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高傲的男子坐着俊馬一路走來,整個街道都沸騰了,西洛嘴巴張了張,有期待的衝他叫了句:“王爺……”話才落下這聲音立刻被淹沒在人海之中。
“駕……”那人猛然就策馬奔騰起來,走向另一條路。
他沒有聽見她的聲音,更不可能瞧見她的人,西洛立刻覺得一身寒氣涌入四肢百駭。
原本剛剛還指望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來救自己,現在所有的希望一下子全破滅了,西洛覺得這一定是老天爺故意的,讓自己陪着西家一起處斬。
“哼……”身後傳來一聲嘲笑般的冷然,是西美在冷哼,她顯然是聽見她的聲音了。
西洛沒有理她,微微抿了脣,西青忙對她道:“姐姐,浩瀚王要是知道你在這裡,會救你嗎?”
救或不救,這一刻她忽然也就沒有了去猜想的勇氣。
她可是西家的女兒,他能爲了她與皇上作對嗎?
現在只要自己到了皇宮裡,只怕第一個要被處置的就是自己了,皇上與皇后不知道有多麼的想要她死。
*
天牢裡的環境向來都是比較惡劣的,女囚犯關在一起,男囚犯關在一起。
不過,由於西青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所以也就與自己的家人關在一起了。
旁邊很多的囚犯都哭鬧不止,西夫人的神情這時候顯得有些木然,仿若深受打擊一般。
西美則是憤憤的瞧着周圍的一切,眸子時爾落在西洛的臉上,就算要死了,她的心裡也是恨極了西洛的。
至於西青,他既不依着自己的母親也不依着自己的二姐,而是溫順的依在西洛的身邊陪着她,神情上有幾分疲憊的靠在西洛的懷裡,對她竟是萬分的依賴。
西美瞧在眼裡恨得咬牙切齒,對西青叫:“青兒,你這個沒出息的,怎麼能夠與這個惡毒的女人坐在一起。”
西青不理會她,都快要死了還要吵個不停,就不能做個清靜鬼?
大姐姐的身子骨好柔軟,比母親的懷抱還要舒服,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去想,反正是要死了,大姐姐答應過他,如果活不了就陪着他一起死,大姐姐都不怕死,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想通了西青的心裡就安定了很多,安心的睡在西洛的懷裡,西洛也疼愛的摟着她,關於那西美,她也當她是個隱形人了,都被關到這裡來了居然還在吼叫,她可沒有閒功夫與她吵架。
西美氣得一個人吼了一會後覺得也很無趣,都是將死之人了,她還能把西洛怎麼辦?
打,她肯定是打不過西洛的。
一個人氣苦的坐在一旁,不時狠瞪一眼自己那不爭氣的弟弟和讓她恨不能撲上去咬一口的西洛。
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麼樣的法子,竟然讓西青投入她的懷抱,與她的關係如此的要好。
牢獄之中的潮溼蚊早是特別多的,能在牢裡待上三天的人,出去後沒有哪個不生病的。
由於西家的人都是一級重犯,她們來到這牢裡一天了連個吃的也沒有人給送,所有的人都餓極了,瞧見隔壁牢裡面有人在吃東西這邊的人都會生生的咽口水。
“西大小姐。”牢門外忽然就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叫聲,就見有一位宮女走了過來。
西洛本就坐在那裡靜神,聽見這聲音也不由得瞧了一眼,西青也立刻驚坐起來道:“姐姐,是叫你嗎?”
“西大小姐。”那宮女已經靠近,端詳着西洛又叫了一句。
西洛微微點頭,摸不準此人究竟是什麼個意思。
有個獄卒走過來把牢門的鎖給打開了,那宮女便又道:“西大小姐,請跟我走一趟吧。”
西洛只覺得她是幾分的面熟,不過宮女都長得差不多,她一時之間倒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西青一聽說要西洛跟她走便忙抓着西洛的胳膊道:“姐姐,她們是不是想現在就謀害你?”
“該來的總會來的,躲是躲不掉的,什麼也不要想,既來之則安之。”西洛輕輕拍拍他安撫。
西青也只好眼睜睜的瞧着她被人叫了出去,跟着宮女一起朝外走了。
走出牢門的時候方纔瞧見外面已經是一片黑色,西洛不由問那宮女:“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西大小姐,我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春雨,是皇后娘娘要請西大小姐過去一趟。”
西洛心裡瞭然,想必應該不是要殺她了,如果皇后要殺她,大可以到時一塊處斬了,用不着單獨把她叫出去。
西洛跟着春雨來到了皇后的寢宮裡,尊貴的皇后正坐在鳳椅之上養尊處優着。
“皇后娘娘,奴婢已經把西大小姐帶來了。”春雨進來啓稟道。
皇后這時也方纔微微擡眸瞧了一眼,被關了一天的西洛臉上並沒有絲毫的驚慌,只是有點輕微的疲憊罷了,眼神依然亮得像個貓兒似的。
瞧見皇后她忽然就似笑非笑的微微躬身作了一福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雖然這些人口口聲聲叫她爲西大小姐,認定了她只是西家小姐而並非浩瀚王的王妃,可她還是要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就算她是西家小姐,可還是浩瀚王的王妃。
心底深處還在固執的認爲,浩瀚王一定不知道她被抓起來了。
皇后微微含笑道:“吃點東西吧,吃完本宮再好好與你談。”
瞧,她就知道,皇后把她單獨叫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來求於她了,如果是單純的爲了折磨她,在牢裡可是有很多種方式的,不用如此的大費周折。
宮女很快就把菜上在了桌子上,皇后儀態萬千的站了起來,笑着說:“請過來用膳吧。”
西洛的確也餓了,既然有吃的她自然也就不客氣了,她走過去理所當然的坐了下來。
皇上倒也沒有小家子氣,給她的吃的還是不錯的,不過,會不會在裡面下一些毒來難爲她啊?
雖然她可以治病,但她又不是萬事通,萬一有解不了的毒到時就要平白受折磨了,可如何是好呢?
“怎麼?怕本宮給你下毒不敢吃?”皇后顯然也瞧出來了她的心思,依然笑着問。
雖然在笑,但那笑裡卻藏着令人刻骨的骨,西洛並不認爲她會安好心。
“臣妾左右不過是一死,怎麼死都一樣。”西洛吃了起來。
瞧她終於開吃起來,皇后又示意一旁的宮女都退下,春雨這時也忙招呼着一起全走了,整個鳳殿裡也只留下西洛與皇后二個人而已。
人都走了,皇后也就不再藏着了,她直接明瞭的道:“本宮知道你醫術了得,如果你還想繼續活着,就幫本宮做一件事情。”
“皇后單說無妨。”西洛笑着應下,她當然不想死了。
“本宮與皇上成親也有十來年了,至今膝下無所出。”皇后娓娓道來,皇后生不出孩子在浩瀚王朝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她這輩子也不知道瞧過多少大夫了,就是治不了這方面的病。
“本宮知道你會這方面的醫術了得,如果本宮可以生個皇子出來,本宮可以考慮免你一死。”早聽說五夫人的宮寒就是她治好的,現在她也只能讓她一試了。
也只是免她一死,究竟要怎麼處置她可沒有說明。
西洛當然也知道皇后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就算治好了她的病,也一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的。
微微沉吟,她笑着說:“不是臣妾不相信皇后的話,只不過,空口無憑,臣妾害怕有一日皇后娘娘一不小心忘記了今天的承諾,不如皇后讓皇上賞臣妾一個免死金牌吧。”只要有了免死的金牌,她就不會害怕被她殺死了。
皇后聞言卻微微嗔怒道:“大膽。”居然敢張口要免費金牌,她以爲她是誰呢。
西洛是笑非笑的說:“既然皇后娘娘覺得爲難,那就算了。”
“臣妾左右不過是一死,皇后單憑處置就是了。”當然,她也休想讓她爲她治病,皇室之內最注重的便是血統,皇后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沒有生下皇子,將來她這皇后這之位是很難保的。
不過,早聽聞皇后與皇上是自幼就相識的,二個人青梅竹馬,也正是因爲這份深厚的感情,再加上皇后也很會謀略,甚得皇上的信任,這些年來她既便無所出,也能穩坐這個皇后之位。
可是,在這個封建王朝裡,女人這一生單靠男人的恩寵和那點信任是不夠的,最終還是需要一個兒子來傍身。
不然,老年之後生活一定會很慘淡,抱養旁人的孩子,再怎麼疼愛也是與自己隔着一層肚皮的。
皇后大怒,因爲她竟然無所畏懼,剛要發作卻猛聽傳來了一句輕飄飄的聲音:“好,朕就賜你一塊免死金牌。”
來人正是皇上,那一抹明黃走了進來,今天的他顯得意氣風發。
也是,終於把西丞相這個心頭大患給處置了,他當然要高興得睡不着覺了,說不定還會暗地裡樂得痛飲上三天呢。
“皇上。”皇后忙迎了過去。
“臣妾參見皇上。”西洛也起身作了一福。
皇上聞言卻是嘲諷的道:“西洛,你現在已經不是浩瀚王妃了,你是西家的罪人,別把自己與浩瀚王混爲一談。”
西洛淡聲道:“就算是西家的罪人,卻也是浩瀚王的妻子,浩瀚王並沒有遞休書與我。”
皇上聞言微微挑眉,道:“你放心,朕會立刻讓他把休書遞與你。”
西洛輕哼道:“那就請皇上讓浩瀚王趕緊把休書遞過來吧,免得誅連九族的時候把浩瀚王一起連進來了。”
“你放心,浩瀚王朝沒有誅連九族之說,只會誅你西家一門。”皇后的臉上掛着幾分似笑,警告的對她說一定會斬了她們西家。
西洛不再言語,皇上又說:“治好的皇后的病,朕會考慮免你一死。”
“恕臣妾無能爲力,皇上還是殺了臣妾吧。”西洛冷然,拒絕。
“不識好歹。”皇上微微薄怒。
西洛冷然不語,如今她是個囚犯,這些人一心想她死的話她還能做什麼?
