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一塊玉佩,這玉佩他一直藏在身上,展開她的面前,問她:“馨兒,可否記得這玉佩?”
馨兒瞪大眼睛瞧了瞧,夜色下,有些朦朧,但見慣了各種寶物的馨兒還是不難看出,這是一塊上好的玉佩,但瞧着卻是有幾分的眼熟,似乎與太子的那塊有些像似,但又不是。
眼神裡的幾分疑惑不難讓江伯牙看出,她是真的忘記了,連她自己送給他的玉佩她都忘記了。
伸手拽着她就朝屋裡去,屋裡面有燈光,在這裡可以讓她更加清楚的看清這塊玉佩。
“馨兒,你仔細的瞧瞧,可否還認得這塊玉佩。”江伯牙的神情看起來特別的嚴肅,馨兒便忙細細看了看這玉佩,赫然發現這玉佩上刻了一個馨字。
“這是……”馨兒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她真的對這玉佩沒有太多的印象。
“這玉佩是你出生的時候你父王和母后送與你的,上面刻了一個馨字,裡面的圖案是鳳,代表你,還有一塊在太子身上,上面刻的圖案是龍,同樣有一個字是澤,代表的是太子,這是一對龍鳳玉佩,你父王母后專門爲你們打造的。”五歲的時候她揚言長大了要嫁與江伯牙,結果與他交換了玉佩,還拉勾上吊,她童言無忌,五歲的她什麼也不懂,可這麼多年來,江伯牙卻一直放在了心上。
當明白這一切的時候馨兒怔了好久。
五歲時候的事情,她好像真的忘記了,又似乎依稀有些記憶。
低頭努力去想,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個時候南君王哥哥整日騙着要讓她嫁與他,可母后說他們是兄妹,不可以相愛,後來……
後來,南君王還說,她也不能與舅舅相愛,因爲舅舅是近親。
這些事情,如今在江伯牙提過之後又隱隱有些印象了。
臉上不由得微微漲紅,江伯牙的眸子裡此時含着柔情,輕聲問她:“馨兒可否記起了?”
馨兒有些爲難的低語:“可是,你是我舅舅。”
“那又如何呢。”江伯牙有些艱難的道。
馨兒微微垂眸,雖然沒有瞧他可也能由他聲音裡聽出他難過的情緒,伯牙很好,對她也好。
讓她狠着心腸拒絕他,傷他的心,她有些不忍。
“馨兒,我知道你父皇正在考驗南君王,那麼,就請馨兒也拋棄一切世俗的眼光,也給我一次機會,可好?”這般赤果果的表白由江伯牙這樣溼潤如玉的男子嘴裡表達出來,馨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當初,南君王不顧一切的要愛她,如今,伯牙也不顧一切世俗的眼光要追求她,比起他們的奔放,她自愧不如。
那眼神裡的溫柔,依舊。
只是如今再看她時,卻含着深情。
“讓我想一想。”馨兒沒有辦法一口回拒他,因爲是伯牙,她做不到那麼幹脆的拒絕,何況,伯牙並不討厭,她只是對於他忽然的表白太意外了。
一個南君王已經讓她震驚不已,現在又一個伯牙。
他們兩個人,都是瘋了不成。
明明知道不可以,還要來愛她。
可她只有一個人,該如何來承受兩個男人的愛。
靜靜的夜,泛起黎明的白。
南君王在天亮的時候便醒過來了,睜開眼來,他躺在昨日馨兒所睡過的牀上,只是身邊並沒有馨兒的存在。
頭上還有着隱隱的作痛,纏了一圈白布的他整個人看起來病態中透着幾分的風情,半眯的眼眸有着剛剛睡醒的懶慵。
四下環顧一眼,忽然憶起昨晚,當下便由牀上坐起,顧不得自己頭上的疼,便扯着聲音叫:“馨兒,馨兒。”
“南君王,您醒了。”他的叫聲沒有喚來馨兒,倒是喚來了一個小丫頭,自然是江伯牙特意派來照看他的。
