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才反應過來,心疼的抱着他,哭道:“我的兒,都怪母后對你平日保護得太好,皇上若要責罰,請先責罰臣妾吧,只有皇上對恆兒還有一絲的憐憫,哪怕是廢黜我中宮之位,也沒關係。”
嘉帝揉着太陽穴,沉默了良久,他才擡頭,很是傷神的道:“太子別回府了,去書院好好待着,靜思己過!那裡有最好的夫子,每日學完,來朕這裡檢查功課。”
“若是如此,你還不思進取,朕寧願廢棄東宮,也不會讓你繼位,免得禍亂我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
太子悔恨的迴應道:“請父皇放心,兒臣必定專心讀書,不敢再讓您失望。”
嘉帝這才緩和了些,道:“你肯如此想,就再好不過了。”
他罷手道:“快去吧。”
皇后猶疑的開口,“今日...太子納側妃,皇上不如讓他...明日再去?”
嘉帝聞言,剛歇的怒火再次涌上心來,吼道:“太子府美姬無數,他哪日過得不像新婚,現在就滾!”
太子忙道:“兒臣現在就去書院,父皇放心。”
說罷,連跑帶跌的去了書院。
皇后也沒想到皇上會發這麼大的火,即惱怒又慚愧,可她不敢再哭怨出聲,只扶着腦袋,虛弱的道:“臣妾失言,請皇上責罰。”
說罷,她就暈了過去。
嘉帝看了她一眼,不耐的喊人扶她回去,叫太醫過去診治。
回到寢殿,皇后才隱忍的留下兩行清淚:“皇上果然絕情如此。”
知春在旁服侍道:“娘娘切莫傷心過度,皇上心裡是有您的,只是在氣頭上。”
皇后無望的搖頭,“皇上以前,從未如此過。”
當年,她因生產不順,落下眩暈症,以往她發病或暈倒之時,皇上總會悉心照顧,可這幾年,自從王子獻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睞後,她就感覺,皇上對她不如以往了。
莫非,皇上已經知道當年的高貴妃謀反的真相?
她捂着“砰砰”跳動的心臟,反覆告訴自己:不可能,所有證人證物,死的死,除的除,他們無從知曉!
皇后逐漸平復了心情,對她和太子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除去王子獻夫婦。
王子獻的腿疾今日剛好,皇帝就說出了廢太子,長此以往,她和太子的地位,遲早不保。
但嘉帝有且只有兩個兒子,如果只剩下一個皇子,太子就算中庸,他也沒有選擇!
皇后思及此,終於豁然開朗,她就不信,王子獻夫婦能長出三頭六臂來,一次次都避過兇險。
王府。
王子獻從宮裡出來,就徑直回王府,去梓萱的褚安院,看到她正在院裡侍弄花草,那幾株金花茶開得正好,展露着嫩黃的花瓣,這是從寒霜裡開出來的傲氣。
梓萱感覺到他站在那,頭也沒擡的道:“王爺不進來,傻站在院門口做什麼?”
王子獻一笑,走近她身側,從背後擁着她,和她一起拿着花灑澆水,在她耳邊呢喃道:“今日可是受了委屈?”
他的鼻息輕輕吹在耳邊,有種癢癢的感覺,梓萱禁不住笑着側頭,在他身上蹭了蹭,嘟囔道:“那還用問,當然受委屈了。”
王子獻低笑道:“看來二品郡夫人,需要爲夫給你開解一二了。”
梓萱放下花灑,轉過身朝他做出邀請的姿勢,俏皮的道:“妾身已備下薄酒,那就請王爺指點指點吧。”
王子獻忍俊不禁的笑道:“古靈精怪!”
飯後,王子獻把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訴她,當猜想到她去了浮陰山之後,他當即留信告訴嘉帝,大意就是:梓萱爲治好他的腿疾,獨自前往南方浮陰山尋求靈藥,他實在放心不下,故已帶着護衛趕往浮陰山。
希望在他們夫婦平安歸來前,請皇上不要和別人提及此事,以免平生事端。
寫完這封信,他讓人秘密交給嘉帝,自己則立馬趕去浮陰山找梓萱。
所以,當他以健康的體魄,走進太子府的時候,嘉帝纔沒有感到意外。
梓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王子獻認真的看着她,道:“皇后和太子不會善罷甘休,但你不用怕,記住,若本王不在府中,任何時候你都要先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自會給你主持公道。”
梓萱無言的感動着,還從未有人這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會給她主持公道,她從來都是倚靠自己。
在現代的時候,她雖然是中醫界的翹楚,但還是得非常努力的學習和工作,賺錢照顧好外公外婆,有時候生怕自己一覺醒來,又回到小時候的那種無助感。
她依偎在王子獻寬厚結實的胸膛前,靜看着窗外的碧草藍天,不由暗暗感嘆道:等王爺當上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她和他只怕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安靜閒適的在一起了。
想到這,她心頭有些冷清下來,承諾這種東西,哪會天長地久的不變,還是不要過分依賴別人的好,免得失去的時候,撕心裂肺。
而此時的太子府裡,有人歡喜有人憂。
太子的正妃,把白天的鬧劇盡收眼底,回到自己寢房後,忍不住暢飲了幾杯。
侍女勸道:“娘娘,您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對身體不好!”
“對身體不好!”太子妃自嘲的冷呵了聲,拿過酒壺,又斟上一杯,道:“這兩年什麼補藥沒吃過,這也得禁口,那也得注意,可是有用嗎!”
侍女看向四周,小心翼翼的低語道:“娘娘,您切不可灰心啊,奴婢今日偷聽到太子罵那兩個是喪門星,剛入家門,太子爺就出事了,下午又被皇上罰去了書院,今夜連洞房都入不了。”
太子妃聞言,冷笑道:“等着吧,那兩個,明日就會成了全京都的笑話!”
說罷,她抱着酒壺,苦笑的面容上,落着幾行清淚,自從嫁入太子府,看在別人眼裡風光無限,可其中酸楚,只有她才真真切切知道的。
因爲一直沒有子嗣,她在太子府連句硬話都不敢說,雪上加霜的是,太子好色,光是府裡的美姬,都換了好幾番,而且,他還只要處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