她只能先保持着自己的驕傲,不讓自己低下頭。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在敵人面前卑微的求饒。
“好,朕給你免死金牌,不過,朕也要告訴你,從現在起,你的身份只是一個卑賤的奴婢。”
“在宮裡爲皇后治病的這段日子,你只能以宮女的身份出現在皇后身邊。”
最卑微的宮女唄,西洛冷冷的想,也無所謂的,只要能活着,她總有辦法離開這裡的。
皇上果然派人送了塊免死金牌給她,算是兌現了他的承諾。
從這一刻起,西洛就成了皇后身邊的宮女,與旁人穿着同樣的衣裳,扎着同樣的髮型,乍一瞧去,與旁人也是一模一樣的,若是不熟悉她的人,倒讓人一時之間難辯她究竟是誰了。
西洛在皇宮裡的行動並不自由,她的身邊每天都會跟隨着二個宮女,那是皇后身邊的人,爲的就是瞧着她的,免得她到處亂走,或者耍什麼花樣,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是單獨一個房子的,但房門一定會被人從外面上鎖,免得她半夜裡跑出去搞什麼小動作,總而言之皇后對她的防範還是比較嚴謹的。
西洛也開始給皇后治起了病,仔細的查了半天,又詢問了一些,查看了以往她的病歷,西洛發現皇后這病其實就是不排卵。
西洛也耐着性子和皇后耐心的解釋不排卵的意思,就是一種常見的內心泌疾病,除了不孕外,常表現爲葵水失調,葵水過水或者閉經,等。
自然,西洛又給她開了一些方子讓她是慢調理着,並不急於給她治好。
她現在還沒有辦法見到浩瀚王,她自然是不能治好她的病。
不過,想見到浩瀚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天處處有人跟着,基本上除了吃喝全在皇后那裡,就算有些妃子前來請安也沒有人注意到她會是浩瀚王的王妃,畢竟她穿的衣裳是宮女的,沒有哪個貴人會注意一個宮女。
晚上睡覺的時候門被反鎖着,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走出去,又怎麼能夠見得着浩瀚王。
瞧,又在這宮裡過了一個晚上,這是第三個晚上了,西家的那裡她也打探不到半點消息,她倒是不關心西家的人,只是西青,想到那小子,心裡還真有點捨不得他。
也許是在最後的關頭那小子給了她溫情,讓她忽然就有點放不下他。
放下又有什麼辦法呢,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呢。
一個人坐在牀上望着冷冷的靜靜的房間,四周窗戶都是用木板給釘上的,爲的就是防止她由窗戶裡逃出去,瞧,這些人防她多嚴謹,讓她插翅也難飛呢。
晚上的時候她基本上是難以睡得着的,其實,換作誰處於這樣的情況下也很難入睡,雖然手裡有那個免死金牌,但皇上的爲人她並信不過,如果皇上到時耍賴不認帳,這免費金牌也就是一塊廢品了。
所以,她纔會刻意拖住皇后的病,多拖一點時間她自然就多一點時間準備。
一夜,在暗潮洶涌中渡過。
天色微微泛亮的時候西洛的房間時忽然就傳來了拍打房門的聲音,專門看守她的二個宮女也已經早早的起來了,聽見響聲就立刻開了鎖進來了。
二個宮女迎面跑了進來的時候就見西洛正一臉痛楚的撲在地上。
“哎,你怎麼了?”二個宮女忙蹲下去詢問,她是皇后的救命稻草,雖然只是個奴婢也沒有人敢把她怎麼樣,至少,在皇后懷上之前她是不能夠出事的。
“我肚子好疼,我要去上茅房。”西洛捂着肚子一臉痛楚的道。
二個宮女聞言不由相互瞧了一眼,其中一個忙道:“夜壺不是在你房間裡嗎?”
“臭死了,我不要上這個。”西洛一邊說着一邊就掙扎着由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
二個宮女見此也只好作罷,跟着她一路就去了茅房。
只不過,西洛的腳步跑得實在太快,二個普通的宮女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她,一個溜煙轉了個圈兒就已經不見她的人影了。
其實,西洛也是思量再三才決定用此一招的。
今天她必須要見到浩瀚王,她可以等待時機,可西青不能等,皇上指不定哪裡就要殺了他們,旁的人死了都沒有關係,西青不行,她忽然就捨不得讓他死了。
這個時候也應該是上早朝的時間了,浩瀚王應該會上朝的,也以往也來過這宮裡一次的,這次又進來,多少還是有一點印象的,憑着記憶她就去了上次宮宴的場地那兒。
此時,天色灰濛濛的亮了,通常這個時候都是浩瀚王上朝的時間。
西洛一路跑了過去,路上有遇見一些侍衛,不過人家瞧着她一身宮女的裝扮倒是沒有把她往心裡放。
沒有人管她,西洛順利的就潛伏在了大殿之外的石階下面,這裡是每個官員上朝必經之地,瞧着這四周已經三三兩兩往來的人,西洛也只能耐着心思的等候了,只盼望浩瀚王能夠早點過來。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她等候的當兒天上居然下起了雨。
也幸好這個時節是夏季,不然她這準是要被凍死的。
一身的雨很快就讓她變得極爲狼狽,她甚至有點懷疑到時瞧見浩瀚王的時候他會不會一下子認不出自己,然後直接走掉了。
一切都如西洛所預期的那樣子,她是真的瞧見浩瀚王的轎輦過來了,在石階之下他走了下來,身邊的人爲他撐起了一片雨傘,遮擋了那傾落而下的細雨。
終於瞧見她了,被困在這裡已經三天了,一瞧見她西洛就感覺看到了一片曙光,讓她整個心都激動起來。
西洛忙由石階下面爬了出來,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她一邊跑上來一邊就叫:“王爺……”她甚怕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或者聲音又被雨聲給淹沒了,那次在街道上的事情她可不想再重演。
忽然由雨裡冒出一個人來那人果然微怔,仔細的瞧着他,身邊的侍衛剛想阻攔就被他伸手示意停下了。
“王爺……”西洛已經由石階上跑了下來,跑得太慌太快,石階又太滑,她一個跌撞直接就撲了個空,由上面撲了下來。
沒有人接她,她一個旋空就滾落下來,全身都充斥着一種難掩的疼痛,破碎的聲音由脣齒之間發了出來。
“洛兒……”在猶豫的一瞬間他還是衝了過來,伸手就把已經滾落下來的人兒給摟在懷裡。
好痛,該死的階梯。
瞧着西洛擰在一起的小臉他也知道,她一定是摔得不輕的。
剛剛瞧着她跑來的時候他的確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會想到她會在宮裡,他一直以爲她已經逃出去了,所以在瞧着她摔下來的時候他沒有去管,眼前晃動的只是這張與洛兒相似的臉,讓他在那一瞬間產生着疑惑,驚訝、不解等……
“小離離。”西洛只覺得鼻子酸酸的,一頭就紮在了他的懷裡。
小離離,也只有她敢這麼叫他。
真的是她,這一刻所有的前嫌他一下子就拋在了腦後,有力的雙臂把她緊摟在了懷裡。
感覺到她單薄的身子微微的輕顫,他忙就又把她抱了起來往回就走,連朝也不上了。
只是,一個轉身,卻迎來了皇上與皇后的身影,身後還有很多的御林軍,夏輕雲也正在其中。
瞧這陣勢西洛不由得擔心的望向浩瀚王,卻見他緊抿在脣微微張開,淡淡的道句:“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后。”
“洛兒受了點傷,要先帶她回府治療。”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語氣裡卻是不容人質疑的。
皇上聞言一步步走來道:“離,她是罪臣之女,你不可以帶她離開。”
“洛兒是臣的妻子,如果皇上要處置她就請連臣一直處置了。”沒有求情也沒有拒絕,他只是要與她共存亡罷了。
他的確沒有辦法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不管不問的,儘管她之前還在想辦法由他的身邊逃開,可現在她已經回來了不是嗎?