“馨兒呢。”南君王詢問。
“南君王,公主正在用早餐,讓奴婢侍候您洗漱吧。”
馨兒的確是在用早餐,由江伯牙陪着。
早餐是枊風準備的,他可真的是繼當年霜二公子後的又一個萬能管家,就連吃慣了宮中各種美味的小公主在吃到這早點時也忍不住讚道:“真好吃呀,枊管家你可真是個萬能管家,你做的點心比我們宮裡的御廚還要好吃呢。”
“公主過獎了。”枊風不亢不卑的侍候在一旁,如今十多年過去,他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雙十年華的小夥子。
這實在是一個奇異的男子,四肢修長,身材軒昂矯健;再看他的臉孔,俊美無匹、輪廓清秀得近乎女氣,可偏偏,他臉上的神情是近乎淡漠到冰冷。
猶記得當初西洛第一次與他相見時,他是挾持了西洛到丞相府爲丞相看病。
第二次挾持西洛時,是因爲西洛要離開,被西青命令把她捉回之丞相府關押起來。
前塵往事,隨風散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女兒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如今,她就坐在江伯牙的面前,而江伯牙則溫柔的看着他,眼裡含着滿滿的寵溺。
江伯牙,他幾時這樣溫柔過。
跟隨他這麼多年,有誰比他更清楚他的性子。
在還是丞相少爺的時候,他性格霸道又張揚,後來的突變讓他一夜間淪爲奴藉,他的棱角由那時被一點點磨平,直到後來,他成爲商人,縱橫四方,被磨得沒有一絲棱角的他深沉內斂,以冷漠示人。
他的溫柔,誰能得見。
既便是他,也難得見他溫柔一笑。
如今,才明白,他溫柔他的笑,原來只是展給了她。
微微垂下眼瞼,站在江伯牙的身側,他可以看見他近乎完美的側臉。
這麼多年來,他無怨無悔,照顧着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曾幾時,他堂堂七尺男兒下過廚,可爲了照顧四海爲家的他,他學着做一切所不能的,如今,便成了他們口中的萬能管家。
他把一生奉獻給了他,而他的一生,又將奉獻給誰呢!
隱下心底的酸澀,忽然就聽外面傳來叫聲:“馨兒,馨兒。”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除了南君王還有誰。
馨兒微微蹙眉,擡眼望去,就見南君王已經跑了進來,並且毫不客氣的就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對於旁人他完全無視,伸手就揉揉小公主的頭說:“馨兒,我還以爲你趁我昏過去把我扔出去了呢。”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馨兒你多吃點,你瞧你這兩天瘦了。”南君王一邊說罷一邊就伸手拿了點心,對着小公主微張的脣就塞了進去。
小公主畢竟是有教養的,塞到嘴裡的東西怎麼也不能當着人的面吐出來,勉強吃了下去,差點被噎住。
江伯牙的臉色微微陰了,但也不便發作什麼,只是拿起水端到她面前喂她說:“馨兒,喝口水,別噎着了。”
南君王這時忽然就端起桌上的粥說:“馨兒,喝粥吧,粥比水有營養。”一邊說罷一邊也把碗遞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反正他的碗忽然就碰到江伯牙的碗了,就見他手裡的粥忽然由他手裡灑了出來,碗也隨之破碎,沒灑到小公主的身上卻灑到江伯牙的身上,這能說他不是故意的嗎?
