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日子又平靜了一段時間,西洛每天都會給葉側妃把一次脈,脈像在第七日的時候就不太平穩了。
脈像的不平穩就連葉側妃自己也有注意到了,這幾天也總是覺得心虛氣短的,但心裡卻是暗自高興的,西美在那個平安符裡放了可以刺激胎兒的藥,連西洛這個醫者都沒有發現呢。
西洛也仿若任何事也沒有一般,繼續給她每天吃安胎藥,這樣吊着也不至於讓她的胎兒一時半會就流了。
西洛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留下來的,等王爺回來後依然還是會把這個孩子處理掉。
府上的奴婢們只知道王妃心善,親自把葉側妃接到了自己的苑裡爲葉側妃保胎,可聰明點的人也都知道王爺不在府上多月,葉側妃卻忽然懷了二三個月的身孕是不對的,暗地裡奴婢們都不知道把這葉側妃罵了多少回了,浩瀚王出兵在外,你居然給浩瀚王戴綠帽子,實在是不能原諒。
當然,這些都是主子們的事情,奴婢們只敢在心裡想,哪個不要命的敢大膽的議論。
這日幾位夫人又一起來給王妃請安,幾位夫人陪着王妃坐在廳堂裡閒聊,侍候葉側妃的一個丫頭忽然就匆匆的跑過來叫:“王妃,葉側妃好像很不舒服,您快去瞧瞧吧。”
西洛聞言神色一斂,站起來就走了。
幾位夫人見狀也忙立刻跟了過去,想要一起瞧個究竟。
西洛自然也不會阻止,五位夫人索性就全跟了過去了。
果然,來到葉側妃的廂房時她人正躺在牀上,有些痛楚的嗯哼着,臉上也顯得有幾發的慘白,無有血色。
西洛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輕柔的詢問:“葉側妃,哪裡不舒服?”
“肚子,肚子好疼。”葉側妃的聲音都顯得極爲無力。
西洛聞言便又給她把了一次脈,昨天脈像還沒有這般混亂,現在脈像忽然變得如此混亂,看來這藥效是在訊速發作了。
“胎兒這段時間一直不穩,我先檢查一下你的身體。”西洛的聲音依然輕柔,乍一聽去還像是催眠的小曲。
葉側妃自然也是由着她來檢查,西洛把她的衣服一層層給脫開了,露出她還沒有顯的小腹,這裡面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慢慢流失,可是,她無動於衷,就連她的親孃也一心想着要儘快把她除掉,既然如此,她當然也不會濫用同情。
脫葉側妃衣服的時候西洛自然是注意到葉側妃刻意放在內衫的平安符,上面依然有着淡淡的香味,對這樣的香味西洛是熟悉的,葉側妃懷孕的這段日子她也沒少研究這方面的東西,自然明白這裡面蘊藏的香味正是那霸道的墮胎藥,剛開始也許不會明顯,但每天讓這種香味貼到自己的身上,要不了多少天就一定會危害到胎兒,這也是她這段時間一直胎兒不穩的重要原因。
西洛不動聲色的摸了一下她的胎位,真的是很不穩的,但有她的藥每天陪着吃着,也不至於讓她一時半會滑了胎,可想着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又不敢冒險讓這平安符一直待在她的身上,萬一王爺還沒有回來這胎兒就在她這裡落下了,到時反而要被葉側妃反咬一口說她害的也說不定呢。
心裡思量再三,還是伸手就把她身上的平安符給扯了下來。
胎兒已經三個月了,如果現在能把胎安住,一定不會輕易滑掉的。
西洛拿起平安符放在鼻子上輕輕嗅了一下,淡淡的道:“葉側妃,你在裡面放了墮胎的藥了。”這話問的是肯定句,沒有半點疑問。
葉側妃本來還肚子疼着,乍聽她有此一問立刻驚訝的瞧着她問:“什麼意思?”
“葉側妃你真是太小瞧本王妃了,本王妃是個醫者,豈會連這點小東西也瞧不出來?”
“剛剛本王妃給你脫衣服的就嗅到這平安符裡的香味,這種香味在身上一天二天沒有關係,但若過了六七天脈像就會漸漸不穩,長期放在身上就會導致胎兒流產。”
西洛一席話令在場的幾位夫人一陣唏虛,葉側妃瞪着眼睛瞧着她,原以爲萬無一失,不想到剛剛還是被她發現了,早知道如此她就應該在她來前把平安符收好了。
當然,葉側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自己想弄掉胎兒,她有幾分惱羞的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西洛不理會她的惱意,自顧的淡聲道:“本王妃倒是想起來了,這平安符應該是大夫人送與你的。”
忽然提到大夫人的時候西美驚得瞪大眸子,立刻驚嚇似的跪下來道:“姐姐,我絕無害葉側妃的意思。”
“拿剪刀來。”西洛也沒有理會跪下的西美,吩咐下去。
奴婢很快找來了剪刀,西洛直接用剪刀把這平安符給一層層的剪開了,只見裡面有一種香草一樣的東西包在裡面,這香味正是它發出來的。
“事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事情,這平安符是你送給葉側妃的,你還想狡辯說你不知道這裡面爲何會有滑胎的香草嗎?還是你想說這香草是葉側妃自己放進去的?”
葉側妃這時也倒吸一口氣,她忽然之間就明白了,西洛已經決定動手了,她今天不會饒過西美的。
葉側妃更明白,自己決不能承認這香草是自己放進去的,既然西洛要處置了西美,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只要西美死了,她的那些事情就不會有人敢揭露,至於她身邊的二個丫頭,她有的是辦法令她們閉上嘴巴。
葉側妃的心裡很快就打好了如意算盤,當下人也變得憤怒起來,不可置信的瞧着西美道:“大夫人,你好狠的心啊!”
“你那日送我平安符,說是你娘去寺院裡爲你求來的,戴在身上可以保母子平安,我信以爲真,一直戴在身上不敢拿下,卻沒想到你居然包藏禍心,意在害死我母子。”
葉側妃瞬間把西美給拖了出來,西美哪裡甘心受此屈辱,鐵青着臉微微咬脣道:“葉側妃,你休要含血噴人。”
“我一片好意,你居然如此的害我。”
西洛冷冷的瞧她,她真的是想過,只要西美安分守己,不再與她作對,彼此之間扯平後她也不會再爲難與她,她是一個醫者,向來只有用雙手救人,卻從來沒有殺過人。
就算玩盡卑鄙手段,把人逼上絕路都無所謂,但若真的讓雙手沾上一條人命,她也會猶豫。
微微沉吟,西洛淡淡的道:“西美,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葉側妃一直在這裡安胎,說她要害自己的親兒,你覺得會有人相信你這話嗎?”
葉側妃冷笑,現在她完全明白了,西洛一定不會撤她的臺,她的目標只是西美,所以她心安理得的瞧着她們姐妹二個鬥。
西美臉色鐵青,如果今天坐實了這件事情,那她就成了謀害嫡長子的毒婦了,西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栽在這種事情上的,所以她冷冷的逼視着葉側妃看戲似的臉道:“葉側妃,你這般害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葉側妃聞言心裡一震,是啊!她得意的差點忘記,她與西美是同一條船上的,她怎麼能夠棄她而不顧,放棄了西美就等於放棄了她自己,可是,這件事情已經被揭露了,她該如何才能保全西美!