人在遇見愛情的時候真的都是很盲目的,就連他也不能免俗。
他不能想像她被處死的情形,這輩子就真的再見不着她了。
皇上顯然沒有想到他爲會了一個女子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氣得臉色都黑了。
一旁的皇后冷冷的開口道:“既然如此,皇上還是先把他們一起打入天牢再做計較吧。”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注意,只不過,若真的把浩瀚王一起放到天牢裡,只怕整個天下的人都要造反了,皇上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還真不敢這麼做。
“你這是在作難朕嗎?”皇上直愣愣的瞧着浩瀚王質問一句,眸子裡冒起了火星。
“皇上。”浩瀚王猛然就跪了下來,眼眸裡有着懇求。
“你……”皇上忽然氣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發作他。
“臣願意放下兵權,帶着洛兒離開這裡,此生若沒有皇上的召喚,永不返城。”他字字有力,卻驚得皇上臉色瞬間就有了七十二般變化。
西洛也是吃驚不小,她人兒嬌小,被他這樣捧在懷裡簡直就像抱小孩子似的,見他爲自己這般她急忙就要掙扎着由他懷裡出來,不過卻是被他有力的雙臂又往懷裡壓了壓,讓她動彈不能。
西洛只好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讓旁人不至於瞧見她狼狽極了的臉。
他竟然願意爲她放下他的一切榮耀離開這裡,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因爲感動,抱她的雙臂也不由得微微收緊。
“真是好得很呢,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情深。”皇上終於開了口,聲音裡有着嘲弄有着譏諷。
“滾,朕不需要你爲此事來證明你對她有多深情。”話畢那人就直接越過他們匆匆而去,一雙拳頭緊緊的抓在袖中微微顫抖,臉也憋得一陣青一陣白。
身後有着陸續上朝的大臣,瞧見這一幕也不由得禁了步,浩瀚王猛然站起,抱着西洛匆的的離去。
一路離去,沒有人言聲,出了宮門浩瀚王的俊馬就被人牽了過來,他直接抱着西洛就送上了馬。
快馬夾鞭,冒着雨就這樣離去了。
浩瀚王離去,皇上氣急,連早朝也不曾去上了。
皇后緊跟着追到了皇上的寢宮裡,也有點急有點氣的小聲問:“皇上就這樣放過這個罪臣之女嗎?”
皇上人還氣呼呼的坐在龍椅裡,該死的南宮離,居然用此來威脅他。
他明知道浩瀚王朝不能沒有他,所以他就吃定了他不敢把他怎麼樣是吧。
該死的南宮離,你怎麼可以如此的逼我,我待你不夠好嗎?我把整個浩瀚王朝的榮耀都送給你,最終竟然還抵不過一個女子來得重要,究竟要我如何,才能夠讓你死心踏地!
“皇上,皇上……”皇后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打亂皇上本來就已經夠亂了的思緒。
“下去。”皇上重重的吼,他煩悶至極,只想一個人安靜。
皇后見他臉色又是白又是青,知道他是氣得輕,皇后不敢再多打擾,悄然就退遼出去。
其實,跟着皇上這十餘年,皇上從來都沒有對她大吼小叫過。
確切的說皇上從來不對女人大呼小叫,不管他心裡有什麼事情,他都不會由臉上表現出來自己的情緒,可今天皇上,失控了。
皇上失控了,皇后自然也就識趣的離去了。
跟了皇上這麼多年,感情總是有的,但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時光的流失,何況這後宮之內美人如雲,她之所以到今天還能穩坐皇后之位,憑藉的當然不只是容貌,而是她的一份聰明機智,揣摸人的心思像來是她這種人的生存法則。
結果那一天據說皇上喝了很多的酒,他氣憤得立刻斬了西家所有的人,但最終還是又按兵不動了。
他雖殘暴卻並不是昏君,他一直都知道,三年前的那場斬殺已經令很多人有了想法,這一次西丞相所犯下的罪自然是足以可以令他們全家都抄斬的,但他並不想這樣做,因爲這正是一個可以挽回那一局的機會。
浩瀚王府。
西洛一身是水的回來,全身淋了個溼透,幾個奴婢立刻漲羅着把熱水提了進來,讓她好好的洗個澡。
連着失蹤了三四天了,幾個奴婢的心裡不知道有多擔心,如今王爺忽然把她帶了回來,幾個奴婢就是又激動又高興的侍候起來。
西洛也終於在熱水桶裡美美的洗了個澡,晴天丫頭一邊給她上水一邊說:“王妃,你這是去哪裡了啊?”
“奴婢瞧不見你不知道有多害怕。”
西洛淡淡的道:“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我是回來了,可青兒該怎麼辦呢,一會得去求求小離離,讓他想辦法把青兒也救出來吧,雖然,可能會讓他很爲難,可是,除了他,真不知道該求誰了。
西洛洗好澡後就穿戴起來,晴天丫頭在一旁細心的給她擦試着溼了的頭髮,幸好這是夏日裡,頭髮一會就會幹了,她也沒有因爲淋了雨而冷個半死。
浩瀚王再次出現在的時候也已經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見晴天正在給她擦試頭髮便走了過來。
“都先下去吧。”西洛這時也站了起來,幾個丫頭也便忙識趣的離開了。
南宮離還在直勾勾的瞧着她,眸子裡是灼灼的熱氣,瞧得她都有幾分的難爲情,不由微微偏過臉道:“謝謝你啊!”若不是她,自己還指不定要怎麼樣呢。
南宮離微微抿了下脣,她這樣客氣的樣子還真是欠揍。
“過來。”他站着瞧着她命令。
“幹什麼啊?”西洛非但沒有過去還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瞧他的眼神有點不善,就預感到沒有好事發生。
南宮離乍見她竟然還想躲自己立刻就來氣了,撲上去就把她拽到懷裡惡狠狠的道:“你居然想逃開我?”
“你不想見到我?”
“沒有啊!”西洛立刻解釋,雖然她心裡當初是想逃開他,不想見到他,不過人家剛把你救回來,她怎麼着也不敢實話實說的,瞧他這憤怒的眼神,她若說了實話指不定要被他抱起來摔死在地上了。
“沒有,你爲什麼會到西家去?”南宮離顯然是不打算放過她的,冷着聲音問。
“我沒有要去,我是被抓過去的。”西洛輕哼,她這可是說的大實話,她原來是打算出城的,沒想到遇到了西青她們,然後被抓了回去。
“誰抓你回去的?”南宮離繼續審問,臉上可是沒有一點顏色的,只有恨不能掐死她的氣悶。
“是西美啊,我出王府溜溜而已,沒想到就遇着她和一個叫枊風的人了,那枊風武功很高的,會飛檐走璧。”刻意忽然了西青的出現,其實也是不想讓他對西青印象太壞。
“喔……”南宮離微微沉吟,枊風這個人他是知道的,那是西夫人的一個遠房表侄兒,一直都是效忠於西丞相的,不過,這次西家的人都被抓,這個人似乎並不在其中。
當然,這件事情並不是由他來處理,他是不會去過問的。
如今西洛提到枊風這個人,心裡也就又有了計較。
西洛便又忙道:“本來青兒是準備當晚就放我出來的,可西家的人看得太嚴,他就想着第二天晚上再放我出來,哪知道第二天西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沒有出來就被他們一起抓走了,在路上的時候我還瞧見你了呢,夏統領有和你說話,給你讓路,我有叫過你,你假裝沒有聽到不理我。”說到最後她又是氣哼又是不甘的委屈,南宮離不由微愣。
搞了半天她又在責怪自己呢,她什麼時候叫自己了?他又什麼時候假裝沒有聽見了?
