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說不上釋懷，但顧懷安現在可以微笑的跟商卓妍說有想她。
只是說這樣兩個字的話，真的挺簡單的，一點兒都不難。
陰暗的小巷子裡，顧懷安還沒有走出去，正站在角落的陰影裡；商卓妍則站在路燈下，或許路燈的光芒不算明亮，但卻照亮了她的頭髮、臉蛋兒，甚至是衣服。
此時的他們，像是處在光暗的兩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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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啊，在這個飄雪的黑夜裡，也好像有了形狀一樣。
“真的假的？”
商卓妍撅着小嘴，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顧懷安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會是回答的這麼幹脆，這麼快的人嗎？”
商卓妍一臉狐疑，儘管三年沒見，但是好像她和顧懷安之間，一直都沒有啥距離感一樣。
顧懷安還蠻後悔今天沒有帶個相機的，如果有相機，應該能拍出蠻不錯的照片吧……
“……在你眼裡我是有多優柔寡斷啊？！”
顧懷安忍不住翻翻白眼。
“噗……”
商卓妍玉手輕掩紅脣，咯咯地笑……
前面似乎是人流量比較大的街道了，商卓妍的腳步始終沒有挪動多少，儘管站在這裡，雪花都落在了身上不少，可她還是沒有着急離開……
只是拽起自己外套上的帽子蓋住腦袋，不讓自己成爲一個“雪人”。
似乎很珍惜最後這一會兒時間一樣……
“你要是不想走，我們就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顧懷安顯然洞悉出了她的想法，她這個人，心事都寫在臉上，生氣鬱悶都很明顯。
這麼“善解人意”的顧懷安倒是讓商卓妍覺得有點欣慰，這三年啊，這臭直男也有不少改變嘛……
“算了吧，附近人都蠻多的，被拍到就不好了。”
帽子送顧懷安了，沒了帽子遮着，只是口罩的話，容易被人認出來。
而且商卓妍還蠻享受在雪裡漫步的感覺……
淋雪不同於淋雨，到底不會讓伱身上溼漉漉的。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我住的離這邊不算遠，走路一個多小時這樣……”
她指着人少的地方跟顧懷安講。
“……你管走路一個多小時叫不遠？”
顧懷安嘴角抽了一下……
“一個小時走路的話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公里，你一個經常運動的人這還敢說遠啊？”
商卓妍的臉上寫滿了嫌棄。
“好好好，聽你的。”
顧懷安無奈的點了點頭，很順從的就從小巷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倆人漫步在飄着雪的街道上，這邊的街道其實蠻擠的，不過據說監控抓違章抓不明白，抓抽菸的一抓一個準兒。
前面有些上坡路，下雪了容易有點兒滑，顧懷安下意識抓住了商卓妍的手腕……
“小心。”
商卓妍回頭看了顧懷安一眼，偷笑了一下，邊小心的走着，便問顧懷安說：
“我記得那天咱們倆分開的時候你有唱給我一首歌，我只聽了上半首……”
顧懷安聽後不由得笑了一下，說：
“真虧你還記得……”
他記得那時候商卓妍急急燥燥的都沒讓他唱完，明明那首歌屬於是前半段刀人後半段治癒的類型，她卻怎麼都不願聽後半段。
“可惜你沒帶吉他……”
商卓妍撅着小嘴，現在總不好跟顧懷安回酒店的，她那裡也沒樂器。
“沒事……”
顧懷安倒是非常善解人意的掏出了手機，一邊打開音樂軟件一邊說着：
“我手機裡有伴奏。”
“真的嗎？”
商卓妍眼前一亮，話說……
《姍姍》這首歌，三年多了，顧懷安都沒有發佈過，她還以爲這首歌顧懷安已經忘了。
看樣子好像並不是，他拿這首歌，也還蠻重要的……
“咚咚……”
少頃，伴奏響起。
此時時間已經很晚了，在這種人不算多的街道走着，也就偶爾能看到一兩個人，儘管如此放聲歌唱也不合適，好在商卓妍有帶藍牙耳機。
“給你一個……”
粉色硅膠皮包裹的耳機艙裡拿出兩隻藍牙耳機，遞給顧懷安一隻，自己也戴了一隻，商卓妍剛想幫顧懷安連他手機的藍牙，就發現……
