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闖進清水觀的有十幾個鬼子,他們的樣子左登峰全記得,而且記的非常清楚。而扮作藤崎車伕的那個鬼子說話比較多,所以左登峰也將他的聲音記了下來。如果左登峰不會日語,他可能無法分辨鬼子的聲音,可是他會,對於一個會日語的人來說,鬼子的腔調和發音習慣並不難分辨。
這一刻左登峰激動的渾身顫抖,他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遇到仇人,清水觀的一幕再度涌上了他的心頭,令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但是,短短的幾秒鐘後左登峰就改變了主意,不能莽撞,絕對不能莽撞,根據鬼子的腳步聲來看鬼子的數量很多,他們此刻正在追趕目標,槍裡的子彈自然是上膛的,自己先前因爲着急報仇,陰陽生死訣修煉到初級的三正之境就跑了出來,目前的這點兒實力偷襲還可以,與鬼子正面爲敵絕對是凶多吉少。
十三此時也已經弓背露爪,怒聲厲叫,這一神情表明它也聽出了那扮作車伕的鬼子的聲音。
此時那身穿黑衣的男人已經跑到了左登峰的身旁,左登峰猛然斜身抓住了他的右手,奪下了他手中的手槍。
“我來救你。”左登峰將奪下的手槍重新塞進黑衣男子的手裡,轉而將他夾在腋下轉身狂奔,十三見狀很是疑惑,遲疑了片刻纔跟了上來。
左登峰先前之所以要奪下他的槍是擔心他驚恐之下誤傷了自己,後來將槍還給他是爲了表達善意,表明自己是真的要救他。
“你是誰?”黑衣男子低聲問道。
“離開這裡再說。”左登峰狂奔的同時低聲開口,鬼子就在身後不遠處,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
夜幕爲左登峰的逃跑提供了掩護,那男人的體重也就一百三四十斤,這點重量對左登峰來說並不算什麼,因而左登峰很快就夾着他拐進了小巷,幾番圈繞,鬼子的叫喊聲越來越遠。
日軍佔領濟南的時間並不長,先前攻城的時候令城中不少房屋都倒塌了,左登峰快速的找到一處隱蔽的廢屋將那黑衣男子放了下來。
“多謝先生出手相救,敢問先生高姓大名?”那黑衣男子見危險解除,立刻衝左登峰躬身道謝。
“不要謝我,我救你是有目的的。”左登峰搖頭開口。
“請講,只要賈某能做到的一定盡力。”那黑衣男子聞言連連點頭。
“那些鬼子爲什麼要抓你?”左登峰出言說道。他之所以要救這個黑衣男子其實是爲了從他嘴裡得到有用的消息。
“我闖進了他們的營地,被他們發現了。”黑衣男子遲疑了片刻出言開口。
“他們的部隊在哪裡,我和其中一個鬼子有仇,我要去殺了他。”左登峰如實相告,雖然此處並無光亮,但左登峰仍然看到了那黑衣男子眼神之中有着警惕和疑惑,所以他才決定說實話。
“從這裡向南上大路,向西走三條街,在第四條街上有一處三層小樓,院子佔地有十幾畝。”黑衣男子快速的回答了左登峰的問題。
“嗯。”左登峰衝屋頂的十三招了招手,轉身向外走去。
“先生,那裡防守森嚴,你一個人很難有所作爲。”黑衣男子急忙跟了出來。光線不足,加上左登峰長髮遮面,所以他無法判斷左登峰的年齡,一直喊他先生。
“我知道了。”左登峰並未停步,對他來說只要知道了那個鬼子在哪兒就夠了,確定了他的所在,日後有的是機會避實擊虛。
“先生,不如我們一起行動吧,我們有組織,還有槍支。”黑衣男子伸手拉住了左登峰。先前左登峰夾着他奔如狂馬,他自然知道左登峰身懷絕藝。
“你們是游擊隊?”左登峰皺眉反問。
“是的。”黑衣男子遲疑了片刻開口說道。
左登峰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在盤算與游擊隊合作的利弊,他骨子裡並不喜歡與人合作,因爲在他看來合作就是互相利用。
“先生,那裡有上百個日軍,守衛森嚴,單是機槍就有三挺,你武功再厲害也不可能獨闖虎穴。”黑衣男子見左登峰猶豫,急忙開口挽留。
“你有什麼想法?”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發問。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黑衣男子拉着左登峰向外走去。左登峰悄然擡手衝屋頂上的十三做了個手勢,示意它在暗中跟着自己。那黑衣男子雖然也看到了夜色下十三的身影,卻只把它當成了野貓。
由於街道上不時有巡邏的日軍,二人一直走走停停,直到晚上十點多才來到了東城一座普通的民房外。黑衣男子讓左登峰在外等候,自己敲門進了院子,幾分鐘之後,再次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個女人。
“你好,請問怎麼稱呼?”女人衝左登峰伸出了手。
左登峰側目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穿白花旗袍,披肩長髮,腳上穿着一雙紅色皮鞋,瓜子臉,丹鳳眼,模樣很是俊俏。
“你們不是游擊隊。”左登峰並未與她握手,這個女人的臉上有胭脂水粉的化妝痕跡,游擊隊裡不會有這樣的女人。不過令左登峰疑惑的是這個女人站立的姿勢很直,說話相當乾脆,舉手投足之間很有軍人的氣質。
“我們的確不是游擊隊,但我們領導遊擊隊。”女人點頭笑道。
“我不想告訴你們我叫什麼,我只想與你們合作殺鬼子。”左登峰想了想擡手西指,“我只殺那座三層樓裡的鬼子,其他的我不管。”
女人聞言笑了笑,轉而從兜裡掏出香菸點燃,吸了幾口之後伸手請左登峰進去。