南宮離微微磨牙,剛想發作她忽悠就又抓住他的胳膊討好的道:“你幫我把青兒也救出來好不好?”
“青兒還這麼小,她又救過我的命,我不想看着他陪葬。”
討好,百分百的討好,一邊討好的輕柔的哄他,一邊瞪着貓眼似的眸子一臉期待的瞧着他。
一時之間南宮離的心裡一會軟一會曖,可就是開不了口,她當這是小事啊?
把她一個人弄出來已經讓皇上要和他翻臉了,再弄出來一個他也得有說服皇上的理由啊!
“小離離,你可能都不知道,青兒有多崇拜你,他最大的心願就是這輩子能夠像你一樣上戰場,殺敵人,可沒想到西丞相竟然做下這等事情,連累這麼多人爲他賠命。”又在給他戴高帽子了,可知道他根本就不屑呢,崇拜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他無動於衷,似在思考,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時間久了西洛就不由得破攻了,裝孫子也不行啊!
“你不肯救他對不對?”西洛幾乎是有點失望的問。
好吧,她也知道這樣子很過分,可是,她不想讓青兒死,除了求他,她還能去求誰?
“我會考慮這個事情。”在沉寂了半天后他忽然就這樣說了。
“……”
“謝謝你啊。”西洛認真的說,她真的是由心底想要感謝他的。
“別用嘴巴說謝,好好侍候我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他大言不慚,他不想再等,什麼平等以後也可能實施,這樣一直憋着他很不甘心,他都已經這樣爲她了,就不能爲他也敞開一點心扉?他不喜歡單方面的付出,一點不喜歡。
這一刻,西洛不在懷疑,她知道,他是真的爲她好,瞧着他願意爲她屈尊降貴拋下一切榮華,說要帶她遠離是非永不還朝。
瞧着他願意爲她試着去努力,接受她所謂的平等條約,讓一個封建社會的男人爲自己這般改變,這在旁人的眼裡一定是極爲變態,驚世駭俗的,可他還是接受了。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西洛的內心深處定然也是感動的。
她知道,也一直都知道,在這個封建社會裡,想找一個一生一世只爲自己的男人,那是天方夜譚,既便是放到現代,也不見得有這樣的男人願意爲自己捨棄一切榮華。
且不管過往如何,也不管將來怎麼樣,但是眼下,她都已經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再這般拒絕,是不是也顯得太過矯情太過沒有人情味了。
接受他,是最好的選擇吧。
可是,他的身邊不只她一個女人,雖然他說要試着去改變,可是,真的可以改變嗎?!
瞧着南宮離灼灼的眸子,西洛心裡頭思緒萬千。
就當是報答他吧,還他一個情緣吧。
若他日後不能好好待她,那時她再離開也不會覺得再虧欠於他。
心裡打定了主意後便低聲道:“現在青兒還沒有放出來,我哪裡有這份心情啊!”
“等青兒放出來以後,無論你要求什麼我都答應你,可好?”這已經是她變相的同意了,何況這是大白天的,哪有這麼猴急就非要不可的。
南宮離一眼不眨的瞧着她,她請求的小臉,她這是答應了吧。
此時西洛心裡正想着:只要他把青兒救出來,我可以陪着他,但前提也要是,他不能對我不好。
如果他有一天他和別的男人那般,對我厭了,我還是會義不容辭的離開他的。
“好,我答應你,等他出來。”他終於低聲應下,努力壓抑了一下想要爆發出來的情浴。
這折磨人的小東西,怎麼就這麼難纏呢。
又似有不甘心的,逮着她的脣又狠狠的蹂捏一會,吻到她媚眼如絲方纔肯罷休。
“我這就去進宮一趟找皇上說去,你就在家裡等着我。”南宮離輕撫着她那被他折磨得紅腫的脣吩咐她。
“嗯。”西洛輕聲的應。
南宮離這刻方纔站了起來,準備朝外走。
“小離離。”西洛猛然就由牀上爬起來跑向他。
伸手握住他溫熱的手矚咐道:“盡力就好,如果皇上實在不同意,你也不要和他起衝突。”
聽出了她話語裡的關心,南宮離輕嗯一聲,輕撫一下她的臉蛋,離去。
唉,皇上本來就被他激怒了,這一次他再冒然去找皇上求情的話,皇上一定會更加的生氣吧!
怎麼辦啊!人家是皇上,君心難測,萬一皇上一怒之下……
不會的,浩瀚王是誰啊!就算要怎麼樣他也不敢明着怎麼來,西洛在心裡給自己打着氣。
*
南宮離走後西洛便吃了點東西,這些天在皇宮裡她從來也沒有吃好過睡好過,現在好不容易從那鬼地方回來了,心也就踏實了,心裡總是覺得,只要回到了王府裡來,皇上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小離離已經把她帶回來了,萬不會再讓皇上與皇后來傷害她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對小離離竟然產生了這麼強的信心,難道心裡真的認定了他愛死了自己不成?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後心裡也不由得輕聲嘆息,心裡究竟不知道是憂還是愁,反正有了莫名的憂傷。
“王妃,五夫人來求見。”外面的奴婢跑進來稟報,下着雨的五夫人就來了,看來她的消息還挺靈通的,這就知道自己回來了。
“請她進來吧。”西洛應了一聲。
五夫人很快就走了進來,她的二個奴婢立在外面。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五夫人一進來就忙走了過來,臉上是掩不住的關切。
西洛輕嘆一聲沒有言聲,但那一聲輕嘆也已經藏着她那道不盡的憂傷,五夫人就連忙關切的詢問:“姐姐,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
西洛抿脣沒有言聲,只是低頭又吃了一口,似乎她真的餓極了一般。
五夫人見此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只是忙道:“剛聽說是王爺帶你回來的,你可知道西家現在已經被皇上全部抓起來了?”
“嗯。”西洛輕聲應句。
五夫人低眼瞧了一旁幾個丫頭,欲言又止似有旁人不能聽的話要說,西洛也就輕輕示意幾個人退下去。
奴婢們這時也就走了出去,五夫人方纔小聲的道:“姐姐,皇上這次怕也不會放過你的,就像當初不會放過賤妾一樣。”
提到這事西洛又作出愁眉不展的樣子,一副她很內傷的表情,五夫人也輕嘆一聲,隨之咬牙道句:“這個狗皇帝是想要絕了我們西家。”
“如今丞相被弄了個叛國的罪名,就算王爺護着可以保你一命,但日後你在王府裡的處境怕是很難過。”一個叛臣之人的女兒是沒有資格當浩瀚王的正王妃的,只怕不久之日就會被人趕着下臺,或者皇上再給王爺另賜一個高門女子爲正王妃。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西洛擺出一副她現在也很無措的表情。
五夫人聞言又是低低一嘆,道:“王爺如此護你,總不會讓你吃虧的。”
西洛輕輕撫額微微作出沉思的表情,她知道五夫人定然也已經曉得她是由皇宮裡走出來的,她也知道自己日後的處境一定會很難堪,皇上不會這樣放過自己的,就算現在要不了自己的命,一定也不會讓自己這樣快活的生活在王府之中。
五夫人來瞧過她陪了一會後就回去了,南宮離一直沒有回來過,這讓西洛的心裡開始慌慌不安了。
下了一夜的雨,讓這沉悶的天氣稍嫌涼意,西洛一個人窩坐在牀上大半夜後方才沉沉睡去,也只有在家裡睡覺她纔會覺得安穩些。
天色大亮之時依然沒有王爺的消失,這就更加的讓西洛心裡煩燥不安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宮裡怎麼樣了。
早上的時候幾位夫人都來請安了,就在昨天的時候幾位夫人就聽說過她回來了,不過礙於一直下個不停的雨幾位夫人就沒有出現,但早上的時候雨終於停了下來,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就結伴一起來了。
有句話叫逢高踩低,現在西洛的處境的確大不如從前,至少在幾位夫人的眼中就是如此的。
以往她有丞相這個孃家爲後臺,如今丞相卻是通敵賣國的的罪臣,西洛便是那罪臣之女,按道理說她現在應該與她的家人一同被關在天牢裡等待處斬,可現在她還是好端端的坐在她的洛神苑裡,而且是被浩瀚王救出來的。
“喲,你還真的回來拉。”二夫人一進門瞧見西洛正養尊處優的坐在美人榻上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都是罪臣之女了竟然還能安然在王府裡待着,簡直是天怒人怨了。
四夫人的嘴角也揚起一抹冷嘲道:“聽說王妃是由宮裡出來的,難道是皇上格外開恩,免了王妃的罪?”