葉側妃的心裡頭一時之間百轉千回,訕訕的道:“王妃,也許大夫人是無心的。”
“她當初也是一片好意,可能不知道這香草是可以滑胎的。”
“喔……”西洛一個單音,輕輕的拖長了,有點意味深長。
她就是這樣的的一個人,看着輕輕柔柔的一個女人,氣勢上卻永遠壓迫得人透不過氣來,讓幾位常常自恃甚高的夫人都覺得空氣裡流通不暢。
西美忙也趁機的跪着爬到她面前拉着西洛的衣袖紅着眼眸道:“姐姐,求你信我。”
“就是借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害嫡長子呀。”
小世子她都敢害她又豈會在乎一個嫡長子,西洛又豈會不明白她與葉側妃是一起串通着的,既然今天要處置這件事情了,那定然是得有個結果的,不然以西美這顆不安分的心往後不定還要給她下什麼套呢。
思及此處西洛淡淡的瞧着她道:“好,既然葉側妃也這般說了,本王妃也無話可說。”
“不過,不管你是無心還是有意,你已經令葉側妃胎兒不穩了,如果不是本王妃及時發現,這胎兒怕就沒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現在就回你的西月苑吃齋唸佛,求佛祖保祐嫡長子平安無恙,直到王爺歸來。”
“是,謝謝姐姐。”西美如臨大赦,由地上爬起來就朝外跑了去。
西美一路上心裡就在尋思着這事,氣苦,這葉側妃竟然想把她拖下水。
那平安符裡有一種可以刺激胎兒流產的香草味,這藥正是西夫人準備的的,那天西青來就把這個平安符給送來了,與西夫人通信的方式還是由葉側妃提供的,因爲她不能出王府,葉側妃曾經告訴過她可以飛鴿傳書出去捎信給親信。
這廂,西洛擡眼瞧向微微鬆了口氣的葉側妃,淡淡的道:“一會給你開些藥,吃幾日就沒事了。”
“是。”葉側妃下意識的應句,心裡頭又慌得不行,這滑個胎怎麼就如此的難?
在皇宮之內,要一個人滑胎那不是最簡單的事情嗎?就是等生的那一天讓一個人流產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可是到了她這裡就偏不能如她的意。
“葉側妃,本王妃剛剛算了一算,你這胎兒才三個月對吧?”
“對。”葉側妃忙應,應得太快,完後就又覺得有點不妥,瞥見了幾位夫人冷嘲的眸子。
果然,西洛意味深長的道:“本王妃怎麼記着,王爺離府已經五個月了。”
“王爺離府五個月,你卻能懷上三個月的身孕,你是怎麼做到的?”西洛瞧着她,疑似還有幾分的好奇,似乎在請教她一般,葉側妃怔在那裡。
三夫人和四夫人最先忍不住的哧笑出來,那嘲笑的意味是大極了。
二夫人也似有不明的嘀咕句:“對啊,葉側妃,你是怎麼做到的?”
“……”葉側妃咬碎銀牙,她一直都知道,這些女人的心裡一定是早就心知肚明瞭,卻又偏偏一個個不點破,還要極力幫她安胎。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一個個的都不安好心,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以往西洛也從未提過這事,不知道今天爲什麼忽然就提了,葉側妃瞪着她,卻沒有了底氣。
要是西洛現在忽然以這事來懲罰她,打她個半死不活再告到皇上那裡,只怕皇上也救不了她了。
想到這一層葉側妃的心裡就亂極了,臉上露出幾分恐慌來,可她的驕傲與自尊還是讓她極力壓抑住了。
“好好歇着吧,下次別再出這種麼蛾子,若一不小心弄個一屍二命就得不償失了。”西洛深盯她一眼,這話聽着似乎安慰,實在是威脅加警告,葉側妃微微咬住脣。
西洛擡步離去,幾位夫人也立刻跟隨而去,沒有一個人願意多停留半步,哪個也不願意葉側妃再出現任何滑胎之事的時候把自己牽扯進去了。
走出去的時候三夫人還在不屑的道:“真是不要臉得很,居然揹着王爺幹這等事情,讓我們王爺的臉往哪裡擱。”
“這事等王爺回來再處置,都別提了。”西洛淡淡的吩咐下去,雖然只是一句輕柔的話,並沒有含半點的命令之意,幾位夫人還是立刻一起應聲是。
西洛直接轉個彎回到自己的廂房了,她的奴婢前呼後擁的緊跟着,別的夫人自然沒敢再繼續跟隨。
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有如此的氣魄,即使只是發一個單字,也能讓別人對她敬畏起來。
五夫人瞧着那一抹離去的身影,她的姿態向來瀟灑,優雅如她,連她都忍不住花了眼。
難道,就是那抹瀟灑入了浩瀚王的眼眸了嗎?
我不知道,只是隱隱又感覺到心痛,想起浩瀚王臨去時的矚咐。
*
後來的幾天裡葉側妃的胎兒又穩住了,從這以後再沒有人有機會接近葉側妃半步,西美也被關在了西月苑不得出門半步了。
葉側妃急得脾氣爆燥偏又發作不得,西洛已經明白的挑明瞭這孩子的事情,她現在無疑於就是在坐牢,一天天等待着浩瀚王歸來後給她懲罰,雖然上有皇上皇后可以撐腰,可現在她人被軟禁在此,連二個忠心的奴婢也失去了,與外界也就失去了聯繫。
葉側妃這輩子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般悲劇的一天,心裡氣悶卻真的是無計可施了,王妃的人把她看得緊緊的,任何小動作她都不能做。
那日晌午過後西洛人正在美人榻上小歇,小看了一會書後就覺得捲了,眸子也就合了一會。
晴天在一旁爲她輕輕拿捏,明月在一旁拿着美人扇爲她扇着風,也許是心靜自然涼,也許是二個丫頭侍候得很,西洛覺得這個夏天也並不算熱。
“王妃,王妃……”錦兒又是歡快又是激動的聲音由外面傳了進來,眨眼就見錦兒已經飛奔着跑了進來,高興得眉飛色舞的。
“王妃在休息呢,什麼事這麼激動?”晴天作了一個輕虛的動作小聲問。
“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錦兒可不管自己現在是否有吵醒王妃,現在有什麼事情是比王爺回來更爲重要的呢!
西洛猛地就睜開了眸子,人也不由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明月聞言也立刻高興的道:“真的嗎?”
“嗯嗯真的。”錦兒的眼睛裡閃着高興的光芒。
“你從哪裡聽說的?人到了哪裡了?”晴天忙接二連三的問。
“門口的侍衛剛剛說的,王爺的馬隊已經入了城,相信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
“王妃,奴婢先給王妃梳妝。”晴天也高興的眉飛色舞了。
“奴婢去打水來。”明月也應付的哧溜一聲跑了。
西洛的腦子覺得有點熱,走了六個月的人忽然回來了,中間從來就沒有半點音訊。
晴天已經拉着她坐了下來,要忙着給她再梳個妝,錦兒也忙着去找衣衫,要給王妃換一套新衣衫。
明月很快把水打了進來,三個丫頭拉着她忙呼起來,她就像一個木偶,任由她們來擺佈。
心裡說不出是高興或者不高興,微微平靜了最初的心跳,人已經很快又恢復從容。
明月打完水後又忙道:“王妃,奴婢這就去瞧一瞧,打探一下王爺到哪裡了。”
王爺回來了,得到這個消息的當然不會是王妃一個人,別的夫人在這個時候也忙裝扮起來。
半載不見,沒有任何音訊,自家的男人忽然歸來,夫人們的心定然會激動的。
各都派了奴婢去打探消息,好及時迎接到王爺。
那一日浩瀚王的軍隊進了城,城旁圍觀了許多的百姓,誰都知道浩瀚王這一去半載,是去邊城平亂呢,浩瀚王朝的英雄,哪個不仰慕。
一身的盔甲讓他瞧起來威風凌凌,英姿颯爽,二旁的百姓都在歡呼,他穩坐於戰馬之上行在萬人中央。
“王妃,王妃……”
“浩瀚王去宮裡了。”打探到消息的明月跑進來稟報。
此時日落而下,西洛已經被晴天丫頭和錦兒丫頭侍候着穿了一套輕薄的衣紗,因爲是夏日的原故身上的衣衫自然是單薄了一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竟然也顯單薄起來,但這可絲毫不影響她的美態,瞧着鏡子裡的也是一個美人模樣。
一旁的晴天乍一聽浩瀚王進宮了不由道:“還以爲王爺會先回府呢。”
“王妃,要不先把飯菜準備上吧,說不定王爺去宮裡交待完就回府了。”
西洛心想就算他回府到時也不見得會先到自己這邊來,畢竟,那邊還有一個五夫人,半載不見,他們感情又深,只怕他會先去瞧五夫人,要是她在這裡準備了飯菜,到時他反而不來,她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思及此處西洛淡淡的道:“算了吧,說不定王爺在宮裡吃過後纔回來呢。”