那粥本來就是燙的,剛端上來不久的,現在又逢天熱,人又穿得少,這粥一下子全灑到身上,能不燙人麼?偏江伯牙竟是一語不發,反是小公主一怔,立刻瞪向南君王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都燙到伯牙舅舅了。”正說話間枊風已經拿着布上來,把江伯牙身上的粥給擦了乾淨,江伯牙則穩比不動的坐在那裡。
“沒有關係,想必南君王也不是有意的。”江伯牙淡淡的說。
南君王這時仿若纔看見江伯牙一般,衝他露出無辜一笑,說:“伯牙舅舅,不好意思,粥太燙,我一時手滑,沒有端住。”
小公主也忙說:“伯牙舅舅,你趕緊把衣裳換了吧,衣裳都被弄髒了。”
“無妨。”伯牙仿若真的不在意般。
南君王這時又露出一個微笑說:“伯牙舅舅,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一會馨兒我帶回宮了,你不用送她了。”
“我還沒想回宮。”馨兒立刻回道。
“那好啊,我正好知道有個好玩的地,一會我帶你去玩,等玩過了我們一起回宮。”南君王說完這話後也悠然的拿着點心吃了起來,並讚了句:味道不錯哦。
瞧他這散漫的模樣,卻又絲毫不失他優雅的尊榮,就是剛剛他刻意把粥灑了人家一身他也可以表現得毫不心虛,仿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樣。
沒有辦法,誰讓江伯牙得罪了他。
居然在背後給他捅了這麼一刀,他灑他一身粥還是便宜他的了。
“候爺,今天還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枊風在給他的衣裳清理乾淨後低身和他說了句。
的確,他今天還要見一個重要的客戶,有一批胭脂水粉要由西京運過來,這貨源是由西京而來的。
南君王一聽江伯牙有事情要辦也立刻說:“伯牙舅舅,正事重要,陪馨兒這點小事還是交給我好了,馨兒你說是吧,總不能爲了讓伯牙舅舅陪你耽誤了他的正事。”
都問到馨兒的頭上了,馨兒能說不麼。
雖然心裡很不爽南君王在一旁自說自唱的樣子但也不得不說:“伯牙舅舅,如果你有事情你就先忙吧。”
伯牙最終也只是說“行,改日我會再去看你。”時間的確也差不多了,該說的他已經說過了,江伯牙也不可能像南君王這個無賴死皮賴臉的也要纏着馨兒。
“馨兒,我們走吧。”南君王知道這事已成,立刻拽着馨兒就往外走。
馨兒嘴裡還正吃了一口,她根本還沒有打算立刻離開的意思,氣得很想抽死他,但奈何嘴裡被吃的給佔着了,她想說什麼也得先把吃的給嚥下吧,南君王已經拽着她就由江伯牙的面前跑出去了。
明明腦袋上受了傷,這會他是傷疤沒好就忘了痛吧。
江伯牙望着兩個一起跑開的身影,微微斂下眸子,狹長的眸子裡染上一抹愁緒。
馨兒,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是他妄想了麼?
她是小公主,而他,算什麼呢!
長樂候?可笑!
起身,回了廂房內,把身上被剛剛弄髒了的衣裳脫去。
枊風跟隨而來,立刻幫着他寬了衣。
露出他結實健美的而修長的身形,那身上光滑如玉,肌膚似水,只是,在他的腰身上,儼然刺了一個青色的蛇,就是這樣一條青蛇,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竟然是妖異無比。
猶記當年,這裡刻上的是一個奴字。
後來,枊風費了相當長的時間把這個奴字給抹去,刻上了一條妖異的青蛇。
如今,這蛇早已入骨,而他,是江伯牙,誰還記得西青是誰!
枊風一件件爲他脫去長衫,爲他又套上一件白色的長袍,手輕輕觸碰到他的肌膚時在那青色的蛇上划過去。
“你說,我是不是妄想了。”江伯牙的聲音由上空悠悠傳來,帶着些許的惆悵。
枊風爲他穿衣的手微微一頓。
“這麼天真又單純的一個女孩,誰才能夠真的配得上他。”他喃喃而語,微微合上眸子。
他?真的能夠配得上馨兒麼!
縱然他縱橫四海,心裡也忽然就不自信起來。
枊風修長的手繞到他的胸前,爲他把最後一條腰帶繫好,靜靜的說:“我還以爲,你會一直這樣子,沒想到,小公主還是打動你的心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候爺竟然喜歡上了小公主。”
他當然不相信,候爺會在小公主五六歲的時候就喜歡上了。
那麼一個小女孩,是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會有想法的。
江伯牙微微起狹長的眸子,努力的想。
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許,剛剛開始的。
那日,他由西京回來,恰遇了她。
長大的小公主像個小仙女一樣朝她跑來,口裡常常親切的叫着伯牙舅舅。
那日,她換上他爲她買來的新衣裳,她翩翩起舞,美得不似真人。
那日……
“候爺有沒有想過,王后不一定會同意,王也不一定會同意。”
“是啊,我果然是妄想了,只是,怎麼辦呢,我好像真的喜歡她了。”
“來日方長。”枊風淡淡的說。
來日方長麼!