西洛沒有心情與她們理論,她只是懶懶的道:“說的沒錯,皇上已經免了本王妃的罪,在浩瀚王朝還沒有誅連九族這一條,如果要誅連,幾位夫人也難逃其罪。”
三位夫人聞言臉色微暗,但有真的是有點不甘的,都已經被抓到天牢裡了竟然還能夠被放出來,她簡直是走了狗屎運了。
三夫人這時忽然就笑着說:“王妃能回來自是命大福大的,這些日子在天牢裡怕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瞧王妃都瘦了一圈,賤妾那裡剛好還有個上好的千年人蔘,一會就拿來給王妃滋補。”
西洛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夫人說的極是,託夏統領的福,本王妃這輩子也算是領教過牢獄之災的滋味了。”話落三夫人的臉上立刻一陣白一陣青的,精彩之至。
訕訕的賠着笑,輕聲解釋道:“哥哥也是職責所在,奉命行事。”王妃不會把對哥哥的怨氣牽怒到自己的腦袋上來吧,三夫人心裡像吃了顆蒼蠅一般不自在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她現在沒有孃家爲靠山,可還是有王爺在撐腰的,但瞧王爺能這麼大費周折的把她由皇宮裡領出來就知道,就算她日後不是王妃,以她的手段也不是會讓人踩捏的主,只怕就算有個新王妃代替了她之位,最後說不定還能被她玩死呢。
三夫人從來都沒有敢小瞧過這位王妃的手段,再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就又軟了三分,只有二夫人和四夫人是極爲不屑的。
她們素來都是清高的女子,身後有皇室爲後臺,又豈會把一個罪臣之女放在眼裡呢。
如今瞧着西洛果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人還是和從前一樣神氣得不得了,心裡就別提有多氣悶了。
二夫人心裡一直都對西洛懷着極深的恨意的,如今也不願意再演什麼戲,做什麼小,只是冷淡的道句:“既然王妃安然無恙,賤妾就先告退了。”話落不管王妃是否應許她便已經揚長而去。
四夫人見了也就淡淡的笑道:“如今正是風聲緊的時候,王妃沒有什麼事情也莫要多出來走動了,賤妾也回老實待着吧。”話畢倒也作了一福,轉身離去。
一會功夫這人走得也就餘下三夫人了,她倒是想跟着走,可又怕日後西洛的手段,訕訕笑着想再陪她一會說點什麼,西洛已經揮揮手道:“三夫人你也下去吧。”
“是,賤妾不打擾王妃休息了。”三夫人心裡其實也正是巴着離開的,這會功夫自然是不會多逗留片刻。
待幾位夫人一離開晴天丫頭就氣苦的道:“這幾個夫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她們以爲王妃沒有了孃家就可以隨便放肆欺負嗎?”
“對啊!”西洛淡淡的接口道,語調裡竟然是毫不在意的調調。
她何止是沒有了孃家,她孃家是通敵叛國的罪臣,她不被貶爲奴就是萬幸的事情了。
“王妃,你別這麼說,就算沒有孃家的你還有王爺呢,奴婢瞧得出來,王爺對王妃是真的關心的。”晴天忙在一旁安撫,西洛無聲的笑笑,她自然也瞧得出來,那位爺是真的關心她。
其實,她向來也不是不肯面對現實的人,丞相的事情雖然對她影響很深,但這絲毫不能影響她的心情,那樣的一個人,竟然可以出賣自己的國家,死有餘辜。
現在的處境雖然是難堪了點,可這絲毫不能影響她正常的生活,她還是會和從前一樣好好的活着,沒有什麼人能夠影響到她。
此時此刻剛由這裡走出去的三位夫人正遇着走來的五夫人,五夫人手裡捧着一碗熱氣的燕窩,瞧她來的方向就知道是趕來送給王妃的。
如今西洛的勢力大不如從前,再瞧五夫人還這般巴結的模樣二夫人就難免要忍不住尖酸的嘲諷她幾句:“五夫人真是好熱心,巴結一個叛臣之女對你有什麼好處?小心皇上哪天也連着你一起抓了起來。”
五夫人聞言並不言聲,只是微微作了一福,讓過了道。
四夫人直接越過而去,並沒有言聲,倒是三夫人淡聲詢問:“這是給王妃送的?”
“王妃在牢裡待了幾天一定很不適應,這是我剛讓廚房做的一碗燕窩,幫王妃滋補一下身子。”五夫人輕聲回道,依然是那不亢不卑的態度。
“五夫人可真是有心得很呢。”二夫人尖詞帶着冷嘲之間,擦過她就走、
啪的一聲響,五夫人手裡的燕窩竟然是掉在了地上了,連碗一起摔了個粉碎。
二夫人不以爲然的欲走,五夫人伸手就攔住她冷道:“二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二夫人反譏一句。
“你爲何要把我的燕窩打掉?”五夫人瞪着她質問,一臉氣悶。
衆所周知五夫人一直不是富裕之人,都是靠着王爺的賞賜過日子,就是這一碗燕窩也是很可貴的,如今被二夫人給碰掉在地上了,她自然是不幹的了。
可二夫人顯然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一個歌妓而已,雖然是得寵了點那又如何呢!
“五夫人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幾時打碎你的燕窩了?分明是你自己刻意碎在地上的,現在反而要賴上我,簡直豈有此理。”
二個人的爭吵立刻把要走的四夫人也吸引過來了,三夫人也便站在一旁瞧好戲了。
二夫人心裡的火怕是積壓了好幾個月了,一直不敢發作,如今王妃落難,第一個想急着踩死王妃的就是她了,再瞧五夫人還在巴結王妃這二夫人只好拿五夫人要送給王妃的燕窩開刀了,說到底她還是不敢明着直接打王妃的岔呢。
可王妃向來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她還有一身的好武功,二夫人顯然把這事情忘記了,只記得她是一個歌妓的身份。
二夫人這時反將了一軍五夫人就更是氣苦了,立刻道:“二夫人你居然敢做不敢當,我這就把王妃叫過來評這個理。”
“你叫唄。”二夫人一臉的不在乎,大有誰的誰的架式。
“什麼事呀。”二夫人聲音剛落就見西洛人正站在不遠處瞧着,臉上有着淡淡的倦容,似乎還沒有睡好覺一般。
乍見西洛出現了五夫人立刻走過去把這事給說了,二夫人聞言冷笑道:“你這個賤人,居然血口噴人。”
“我既便是不小心碰碎了又如何,大不了賠你一碗就是了,你用得着如此的惡狗向告狀嗎?”
五夫人被形容了惡狗,一張小臉氣憤難消,西洛這時卻是不氣不惱的道:“妹妹何苦氣來着,狗咬你一口我還能反咬她一口不成?”
二夫人乍一聽西洛反擊過一張小臉立刻氣得黑下來,冷冷的嘲諷道:“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叛臣之女,如果你自己還有半點臉面,就應該自動下堂爲奴爲婢,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的盛氣凌人,別讓爺爲了你難做人。”
一旁的五夫人微微垂眉微微咬脣,似乎受了多少屈辱一般。
西洛依然是氣定神閒的模樣,淡淡的開口說:“二夫人說得極是,等王爺回來之時,我就會請王爺休了我,自動下堂爲奴爲婢。”
“我也不想讓他難做人。”說到最後這話裡盡顯落漠,五夫人有些擔憂的瞧着她,其她幾位夫人則有點不可質信的望着她。
二夫人更是不相信的直接說:“你會捨得棄了這個王妃之位?”
“這與你沒有關係吧二夫人,如今你該羞辱的也已經羞辱完了,等王爺回來我自會朝王爺說明,現在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連這一刻也等不了呢。”就算她自動下堂又豈能論到她一個庶女當王妃,一子半女都沒有生過,她以爲她是誰!