這麼一說倒也是對的,王爺凱旋歸來,說不定皇上會在宮裡擺個慶宮宴呢,所以這做飯的事情也就暫且算了。
整個浩瀚王府的人都沒有等到浩瀚王,白白忙呼了半天,眼見天都黑了還沒有浩瀚王的消息,夫人們也只能作罷,反正他人已經回來了,總會進府的。
夏日天黑的晚,西洛吃過晚飯洗漱過後也就坐在桌邊瞧了會書,一直到了一更天過才覺得有點睏意,這纔打發了侍候着的晴天離去,她自然也是熄了燭火上牀歇息了。
至於浩瀚王,她自然也就拋於腦後了,那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太困還是太累,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脣舌又幹又燥,索性忙去起身倒水喝,只是這水卻似乎怎麼也不止渴一般,越喝越渴,還喝得她一下子被水嗆住了,直嗆得她有點透不過氣。
一個不透氣她立刻就被嗆醒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就瞧見自己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的脣還在她的脣上貼着,還糾結她的香舌,這簡直是天雷滾滾的事情。
西洛一下子就明白了這被嗆的原因,剛剛以爲是做夢,原來是有個人在親她,居然還把他可惡的舌伸了進來。
由於四周太黑,西洛又沒有防備,當下就嚇得驚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就甩手朝那人抽了過去。
“啪……”毫無預感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一個巴掌是結實的甩到了人家的臉上。
正細心的吻她的人一下子就擡起了臉,黑暗之中西洛又嚇得不輕,因爲她看清楚了這人不是旁的,正是浩瀚王。
西洛嚇得不輕,她剛剛竟然給浩瀚王一個耳光,這人可是浩瀚王朝人尊敬的大英雄。
猛地就由牀上坐了起來,她的舌頭都不自然的打起結了:“王,王爺……”
“我,我不知道是你,對不起啊!”西洛不知乍的就覺得有點慌了。
他還是目光灼灼的瞧着她,似乎也沒有因爲不小心捱了一個耳光而氣惱。
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忽然就變得有些壓抑了。
西洛以爲他是惱了,畢竟人家是浩瀚王,誰敢甩他耳光呀。
西洛正思索着還想要說點什麼來解釋剛剛的誤會,浩瀚王忽然就站了起來,他去把火燭給燃上了。
房間裡有了燈光整個人也都明亮起來了,西洛這才發現此人衣服都沒有換,還是一身的盔甲。
這樣的浩瀚王竟然讓她覺得又陌生又拉風,不由得眨了眨眸子,衝着他露出一個難爲的笑,故作輕鬆的輕聲道:“王爺,你回來拉。”
“嗯。”他輕應一聲,依然一眼不眨的瞧着她,她穿了一套輕薄的紗在身上,讓她細緻的皮膚在這輕薄的衣紗裡若隱若現,性感又可愛,讓人渾身都不由得冒起了熱氣。
西洛被他這樣瞧得有點難爲情,微微垂眸還想在說點什麼,那人卻忽然就朝她撲了過來。
一切都太快,西洛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又撲了上來,直接壓她於身下細細的吻上她的脣。
他喝酒了,有酒香的味道,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他的動作太突然,讓平日遇事淡定的西洛也不由得迷糊起來,被他死摁着抵死的糾纏着狠狠的相吻了好一會,直惹得她像貓似的申吟出聲,無力抗拒這忽來的熱情,差點讓她醉死在這熱情又溫柔的吻裡。
好久,還是他先鬆開了輕喘的她,瞧着這薄紅的臉蛋,他嘴角噙上了滿意的一抹笑意。
西洛反應過來後又驚得忙要推開他,只是這人重得要死,哪裡是她可以推開的。
“王爺……”西洛急了,忙出聲想讓他離開她的身體。
“洛兒,叫我離。”他的眸子依沒有移開過她薄紅的臉蛋,反因她這一抹羞澀的紅而覺得特別的愉快,從來不知道女人羞紅了臉原來是如此的賞心悅目。
西洛嘴巴動了動,卻沒有出聲,她纔不要叫得這麼肉麻呢。
“洛兒不是說想要平等嗎?”
“想要平等你卻不肯叫我的名字,要如何繼續平等?”他的神情是輕鬆的,帶着幾分的戲謔打趣她。
西洛微微咬脣,低聲道句:“我與王爺之間,不可能平等得了。”
“你不試又怎麼知道?”他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迎視自己的眼眸。
西洛心想,不試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平等,因爲你不可能廢了你的妾室。
“怎麼不說話了?”他的脣又落了下來,沒有激烈的吻,只是輕輕的磨蹭着她薄紅的脣。
西洛倒吸一口氣,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平日裡看着疏離又冷傲的男人,怎麼也會這般的妖。
西洛想躲他的脣,不過腦袋地被他一下子固定在他的懷裡了,讓她根本就無處可逃。
“我們好好談一談。”他顯然是不打算放過她的。
西洛卻有種想要逃避的衝動,訕訕的道:“王爺剛剛回來……”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刻被他狠狠的吻住了。
“唔……”她不幹的掙扎,卻是掙扎不脫的,他重得像塊大石頭,壓得她透不過氣,直到被他吻得嘴巴都紅了起來,腫了,呼吸不暢快了,他方纔捨得放開她的脣。
“以後只許叫我離,你若不答應,我會一直吻到你答應爲止。”他竟然威脅起來了。
“……”西洛徹底無語,這是什麼人吶!怎麼這麼變態,還強迫人家叫名字!
西洛當然不知道,在浩瀚王離開的這半年裡,他曾經如何的日思夜想過她,也認真的想過她的話。
讓他一下子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對於浩瀚王來的確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不過,他心裡已經想着會試着改變這一切,只是需要時間罷了。
心裡有了自己主意,浩瀚王自然是不容她有分毫退縮的,她無論如何也只能守在他的身邊,他想看着她,每天都能瞧得見她。
他是一個男人,這些話他沒有半法一下子解釋太清楚,可他用行動在告訴她,爲了她,他願意試着去改變。
西洛很無語的瞧着他,因爲不知道浩瀚王心裡的真實想法,現在被他這樣威脅就萬分的不爽,嘀咕道:“霸道,專制。”
“你明明有這麼多的妾室,怎麼可能因爲叫一聲你的名字我們之間就變得平等了。”西洛苦悶。
“稱呼上平等了不等於愛情上就平等了,我追求的是一夫一妻制,你妾室這麼多,和我的追求差太遠。”真是沒想到,他所謂的平等竟然只是一個稱呼上的改變,西洛又氣苦了。
浩瀚王眸子微閃,瞧着她有點屈辱又有點委屈的小臉,無聲輕嘆,道:“給我點時間。”
“時間,我有的是,在你沒有解決掉你的事情前,你不許再碰我。”西洛放下了話,也不再客氣,用力就推開了他,由他的身邊逃了出去,朝牆角使勁縮了縮。
嘴上這樣說心裡可沒這麼想,他怎麼解決這事?這些夫人全是皇上賜的,可不是說退就能退的。
就算能退,還有五夫人呢,他捨得退?
一想到五夫人西洛立刻變得清醒起來,瞧着他還直勾勾的眸子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你沒有去瞧五夫人嗎?”話裡面都帶了她自己覺察不出來的酸味。
“傻瓜。”他無奈,忽然就又長臂一伸,一把就把她又摟到了懷裡,西洛掙扎,當然掙不開他的鐵臂了。
“我答應你,不會碰你就是了。”對於掙扎的西洛他只能做出承諾。
西洛不爽的道:“你現在不就在碰我嗎?”
“這樣也不行?”他也不爽了。
“就是不行。”西洛還要掙扎。
浩瀚王微微皺眉,瞧着她鐵了心要拒絕的態度,心下隱隱作痛。
離開半載,他心裡一直想的只是她,卻沒想到回來後她還是這般的拒絕他。
手下不自覺的鬆開了她,西洛忙由他懷裡跳了出去,再瞧他的時候忽然就見這男人一臉受傷的表情,西洛怔然,明明是他在佔便宜,他幹嘛擺出一副被拋棄的小媳婦模樣?
心下隱隱又覺得有點不安,浩瀚王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他是那麼的尊貴,誰能拋棄他呀,忙努力轉移話題,朝着他輕聲道:“現在什麼時辰了,你有吃過嗎?”