*
南君王要帶馨兒去玩,馨兒又豈會真的願意。
他可以當着昨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但昨日的事情於她來說卻是瀝瀝在目。
候府外,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馨兒並沒有立刻上馬車,因爲南君王還在說:“馨兒,反正出來也是出來了,我們這麼早回宮做什麼,不如我們好好計劃一下今天的時間,玩個痛快多好。”
“南君王你風流多情,自命瀟灑非凡,我馨兒可是堂堂長公主,豈能與你這般的浪蕩男子一起遊玩,若是讓人瞧見了還以爲我和你一樣呢。”這話裡帶着刺,可謂尖酸刻薄了。
南君王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小祖宗還在爲昨日的事情生氣,他嘆:“馨兒,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這麼多年來我都是潔身自好的,我幾時在外面花天酒地過了,你這樣說實在是太傷人的心了。”
馨兒卻是皮笑肉不笑的說:“是呀,這麼多年來南君王潔身自好,那還不是因爲這麼多年來你沒有機會到外面快活。”
“天地良心……”
“行了,別給我油嘴滑舌的,現在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再上你的當,我告訴你南君王,雖然父皇是答應給你一年的時間來觀察你,但在我這裡,你已經出局了,我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這種全身骯髒的傢伙。”小公主的話可真是狠絕的,狠狠打擊完,傲然而去,路上馬車拽過車伕手裡的鞭兒喝道:“下去。”她要自己駕馬,甩着鞭兒揚長而去。
南君王見狀一怔,她這是要甩了自己啊!
當下腳底抹油跑了上去,與她的馬車不快不慢的並行在一起喊:“馨兒,你的初吻都給我了,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抹光了,你不嫁我你還能嫁誰。”
馨兒一聽這不要臉的又說這不要臉的話立刻羞怒,道:“你趕緊給我閉嘴,在胡說八道我就抽你了。”
“我句句屬實,我連你屁股上有個紅色的小蝴蝶胎記都看見了。”南君王不怕死的大聲喝出來。
馨兒的馬車一下子就停了,眼神凌厲的盯着南君王,似要把他看透一般。
她臀部上的確有個一很小的蝴蝶胎記,猶記得母后胸前也有一個這樣的胎記,所以她知道那是遺傳,可這樣的胎記長在自己的臀部上,他怎麼會知道?
馨兒百思不得其解,又惱又羞,質問:“你有偷看我洗過澡?”
“哼,誰要偷看你洗澡了,你明明跟我睡過很多回了,我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過了,就差最後那一道關卡了,所以說你早就已經是我的人了。”這傢伙不怕死的無恥的把事情給抖了出來,馨兒氣得揚鞭就甩了過去。
南君王哪裡敢讓她揚鞭打中自己,立刻就閃了開了,馨兒氣得幾欲吐血,眼裡都快噙了淚,她這麼私秘的事情他居然都知道,聽他說得如此不要臉,馨兒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又不得不質問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拿近的來說吧,上次母后罰你不準吃晚飯,結果你不是吃了我送的晚飯還喝了我的酒,之後你就醉倒了,然後摟着我不讓我走讓我陪你睡,所以那一晚上我們就睡過一次了,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你覺得我們可能什麼也不做嗎。”
不得不說,小公主很能忍,到現在還沒有氣得哭出來也沒有尖叫出來。
她只是冷冷的瞧着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得意的嘴臉,篤定了她被他摸過了睡過了就一定得嫁給他了?
做夢!
簡直氣死她了。
充滿怒意的小臉忽然就帶上了是笑非笑的表情,說:“你可能忘記一件事情了,小的時候我就已經與伯牙訂了情,許了非他不嫁,我昨晚也已經答應他,會嫁給他,改日他進宮就會朝母后提親的,所以,我生是伯牙的人死是伯牙的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話落鞭兒揚起,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南君王徹底石化了。
原本以爲,讓她自己自己與她早就有過肌膚之親後她就會妥協,從小她最在乎的不就是這個麼?