西洛心裡冷冷的哼,該死的蠢女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她下堂,真是欠調教。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最好趕緊朝王爺說明,免得因爲你連累到王爺和整個王府。”二夫人又不忘記狠狠敲擊她一杆。
“閉嘴。”一聲冷然傳了過來,就見浩瀚王不知道何時已經歸來了,人正站在不遠處,怕是她們的談話他已經聽了不少呢。
西洛微微垂眸,臉上乍現的是又以是屈辱又是委屈。
五夫人低眉瞧她一眼又瞧了一眼已經大步走來的浩瀚王,幾個夫人顯然也沒有想到浩瀚王人忽然回來了,並且聽了她們的談話了,一個個都爲之一愣。
二夫人顯然是有點不知所謂了,乍見浩瀚王回來她不但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迎上去道:“王爺,她現在已經是叛臣之女,這樣留在王府裡實在不妥,時間長了別人不知道要怎麼編排王爺呢。”若是再給王爺也編排一個通敵賣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浩瀚王眼底含着一抹不耐,冷冷斜倪她一眼道句:“全部都給本王下去。”
四夫人與三夫人還是比較識趣的,當下便忙作了一福離去了,二夫人雖然還有不甘,可王爺已經越過她直接朝西洛走了過去。
西洛瞧着是他一個人回來的就明白,西青怕是沒有被救回來。
心裡一陣惆悵,她作了了福輕聲道:“王爺息怒,二夫人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如今我已經是叛臣之女,留在王府內實有不妥,爲了王府的聲譽還請王爺給我一紙休書,讓我出府吧。”
“你胡說什麼?”
“浩瀚王朝向來施行仁政,皇上已經下令,只斬丞相一人,西家旁人男奴女爲婢,而你是本王的愛妃,並不會牽連此中,再別說這種傻話,你這輩子都會是本王的愛妃。”
那一席之話說得情深而有力,那也是對她的一番承諾。
這樣的話聽在旁人的耳朵裡又該是如何的心酸悲涼,此時,他的眼睛裡除了她還有誰。
攬着她的腰帶她朝屋裡走了去,西洛忙問:“青兒呢?”
“剛剛回來一身疲憊,我已經安排他沐浴,等沐浴過後凌風會送他過來。”南宮離一邊解釋一邊瞧着她,她昨夜顯然又沒有睡好,臉上還有着疲憊。
西洛聞言也就放心了,他又說:“不過,青兒的身份只能是王府裡的奴才,這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了。”
西洛點頭道:“我明白,就讓青兒跟在我的身邊吧,我也好照顧他。”就算是奴才也沒有關係,人活着就好,只要跟在她的身邊,她萬不會讓他吃了虧,那樣的一個男孩,心態本來就不太正,如果她不放在身邊好好調教,只怕這一生就真的毀了。
“好,都依你。”南宮離難得的如此情深的打心底深處想要去寵愛疼愛一個女人。
西洛心裡這時也有說不出來的溫曖,只是眼角忽然不瞥到五夫人還站在門外,要進不進的模樣,神色雖然上看上去很正常,可西洛知道,不可能正常得了,這終究是她最愛的男人,如今卻當着她的面對另外一個女人示好,也許南宮離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畢竟,他是封建時代的產物,那種一夫多妻的思想在他的腦袋裡早就根深蒂固了,就是當着五夫人的面對自己表現出疼愛他也會覺得理所當然,不會覺得這樣是對五夫人的背叛,在他們這些男人看來,也許只有女人的不忠可以稱得上背叛,男人愛誰誰都和背叛扯不上關係。
小離離什麼都好,就是這點不好,卻又讓人拿他無可奈何。
誰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就改變他腦袋裡殘留了幾十年的封建思想呢!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把他調教成一個完美的好男人,完美的好男人,在任何時代都是絕種的奇蹟。
若真把他調教成自己想要的完美,那對五夫人也是一種深深的傷害,在這個時候,她還做不到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顧一切的去傷害五夫人,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除了南宮離已經是一無所有了,她怎麼能夠殘忍的把南宮離從她的身邊奪走。
瞧着小離離對她又是寵愛又是疼溺的眼神,她只能在心裡輕輕嘆息,笑着轉身道:“妹妹,還站在外面幹什麼,趕緊進來吧。”
南宮離似乎也不以爲意,瞧了一眼站着沒有動的五夫人也開口道:“秀秀,你進來。”
五夫人聽見南宮離開口叫她後方才一步步走了過來道:“剛剛的燕窩打了,我這就再做一碗送過來。”
“不用了,這燕窩也挺貴的,妹妹留着自己補身子吧,我的身體好得很,現在不需要這些補品。”西洛笑着輕柔的和她解釋說,她也知道五夫人手裡頭並不寬裕。
南宮離瞧了瞧西洛的氣色道:“洛兒,你是應該要好好補一補的,需要什麼你讓人去採購就是了,不用刻意爲我省着。”
難得聽這男人說這樣的話,西洛噗哧就笑出了聲,一本正色的道:“我纔不會爲你省呢。”微微撇嘴,卻不知道眉眼之間都染上了連她自己都毫不知情的嬌態。
南宮離瞧着她這模樣心情大好,幾個奴婢在一旁也暗暗高興,王爺對王妃真的是很好呢。
外面這時已經傳來通報聲,是凌風帶着已經洗漱好的西青進來了,小傢伙換了一套新衣後臉上的疲憊之色也已經淡了下去,人瞧着也精神不少,不過眼神裡還是難掩他的落漠。
再見到西洛之時他整個人也變得怯怯的,低低的行禮道:“奴才參見王妃。”
“青兒。”西洛立刻跑了過去,一把就扶住幾乎欲跪下的青兒。
一朝變化,竟然讓這個曾經人見人怕人的小少爺變得如此的卑微不堪。
西洛只覺心裡一陣酸楚,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再跪着自己了。
以後沒有了西家,他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孤兒。
不管怎麼樣,她們之間還是有血脈相連的,知道他的心眼並非全壞到無可救藥,知道他的心在最後關頭還是向着自己的,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再讓自己這個世上惟一的親人受委屈的。
西青微微垂着腦袋,連正眼瞧她的勇氣都沒有,西洛伸手就捏起他漂亮的下巴逼視着他道:“以後你就在這裡陪着姐姐,一切都過去了,往後只要姐姐死不了,就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知道嗎?”
西青瞪大眼眸瞧着她,眼睛卻溢滿了幾欲滑落的淚水,他的父親已經下令被斬了,所有的親人都被貫上的奴藉,這對自幼就養尊處優的他來說的確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此生爲奴,那也將是他此生的恥辱,所有的理想抱負都將不復存在。
如今,西洛一席話又讓他小小的心靈覺得曖曖的,強忍着沒有滑落的淚幾近哽咽道:“青兒願意一生長伴姐姐,侍候姐姐百年之後。”
“傻瓜……”這可憐的人兒,西洛忍不住摟他在懷中。
青兒的腦袋抵在她的懷中,淚水還是溼了她的衣襟,雖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哭。
他本來以爲,自己也會跟着死的。
他本來也以爲,西洛可能已經有了不測。
如今再次重逢,心裡的複雜是言語所表達不出來的。
瞧這二姐弟一副情深的模樣,南宮離走過來道:“洛兒,我晚點再過來,晚上爲我準備晚膳。”
西洛聞言忙衝他眨眼道:“好呀。”
五夫人這時也走了過來,瞧着西青這俊秀的模樣,倒還真是西家的人,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都是生得這般的俊俏。
“姐姐,賤妾也先告辭了。”五夫人走來作了一福道,不再打擾他們姐弟倆人敘話。
“嗯。”西洛輕聲應句,五夫人離去。
五夫人飛快的出了洛神苑的時候正瞧見南宮離匆匆的往回走,眼底閃過一片落漠,很快出聲叫句:“爺……”
正離去的南宮離腳步微微一頓,五夫人已經飛快的跑向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有事嗎?”南宮離瞧着她問,對她着她的語調依然輕中帶些曖意,這與對旁人的涼薄是不同的。
“沒事。”五夫人飛快的垂下眉目,她只是,想多瞧瞧他。
近些日子能瞧見他的時間似乎越來越少了。
“本王去洗漱一下。”南宮離還是和她解釋了句,在宮裡待了一天一夜,疲憊沒有關係,主要是他需要清洗。
五夫人輕嗯一聲,挪開步子後輕聲道:“賤妾爲爺準備一下午膳可好。”
“不用了,午膳本王會在自己那裡用。”
“是。”五夫人輕應一聲,南宮離離去。
瞧着那一抹身影,五夫人無聲輕嘆,落漠的轉身離去。
身邊的丫頭紫曉與玉兒一聲不響的跟着,紫曉低聲道:“夫人,王爺現在對王妃似乎挺上心的。”
“不是一般的上心,明明應該打爲奴藉,王爺偏把她保了出來。”玉兒也低聲道。
五夫人輕聲斥責一句:“這事,你們二個往後不許再提半個字。”
紫曉玉兒見她面色不善便忙應下,五夫人又輕嘆一聲疑似自語的低喃一句:“她可真是比我幸運多了。”
她的父親是個叛臣,她卻還能安然呆在王府當她的王妃,她的父親一生爲國,最終卻逃不過皇上的迫害,連帶着她此生都不能以真面示人,這種深刻的仇恨,再一次由她的面肢百駭漫開了。
晚上的時候南宮離去了西洛那裡擺膳,再次出現他又是神清氣爽,像來涼薄的臉上也盡顯明快。
西洛瞧他一個人跑了過來也笑眯眯的迎着他叫:“爺,已經擺好晚膳了。”
“叫我什麼?”南宮離有點不滿的挑眉瞧着她問。
西洛微微眨眼,似在疑問,她有叫錯什麼嗎?