“三更天了,剛由宮裡吃過了,你睡吧。”浩瀚王無聲的輕嘆,瞧着她滿眼無奈,隨手就又下了牀,去脫自己身上的盔甲。
西洛瞧着他這一身的裝扮,他還真是第一次瞧見男人穿這種衣服,看起來真的是十足的帥,此時他那向來涼薄的臉瞧着似乎還多了幾分的柔和。
浩瀚王的動作很快,幾下子就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了,西洛不由道:“王爺你不回去休息嗎?”話落卻猛然招來浩瀚王一記冷芒。
“洛兒,你是我的妻子,我本來就應該睡在這兒。”浩瀚王氣苦的對她霸道的提醒。
西洛小聲嘀咕:“你明知道我不是……”
“你就是……”浩瀚王又頂了回來。
西洛微微嘟嘴,這個霸道的男人,怎麼這樣子啊!
算了,反正他剛剛答應過不會碰她的,只要不碰他,他睡在這還是有好處的,他剛回來就睡別人那的話,到時這個王妃又要受人百般嘲諷了。
不受寵啊!就是這麼的悲苦!
西洛忽然就又想起葉側妃的事情,趁着他現在人在這兒,還是趕緊告訴他吧,雖然這事可能會讓他覺得很難堪,可她,也沒有辦法呀!
西洛不動聲色的抿了抿脣,輕聲道:“王爺……”
“叫離。”浩瀚王忽然就有點惱了,讓她叫個名字就這麼難?
就算要改變,也得一步步的來不是?還刻意和我搞得這麼疏離,連爺也不叫了,直接叫王爺,完全就沒有把她自己當成我女人的意識。磨牙。
西洛被他提高的聲音震了一震,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經的道:“好好,叫名字。”
“小離離,我和你說件事情呀,你可得頂住喔!”
那被叫做小離離的男人嘴角微抽,不過,也沒有反對。
小離離,雖然噁心了點,不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心裡無聲的有曖流劃過,他立刻也上了牀坐到她旁邊一本正經的道:“什麼事你說吧。”
西洛想了想,心裡忽然就覺得說這事真的好爲難,可事已至此,不說也不行啊!
清了清嗓子,她故作輕鬆的道:“小離離,你告訴我,你對你的名聲是不是非常在意啊?”若是不在意就好了,這樣別人給戴個綠帽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拉,但是,男人有不在意戴綠帽子的嗎?
被叫做小離離的男人瞧着她,不答反問:“洛兒,有話你就說吧,我頂得住。”
西洛想了想點點頭,很正經的快速的說:“葉側妃懷了四個月的身孕了,現在正在我這裡安胎。”
話落,西洛忙瞧着小離離,不敢錯過他臉上一絲的表情,只怪這男人藏得太深,絲毫大意都會影響她的判斷,只是,他真的是沒有表情的。
“呵……”他忽然就發出一聲哧笑,一個單音而已。
猛然,他伸手就拽過了西洛的腦袋,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輕聲說道:“洛兒向來最有辦法了。”
“這等事情,洛兒代我處理就好了。”
有沒有搞錯啊!那是皇上皇后身邊的人,她能動得了嗎?
這丫的也太不厚道了!
西洛掙開腦袋,瞧着他涼涼的道:“好吧,既然小離離這麼開心,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讓葉側妃好好在這裡安胎,爲小離離生個嫡長子。”
“你……”小離離想不生氣都難,可也只是發了一個單音,他氣苦的瞧着這個狡猾如狐的女人。
他不相信,這個女人會想不明白,他走六個月,葉側妃懷孕四個月,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西洛瞧着小離離這難得氣苦卻又發作不得的模樣,心裡忽然就對他心生了幾分的同情,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但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訕訕的道:“小離離,說真的,我沒有照顧過孕婦,我怕我照顧不好,到時有個差錯,我的腦袋就沒了……”話落微微垂眸,一副委屈又無奈的模樣倒是讓男人本來有點涼的心又溫曖起來。
“現在都有多少人知道這事?”男人開口詢問起來。
“皇后也特意來過一趟,意圖想要把孩子流掉,不過藥被五夫人發現後拿回來了。”
“洛兒是怎麼得處理這件事情的?”
“我對外宣佈葉側妃胎位不穩,需要養胎,而我剛好懂這個,就讓葉側妃乾脆搬到洛神苑來住,期間大夫人給葉側妃送過平安符,裡面有香草,放在身上時間長了胎位依然會不穩,現在被我禁足在西月苑,這段時間葉側妃不接見任何人,直到生產完爲止。”
浩瀚王聞言眸子微閃,瞧她半天,西洛垂眸,有種被看穿一切的不安,再迎視上他的眸子,西洛又道:“葉側妃苑子裡有養了幾個鴿子,一直用信鴿與皇宮裡通信,不過,我已讓五夫人極力模仿了葉側妃的筆跡回了信,暫時宮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動靜。”
浩瀚王微微點頭,卻是忽道:“我聽說,你在寺院裡祈福遇到刺客了。”
“多愧了五夫人護我,現在已經過去了。”西洛眸子閃下,心裡已經明白,他其實早就知道了一切,那楚公子是他的摯友,必然會把這一切都傳給他,自己還傻呼呼的擔心他會不會因爲突然知道被戴了綠帽子而不痛快,看來他應該已經調整好心誠了,畢竟事情已經好幾個月了。
“洛兒……”他低喃一聲,忽然就又動了情似的一把就摟她在自己的胸口,緊緊抱住,似要把她勒死在自己懷裡一般。
西洛見他又如此有幾分的彆扭起來,只是他並無別的動作,只是緊緊的抱住她而已。
“難爲你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當時收到楚公子的信,天知道他有多麼的震驚,五夫人他自然是半點不擔心,因爲清楚她真正的實力,反倒是她,如果真的遇到這種事情,她是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那些大內高手,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捏死她。
他也慶幸,當初走的時候就有先見之明,刻意對五夫人也交待過,他不在府上的時候讓她護着洛兒周全。
他忽然的溫情讓她的心忽然有了幾分的悸慟,她知道他是真的在關心着她。
可是,那又如何呢!
也許,她是真的不夠勇敢,所以不敢與他嘗試。
又也許,是她沒有辦法相信他,怕自己到最後反而受到了傷害。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自幼生活在這樣的封建時代,他真的可以排除萬難,只與她一個人在一起嗎?
腦子裡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西洛嚇了一跳,慌忙搖頭甩了,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就算他答應一切,她也不能和他在一起,當初五夫人救過她的命,她心裡暗暗告訴過自己不與五夫人爭的。
若他就此搶了他,只怕五夫人又要黯然傷神了,就她那柔弱的身子骨,若是被這般一刺激,時間久了長期壓抑怕是又要毀了,因爲若要了他,就是五夫人他也得捨棄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也會關心別人的感受了。
“洛兒,怎麼了?”這男人敏感的發覺她在搖頭,忙問。
西洛微微仰臉瞧着他,她就被他摟在懷裡,他的氣息離她是這般的近,屬於他的味道。
半載不見,他們之間並沒有絲毫的生疏,反而,似乎走得更近。
就好像是,小別勝新婚,讓人又是驚又是喜。
“小離離,你早點睡吧,什麼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說。”西洛立刻就又裝着一副輕鬆的樣子笑着說。
只是忽然發現,自己的心竟然有了一絲的裂痕,動搖了。
她不能動搖的,絕對不能!
“好,我們一邊睡一邊說話。”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跳下了牀,把燭火給熄了。
男人很快就又上了牀,摟着還愣坐在牀上的西洛就躺了下來,把她摁在自己的臂彎裡。
“啊,你不能碰我。”西洛回地神來忙又要掙扎。
“你就睡在我懷裡,我不會碰你的。”他輕柔哄她,可聲音裡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碰也不能碰,摟下觸渴還不行?!
西洛微微撇嘴,終是沒有再掙扎,睡就睡吧,反正又不做別的,有什麼好怕的?
她只要先守護着她的心就好,心守住了,就不會害怕了。
只是,心裡怎麼就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甜蜜。
也許他是真的累了,躺下不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西洛小心的窩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睡過去的聲音,心裡輕輕嘆息一聲打量着他沉睡的臉。
小離離,你讓姐拿你怎麼辦?姐的要求很高,你若做不到,就早點放手好不好?
