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驚變
莫曉生和金眼飛鷹靜靜地趴在伏擊點上，莫曉生透過狙擊鏡，看着李保田和黃二狗順子走向靠山宗山寨的大門。
“站住。”山寨的哨兵拉動槍栓。
一個身穿黃呢子大衣，頭戴狗皮帽的漢子，指着李保田和黃二狗：“好大的膽子，竟然闖進了老子的地盤，嫌命長了不是？”
黃二狗罵道：“你奶奶的是哪根蔥，佔着老子的窩還放閒屁，知道老子是誰嗎？”
那人大怒，拔出腰間的駁殼槍：“媽的，好大的口氣，想在老子的一畝三分地上撒野，老子今天就讓你認識認識我海三炮。”
呯的一聲槍響，海三炮的帽子被擊落在地，頭頂的頭髮被子彈削出一道痕跡。
海三炮被驚得倒退一步，山寨的哨兵，也驚慌失措的亂成一團。
李保田乘着土匪哨兵地慌亂，拔出短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左手抓住海三炮的胸襟，槍口塞進了海三炮的口中。
“想知道我是誰嗎？”李保田微微地笑着。
海三炮恐懼地點點頭，接着又大搖其頭，嘟嘟囔囔，夾雜不清地說：“不不不。”
黃二狗和順子各自端着武器對着土匪的哨兵。
黃二狗抱着捷克式輕機槍，對着不知所措的山寨的哨兵喊道：“老子是靠山宗的黃二狗，那位是我靠山宗的二當家，笑面閻王李保田，還不讓你們的瓢把子出來回話。”
山寨的大門吱呀呀的打開了，一個漢子哈哈大笑着走了出來：“我以爲是誰搞這麼大聲勢，有這麼大的能耐呢？原來是二哥回來啦。”
“老三？”李保田鬆開海三炮，收回短槍。
黃二狗也驚訝地叫道：“是三當家？”
靠山宗三當家獨角龍拉住李保田的手：“二哥，真的是你回來了？”
他又踢了黃二狗一腳：“你奶奶的，幾年不見長能耐了。”
他看着眉頭緊鎖的李保田，和懵懵懂懂的黃二狗順子，又看看他們的身後：“二哥，大哥呢？咱們的兄弟呢？”
李保田避開他的話問道：“老三，三年前我和大哥投奔抗聯打鬼子，你不辭而別，怎麼現在又回到老寨佔山爲王啦？”
獨角龍長嘆一聲：“二哥，這事說出來話長，一言難盡。”
他又開朗地笑道：“不說了，二哥，招呼我們的兄弟，裡面請。咱老兄弟們開懷暢飲一番，我再跟你嘮過往。”
李保田笑笑：“他們在後面，我先進去討碗酒喝。”
獨角龍微微一愣，訕訕笑道：“二哥說的是哪裡話？只要你和大哥回來，靠山宗的老三還是我。”
李保田也不說話，擡腿向山寨的大門走去，黃二狗順子緊隨其後。獨角龍陪在三人的身邊，顯得小心翼翼。
“生子。”金眼等到李保田走進山寨的大門後，輕聲嚴肅地說道：“狙擊手致命的弱點，就是過早暴露目標。”
“你剛纔沒有得到命令，沒有出現重點狙擊目標就射擊，這是犯了狙擊的大忌。”
莫曉生不服地說：“難道你沒看到隊長他們有危險嗎？”
金眼嚴厲地說：“你這一槍讓隊長他們更危險！”
“金眼。”飛鷹勸說道：“生子第一次參加狙擊任務，經驗少。再說，隊長也藉助生子的這一槍，控制了對方。”
“你少來。”金眼毫不客氣地說：“沒有生子的這一槍，以隊長的能耐，控制不了對方嗎？”
“哼，剛纔對方的子彈已經上膛。好在隊長他們反應機敏，搶先一步。如果對方佔了先機，隊長和黃二狗順子豈不是會被亂槍打死。”
金眼看看要給莫曉生解圍的飛鷹：“沒你的事，繼續觀察。”
“生子，我知道你不服勁。”金眼放緩語氣：“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都必須對你講明白。狙擊手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一把尖刀，一柄隨時能斬敵將之首，終結一場戰役的尖刀。”
他語重心長地說：“做狙擊手要有耐心，要克服一切困難，只有在時機成熟的時候，纔可以叩響手中的***，狙殺目標。”
“我曾經有一位日本學友，在畢業分組考覈時，他爲了狙擊目標，曾在酷熱的天氣，潛伏在距離我們營地哨兵不足二百米的草叢中。”
“忍受高溫，不吃不喝。看着他被俘的戰友從他的面前走過，不爲所動，靜靜地爬了四天。”
“最後讓他抓到機會，狙殺了我們的最高指揮官，完成了他們制定的斬首行動，令我們一組大敗虧輸。”
他看了一眼，眼睛緊貼在狙擊鏡上，槍口指着山寨大門的莫曉生，輕嘆了口氣：“生子，要想成爲一名優秀的狙擊手，你必須學會一個忍字，你好好想想吧。”
莫曉生保持着原有的姿勢，高度警惕，平穩的呼吸着。心中暗暗想道：“假如我在執行斬首行動，如果有戰友被俘，從我的面前走過，我會開槍射擊，救他們嗎？”
“如果不救，他們就會被小鬼子殘害。如果開槍，那必定會暴露目標，***失敗。我該怎麼辦？”
他回頭又想：“金眼大哥說的是他們學校的對抗演習，又不是真的，被俘又不會有生命危險，金眼大哥的日本學友，自然不必擔心，自然會安心執行他的任務。”
“再說，我會一直跟着隊長他們，同小鬼子面對面地戰鬥。金眼大哥說的這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用不着擔心。”
不過，在後來莫曉生執行的任務中，他還真的碰到了和金眼講到的相似的的難題，給他造成了終生的痛苦和遺憾。
“有情況。”飛鷹忽然輕聲喊道。
兩道身影從山下飛奔而來，闖向進山寨的大門。
守山寨的哨兵沒有阻攔他們，任憑他們長驅直人，衝進山寨。
時間不大，山寨中吹響了號角。山寨的哨兵聽到號角聲，將山寨外的拒馬樁搬攏，迅速退回山寨內，關上山寨大門。
“怎麼回事？”飛鷹吃驚地通過望遠鏡，越過山寨的圍牆，看向山寨裡面。
“隊長還在裡面，他們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要不要衝下去救他們？”莫曉生緊張地握着金眼的九四式狙擊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