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浩瀚王做這個決定,只要他也認爲這字跡是西洛的,西洛的罪也就成立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眸子都瞧向了他,西洛也同樣的瞧着他那不起一絲波瀾的俊容。
許久之後,浩瀚王方纔擡首把眸子掃了一眼周圍的幾個人,最終把眸子投向了西洛。
原本很緊張的西洛在這個時候忽然就不緊張了,如果浩瀚王一心要偏袒五夫人想要致她與死地,那麼她還能爭什麼?
這個時下的女子都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即使是浩瀚王在這裡以罪處死她,她也反抗不了,她畢竟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哪有那通天的本事可以逃出去。
因爲想通了心裡反而又鎮定了,她無畏的迎視着浩瀚王的那冰冷的眸子,清澈如水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期待,反倒是平靜得似一碗清水。
她知道,她死定了,浩瀚王這人向來冷血,爲了五夫人以後的安全,他也會先處了自己,他也會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對五夫人下了毒手。
她真的有這麼毒嗎?
她不過是想要保護自己,別人若不來害她,她定然也不會隨便去害別人。
自問爲五夫人看病雖然不全出於自己的心意,但終究還不是爲了想要在王府立足,能夠討好於他麼!
如今想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她竟然與那些夫人一般,爲了討好這男人而如此的自甘下賤,雖然討好的目的各不同,可也是爲了生存!
“王妃既然是一家之主,就好好的徹查清楚,究竟是哪個大膽的,竟然敢一箭雙鵰。”浩瀚王終於出了聲,冷冰的聲音裡沒有什麼溫度,但卻隱有一絲的惱意般。
西洛一時之間怔然,在場的誰不怔然!
本以爲浩瀚王會就此定了西洛的罪,卻是沒想到浩瀚王竟然說一箭雙鵰,這分明是在意指有人在陷害西洛,而這陷害西洛之人絕對不是楚公子與五夫人。
浩瀚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楚公子抿着脣不言聲了。
這是浩瀚王的家務事,他說的已經太多了,浩瀚王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他還能說什麼!
看來,在浩瀚王的心裡王妃的位置還是很重要的,楚公子冷然的想,再瞧五夫人她神色微微黯然的垂着眸子,但隨之她又釋然道:“賤妾其實也不相信是王妃做的。”
“王妃,請你好好的查清楚這件事情,給你一個清白,也給賤妾一個公道吧。”五夫人誠懇的說。
雖然王爺已經說明這事不是西洛所謂,可若她查不清楚這事,旁人還是會這樣想的。
西洛自然也清楚,這件事情她是非徹查清楚不可的。
她恍然過來,瞧着浩瀚王那一層不變的俊容,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淺淺的笑,腦子也因此又靈光起來。
既然王爺發話要讓她徹查西洛自然是要行動的,腦子裡又靈光起來,西洛開口說:“五夫人,本王妃再問你幾句話。”
“王妃請問吧。”五夫人配合的應下。
“你這藥每日都是經過何人之手?”
“每天都是由含紗親自爲賤妾煎藥拿藥。”五夫人據實而道。
乍忽然提到含紗西洛擡眸瞧了過去,含紗身形一顫立刻跪下來表忠:“夫人,奴婢決然不會害夫人的。”
“何況,奴婢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含紗二言便已經爲自己洗了清白,她不識字斷然不會模仿人筆跡了。
西洛瞧向她,對這含紗她還是有印象的,如今再細細的瞧,這丫頭果然生得細皮嫩肉,是個標治的人。
含紗垂着眸子撲在地上,頭也不敢擡起來,身形有睦顫抖。
西洛擡步走向她一字一句的道:“把頭擡起來,回本王妃幾句話。”
含紗乍聽見西洛的聲音雖然害怕還是擡起了頭,打心底含紗是懼她的,纔剛入府不久就被西洛仗債過,至今天那痛都還刻在她的心底深處的,所以含紗見她都會繞着走,就怕會被她一個看不順眼又落在她手裡被整治了。
西洛瞧着她顫抖的身子問:“既然是你負責五夫人的藥,爲何這藥裡會多一種百腸草?”
“奴婢不知。”含紗立刻顫聲回話。
“既然不知,就是失職,先打二十板子,賞完板子再來回話。”這般也能好好讓那些不長腦子不盡職奴才們好好長點記性。
含紗乍一聽要賞自己二十板子的時候立刻驚得臉色大變,她跪着就爬向牀上的五夫人求饒道:“夫人,你爲奴婢求求王妃吧。”
“奴婢一直都對夫人盡忠盡心的,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啊!”