她只是覺得她忽然有一點點心軟了,她真的不能心軟的。
黎明,破曉。
一夜好夢,醒來之時卻猛然發現西洛竟然離他遠遠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脫離了他的懷抱,一個人縮在牆邊的角落裡睡了,活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南宮離知道,被遺棄的不是她,而是他。
本來就嬌小,這般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就更像個讓人可欺的小貓。
實際上是怕觸碰到他吧。
無聲輕嘆,他知道一時半會她是不可能對他敞開心扉的,就像他,一時半會不能給她所想的一切。
也許是被凝視的太久了,也許是該到了醒來的時候了,西洛猛然就睜開了眸子對上了他一眼不眨的盯矚。
“洛兒,你醒了。”他輕聲而語。
西洛躺在那裡並沒有立刻動彈,腦子裡轉動了一圈,忽然就若有所悟,南宮離回來了。
“嗨,小離離早安。”西洛立刻一臉輕鬆的由牀上爬坐起來,衝他微微一笑,笑得像燦爛的太陽,可她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立刻由牀上就跳了下來去穿她的衣裳,疏離得甚怕他會碰到她一般。
南宮離嘴角微抽,有點不滿,略帶責備似的輕聲質問一句:“你不先給我更衣嗎?”
西洛正在動手穿自己的衣裳,乍一聽這話立刻好笑的瞧着他戲謔的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男女平等。”
“……”
“妾身這就給父更衣。”她立刻就又一本正經的,低眉順眼的走了過來,作勢要幫他更衣了。
南宮離見狀立刻伸手拂開她的手淡聲道:“我自己來。”
是呀,他習慣了高高在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由人侍候,剛剛其實也不是想要她侍候,只是想讓她爲自己更衣,與她溫柔一番,可沒想到她居然認爲這樣不是平等,若她這麼以爲,他又豈會強逼他做這等事情。
他答應過要給她足夠的平等,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分毫。
西洛得逞的笑了,利索的把自己收拾乾淨,卻聽浩瀚王問她:“我的衣裳呢?”
“我怎麼知道我的衣裳?”西洛也作出疑惑的樣子,自己的衣裳自己找唄,幹嘛要使喚她來找?
能拒絕浩瀚王的感覺是很爽的,這在以往她萬是不敢拒絕的,可他自己說了要給她平等,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若時間長了他覺得她不可理喻他大可以放她走,她也不在乎。
南宮離終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直勾勾的瞧着她愉快的樣子。
原來平等讓她這樣開心啊!也是,誰願意沒事看人臉色侍候人呢!
想通了浩瀚王自然也就又不計較了,直接就又穿了自己昨晚來的衣裳,想着等會回去到自己的院子裡再換下來吧。
西洛自然也不管他,見他穿個差不多的時候也就去開門了,錦兒明月已經捧着水在門口候着了,門開二個丫頭齊聲的道:“王妃吉詳。”
西洛便笑着道:“進來吧。”
二個丫頭忙進來把水放好了,準備侍候西洛洗漱,卻忽然就見浩瀚王正由裡面走出來。
乍一看見他竟然在此時二個丫頭都愣住了,但反應還是比較機靈的,立刻恭敬的福身:“奴婢參見王爺。,王爺吉詳。”
浩瀚王只是瞧着西洛道:“洛兒,我一會再過來。”刻意裝得輕柔的聲音有幾分的不自然,若是隻有他們二個人他怎麼低聲點都沒有關係,耳朵都有點薄紅了,畢竟這裡還有奴婢,他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人放下架子刻意表現溫柔,可她說要平等,他又不敢真的當着奴婢們的面在她面前擺架子,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以後她會更不相信自己的。
西洛見他有點發窘的模樣心情卻越加的愉快了,上下打量着他,她這樣子其實真的是無禮放肆極了。
人就是這樣子,當你知道一個人會刻意寵你的時候,你就會越加的得寸進尺,甚至想試一試他究竟可以寵自己到何種程度,底線會在哪裡。
西洛愉快的笑着說:“小離離,你穿這種衣裳的樣子真帥啊!”
南宮離嘴角微抽,一旁侍候的二個丫頭腦袋都低到胸口裡去了,心裡奇怪王妃這般的稱呼,她在說誰?
“去吧,快去快回。”西洛笑看着他聲音輕柔如初,可臉上明明就是一副你很乖我很滿意的模樣。
一會還要讓他處理葉側妃的事情呢。
南宮離是真的有幾分的窘的,當下撥腿就走了。
從來就不知道,平等以後她會是這樣的態度,只是他,似乎也沒有惱。
看着這男人幾乎是飛似的衝了出去西洛忍不住呵呵的笑了,第一次,她笑得如此開懷,聲音還大了起來,就連衝出去的浩瀚王都聽見了,臉上立刻黑了,可最終還是忍不住嘴角微揚,想着她剛剛呵呵笑的樣子一定很愉快吧。
小離離,這樣叫似乎也不錯。
只是,不知道要是讓別人聽見,會怎麼笑。
但是,管他呢,她喜歡就好。
明月和錦兒狐疑的瞧着西洛笑的樣子,西洛也知道自己剛剛高興過頭,失態了。
沒辦法,享受南宮離的窘態實在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和他平等更是一件讓人快意的事情,她難免有點控制不住的激動了,所以失態也是可以原諒的。
看這二個丫頭還在一臉的狐疑,她自然也不會解釋的,只道:“一會派人把西苑收拾出來,王爺回來了,她也該搬回去住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錦兒機靈的應下。
明月忙上前侍候她洗漱,晴天丫頭這會也已經笑嘻嘻的跑了進來道:“王妃,奴婢剛瞧見王爺從這裡走了。”而且還很高興的樣子,晴天猜想一定是王妃讓他愉快了。
西洛知道她腦袋裡想H了,也只輕嗯一句,並不多解釋。
晴天待她洗漱好後便讓幫她梳了妝,看王妃的臉上有種從未有的愉快,想來昨晚二個人在一起了,思及此處晴天心裡也跟着高興起來了,她最怕王妃和王爺不和,到時反讓別的女人得勢了。
昨晚王爺一回來就先到了王妃這裡,想來也知道王爺的心裡是有王妃的,說不定王妃比誰都重要。
想到這事晴天也忍不住樂和起來了,王妃受寵她是比誰都要高興的。
和王妃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總是會處出真感情的,她雖然貴爲王妃,可對奴婢都很好,對她晴天更是沒話說,雖然在別人的面前她雷厲風行的,但在自己的院子裡向來都是一個隨和之人,臉上常常掛着淡淡淡的微笑,雖然這微笑並不見得有多麼溫暖,可她從來不責罵任何人這的確是事實,要知道很多的主子都是很苛刻的,有個氣什麼的都會對自己身邊的奴婢又是打又是罵。
梅亭閣。
“夫人,奴婢剛剛瞧着王爺由五妃那裡回去了。”紫曉丫頭正在給自己的主子彙報着,從昨晚主子就有點魂不守舍了,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王爺回來,到現在氣色又顯得有點蒼白,精神欠佳了。
知道自己主子的心事,奴婢們自然會小心的盯着王爺的動靜,這不一大早就來彙報了。
五夫人聞言卻是微之一震,他回來了?