左登峰看了女人一眼,轉身走進了院子,這個女人先前點菸是假,藉着火光打量他纔是真。僅此一個動作,左登峰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簡單。
“我要知道那三層樓裡的情況,所有的情況我都要知道。你們要我做什麼?”左登峰進了院子之後並沒有馬上進屋,眼前的這座院子有一個正屋和一個東廂,不管是正屋還是東廂,裡面都有人,雖然看不到人影,但左登峰超出常人三倍的聽力仍然能聽到裡面的呼吸聲。
“你能做什麼?”女人駐足開口。
“你院子裡有七個人,東廂五個,正屋還有兩個。”左登峰說着走到院子正中,這裡擺放着一張石几和幾個石墩,左登峰擡腳將其中一個石墩踢出了牆外,。
“怠慢了,先生裡面請。”穿旗袍的女人可能是這些人的頭頭,在見到左登峰展示了過人的能力之後立刻對他刮目相看。
“有話從這裡說吧,我要知道那座三層樓裡的情況。”左登峰搖頭開口。
“還是進屋說吧,這裡又冷又黑。”女人出言笑道。
“你如果想看清我的樣子可以再劃幾根火柴。“左登峰冷笑開口。事實上他與這些人合作的意向並不強烈,如果對方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他馬上就會離開。
“那座三層小樓駐紮的是日軍1875部隊,對外宣稱是給水防疫支隊,這支部隊表面上看執行的是檢測水源和防疫疾病的任務,實際上是利用活人進行人體試驗,研究各種傳染病菌。由於他們從事的研究都是非人道的,所以那裡的防守非常嚴密。”女人斟酌了許久方纔開口。
“他們的長官叫什麼?”左登峰皺眉問道。
“柳田少佐。今天率隊追我的就是他。”黑衣男子插了一句嘴。
“那支部隊有沒有上級?”左登峰再度追問。黑衣男子所說的柳田少佐應該就是那個扮作馬伕的鬼子。
“目前還不清楚,我們也是前些日子發現城中災民大量失蹤纔跟蹤到那個1875部隊的,我們瞭解的情況也很有限。”女人搖頭開口。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左登峰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和黑衣男子。
“我叫紀莎,這是我的同事賈正春,我們是國民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二處的工作人員。”紀莎想了想微笑開口。
賈正春聞言面露驚愕的看向紀莎,由於天黑,紀莎沒有發現賈正春的眼神,不過左登峰卻看到了,賈正春的眼神表明他沒想到紀莎會說實話。
“你們是國民黨的特務?”左登峰皺眉問道,左登峰先前曾經任職文化所,對國民政府的情況也有所瞭解。
“特工。”紀莎微笑着出言糾正。
“多謝你們爲我提供了消息,我最近一段時間會在那棟小樓附近活動,需要我幹什麼就去找我。”左登峰轉身就走。他對國民黨的印象非常不好,好好一個國家讓他們治理成了這個樣子,對他們有好印象纔怪。
左登峰轉身之後敏銳的聽到了正屋和東廂傳來了拉槍栓的聲音,就在他暗自皺眉之際,紀莎走了過來,“我送送你吧。”
左登峰沒有開口,徑直開門走出了院子,紀莎隨後跟了出來。
“那支部隊的守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不同於一般的日軍部隊,你最好不要輕易靠近那裡。”紀莎走在左登峰的身側。
“我知道。”左登峰右跨一步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
“先生貴姓?”紀莎輕聲發問。
“我們不熟。”左登峰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名,連姓氏也沒說,因爲自己的姓氏太少見。
“我以誠相待,先生就這樣迴應?”紀莎並未惱怒。
“我不想騙你。”左登峰搖頭開口。
“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日後我總會知道你姓名的。如果我們有什麼行動,就去那棟小樓附近找你,希望你在。”紀莎停了下來。
“我會在的。”左登峰並未停步。
“先生,再見。”紀莎道別。
左登峰沒有迴應,他此刻正在腦海中過濾紀莎提供的線索,紀莎提供的情況應該是真實的。藤崎在清水觀中用刀扎他大腿外側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這個位置痛覺神經非常密集’,還有那個日本兵一拳就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這些細節都說明藤崎他們對人體結構非常的瞭解。他們既然是從事人體生命研究的,那他們抓十三的動機就出來了,那就是搞所謂的科學研究。
藤崎大佐雖然不在這裡,但是那個扮作馬伕的柳田在這裡,這就夠了,只要抓到柳田,一定能逼問出藤崎的下落。
想及此處,左登峰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根據賈正春所指的位置前往1875部隊,走到半路,他改變主意向城外走去,柳田他們是認識十三的,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到十三,不然就成了送貨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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