“奴婢不怕死,可奴婢怕死後再也沒有人照顧我可憐的奶奶了。”含紗一邊說着一邊就嘩嘩的流下了眼淚,她是被奶奶一手帶大的,自幼也是與奶奶相依爲命,這輩子就指望混出個頭來讓奶奶能夠享受晚年,可萬沒有想到王妃開口就是二十板子,這纔剛是個頭啊,以着對王妃的瞭解一會只怕會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此處含紗的淚就滾滾而下了,不要錢似的。
五夫人的確是有點心軟的,不由道:“王妃,能……”
王妃冷然截下她的話道:“含紗不能盡忠職守,害主子被人陷害還不自知,今天如果饒了她,下次她必然還會在犯錯。”
含紗聽這話就知道王妃是定然不會饒她了,心裡覺得王妃一定是在懷恨她在心,記恨她以往不願意跟着她的事情,所以含紗忽然就仰起了臉對西洛道:“奴婢知道王妃一直對奴婢懷恨在心,今兒個就是想趁着這個機會把奴婢生死裡打。”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訝然了,王妃會對一個奴婢懷恨在心?
不知道舊情的自然是不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西洛眸子微涼,不怒反笑道:“憑你一個小小的奴婢也憑本王妃一直念念不忘?”
含紗卻忽然就不畏懼的道:“王妃如果沒有對奴婢懷恨在心又何必非要致奴婢於死地?”
“王妃分明是在記恨年前奴婢不肯去王妃跟前一事,現在奴婢卻來到五夫人的跟前侍候着,王妃見着今兒個分明就是想要公報私仇。”
這丫頭想得可真夠遠的啊!西洛不怒反笑起來。
“呵呵……”西洛笑得輕,聲音輕柔而美,有幾分的開懷有幾分的譏誚,幾個人卻都瞧着她。
西洛微微點頭道:“好,本王妃今天就暫且饒過你的失職之罪。”話畢西洛又轉身向五夫人道:“五夫人,你好好回憶一下,近十日來,都是什麼人接近過你。”
“還有這個藥方子,除了你以外,都有什麼樣的人見過。”
近十天來,能見到五夫人的人應該是屈指可數的,何況這十日來王府裡並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除了幾位夫人和葉側妃會偶爾時不時的來瞧一瞧她,再就是她身邊侍候的丫頭一直在她的身邊了。
五夫人思索一會便如實的把這些日子來瞧過自己的人都說了一遍,身邊就這麼點人和事,所以五夫人還是能夠記得比較清楚的,至於這藥方子,五夫人說一直都是含紗幫着去抓藥的,但王爺與楚公子也瞧見過一回,旁的就再沒有人瞧見過了,別人沒事瞧她的藥方子幹嘛。
這麼說來一切問題又是出在了含紗的身上了,西洛冷冷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含紗,她渾身一顫,眼淚汪汪的說:“夫人,奴婢對您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決然沒有害您的道理。”
五夫人這時也不由得求情道:“王妃,就先饒過含紗吧,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作計較。”
西洛微微的笑點頭,五夫人都開口了她自然也不會爲難,轉而瞧向浩瀚王道:“妾身王爺下個旨,把這些近十日來出入過五夫人這裡的人都叫過來。”
浩瀚王聽罷這話只是擊了下掌,就見凌風已經閃身進來了恭敬的道:“王爺吩咐。”
“傳令下去,把各位夫人都請過來。”
有了浩瀚王的吩咐,這些日子前來過五夫人處的人都被一起請了過來,儘管這個時候已經是入夜的寒冬天,可王爺下了令,哪個敢不來呢。
葉側妃領着她的二個奴婢先一步來了,因爲她離五夫人最近,之後是西美領着她的二個奴婢一起來了,她離五夫人也是比較近的。
葉側妃走進來的時候瞧見王爺與西洛都在此的時候面上微掠過一絲疑惑,但她隨之也就又淡定的作了一福道:“妾身見過爺。”
“妾身見過王妃。”
西洛笑吟着瞧着她說:“葉側妃也許還不知道,五夫人最近身子又虛弱了許多,今兒個一查原來是有人在五夫人的藥方子里加了一副藥。”
“這藥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但天長日久的話,就會導致五夫人一病不起,今兒個請葉側妃來就是協助調查這件事情的。”
葉側妃聞言笑着說:“王妃說笑了。”
“妾身只是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查案呢。”說話之間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也都一個個的陸續到了。
葉側妃不由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含紗丫頭,剛好這丫頭也正偷偷拿眼瞧她。
葉側妃眸子一寒卻也是一閃即逝的事情,西洛這時正與趕來的幾位夫人說話,可一雙眸子卻早把葉側妃與含紗的那一個交流的眼神瞧在了眼底了。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一進來也都瞧了一眼那個跪在地上的丫頭,畢竟西洛剛剛有說話來意,她們心裡都是一驚,同時也明白了讓自己來的目的,怕是無事也被沾了一身騷了。
三夫人當下便站到西洛的身邊有幾分討好的道:“王妃,你是知道的,賤妾向來膽心怕事,可沒這份膽量敢去陷害五夫人和王妃。”
西洛這時就盈盈一笑道:“本王妃當然曉得你不會這麼做。”這話似乎又在說她已經曉得誰在做了。
西美這時也惟恐她會把這髒水朝自己身上倒,所以人也立刻機靈的躲到西洛的身好楚楚可憐又帶着計好的樣子說:“姐姐,我可就來瞧過五夫人一回,這段日子我正在吃齋唸佛爲姐姐祈福,希望姐姐早日再懷個小世子,可不敢做這醃胙之事的。”
這二個人都表了態,二夫人自然也是忙急着爲自己澄清一下,所以她也不甘落於人後的忙解釋說:“王妃,賤妾雖然來瞧過五夫人二回,不過每一次都是和四夫人一起來的,四夫人可以爲賤妾作證,賤妾決不敢生那害人之心。”二夫人這一說也是爲了四夫人澄清了,本來四夫人有點不屑於這麼解釋,她若沒有做她就不相信王妃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嫁禍給她,可二夫人這麼說了四夫人也只得咐和一下。
西洛盈盈的笑着道:“大家也都彆着急,本王妃也沒有說是你們呀。”
“來,大家都來寫幾個字讓本王妃瞧一瞧。”
“瞧過了本王妃就曉得究竟誰是主謀了。”西洛擡手示意。
奴婢們已經準備好了紙墨,幾個夫人自然不曉得西洛在耍什麼把戲,怎麼寫幾個字就可以斷案了?