心口有點沉悶,他一聲不響的回來了。
五夫人終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一步步朝外走了出去。
“夫人,先吃過早飯吧。”紫曉丫頭忙道,從昨天聽到王爺回來的消息後她就開始食不下咽,到了現在也沒有吃過多少東西。
“不,我先去看看王爺。”五夫人撥腿就朝外走了。
他走了這麼久,多少個日夜,她有思念着他。
可他,真是好狠的心,連一封信也不曾寄來過。
雖然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裡還是忍不住怨他了。
他不在的日子裡,王府裡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的心也會覺得不安的。
能這樣光明正大不受阻隔的跑到王府的前院,整個王府除了王妃以外,也只有五夫人敢這麼做吧。
遠遠的,東月就瞧見五夫人跑了過來了,便在外面擋了她一下。
“五夫人請留步,王爺正在更衣。”本來她是想進去侍候王爺更衣的,可王爺今天不知道什麼意思竟然不准她跟進去了,反而是一個人更了衣。
五夫人乍見東月攔她不由輕聲道:“那我等一會吧。”
“好,奴婢給五夫人上茶。”東月轉而吩咐下去,之後自己進去通報,已經有奴婢上前爲五夫人端上了茶水。
五夫人當然是沒有心情吃喝的,她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廳堂裡等着,聽着周圍的動靜。
半個時辰後,浩瀚王終於走了出來了。
他已經換上了套華服,白色的綢緞加身,衣袂飄飄,好不漂亮。
乍見到他終於走了出來,五夫人臉上一喜,輕吸口氣,壓抑住心裡的悸慟輕聲叫:“爺。”
“等很久了吧。”南宮離淡聲詢問。
五夫人眼裡含情望着他英俊的臉,他真是一個漂亮的男人,和楚公子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楚公子雖然漂亮可人顯得陰柔,南宮離漂亮卻很陽剛,身上充斥的都是男人的味道。
“先去王妃那裡吧。”南宮離見五夫人只看他沒說話就又開了口,腳下也朝外走去。
五夫人心裡微微一顫,很快也就跟了上去。
“本王不在的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浩瀚王人走在前頭和她說話,五夫人緊跟在他的身邊微微咬脣。
“沒有辛苦,辛苦的是王妃。”五夫人輕柔的道。
提到王妃浩瀚子不由轉身瞧她一眼道:“洛兒把你的病治得怎麼樣?”
“很好,賤妾已經沒事了。”五夫人怔然之餘忙應。
浩瀚王聞言有幾分欣慰的道:“洛兒真的是好本事。”聲音之中已經含着他自己覺察不出來的輕柔,提到她的喜悅和寵愛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
女人都是敏感的,五夫人有點心顫的瞧着他的神采,眼神裡含着她難以讀懂的東西。
南宮離來得很快,他來的時候西洛正在桌邊吃着吃着各式各樣的早點。
不知道是因爲夏天的原因,還是因爲心情比較好的原因,她的胃口在今天早上是比較好的。
桌上擺了好和種點心和好幾種水果,她一個人樂和的吃着。
南宮離來的時候並沒有讓奴婢刻意前來通報,既然要平等了又何必刻意讓她出來迎接,所以他是直接跨進來了,然後就瞧見那小女人正樂和的挑着桌子上的甜點在吃。
看着她自在的樣子南宮離難免要被她感染的,人也輕鬆起來,忽然想起他其實還沒有吃東西,肚子是不免感覺到餓的。
“洛兒。”他立刻很自覺的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既然平等了他當然不會客氣,何況這本來就是他的家他的人。
西洛正吃得愉快,乍見他鬼似的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不由怪聲道:“小離離,你幹嘛鬼似的不出聲就進來了。”害她都沒有發現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平等是不需要通報的。”他已經會拿她的話來堵她的嘴了。
西洛被噎了一下,忙拿水喝了一口順了下來。
“你看你吃的臉上都是渣了。”他立刻就又嗔怪似的伸手就颳了她嘴角的甜渣。
西洛被嘴巴里的水嗆到,一嚥下去就立刻輕咳起來。
“洛兒,你喝個水也能嗆到啊!”他又忙好心的幫她順氣,輕拍她的背。
不平等的時候也沒有見她這樣失態過,一平等了她什麼好笑的表情都有了,不過,他似乎也覺得這樣很不錯,這樣的她似乎才比較真實吧!
“賤妾給王妃請安。”五夫人的聲音忽然就傳了過來,西洛一怔。
南宮離一進來就讓她又是噎又是嗆的,她還沒有發現五夫人跟着進來的,乍一聽見五夫人的聲音西洛本能的瞧了過去,浩瀚王似乎也方纔想起來五夫人跟了過來的,不由問五夫人:“你吃過了嗎?”
“賤妾吃過了。”五夫人依然輕柔如初,聲音溫柔如水,臉上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
南宮離聽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只顧的拿起了甜心吃了起來,其實他以往沒有多愛這甜心的,他比較愛吃辣,不過現在吃起來似乎也覺得很不錯,也許,人心情好的時候什麼都好了。
在浩瀚王的腦子裡,說到底還是沒有平等的,不然他早就招呼五夫人一起坐下來了。
又也許,浩瀚王的平等只在西洛這裡纔有,所以五夫人一直站在那裡,浩瀚王也沒有招呼她坐下來的意識,說到底她是夫人,身份不同,這裡又是王妃的地方,夫人是不能隨便和王爺和王妃一起坐下來的,說到底,他還是那封建王朝的男人,根深蒂因了幾十年,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一切都轉變的。
看到五夫人站在那裡的時候西洛就明白了這一點,浩瀚王不在的日子裡她與五夫人相處的還是比較融洽的,再加上彼此之間都互相扶持過,這會西洛是怎麼也不願意五夫人站在那裡瞧着難受的,所以她第一次變得比較聖母馬利亞了。
“妹妹過來一起坐吧,嚐嚐這些點心,味道都不錯的。”西洛笑着對五夫人招呼。
五夫人聞言不由得瞧了一眼浩瀚王,卻發現這男人壓根就沒有往她這裡瞧,而是自在的夾了點心吃了起來,眼神瞟在了西洛的小臉上。
心裡不覺一窒,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之間這樣親熱了。
這些終不是她應該所想的,五夫人也就在了西洛的旁邊,西洛笑着給她夾點心讓她吃。
本來這段時間她與西洛之間處得還是比較好的,可現在忽然因爲這個男人坐在這裡而讓五夫人生心了幾分的不自在,西洛招呼着給她吃的,浩瀚王似乎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是她的地方,她喜歡就好了,他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的。
因爲早上也實在沒有吃東西,昨天也沒有吃什麼,五夫人也就勉強着吃了點。
至於浩瀚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些東西真的好吃還是他真的餓了,他一直吃到這一桌的點心全沒了方纔罷休,西洛自然也是跟着吃了不少的,氣氛比較和諧,至少浩瀚王與西洛是沒有半分的不自在。
西洛喜歡這種和諧的氣氛,不用行禮不用客套,但這種和諧究竟能持續多久呢!浩瀚王有多少耐心可以容忍她一次次的平等。
看桌上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西洛不由笑眯眯問:“小離離,要不要再來點?”真的是個豬啊,居然能把她叫的點心全吃完,不過,這豬雖然吃得多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美觀,他依然氣定神閒姿態優雅。
“不用了。”
“去看看葉側妃吧。”南宮離吃完最後一口的時候站了起來。
五夫人不動聲色的瞧着,心裡一陣陣的抽緊,小離離……
她居然叫小離離,他居然還那麼高興,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要知道女人嫁了人稱自己的夫只能爲爺,哪裡能直呼名諱,更別提叫得這麼肉麻了,可這麼肉麻的話西洛似乎叫得比較順口,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西洛這也就站了起來道:“走吧,去瞧瞧葉側妃。”她隨之帶路而去。
五夫人見他們二個一道去了神色微暗,隨之也忙跟着走在了後頭,旁的奴婢也忙前呼後擁的跟上了。
來到葉側妃的房裡,她的人正落漠的坐在牀上,這些日子她被關在此處,與外面隔絕了一切,天知道她心裡有多麼的急。
忽然見西洛走了進來葉側妃冷然看去,忽然就看到跟在後面的浩瀚王,整個人不由得僵在那裡。
“葉側妃,有人來瞧你了,高興嗎?”西洛笑顏問道。
葉側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嘴巴張了張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看浩瀚王那冷冷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從她妄想踏進王府的那日也許就註定了她今天的結局。
雙腿一軟,她無聲的跪在了地上。
西洛還在調笑的道:“爺,你怎麼不說話?”本來想叫小離離,可又覺得在人前會折了他的氣勢,嘴巴一軟就又改了稱呼了。唉!
“先把她送回自己的苑子裡,好好靜養,把嫡長子生下來。”浩瀚王說話了,並沒有半句指責,葉側妃猛然瞧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西洛點頭道:“爺,妾身還有一事要說。”
南宮離瞧着她,她瞧着葉側妃道:“葉側妃至懷孕後情緒一直不大穩定,有時候還會自虐,爺可以派人寸步不離的緊跟着,不然讓她自己傷了嫡長子可就不妙了。”
南宮離微微抿脣,只道:“送葉側妃回去。”
一句溫柔的話沒有,半句的話苛責的話也沒有。
葉側妃被送了回去,然而就在被送回去的時候,浩瀚王還送了她一樣東西。
“喝吧。”浩瀚王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瞧着她。
葉側妃望着那一碗藥,她知道那一定是藥,心裡說不出來是懼怕還是什麼,她沒有立刻喝下,只是輕聲問:“你想讓我死?”