小的時候母后就常教導她,千萬不能被別的男人摟摟抱抱親嘴什麼的,這些事情是要和丈夫做的,正因爲母后給了她這樣的教育,所以他就沿着這個教育讓她變成自己的,以爲這樣子她就會真的是自己的,結果,一切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小祖宗似乎被激怒了,要與他對着幹了。
瞧那揚長而去的馬車,帶走一路的灰塵,南君王撥腿就又追了去。
他雖沒有實質性的武功但他腿上功夫好,這一次他沒有再追上去,只是不遠不近的跟着往回跑。
一路跑去的時候腦子裡也不停在的轉動,她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伯牙會去朝母后提親?
她要嫁給伯牙?
她選擇了伯牙!
心,疼起。
馨兒,你怎麼可以嫁給伯牙。
從小,我就當你是我的妻。
現在,亦然沒變過。
馨兒,這一生,我只爲追逐你而活,爲何,你卻從不肯爲我停留片刻。
“啊……”一聲尖叫忽然就傳了過來,是由馨兒的嘴裡所發出來的。
伯牙一震,猛然感覺到馬車有着輕微的晃動,當下立刻提氣飛身躍起,站到了馬車頂上。
只是,馨兒已經不見了身影,駕馬之人則是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
就算是站在車頂之上他也能感覺到她一身的戾氣,這絕對是一個高手。
無聲,撥出了身上的匕首。
雖然他武功不如人,但他自信自己的輕功是無人能及的。
因爲輕功好,手腳自然也是輕而利索的。
飛身撲去,手中的匕首已朝那人刺了過去。
來人輕若幽風,等到那駕馬之人反應過來這時匕首已經刺在了她的後背之上。
居然有人由自己的身後偷襲,而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這人,何等可怕。
背上一陣鑽心的刺痛傳了過來,那匕首已經於瞬間撥出,在她還來不及出手前。
蹭的,她飛身躍下了馬車,就見南君王已經站在了馬車之上,勒住了馬兒。
他長身而立,居高臨下,眼神中的狂佞之氣乍現,的直視那被他所傷的女人,瞧着她滾落下馬車,背上的鮮血染了一地。
伸手,他掀了馬車的簾子,馨兒正安靜的躺在馬車裡。
估計,是被剛纔的女人打暈了。
“傷我馨兒者,死。”話落人已經又撲了過去,手中的匕首同時再次劃過。
這一次,那人早有防備,雖然受了傷,她還是奮力揮劍迎了過去。
南君王避開其劍鋒,道句:“光天化日之下,躲躲閃閃不敢以真面示人,怕是真的不敢見人。”話畢匕首再次劃過,只見那人臉上面紗瞬間飛落,露出一張漂亮的容貌,但卻,冷如冰霜,戾氣逼人。
隨着面紗落下的一瞬間南君王嘖了一聲,道:“可惜了,美人也照殺。”
“南君王,你若殺了我,如何向皇甫交待,你的大業誰來幫你完成。”就在南君王作勢出手時,那女人沉聲開了口。
南君王微之一怔,打量起她。
與皇甫有關的人。
“你是誰?”他鳳眸微眯,閃過一絲危險。
“皇甫的妹妹,你可以叫我冰上,我可是爲你而來的。”她沉聲而道。
南君王瞭然的點頭,只聽她又說:“我那二哥做事向來優柔寡斷,我本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爲你得到浩瀚王朝的,現在我需要帶這位小公主離開。”
“不行。”南君王斷然拒絕。
“你如此的緊張她,莫非,你還真的愛上她不成?你要明白,愛上了這樣一個女子,她將會阻礙了你的大業。”
“與你無關。”南君王冷淡而道。
“那麼,可否與我有關?”車內,傳來一個極輕的聲音,南君王渾身一震。
馨兒已經步伐不穩的走了出來,剛剛她的確是被打昏過去的,但由於對主出手並不重,如果她們不在這裡浪費時間,她已經被帶走了。
偏,蒼天弄人。
要讓她醒過來,見證這一幕。
她本可以假裝暈去,偏她,做不到視若無睹。
南君王,她青梅竹馬的哥哥,爲何,一再的令她失望。
一步步迎着他走來,由他的眼神裡,她看到一絲慌亂。
果然,一切都是真的。
揚手,她要打這個企圖背叛父王背叛浩瀚王朝的男人。
“馨兒。”南君王握住了她甩來的手,用力把她帶進了懷裡。