夫人們只知道五夫人的藥方子裡面加了害五夫人的藥,這會既然西洛有此要求她們自然不會拒絕,她們都巴着能夠憑着幾個字就洗了她們的清白呢。
西洛說:“就寫百腸草這三個字,先由大夫人來寫吧。”
不過是三個字,夫人們都是有才情的女子,自然是難不倒。
西美是大夫人,就依次由她開始寫,西美這段時間一直安心守己,自認是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自然是不怕的,拿起筆利索的寫了這三個字。
西洛就喊着名字由二夫人依次寫下去,二夫人也當仁不記的立刻寫了這幾個字。
三夫人四夫人也依次寫了,直到五夫人這裡,西洛笑着說:“五夫人也寫個吧。”雖然她是被害者,不代表她沒有嫌疑,爲公平起見,還是都寫了好。
五夫人自然也不會推辭的,收奴婢把筆墨宣紙拿來,她坐在牀上就把這幾個字寫了。
西洛笑着說:“既然大家都寫了,本王妃自然也是要寫的。”話畢西洛便也提筆又寫了這幾個字。
寫好的字都一個個的排開在了一旁,浩瀚王在一旁逐個的瞧着。
五夫人的藥都是由府裡的藥房裡直接抓的,若說改藥方子這事普通的下人粗字都不識幾個,自然寫不了酷似西洛這般瀟灑如風,剛中帶柔的字體,但瞧模仿西洛那字體的人來說,這人寫字的功夫也不下七八年的,就是單單這三個字怕也是臨摩好幾日才能完成的,可臨摩就是臨摩,就算她計高一籌,還是百密一蔬。
西洛的字瀟灑如風,每一個筆劃的最後一筆終會託得稍嫌長,這是一個人的習慣,但臨摩的這個字就顯得字正腔圓,規規矩矩了,雖然刻意去拖了這一筆,終歸不是那麼規矩的,畢竟這才練了幾日,也許當事人還覺得已經做到滴水不露了,其實浩瀚王覺得缺秒了神韻。
西洛這時又說:“爺,您也寫上幾個字吧。”
這真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就因爲別人先前對她有所懷疑,現在她這番行爲也是明着告訴旁人,就是王爺您,也是有嫌疑的。
浩瀚王倒是沒有說什麼,提筆就寫了,一旁的楚公子瞧在眼底眸子沉了沉。
“楚公子,王爺都寫過了,你也寫幾個字吧。”西洛並沒有放過這位楚公子,既然他已經參與進來了,就別想全身而退。
楚公子自然了沒有話說,王爺與浩瀚王都這樣做了,他又豈會推託之理。
如此這般,大人物都寫過了這奴婢什麼的也總該寫一寫的吧,西洛正待吩咐下去的時候三夫人忽然就說:“王妃,您似乎露掉了葉側妃了。”
經三夫人這麼一說西洛方纔想起來,她立刻笑盈盈的說:“葉側妃一向與五夫人交好,豈會生那害五夫人的心思。”
“不過,爲了避免嫌疑,葉側妃也就寫幾個字吧。”
葉側妃的臉上笑得有點不自然了,她就不相信這西洛是忘記了,她甚至懷疑她是故意忽略了她。
可這是爲了什麼?葉側妃還真沒鬧明白。
葉側妃自然也是不會推辭的,西洛笑盈盈的站在她旁邊說:百腸草。
再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西洛把這幾個字咬得有點重,又笑盈盈的一旁瞧着她寫了一個百字一邊繼續說:“葉側妃的字果然是如人般,秀麗的很,瞧着這字跡方正,怎麼着也有個十年的功底了吧。”
葉側妃微微咬脣,淡聲回了一句:“的確有十年了。”話落又重重寫下腸這個字。
西洛便又不輕不重說:“據本王妃所知,這百腸草本是藥引,可若與五夫人的藥放在一起服用,天長日久卻就變得歹毒之極,輕者讓五夫人終身不育,重者也可以要了五夫人的命。”
“可有人竟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模仿了本王妃的字跡,當真是高明得很!”
