
見南宮離終於被請過來了安氏也就笑着說:“我還以爲自己的兒子有了媳婦當真是不要娘了,連吃個飯也不肯呢。”
南宮離微微瞥她一眼,安氏向來是個內斂的女子,在邊城的這些年來她也一直都是溫柔如水的,老實本份的,當然,這老實並非是指她心眼直實,傻不拉嘰的會任由人拿捏,這老實只是指她行事向來規矩,讓人找不到錯處。
月月見他過來了也薄紅着臉行了個禮:“月月見過爺……”
南宮離聞言微微不悅道:“月月,你可以尊本王一聲表哥,或者王爺,爺,只限於本王的女人才能稱呼。”
月月聞言臉色微微變得慘白,安氏嗔怪道:“你這個孩子,說話爲什麼就這樣傷人?”
“月月究竟哪裡不好了?你竟然要一再的拒絕,還是說,是那個女人不准你納妾?”
“這不關洛兒的事情。”不過是我對旁的人女人喜歡不起來,也不想再繼續作戲。
眼看這氣氛又要變得僵持起來,一旁的小桃忙打圓場道:“先吃飯吧,一會飯菜就要涼了。”
“吃飯吃飯。”安氏也立刻招呼着月月讓她坐了下來。
拋開王爺的身份,他們實際上也就是一家人了。
月月自然也是沒有拘束多少,依着安氏就坐了下來。
小桃這時就侍候在了一旁,爲幾個人佈菜。
安氏說:“離,這都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瞧瞧還合你胃口不。”
南宮離十三歲就離開她了,這一走就是七八年了,安氏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兒子的口胃。
只不過,人長大了總是會變的,南宮離淡淡的說了句:“我不挑食。”其實,他現在比較喜歡吃辣的,但小的時候,基本上小孩子沒有多少喜歡吃辣的。
南宮離隨便吃了一些,安氏在一旁給月月使眼色,這丫頭自然也是個機靈的,見南宮離吃的似乎並不盡興便忙給他夾菜道:“表哥,你以前最喜歡吃狗肉了,這要是姨媽特意爲你做的。”
南宮離沒有拒絕,但卻是淡淡的說了句:“小時候的口味怎麼能與現在的比。”
月月神色微變,很快就又笑着說:“表哥,我給你倒酒喝。”一邊說着一邊把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酒拿了過來。
一杯酒倒在了南宮離的面前,安氏也笑着說:“離,現在皇上看重你,你就要好好跟着皇上幹,你父親在天有靈若是知道你現在這麼有出息,心裡也定然會爲你高興的。”
提到父親南宮離神色微微一涼,小的時候,在兄弟三個人之中,父親一直都是最爲疼愛他的,把一身的本領教給他,帶他一起去戰場磨練。
雖然他不是嫡長子,但他卻是三個兄弟中最英勇的。
父親常說,他遺傳了他的一切,而且將來一定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父親這一生的願望,便是能夠讓全家都安然的渡過一生,只求平安,不求榮華富貴。
二十多年前他輸給了六皇子,二十多年後,他的兒子依然輸給六皇子的兒子,一切都變得身不由己,任由人來拿捏,就連自己的母親也不能理解自己,合着外人來算計他,而他,卻是難言開口。
心裡冷冷一笑,拿起酒杯就一飲而盡,似乎這酒可解他的不快活。
然,酒剛下肚臉色忽而變起。
這酒,竟然被下了藥。
剛剛他沒有防備,因爲想不到她們會對自己用這一招。
眸子猛然寒起,一眼不眨的盯着月月,一字一句的質問:“你在酒裡下了藥?”
月月聞言臉色慘白,立刻搖頭。
一旁的安氏卻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不管月月的事情,是我給你下的藥。”
“不然,你要幾時準備與月月圓房?”
南宮離倒吸口冷氣,眸子裡有着絲絲的痛楚,盯着自己的母親句句而道:“爲何要這樣對我?”
“我可是您的兒子。”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安氏的聲音也猛然冷起,帶着絲絲的怒意。
“若你的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的位置,就不會如此的辜負月月,她爲你虛度年華,你卻不肯收她入房,你這是要讓她此生孤獨終老嗎?”
“今天,母親就爲你們做了這個主,你們給我把房圓了,也給月月一個名份,只要月月能爲你生下一兒半女,母親就不再管你這閒事。”
“不行。”南宮離猛然站起,只覺全身一陣無力,腿上連走的力度似乎都失去了。
本想偷偷把內體的東西逼出來,沒想到纔剛暗自運了下內功這藥效就立刻發作起來了,而且這藥明顯的被下得很猛,竟然是藥來如山倒,讓他連支撐的力氣都沒有了。
體內的熱氣一遍遍攀升上來,心裡仿若有千萬只螞蟻在爬,讓人忍不住的紅了眼眸。
“月月,還不趕緊扶他進去。”安氏在一旁遞上眼色。
葉月聞言忙上前道:“表哥,我扶你進去休息。”休息的背後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不許碰我。”南宮離想要拂開她拽住他的手臂,聲音也冷戾起來。
奈何,想要拂開的力度,竟然無力。
安氏又給小桃使了個眼色,小桃立刻上前幫着月月一起去拽着南宮離道:“王爺,您累了,奴婢送您回房休息吧。”一邊說罷一邊和月月一邊一個拽着他就使勁的往內廂裡推。
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得生米煮成了熟飯,只有這樣南宮離才能負責起來,不然,想讓他認帳還真是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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