“還是叫我小離離吧。”他在她耳邊低語一句,西洛忽然低笑出聲,這個悶騷的男人。
小離離眼睛四下瞟了一眼,就見西青正帶着幾分怯意的走近來,見他出現便朝他行禮:“奴才參見王爺。”
“青兒……”西洛微微皺眉,不是和他說過不要以奴才自居嗎?
南宮離瞧見西洛有點心疼他的樣子,便也道:“青兒不必多禮。”
西洛這時也忙走過去拽着還是拘束的青兒道:“青兒,都是自家人,以後不要這樣見外,你以青兒自稱便可,懂嗎?”
青兒擡眼瞧她,最終還是在她期待的眸子下點了頭。
明明已經不是過去的青兒,明明只是一個奴才,可西洛這般堅持,他也不好繼續堅持。
他只是不想,一不小心犯了錯,本扣上奴藉,本就沒有任何價值和地位可言,如今他不過是卑微的活着,幸得這位王妃姐姐不計前嫌肯照顧於他,他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他只是恨,爲何父親要是通敵叛國,讓家族從此都走向不歸路。
“青兒,坐下一起吃飯。”西洛已經熱情的拉着他坐了下來,青兒拘束的不敢往下坐,畢竟,他只是個奴才,雖然王爺允許西洛照顧她,可奴才真的只是奴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奴才只能是侍候主子的,任主子隨便使喚隨便打罵的,這在以往他是少爺的時候就明白這一點,父親也經常這麼教育他,所以他從來都是毫無忌憚的可以由着自己的脾氣胡來,高興了不高興了他都可以踹上奴才幾腳,或者打或罵都由他。
現在他也是個奴才,西洛卻讓他和高高在上的王爺坐在一起,他哪裡又敢真的坐下來。
在相府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的,主子用餐奴才們只能小心的服侍在一旁,也幸好他是大家少爺出身,對這些規矩還是能夠明白外加理解的。
青兒不敢愈了規矩,因爲現在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青兒,整個西家都被貫上了奴藉,他只是一個奴才。
西洛知道她心裡在彆扭什麼,有些無奈,這青兒是人小鬼大,不管她怎麼說教,他就是固執得要當一個奴才。
西洛勸不動青兒只好無助的投向南宮離,求助的朝他叫:“青兒可以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雖然不能,但如今西洛在乎這個弟弟,南宮離知道他的重要性,自然不會搖頭,瞧了一眼低眉站在一旁的西青道:“青兒,坐下吧,別讓你姐姐爲難。”
“你若執意這樣,你姐姐的心裡會難過的。”
不知道是南宮離的話受用還是南宮離這個人開了口的原故,西青果然就規矩的應聲:“是。”
這般青兒也就在西洛的下側坐了下來,西洛心裡嘆息,小小年紀就要經歷這般。
“青兒,多吃點。”這幾日青兒瘦了不少,在天牢裡肯定是吃不好的,西家又全是重要罪犯,給的飯定然也全是餿了的剩飯,如今回來了,一定要好好的補一補。
青兒見西洛爲自己夾菜忙道:“姐姐,青兒自己來,姐姐也多吃點。”
這才乖嘛,西洛笑,卻見南宮離正直勾勾的瞧着她。
“有事嗎?”西洛不明所以的問。
南宮離只是把菜夾給她道:“你也多吃點。”
“你看你,都瘦了。”話語裡面有着他藏不住的關切,他也不想藏,關心就是關心,他自然是得讓她知道的,不然她還以爲自己對她不夠好呢。
西洛笑眯眯的道:“你也多吃點,你看你也瘦了呢。”
南宮離自己夾菜吃了起來,瞧這一桌子菜他也知道,有一半是西洛按照他的口味來的。
心下不覺溫曖起來,吃的時候也自然就多吃了很多。
青兒這些天也沒有好好的吃過,現在桌上的菜也有西洛特別爲他做的,所以青兒也吃得特別多。
瞧一大一小的男人把菜都吃了好多西洛心情也大好起來,不過,吃飯的時候南宮離忽然就說了句:“明兒個把後院的廂房全收拾出來吧。”
再過不久母親會由邊城過來住下,到時,來的自然不是隻有母親一個人,那是一家子人,大娘二孃的孩子也都會跟着過來,所以這段時間西洛也有得忙了。
西洛不知舊裡,不由問:“要做什麼用嗎?”
南宮離沉吟片刻還是如實的道:“皇上開恩,允許母親由邊城搬回來,往後他們都會生活在這個王府裡,你要心裡有個準備,人數可能不會少。”
對於他的親人西洛多少是聽說過點的,只是並不太清楚詳情,不由道:“皇上爲什麼會忽然這樣做?”
“他該不是想拿你的親人來威脅你什麼吧?”西洛不由脫口道,心裡立刻氣苦,這個皇上當真不是個東西,小離離這麼爲他,他居然還想拿小離離的家人來威脅,難怪小離離去了宮裡這麼久纔回來,敢情就是爲這事來着,但人家是君,小離離最終還是要投降的。
南宮離瞧她一副不平的樣子,淡聲道:“不要緊張,也沒什麼的。”他也不相信皇上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自己的親人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皇上有皇上的顧及,他了解。
這次皇上能放過西洛,他心裡其實也是感激的,別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屑與他計較了。
一旁的青兒默默的吃着,聽南宮離又說:“到時母親和大娘、二孃會一起過來,大娘有一個兒子,二孃也有一個兒子,他們都已經成親了。”人也不算多吧,當然還會有一些奴婢跟着一起過來。
他的父親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經去逝了,如今只留下一堆妻兒在邊城居住,可因爲有浩瀚王這個人神一般的存在着,他們在那邊的生活從來都是衣食無憂的。
西洛無語的咬着口中的飯,這麼多人啊!
自古婆媳是最難相處的,沒有婆婆的日子她還能過得很快活!往後忽然要多了三個長輩,不知道日子會不會好過呢!
由南宮離的話中西洛最後也算是瞭解了一些他的家事,原來南宮離的母親是排行老三的,在上前還有個大娘二孃,這也就是說南宮離實際上是庶出的,不過,就算是庶出的身份對他也沒有任何的影響,當初他生活在邊城,那是一個民不了生的城市,常年戰火連天,被西國的軍隊搔擾,自幼南宮離就喜歡舞刀弄槍,隨着父親守在邊城,在那裡並不會以出身論英雄,相反,因爲南宮離當初的英雄,他在很多我的眼裡都算得上是一個英雄般的人物,也甚得父親的器重。
直到最後,被南宮遙弄了回來,伴於南宮遙身邊幾年後他的身份更是一路直上,尊貴無比,到這個時候誰還會刻意去記他庶出的身份,大家只知道南宮離是浩瀚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對他只有敬仰的份,就是一些對立的官場中人,也萬不敢拿他庶出的身份說事,在浩瀚王朝,不管是庶出還是嫡出,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位居高官的,這和女人的身份是完全不同的,不像女人這輩子只能依男人來生存。
吃過喝過之時天色也早已經暗了下來,西青被安排歇息了,奴婢們也開始擡來水讓西洛沐浴。
奴婢們都是有眼力架的,自然瞧得出來王爺今天晚上是要留宿在此的。
西洛這個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拒絕不得,一個人磨嘰在浴桶裡低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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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已經挺好了,她本就不該再猶豫的,可心裡還是有點苦悶,有點不甘。
晴天在一旁幫她加着水,水都有點涼了,她還是不願意由浴桶裡走出來。
“王妃,您已經洗好久了,王爺該等急了。”這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監,晴天丫頭不由得好心的提醒她。
西洛聞言輕嘆一聲,晴天丫頭不解的道:“王妃有心事嗎?”怎麼瞧着王妃似乎都沒有要侍寢的愉快呢,還是自己理解錯了?