“葉側妃你說是不是?”
葉側妃那個草字纔剛剛落下,不知爲何手卻微抖了一下,那草子的最後一筆就直接拉長了,與她之前的二個圓正的字體可真有點不像符了。
葉側妃也顯然發現了自己這最後一個字寫得有點不規矩,有點不自然的笑說:“這字沒寫好,妾身再寫一次。”說着就準備把這紙給揉了。
西洛伸手就抽走了她寫的字道:“這樣就挺好的。”
又別有深意的說:“臨場發揮纔會達到最佳效果。”
葉側妃的眸子微沉,不知道這西洛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已經笑盈着把她寫的字放到了浩瀚王的面前去了。
浩瀚王瞧了瞧,面上依然毫無波瀾之色。
西洛又笑吟着說:“現在就由葉側身邊邊的奴婢們開始寫吧。”
“你們過來接着寫。”西洛吩咐葉側身邊的紅心和紅藥。
所有的奴婢在西洛聽指示下又都寫了一遍,就連含紗也不例外,含紗的確是不認得幾個字的,所以那字寫得倒真是上不了檯面。
當所有人的字都寫完後浩瀚王也逐個瞧了一遍,西洛方也過去瞧了瞧,她忽然就抽出一張道:“這個是哪位夫人寫的?”夫人們寫的都都序的放在了一排了,此時筆墨還未盡幹。
西洛自然是曉得是哪個寫的,她不過是故意這般一問罷了。
三夫人忙上前瞧一眼後道:“這不是賤妾寫的。”
“這個是賤妾寫的。”
其她幾個夫人也忙上前指點出哪個是自己寫的,西洛就若有所悟的說:“這個似乎是葉側妃寫的。”
葉側妃挑眉瞧着她微笑道:“比不得王妃那一手好字。”
“今天就到此,都下去。”浩瀚王忽然就出了聲,衆位夫人疑惑,這把她們請來寫幾個字就完事了?
究竟是誰要害五夫人還沒有查出來呢!
不過,既然王爺發話了大家又豈有站着不走的道理,儘管心裡疑惑萬分也不敢多問什麼,大家只巴着這事與自己無關就好,誰也不想被扯進去,所以幾位夫人倒是立刻就告辭了。
“妾身告退。”葉側妃在遲疑片刻之後也終是擡步走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西洛是笑非笑的瞧着這位面無波瀾的爺道:“看來爺是不想再繼續查此事了。”
“既然如此,妾身也回去休息了。”西洛盈盈作了一福,瀟灑轉身,擡步走了。
晴天丫頭立刻跟在後頭小聲的道:“王妃,這事就算了嗎?”
“是呀,算了。”人家王爺都不追究了,她怎麼能夠再強出頭非要把那人揪出來。
她自然也明白,王爺有王爺的顧慮,他要把這事就此平息下去,只因那人他還動不得。
他動不得旁人,卻是要拿她開刀,若是今天她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現在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西洛的眸子變得有幾分的涼意,她是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
想要陷害她,她得準備好被她反擊的後果。
那廂,在楚公子與五夫人疑惑的眸子裡,浩瀚王涼薄的聲音開口說了句:“都下去吧。”這是指侍候在跟前的一些丫頭了。
含紗聞言這時也終算得以離開了,心裡長鬆一口氣。
回去西苑的路上葉側妃心裡也是生了疑惑的,王爺竟然什麼也沒有說,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當西洛和她說明來意的時候葉側妃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了,她是沒有想到在這種關頭西洛竟然還有辦法脫身,這隻能說明一個原因,王爺信任她!
王爺信任她,那他現在又在懷疑誰?
事情不應該這樣終了的,可卻是無聲無息的收場了。
葉側妃的心隱隱有些不安,因爲那字正是她臨摩的。
她覺得王爺應該沒有發現她,可又隱隱覺得不安。
如果發現是她爲何不追究?難道是懼於皇權的威嚴?
畢竟,她是皇上與皇后身邊的人,就是浩瀚王想要處治她都得掂量掂量。
思及此處葉側的心裡又鬆了口氣,她是皇上與皇后身邊的人,又是虎門將女,哪個敢動她!
就是浩瀚王,也得掂量三分。
嘴角劃過一抹笑意,在夜色中漸漸散開。
*
洛神苑。
明月丫頭去照顧錦兒了,這會房間裡也就西洛與晴天丫頭二個人。
西洛已經在吃東西了,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這肚子能不餓嗎?