“不,你不會死,你會一直待在王府,直到百年。”他的聲音永遠是那般的涼薄,沒有感情卻又好聽得像輕流水兒,讓人不知不覺就要沉醉。
如果說這是情話,這一定是世上最好聽的情話,也是他對她說得最多的話。
“那,這是什麼?”她還是掙扎着問了一句,隱隱覺得他不會這樣好說話。
“墮胎藥。”他一字一句的告訴她,聲音裡依然涼薄如初,四個月的身孕了,此時纔開始流產,危險肯定是有的。
他是如此的冷靜,葉側妃忽然就撲在他的腳下,積壓太久的苦悶終於爆發出來,淚水不覺流出,道:“王爺,都是五夫人和王妃在害我,是她們合起來毀了我。”
“是她們乾的,你要相信我,是她們讓我變成這樣子的。”
說實話這事浩瀚王是不知道的,西洛有和他說過,五夫人肯定也不會傻呼呼的告訴他。
浩瀚王一直以爲她是出牆了,耐不住寂寞,所以也懶得追問她什麼。
他只是要她把這個胎兒打掉,從此軟禁在王府,當然,她往後可能再也起不了牀,一生都會癱在牀上讓人服侍着,只有這樣子才能絕了她的生路,讓她再沒有辦法活動,而宮裡那邊,也找不出任何錯處,她本來就是想要打掉這個孩子的,皇后都送過藥過來,所以就算有所懷疑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忽然聽她提到了五夫人和西洛,浩瀚王微微皺眉,冷冷的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要挑撥是非嗎?”
知他不相信自己,葉側妃搖頭哭道:“王爺,我沒有挑撥,我說的是真的。”
“那日我與大夫人去祈福……”事到如今葉側妃再也顧及不了許多,乾脆把那日的事情說了出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既然如此那二個女人也休想裝純良。
浩瀚王靜靜的聽她哭訴完,眸子裡沒有多溫度,只是冷冷的道:“就算如此也是你自找的。”
“你讓人刺殺王妃,她們也不過是還你一報,你輸人一籌只怪你運氣不夠手段不高,怨不得旁人。”戰場上就是如此,輸了就是輸了,既然要玩,就要承受得起輸後的悲慘結局。
葉側妃整個人癱在他的腳底下,有點不敢質信的含淚問:“在王爺的心裡,當真只有她們二個人嗎?”
“王爺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容納過我嗎?”
“爲什麼,爲什麼啊!”說到最後她嘶聲的痛哭了,她明明也不比她們差,爲什麼卻是這樣的結局。
浩瀚王卻沒有告訴她答應,一個人的心裡要完全容納另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曾經,他也懷疑過,矛盾過,不相信過。
最後,她,他選擇信了她,而她,亦沒讓他失望。
拿起那碗藥,浩瀚王面無表情的遞到了葉側妃的面前。
這不過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如今再次面對,她依然毫不猶豫。
就算猶豫,浩瀚王又豈會給她機會。
一飲而盡,嚥到肚裡,浩瀚王冷冷的瞧她一眼,轉身而去。
外面傳來他吩咐的聲音:“不管裡面有任何聲音,都不許進去打擾,上鎖,明日再告訴本王消息。”
這是真正的幽禁,據說第二日葉側妃便落了產,房裡一片血海,哭叫無人應她,人也瘋顛起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只說浩瀚王晚上的時候又去了西洛那裡,西洛是沒想到他這麼有精神又過來的,畢竟他更回來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有很多夫人要應付。
浩瀚王來的時候依然是無聲無息沒有人通報的,但西洛這一次先看見了他,愉快的叫他:“小離離,你怎麼還有空過來。”
南宮離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道:“我還沒有吃。”
晴天忙上了一副碗筷,他又說:“你們都下去吧。”
丫頭們退了出去,留下二個人。
“小離離,你應該去五夫人那裡坐坐,不然五夫人會和我吃醋的。”西洛笑眯眯的提醒她。
平等歸平等,可她還真不願意和五夫人爭寵,這男人是五夫人的,又不是她的,她心裡時刻牢記着,不會因爲他的平等就認爲他是自己的。
南宮離聞言眉宇間微暗,卻是不由得輕嘆……
的確,他是應該去瞧五夫人。
可是,西洛說要平等,要一夫一妻制,他不敢,怕她會吃醋會嫉妒會生氣。
“你嘆什麼氣啊?”西洛笑眯眯的瞧她,聰明如她,又豈會不知道他的這點心思。
爲了所謂的平等他在努力,可他能堅持多久呢,過幾天五夫人一哭一鬧一生氣,他只怕便乖乖就範了,對於我,南宮離只是一時的衝動,求而不得讓他越加的不願意放手,但那並不是愛!
所以,我會讓他認清楚,這並不是愛,只希望他認清楚以後會放手,讓我離開。
南宮離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帶着幾許試探的問她:“葉側妃被人施爆的事情,是誰的主意?”
“……”
微怔之餘西洛呵呵的笑了,她並沒有絲毫的愧疚,那一切都是葉側妃自取的。
“誰的主意有區別嗎?”西洛眯眼瞧着他問,也許在他的心裡,更希望這是她的主意吧,畢竟,五夫人一直表現得是那麼溫柔,純良,她完全不像是個幹壞的事女人,而她西洛,在他的心裡,就是一個狠毒如斯的女人。
“我的主意。”西洛輕描淡寫的道,悶頭吃了起來,心裡頭莫名的不舒服了同,莫名氣苦。
“洛兒,不高興了?”他倒是比較會瞧人臉色的,見西洛不說話了便瞧着她問。
“什麼意思?”西洛擡頭,作出一臉茫然。
他若有所思,道:“明天我就差人把大夫人送回相府吧。”
“……”
“別的夫人都是皇上賜的,如果沒有犯錯不可能說送回孃家就送回孃家,給我點時間好嗎?”
西洛失笑,他真的要實施了?
“小離離,五夫人,你捨得再送給楚公子啊?”她笑眯眯的問,他神色微暗,她隨之哈哈笑起,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看着她哈哈笑的樣子,這樣的笑是他以往最想看見的,可現在他瞧着,卻覺刺眼至極。
她是不相信他能做到,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心裡忽然氣苦,臉色黑了下來,瞪着她一眼不語。
西洛見他如此立刻收斂笑容,明明是他自己信誓旦旦的要給她平等,當然,她是絕對不相信能夠真正的平等起來的,死鴨子嘴硬,她倒是要瞧他能撐幾時。
西洛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其實很不厚道,一個封建社會裡的男人正在爲她努力的做着一切改變,她卻只顧在一旁開心的看熱鬧,看他掙扎看他苦惱,然後一個人哈哈的嘲笑。
她很可惡,有時候她也意識不到。
終是迎來他一聲輕微的嘆息,之後他悶頭吃了幾口,吃得並不盡興。
西洛也不在說話了,看得出來他心裡不痛快了。
“我先回去了,晚會再過來。”他放下了筷子後就站起來走了,西洛一聲輕嗯還沒來得及出聲,他的身影已經飛快的消失了。
梅亭閣。
瞧着這天早已經暗下,五夫人輕輕嘆息一聲,有點百般無聊有點傷感的坐在琴邊輕撫了幾下琴。
就是王爺出戰的那段日子她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傷感,只是想念甚重,由於一心養病來着幾乎是不碰琴了。
現在人回來了,心裡卻忽然就越加的傷感了,再次碰這琴絃,只覺得心裡更是感傷。
昨夜回來之時王爺一聲不響的去了王妃那裡,究竟他幾時回來幾時去的無人知曉。
今天晚上他依然去了王妃那裡用膳,怕是不會到她這裡來了。
瞧着他與王妃在一起的自在勁,王妃可以愉快的叫他小離離,他在王妃那裡似乎也很自大。
倒是到了自己這兒,彼此之間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
王爺雖然一直待她不薄,但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她從來也不敢愈禮半分。
今天忽然見到了王妃與王爺那點小交流,心裡竟然十分的羨慕起來。
“王爺,參見王爺。”外面忽然傳來了奴婢們的聲音,五夫人微微一怔,他來了嗎?