“馨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所聽的那樣子。”
“你當我是瞎子,又當我是聾子,南君王,你好樣的。”馨兒一字一句的盯着他道,眸子裡深深的失望夾雜着痛楚。
短短的二天時間,爲何要讓她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爲何,要讓她親眼看見他的真面目。
看他手裡還握着的帶血的匕首,恍然明白。
“原來,這許多年來,你一直在韜光養晦,厚積薄發。”她一字一句,伸手,挑起他手中的匕首,上面的血光乍現,匕首的亮度晃了人的眼。
“我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我的父王母后的。”反手,那匕首就朝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明明,她也沒有絲毫的武功。
偏偏,她眼神中的殺意是那樣的絕然。
不容質疑,毫不猶豫。
不論是誰,傷她親人者,她便要傷誰。
就算是南君王,也不可以。
他怎麼可以令她如此失望,背叛父王。
南君王眸中痛楚乍現,她竟然是毫不猶豫的要傷他。
手中的匕首握緊,沒有讓她反刺下去。
馨兒雙手就一起握住匕首要朝他刺,這個男人,她要殺了他。
他欺騙了所有的人,他一再的辜負了她。
猛然,腦袋上忽然就一痛,眸子微微合上,眼前一片黑暗。
南君王出手打暈了她。
不然,他能如何,還真的要讓她來刺死自己不成。
*
悠然醒來,卻不知身在何處。
陌生的牀陌生的帳陌生的人。
“馨兒,馨兒你醒了。”仿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南君王依然守在她的牀上,見她醒來便伸手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南君王,江山於你來說,是如此的重要麼?爲了它,你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殺了父王與母后麼?”她擡起眼瞼,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問。
“馨兒,你怎麼會如此的想,我從未想過,在我的心裡誰也沒有馨兒來得重要,我只要馨兒就足夠了。”他依然情意綿綿,說得像真的一樣。
馨兒淡漠一笑,道:“當真,只要馨兒就可以了嗎?”
“嗯,只要馨兒就可以了。”他認真的說。
“江山不要了?”她嘴角噙着一抹冷嘲,顯然是不信他的。
“馨兒,我從未想過,江山,馨兒,求你信我。”他開口,眼含着期盼。
真怕看她這樣陌生的臉,陌生的眼神,似乎,他已經是她的仇敵一般。
她卻猛然起身抓住他的手說:“那好,我嫁你,你帶着我離開皇宮,我們住到外面去,住到西京去,遠離皇宮,不要再回來。”
他怔,恍然,明白。
她這是要讓他走得遠遠的,她還是不信他,防着他。
她以爲,離開皇宮,走得遠遠的,他就沒有辦法傷害父王母后了。
她並不是真的想要嫁與他,她只是想要保護父王母后,而已。
娶她,絕不是以這樣的理由。
只怕,若真因此娶了她,從此,他們的心便真的,天涯,別離。
“兒子,你可不要一時糊塗,被女色所惑了,得了天下,你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忽然就傳了進來,就見,有個婦人大步走了進來。
她站在外面就聽見兩個人的談話了,心裡急得要死。
兒子居然如此的不爭氣,還想要娶這個女人。
聽他口氣絲毫不像是在演戲,所以她才立刻跑進來。
只要她的身份也在小公主的面前暴露了,那麼兒子就不得不想辦法來封住小公主的口了,難不成他還要放小公主回宮朝她父王母后告狀不成,所以,南宮笑只有二個選擇:要麼囚禁她要麼殺了她反了南宮離。
不然,南宮離又豈會放過他。
就是南宮離對他仁慈了,西洛又豈會容得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