晴天丫頭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王妃似乎有點氣不順,剛剛回來的路上她就有發現了。
“洗洗睡吧,這裡先不用管了。”西洛這時和晴天丫頭說了聲,聲音裡卻似有幾分的疲憊,可人還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似的。
晴天丫頭聽她這麼說也沒有多留,便福身退去。
她吃的是拉麪,裡面又刻意的放了一些辣椒,所以這辣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反正身邊也沒有人侍候着西洛也就吃得有點肆無忌憚了,吸溜的聲音都傳出來了。
若是在人前她鐵定是不會這般沒形象的,可現在她也懶得顧及那麼多,她心裡不爽,特他媽的不爽,南宮離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一個流漣郡主你就沒招了,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了。可到了她這裡他卻不分青紅皁白的先揍了她的奴婢,所以西洛的心裡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心裡有氣沒地方灑西洛只能逮着這麪條使勁的出,狠狠的吸到肚子裡慢慢的消化。
當浩瀚王無聲的尋來之時瞧見的正是這一幕,似乎這碗麪與她有仇似的,她竟然是吃得淚流滿面,毫無形象。
這樣的西洛他倒還真是第一次見,不管是小姐還是婦人,哪個不是特別注重自己的儀容的,就是沒有人的時候也斷然不會這般自毀形象的,放個屁也得是夾着的。
平日那裡個遇事總是擺出一副世故圓滑的西洛,對人總是三分笑,雲淡風輕的西洛,瀟灑如風的西洛,這個時候卻把面吃得淚流滿面。
浩瀚王本想皺眉,卻不怎地就笑了出來。
也只是那麼一聲輕笑,西洛立刻猛地就擡起了頭,對上浩瀚王那好笑的眸子,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意一般。
西洛當時就窘得立馬站了起來,猛然低頭福身嘴裡含糊不清的低言了句:“爺……”嘴裡還有面,她只能忙狼狽的轉了個身把面給嚥了下去,身背於他西洛忙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把連辣得流出來的淚也忙一拼試去。 wWW⊕тt kΛn⊕C〇
早知道就不讓晴天丫頭離開了,由她在外面守着總不會這樣被他冷不防的闖進來瞧見她這模樣。
西洛心裡暗暗惱着,浩瀚王這時已經轉了個身就把門給關上了,隨後說了句:“吃好了嗎?”
“妾身吃好了。”西洛忙應了句,其實碗裡還有一小半沒有吃呢。
浩瀚王走了過來,眸子掃了一眼那桌上剩着的半碗麪,忽然就覺得有些饞了。
他向來也是一個不怕吃辣的人,當瞧見這種酸辣的面時他不由得微微抿了下脣道:“瞧着挺好吃的樣子。”
“本王剛好也有點餓了,勞煩王妃也爲本王做一碗麪吧。”
“……”
西洛很想說不,不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拒絕了自己日後還有得混嗎?
至少在離開這王府之有她是沒有資本對這位金主說不的,西洛嚥下了心裡的話,作了一福道:“爺稍候,妾身這就去做。”說罷這話西洛已經撒腿跑了出去了。
西洛離去,浩瀚王也就在西洛剛剛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瞧着那裡擺着的半碗半還冒着熱氣,看上去一副很好吃的樣子,浩瀚王就抑制不住的拿起了筷子,嚐了一口。
果然夠辣,夠辣纔夠勁,難怪她剛剛淚流滿面的,敢情是被這辣椒辣的。
雖然很辣浩瀚王還是吃了一口,接着又忍不住吃了二口,後來又忍不住吃了三口,直到他終於忍不住吃完了,竟然還覺得意猶味盡,再瞧這碗已經被他吃了個底朝在了,眼神裡不免有幾分的遺憾了。
其實,這面也就是簡單的肉牛拉麪,可就是這般簡單的一個面這味道竟然分外的好吃。
浩瀚王覺得好吃就給吃完了,西洛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她剩的一點面已經沒有了,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沒了就沒了,既然他喜歡吃,那就吃唄,左右不過是一碗麪,爲他做碗麪累不着。
西洛裝着沒有瞧見那被他吃完的面,只是說:“爺,趁熱吃吧。”
西洛把面放在他的面前,浩瀚王問了句:“你再吃點吧。”是意識到自己把她剩的面給吃完了,怕她沒吃飽。
“妾身已經飽了。”西洛是想我對着你已經吃不下去了,丫的你乍不去死呢!沒事來折騰姑奶奶給你做面,你晚上沒吃飯嗎?還是吃多了撐的想來找岔?
既然西洛不吃浩瀚王自然也不會勉強,他自顧的就吃了起來,還特意又加了一些辣椒進去。
西洛在一旁假裝漫不經心的瞧他,吃個面還能吃得這麼有氣質的還真非他莫屬了。
這是吸溜溜的面,不是吃菜吃飯!
西洛心裡腹誹可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人家是尊貴的王爺,不管到哪裡都要講究儀表儀容的。
心裡又猜着他來此的目的!難道是爲了葉側妃一事來的?想堵住她的嘴不讓她把這內幕透露出去?
西洛微微垂着眸子不言聲,這事她也懶得去過問,這事本就是她不能過問的事情了,他分明是要息事寧人的。
浩瀚王吃得有點認真,認真的把面給吃完了,從頭到尾他都是那麼的規矩優雅,沒有弄出一點的聲響,吃過後浩瀚王方纔瞧着她說:“侍候本王洗漱寬衣。”
“……”這是在留在這裡了?
西洛暗暗擰眉,她一直最在意的就是這事情,她從來也沒有希望他留下過。
他是誰的夫?他是大家的夫,而她不想和大家爭夫!