腳下立刻站了起來,人也忙迎了上去,難掩心頭的喜悅。
“賤妾見過爺。”她輕柔的叫,心裡忽然一酸,今天她跟在王爺的後頭去了王妃那裡,王妃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吃早點,瞧見他卻是叫小離離,那就好比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不需要客套,說什麼話也都可以由着性子,不需要害怕愈了規矩。
“怎麼還沒有休息。”他疑似隨意的問了句,目光落在她帶着幾分蒼白的臉上。
“又有不舒服了嗎?”臉色瞧起來很不好,他這纔想起來詢問。
“我很好。”五夫人忙道。
可是,一邊的紫曉丫頭很多嘴,她低聲道:“夫人爲了等王爺回來從昨晚就沒有休息過,也沒有吃好過。”
五夫人聞言忙道:“沒有的事。”又忙轉開話題問:“爺這麼晚過來,有吃過了嗎?”
“在王妃那吃過了。”浩瀚王如實的道,他在這方面其實一直是個老實人,沒有隱瞞的必要。
五夫人淡淡的笑,道:“王妃不但醫術高明,就連廚藝也很好,改天賤妾也向她討教幾招,學來做菜給爺吃可好。”
“不用這麼麻煩,你好好的養身子就是了。”
“王妃已經把賤妾的身子調理好了,不會畏寒了。”
“爺,賤妾先侍候你寬衣吧。”五夫人含情看着他輕柔的道,他這個時候來這裡不就是爲了寵幸她嗎?五夫人這般想是沒有錯的,一旁的奴婢也都忙退下了。
浩瀚王的臉上卻忽然有了幾分不自在,他知道洛兒性子烈,自己纔剛答應她要平等,如果這就揹着她寵幸別的女人,她一定更加不相信自己的,這份信任還沒有建立起來,他不想破壞了。
雖然心裡有點不以爲然,覺得西洛的醋勁的確也太大了,人也太霸道了,畢竟,哪有男人一輩子只寵幸一個女人的,可他是男人,既然答應了,那就不能食言的。
現在再面對五夫人,五夫人又提出這麼個要求,心裡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果沒有答應過洛兒,他自然不會博了五夫人的情意惹她傷心,可現在……
他怕自己若真的這麼做,一定會傳到洛兒的耳朵裡,往後自己就休想再碰她分毫了。
浩瀚王人站在那裡出神,想着洛兒的笑臉,聽見她哈哈大笑的聲音,她很想繼續看到。
從來沒有女子可以像她這樣毫無顧及的哈哈大笑,不管是小姐還是婦人,她們只敢笑不露齒,全是千篇一律的美人兒,就連走路的姿勢都是一樣的,如今忽然發現這麼個特別的,心裡又哪裡會不寶貝着。
他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心裡美滋滋的想着,一會回去後一定要逗得她在哈哈大笑,他就是想看她張狂的樣子,無所顧及,什麼也不在乎!當然,必須在乎他。
“爺……爺,你在想什麼?”五夫人不由得拉了拉浩瀚王的胳膊,只是忽然發現他一個人不知道想到什麼好事竟然走神的厲害。
南宮離回過神來,瞧着五夫人,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了。
如果自己說不能陪她,她是要哭哭啼啼的掉眼淚了吧。
唉,女人真是麻煩,早知道會有今日的西洛,當初皇上賜婚的時候就抗旨了,這樣也就不會有這般的麻煩了不是嗎?
女人和上戰爭殺敵人不同,這些女人他一個也不能殺,他的劍只是用來殺敵人的,又不是用來殺女人的,只能先穩着。
“爺,賤妾先給你寬衣吧。”五夫人見他似回過神來又似在想什麼便輕柔的動了手。
“秀秀……”浩瀚王忽然就拂了她的手,人也有幾分的彆扭起來了,答應過了西洛後就下意識的想要尊守,不想讓任何人再碰到自己。
五夫人一怔,一眼不眨的瞧着他。
“那個,葉側妃的事情,是你的意思嗎?”他忽然就又轉了個話題,來掩飾了自己的不自在。
不知道他忽然這麼說是個什麼意思,五夫人慾言又止,道:“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當初是葉側妃先找人刺殺王妃的,王妃氣不過才讓賤妾出面懲罰一下葉側妃,賤妾不是故意要敗壞爺的名聲。”一句推落得乾淨,浩瀚王終是沒有再追問什麼。
“爺,有什麼話我們到牀上說好不好。”五夫人帶着幾分嬌柔哄勸道。
浩瀚王欲言又止,五夫人一雙含情的眸子瞧着她。
“本王一會還要去找王妃談點事,今晚不能陪你了。”浩瀚王終於想了理由。
“……”五夫人臉上難掩失望,落漠的垂下眸子。
浩瀚王瞧着她有幾不忍的道:“秀秀,你還想回漢城嗎?”
“……”五夫人吃驚的瞧着她,一時之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半天,她才茫然的問:“爺,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輕應一句,沒敢說太重。
“你在趕我走?”五夫人受傷的大聲質問一句,聲音之大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不是。”南宮離立刻否認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五夫人繼續追問,緊緊的逼視着他,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秀秀……”浩瀚王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你說啊!”五夫人受傷的大叫,她從來沒敢在他面前如此大吼小叫過,可現在她叫了,叫得這麼傷心絕望。
浩瀚王閉了嘴,秀秀現在的樣子很激動,她從來沒有這樣子過,他的一句話都可以觸碰到她敏感的神經線。
“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你說過的。”五夫人忽然就痛哭出來,浩瀚王一見她哭得這麼大聲就更加說不出話來了,嘴巴緊緊的抿着,氣息有點亂。
“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人欺負我的,現在你就又後悔了嗎?你也害怕是不是?你怕我會連累到你是不是?我一直很乖的,我什麼也沒有做過,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更不會讓王府陷入災難之中的。”
“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身體好了你就願意接我回王府住的,可現在你卻想趕我走,我不走我不走。”她一邊說着一邊哭着,話不成調,慌亂不已,哽哽咽咽,到最後聲音變得越加的悲痛。“我這輩子只有你而已了,如果你讓我走,你就乾脆殺了我好了,或者把我交給那個人,讓他再殺我一次好了。”
“秀秀,先不哭了好嗎?”南宮離有點內疚的輕聲哄句。
“其實,也是爲了你好,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怕你一直留在這裡會有危險,這裡究竟有多少他的眼線沒有人知道,萬一哪天被人發現你……”
五夫人忽然就不哭了,伸手就把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臉上,怔怔的瞧着他道:“你摸摸我的臉,沒有人會發現的。”
“我這輩子都會是這個臉了,沒有一點的破綻,他這輩子也找不到我,我不會一直乖的,我不會連累到你的,真的,我發誓我不會讓王府受到牽連的。”
南宮離微微怔,的確,這是一張真實的臉。
“怎麼會這樣子?”他疑惑的問。
“王妃醫術高明,她幫我易了容,做了個小手術而已。”五夫人輕輕試幹淚道。
“洛兒……”他竟然連這個都能做得了?
那她自己的臉呢?她身上的蝴蝶胎記,是不是也是如此做出來的?
她究竟還是不是之前的西洛?她變得如此的不同,身子哪有半點是往日西洛的樣子,西丞相家的西洛再怎麼深藏不露,也不可能變成她現在的樣子,醫術精通,廚藝還很不錯,光這二點就足以讓人難以置信了,一個閨閣裡的女子,怎麼可能懂這樣的東西,小姐們向來是十指不沾洋蔥水的。
真是可笑。
她說她是一個亡魂,他居然沒有去質疑她的鬼話,信以爲真,也許是自己壓根不想去探究。
現在,秀秀的一番話,讓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忽然之間,我覺得很茫然,有點恐懼,就是死亡,也不會令我產生這樣的恐懼。
洛兒她究竟是誰!
她會不會也和有些人一樣,居心不良的來到我的身邊。
心忽然覺得好冷,冷到四肢百駭。
洛兒,你千萬不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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