西洛又輕輕的嘆息一聲,道:“洗好了。”
晴天丫頭聞言立刻鬆了口氣,拿起她的衣衫準備爲她穿上。
西洛穿好一套乾淨的衣裳走了出來,就見那男人正坐在她的牀上,衣裳脫了一層,半赤着的胸膛別提有多感性了,全身上下居然還有一種狂野般的妖魅之氣,惹得西洛不由打了個冷顫,雙頰也立刻熱紅起來。
但瞧這一點也能想像得出來,這男人的身材別提有多棒了,瞧上去手感也很不錯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可是,還是會緊張啊!
這畢竟是他們之間真正的第一次,這氣氛搞得這麼詭異。
其實,完全是她自己心裡有鬼,纔會覺得這氣氛都透着詭異,人家小離離可是很正常的半躺在牀上等她沐浴好走來,這時瞧見她後便朝他招了招手,完全是一副邀請的姿態,比起西洛的彆扭他可真的是沒有半點的不自在。
“啊小離離,你現在的樣子真像個妖精。”西洛忽然脫口,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裡竟然是很激動。
西洛覺得很沒臉,她不過是想緩解一下自己跳得過快的心,沒有真的要激動的。
南宮離聞言面上一怔,但隨之他又釋然,他的洛洛腦子裡總是有千奇百怪的想法,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她怎麼來形容他,而是伸手給她,用帶着情浴的眸子直勾勾的瞧着她曖昧不明的道:“洛兒,來。”
西洛是沒有勇氣撲過去的,說到底這是頭一回,她一定得矜持的。
這些古人的腦袋是比較封建的,她不能表現得太熱情,免得小離離以爲她是個蕩婦。
雖然,小離離現在的樣子的確讓人覺得很飢渴,但她的控制力一向都很好,何況她一直記得,他的身邊可不只有她一個女人,這讓她本來有點激動的心情又忽然鐵入了谷底。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如果不處理好她日後一定會爲這事情天天痛苦的。
她是沒有辦法忍受他一邊擁有着她,隔幾天又去摟着別人去歡愛。
這是原則問題,絕不能妥協,何況他有答應過她會努力爲她改變,不碰別的女人的。
不管多聰明的女人都有犯傻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有辦法讓一個男人爲自己而改變一切,卻從來不試着去想自己是否也要爲男人而改變一下。
西洛慢騰騰的朝小離離走了過去,剛剛瞧見他的一瞬間還有點激動,是被美色所惑的。
現在又清醒過來了,激動的心又冷卻下來,這細微的變化南宮離自然是瞧了個一清二楚,他向來都是極會揣摸旁人心思的。
長臂猛然朝她抓了過來,讓西洛直直的撲入他的懷中。
“想什麼呢?”鼻尖幾乎貼到她的鼻尖,清涼的氣息與她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西洛感覺到他灼熱的體溫正在攀升,身上忽然就僵硬起來。
如果小離離只有她一個女人的話,她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投降,心甘情願的承歡與他。
如果只是如果,他不是隻有她一個女人,所以西洛的承歡就變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身子僵硬得連她自己都不能控制了。
這是習慣性的反射,心裡的作用直接反射到身體上來了。
南宮離瞧着她有點彆扭的臉,全身都繃緊的樣子,眼神不由微微一暗,她還是不能心甘情願的接受他嗎?
“洛兒……”他在心底無聲低嘆,輕叫她的名字。
“嗯?”西洛立刻條件反射的輕應,心底也有點不好意思,人家都這般爲她,不過是陪他睡一覺,怎麼就這麼放不開呢!其實,她又不討厭他,而且,已經開始欣賞他了不是嗎?
“你不願意陪我嗎?”他輕聲而問,臉上竟然有着受傷的表情。
他爲她可以捨棄一切,最終還是不能讓她放下一切來陪着他嗎?
西洛瞧着這個似受了傷的野獸,不由喃聲道:“不是的。”
“我只是……”
“嗯?”他認真的盯着她用眼神詢問,示意她說下去。
他是期待她能敞開心扉與他坦誠相待的,西洛微微咬脣,還是如實的道:“我很怕自己有一天也會淪陷,像別的女人一樣,只爲男人而爭風吃醋,因愛產生嫉妒,因嫉妒失去自我,直到自己也厭棄了自己,到那時候你也就厭倦我了。”
“傻瓜,我會永遠對你好的,別這麼沒有自信,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好的。”他雙臂收緊,把她緊勒在懷中。
一語說得西洛臉頰緋紅,他說對了,她竟然毫無信心,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可以吸引到小離離永遠只爲她一人,心裡忽然有點甜,低聲一笑擡眼瞧着他幾乎貼在她臉上的俊容。
“那別的夫人怎麼辦?”西洛低聲輕問,這是一個很實在的問題,逃避不得。
南宮離摟着她的雙臂收得更緊了,沉吟片刻方纔低聲道:“如果可以,我真的願意帶着你遠走高飛。”
“但現在,我已不能離開這裡,你能理解嗎?”聲音低低的壓抑住了他自己的難過,他不是萬能的神,他也有逼不得已的無奈。
“我理解。”西洛忽然輕聲應道,伸手輕撫他微微擰起的眉,他向來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至少,連她都這麼認爲了。
所以,不想瞧他滿腹心事卻又一副無能爲力的模樣。
皇上把他的母親和親人由邊城招回來,爲的不就是更好的控制她的小離離嗎?
看似涼薄的小離離說到底也是一個重情之人,他當然沒有辦法捨棄他的親人帶她遠走高飛了,而她,更不可能自私的要求他不顧一切帶她離開這裡,因爲她,也是一個重視自己母親的人,爲了自己的母親也曾經不顧一切過。
在皇宮裡的時候他跪在皇上面前說交出兵權的時候就已經讓她明白,他是真的在乎她的,他並不是那種因爲沒有得到而越想得到的男人,若這麼認爲,會侮辱了他,也侮辱了自己的。
“我答應你,這輩子只讓你陪我,旁人再想法子慢慢處置。”
心裡漸漸釋然,小離離如此爲她,這個時候她做的應該是與他一起面對一切困難吧,而不是逃他遠遠的,讓他傷心難過。
“那,五夫人怎麼辦?”西洛想起一個重最要的人,旁人的可以慢慢處置,但五夫人怎麼處置得了?
南宮離微微擰眉,擰成了一個川字,那的確是最難辦的事情。
他答應過要照顧五夫人一輩子的,她已經沒有了親人,那些親人雖然不是他所殺,可他也不能全身而退,他不能不管她。
西洛瞧出他的矛盾,猛然就推開他爬到牆角道:“我忽然想起來了,我來葵水了,我們改天再做吧。”
“不行……”南宮離忽然一聲獅子般的大喝,他不要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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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書評區大家的折騰讓姐一天都沒有碼進一個字,你們可能不曉得自己的留言對作者成的影響,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女主的性格寫得出了問題了。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沒有問題,女主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她是一個有着七情六慾的人,不是神,會有脾氣會有性子,寫這些情節的時候我完全是一氣呵成的,隨着當時的感覺走,借讀者一句話小情侶之間吵鬧甩門出走甚至分手也應該是常有的事情吧!女主就不能耍個性子了?好,你們的福利到今天,二萬的更新整個瀟湘找不出三五個,努力這麼多一個小問題就開始給姐甩臉子,姐這麼苦逼的更新爲了神馬,結果得到了各種臉色和威脅,明天開始正常一萬字的更新,喜歡的親繼續給投票支持,不喜歡不必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