爭一個永遠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她沒有興趣,也沒那激情。
西洛站着沒有動,她在想她要怎麼拒絕他留下來,她不想他留下來,就是睡在旁邊一動不動也不行。
她今天不是很爽,所以也不爽瞧見他。
浩瀚王似乎沒有瞧見她的不情願,他已經轉身走進了內閣了,西洛見狀微微咬脣,一聲不響的跟了進去思量着輕聲道:“爺……”
“今天的事,不是本王不想追究。”他忽然就開了口,截了她的話,西洛睜大眸子瞧着他,疑似在等他一個解釋。
當瞧見葉側妃的字時浩瀚王心裡就有了底,特別是最後一個草字,明顯的是在心慌之時寫下去的,連着幾日臨摩那幾個字,心慌之時竟然沒能一下子改過來,最後那一筆與那臨摩的字竟然同出一澈。
“除掉一個葉側妃,依然還會有人被送過來。”浩瀚王一字一頓的說。
“與其如此,不如就把她放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也省得本王防不勝防。”
“王妃你以爲呢。”
西洛怔然,許是沒有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樣的一番話。
他這是在告訴她,葉側妃是皇上放在他的身邊監視他的人嗎?如果除掉了葉側妃不僅會激怒了皇上,到時他必然還會在想別的法子安插人在他的身邊,到時也許不是送女人,那他就防不勝防了。
可是,這樣的大事他何必要告訴她?
他就這樣信得過她嗎?
若信得過,今天他就不會責罰她的人了。
也許,他只是在變相的對她進行另一種試探也說不定。
片刻之間西洛的心已經是百轉千萬回,她淡淡的笑道:“妾身愚笨,不知爺這話何解!”
聽她這般說來他眸子微微閃了閃,瞧着她微微又低垂下的眸子浩瀚王走了過來,微微伸出修長的手撫上她刻意保持鎮定的小臉,西洛微驚,想要別過臉去卻忽就聽他又說:“愛妃是個聰明的女子,又豈會不懂本王的意思。”
西洛驚了,猛然擡眸就瞧向了他。
愛妃?現在就她們二個人,他有必要這樣演戲嗎?
這樣親暱的稱呼可是讓她消受不起了,瞧着他的神情似乎有幾分的柔和之色,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在假裝,西洛下意識的就退了一步,避開了他撫在臉上的手,心思百轉千回,卻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搞什麼!
“睡吧。”他似有點累極的樣子,沒有再多說什麼,自己寬了衣就上了牀。
西洛怔怔的站在那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趕他了。
他人已經上了牀,她還能說這位爺你走吧,妾身今夜不能侍寢?
終是硬着頭皮熄了燭火,摸着黑脫了衣裳穿着褻衣褲爬到牀裡邊挨着牆就睡下了。
她總是這般離他遠遠的,像躲瘟疫一般。
黑暗之中浩瀚王猛然就伸了手臂把她又拽了過來,不由分說強勢的就壓在了自己的懷裡了。
西洛受驚的伸手就擋在了他與她之前,他的氣息有些急促的灑在她的臉上,涼薄的聲音低吟一句:“你在躲着本王嗎?”
“沒有。”西洛本能的脫口否認。
“你還在生本王的氣?”他終算知道人家在生他的氣了。
“妾身不敢。”西洛被他護在身下有點動彈不得,他的氣息又撲鼻而來讓她都跟着緊張起來了,整個人也僵硬得像個木頭。
他終是沒有再言聲,千言萬語最終卻只是隨着他的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薄脣上,沒有深入,只是一個簡單的吻,西洛卻緊張得全身越加的僵硬,以爲他想要強來……
“睡吧。”他再沒有任何的舉動,無聲的躺在了她的身邊合上眸子,雙臂卻是環着她的。
他一直都記着她的身體纔剛小產不久,還不能行房,所以不管心裡有多想要她,他都忍着了。
今夜這般躺在她的身邊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道歉了,讓他親口說出對不起,本王錯怪你了,這樣的話他是萬說不出口的,從來也沒有哪個男人會低聲下氣的朝自己的女人道歉的,就算是錯了又如何?何況是他這般的男人,又豈會屈尊降貴的與一個女子道歉,現在他對她這般的溫情已經是極限了。
他覺得是道歉了,西洛卻是毫無感覺的。
西洛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不過他不再碰她西洛也就放心了。
縮在他懷裡西洛是不動彈的,她清楚的知道男人的身體都是很犯賤的,就算不愛也會對女人產生浴望的,如果她亂動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持不住強來。
西洛合上眸子在心裡數一二三,一直默然無聲的數到五百字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浩瀚王先她一步睡着了。
次日,不過是五更天剛過一些的時候,西洛醒了過來。
西洛是被那位爺的穿衣裳的聲音給弄醒的,微微睜開眸子後她又忙合上了,假裝她依然沒有醒來的。
“沒事儘量少往丞相那裡走動,免得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那位爺的聲音忽然就傳了過來,聲音裡依然是冰涼如雪,可話語裡卻又不難聽出他的確是有幾分的關切的。
西洛知道他曉得自己醒了自然也是不可能再繼續裝下去的,她只好由牀上微微坐了起來,輕嗯一聲後道:“爺,這是做什麼?”
“上朝。”他淡聲的應句,西洛瞭然,他幾乎不在她這裡歇息,所以她差點忘記他這岔子事了。
“若是有事需要出門去辦,不必偷偷摸摸,光明正大也不會有人責怪你什麼。”浩瀚王又淡淡的和她吩咐了,西洛的臉上微微薄紅,依然輕聲應了聲嗯。
有了他這樣的許可她以後的確不用偷偷摸摸了,她想出去就可以出去,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五夫人那裡你多費點心思,把她的身子調理好吧,就當本王欠你的一個人情。”這話自然也充分說明了他是信任她的了。
西洛乍一聽人情二字心裡一動,隨之西洛笑盈道:“是,妾身記下了,爺還欠妾身一個人情。”
浩瀚王聞言嘴角微微動了動,她可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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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被換了藥方子的事情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雖然這事最終沒有得到一個結果,可那些夫人、奴婢們的心裡難免是會有疑惑的。
究竟是誰給五夫人換了藥方子?
還是說根本就無其事,那不過是王爺故意虛聲張勢的警告一下大家,讓大家不要再去打擾五夫人?
因爲這件事情幾位夫人果然都安靜下來了,再不敢輕易去五夫人那裡閒坐,只怕她這病弱的身子哪天再有個不適又要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哪個也不願意無故的去當這個替死鬼。
女人們都是小心眼善嫉的,因爲這事五夫人的形象在幾位夫人的心裡又急劇下降,就連葉側妃近些日子也安靜下來,再不去找五夫人了。倒是五夫人偶爾會去王妃那裡小坐一會,讓王妃給她把把脈,這樣一來王妃的形象又高大起來了。有人覺得王妃也太好說話了,關於五夫人那被換了藥方子一事還是有知情的丫頭的,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出來了,聽說王妃當初被懷疑,連王妃的貼身丫頭都被打了板子,可最後王爺就沒有再追究這事,五夫人還往王妃這裡請安讓王妃繼續給把脈,就連王爺也會時不時的朝王妃那裡去,晚上還會常常留宿在那。
轉眼這事也就過去半個月了,也不會有哪個缺心眼的再刻意提這事。
那日五夫人又去給王妃請了一次安,她但凡去請安的時間總是要早一些的,也許是爲了想要避開別的夫人,儘管如此別的夫人還是能夠巧合的與她撞個正着。
五夫人距上次請安已經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了,這次說是來請安,實則也是爲了讓西洛給她把脈,瞧一瞧她這病。
自上次那件事情過去後五夫人也知道西洛是無辜的,所以她也有刻意朝西洛道歉過,西洛自然也是大度的說不會放在心上,何況王爺對她早有託付,她定然也不會和五夫人過不去的,除非她想現在就想失了浩瀚王這麼一個靠山。
至於誰纔是那想要害她之人五夫人心裡定是知道的,但她一如既往,好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基本上都是閉門在自己的院子裡休養調息。
且說五夫人早上來請過安,西洛便又爲她把了會脈,半個月下來她的脈像又平穩了許多,囑咐了五夫人幾句後五夫人又點頭都記在了心裡,隨後五夫人有真誠的說:“王妃的恩情賤妾無以爲報。”
“賤妾身份低微,沒有什麼貴重的禮物可以送與王妃表達心意,可這玉鐲卻是賤妾惟一的貼身之物,賤妾一直視它若命,從不離身,如果王妃不嫌棄,就收下這塊玉鐲吧。”五夫人一邊說罷一邊就由自己的身上拿出她早準備好的玉鐲子呈在了西洛的面前。
那的確是她惟一的珍貴之物,而且貴重之極。
但看這玉的顏色呈於翠綠色,裡面的花紋竟然是酷似蝴蝶般,這玉已已是活物,蝴蝶倒真是逼真的很,西洛不由拿起來瞧了瞧,又覺得有幾分的眼熟,好似在哪裡瞧見過,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了。
既然是五夫人不離身的貴重物口西洛定然沒有奪人所愛的道理,所以她也就笑盈着道:“的確是好物。”
“不過,既然是五夫人惟一的貴重物品,本王妃又豈能奪人所愛。”
“還是趕緊收起來吧。”
五夫人見她不肯收下臉上微微黯然,道:“賤妾孤苦無依,這輩子能依附的也只有王爺而已。”
“王爺常和賤妾說,王妃仁厚,是個大度的女子,讓賤妾定然要把王妃當成自己的親姐妹一般珍愛,賤妾斗膽請王妃收下這隻玉鐲,如果王妃不嫌棄賤妾出身卑微,賤妾願意一生侍奉王妃與王爺左右。”
西洛知道,以浩瀚王那性情,他斷然不會在五夫人的面前說她半句好壞,可瞧五夫人這一臉的真誠西洛倒還真的不曉得浩瀚王是否真的在她的面前這般說過,這點小事她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跑到浩瀚王的面前問個真假。
五夫人這般的表現西洛當然也不難看出,她這是有心想要與自己交好,只不過她身份低微,想要與身份尊貴的王妃道稱姐妹,的確是妄想了,但後面她說願意一生侍候王妃與王爺,這話就是伏低做小的意思了。
難得她還能在浩瀚王這般的寵愛下如此的慎重,並沒有持寵而驕,西洛倒真是有點疑惑,她究竟是太過小心,還是太過聰明?
這事倘若換作這府裡的任何一個夫人,只怕這些夫人們都拽到天上去了,有浩瀚王的寵愛,她們怕什麼,走路得都橫着走。
西洛心裡思量一番,這事她是萬拒絕不了的,若是拒絕了她倘若真跑到浩瀚王面前把這事說了,浩瀚王還不得在心裡責怪她了,自古女人的身份都是男人給的,浩瀚王能讓她坐正這王妃之位,也一樣能把她由這王妃之位上擠下來,只要他想這麼做。
既然已爲五夫人做了這麼多,自然也不差這一步,西洛也就笑盈着說:“瞧你說的,本王妃收下便是了。”一邊說着一邊就收起了那玉鐲,因爲她的確是覺得這玉鐲挺好看的,當下也就戴在手腕上試了試。
五夫人見着臉上微微露着輕柔的笑道:“這玉鐲真配王妃。”
“王妃戴上瞧着更加的尊貴了。”
西洛笑顏道:“姐姐妙讚了。”
五夫人聞言微微一怔,西洛笑說:“私底下就我們二人的時候,就姐妹相稱吧。”
“你比我大一點,我就叫你一聲姐姐吧。”
“這,怎麼使得……”五夫人一時之間反而有點不安了,立刻就又改口道:“王妃姐姐萬不能如此叫,會折煞了妹妹的。”王妃身份尊貴,就算以姐妹相稱也只能尊爲姐姐。
瞧這五夫人如此的執着固執西洛也就一笑而過了,既然是要以姐妹相稱,她倒沒有那麼多的禮數了,也就笑着說:“隨便你好了,不過是一個稱呼,怎麼順口怎麼叫吧。”
“沒人的時候本王妃也不介意你叫本王妃的閨名,不如,本王妃也叫你的閨名。”
“秀秀,你說如何?”在叫到秀秀兩個字的時候她有意加重了這二個字的叫法,那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就顯得有點意味深長了。
蘇秀的臉刷的就白了去,睜大眸子張了張嘴巴,半天方發出一點聲音:“是。”
西洛瞧着她這表情上的變化,這個秀秀當真是她的死穴,怕也只有浩瀚王能這麼叫一叫吧。
西洛全然當作沒有瞧見她慘白了的臉,一旁侍候着的含紗小心的瞧了瞧自家的主子,低聲道:“夫人,您身體不適嗎?”
含紗的話把五夫人的神拉了回來,她有了幾分的不自在,輕聲道:“是啊,瞧我這身子,總是沒有一天痛快的。”
“王妃姐姐,賤妾先告辭了。”
西洛笑着說:“嗯,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天寒地凍的,沒事不要出來走動太多。”
五夫人作了福告退,西洛嘴角噙着的笑淡淡的散開,擡眼瞧了瞧這手碗上的玉鐲,心裡忽然就恍然醒悟,這玉鐲她的確是見過的,那時候西洛的母親還在,西洛隨母親曾經參加過將軍府的一個宴席,當時西秀就戴着這樣的玉鐲,猶記得當時有不少人都圍着她誇讚她這玉鐲的好看,裡面的蝴蝶竟然還會動,吸引了很多的女孩子,西洛當時也不過是一個六七歲的丫頭,卻也是在一旁羨慕的瞧着那好看的玉鐲。
西秀當年也應該是隻有十歲大而已,可十歲大的西秀自幼就是一個才女,還是這浩瀚王朝的小美人,所以甚得婦人們的喜歡,從十歲的時候就有很多婦人在思量着要與將軍家攀上這門親事,哪裡曾想到事事無常,等西秀長大成人之時,將軍家卻飛來橫禍。
西洛手撫着這樣的玉鐲心裡沉吟着,究竟這五夫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這玉鐲是西秀的所屬物,相信很多婦人小姐瞧見過以後都不會陌生的,就算一時想不起很快就會想起來,畢竟這玉鐲太過特別,可現在五夫人卻把代表了西秀的所有物送給了她,她的用意何在?
如果她當真把這玉鐲戴到了手腕上,到時被人發現了難免就會有人疑惑當年之事,還以爲她與西秀還有什麼關係,若是一個不小心這事傳到了當今聖上的耳朵裡,認真追究起來,如果事情有所敗露,爲了保護五夫人浩瀚王怕也會要先除了自己這個禍根……
思及此處西洛心裡一陣發涼,她無生出那害她之心,她卻已經先把這般的災禍推到了她的頭上來了。
不管她這麼做是有意還是無意,西洛的心裡都難免要對五夫人再生出一種芥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