耳機裡，傳來了連接成功的聲音。
那一刻她微微一愣，因爲她的手機藍牙已經關了。
也就是說，顧懷安的手機自動連接上了她的藍牙……
這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畢竟三年前在崇慶的時候那天晚上回去她手機沒電了有用顧懷安的手機通電話來着。
但是……
三年了啊！
三年，他手機都沒換的？
“……你是要多會過日子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很窮呢，怎麼手機都沒有換啊？”
她忍不住吐槽顧懷安。
雖說知道他是走“接地氣”路線的，可也不至於一個手用三年吧！
三年啊！
她都換了五六個了……
基本上出新款看着有意思就買了，她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的，畢竟她商卓妍無論處在什麼時期，哪怕在內娛全網謾罵的時期，也從沒缺過錢。
顧懷安這幾年紅成這樣，你別告訴我你小子換個“遙遙領先”的錢都沒有！
面對這話呢，顧懷安只是聳聳肩，淡定的說道：
“現在又不玩遊戲了，能用就行，換的話還得轉移數據，怪麻煩的。”
天秤座的顧懷安就是有點兒怕麻煩，而且不止如此，還有一點就是……
他這人啊，有點兒念舊。
“哼！裴婧淑不稱職罷了……”
商卓妍撅着小嘴，毫不客氣的指責着裴婧淑說：
“那看男朋友手機舊了就買來當禮物給你呀，這還用人教嗎？真是的……”
“她也挺忙的……”
顧懷安還不忘幫裴婧淑辯解兩句，商卓妍看他這樣，突然有些好笑的問：
“你們倆該不會平常很少互相送禮物吧？”
“emmm……”
顧懷安一時間不知道咋回答。
“還真讓我猜中了！”
商卓妍突然有點兒得意，顧懷安還以爲她又要說裴婧淑壞話，誰知道她竟然咯咯笑着說：
“你也真是的，一個男生，沒事兒就給女生送送禮物嘛，你送了，人家纔想起來回禮嘛……”
這話說的讓人覺得有點兒心疼，她看似很輕鬆，但眼底深處卻又有一抹心酸。
顧懷安無奈的笑了下，沒再接話，耳機藍牙連接好了，他放起了《姍姍》的伴奏，邊走呢，也就邊唱着……
那是，三年前，急躁的他們沒有來得及聽完的《姍姍》啊……
三年前的商卓妍總是不喜歡這類歌曲，記得當時過年在顧懷安家所在的城市，偷偷離開的時候在出租車上聽了一首《刻在我心的名字》，她哭的跟個淚人兒一樣……
也因爲不喜歡聽這樣的歌，連明明是寫她的《姍姍》的後半段，她都沒有讓顧懷安唱完。
這幾年，偶爾回想起這件事來，她其實會有些後悔吧，因爲當時不聽，後來可能就沒機會了……
聽着顧懷安唱，不知怎麼的，就很容易想起以前……
……
“姍姍，我們放下電話……”
“今晚，讓它被冷落吧……”
“承認，我們沒有活成……”
“社交網絡的樣子……”
“越活潑越難過吧？”
“越灑脫越放不下……”
“成人後情緒總，反着表達……”
“你想哭就哭吧，明天總要微笑啊！”
……
商卓妍此刻覺得有點榮幸，畢竟如今的顧懷安，可是連國外巡演上座率都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明星，此時卻單獨的給她一個人唱，怎麼能不榮幸？
雪下了有一會兒了，顧懷安他們去吃飯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下的蠻大的，幾個小時過去，街道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穿着鞋子走在上面，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
此時他們的耳朵裡有很多聲音，風聲、踩雪的聲音……
但更多的，還是顧懷安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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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卓妍的一副耳機分成兩隻，左耳給自己，右耳給顧懷安，各自的一隻耳朵播放着伴奏，另一隻耳朵聽到的，是顧懷安的聲音。
雪聲、風聲和樂聲匯聚到一起的感覺，真的蠻奇妙的。
……
“走着走着如果覺得累就停吧……”
“忙着忙着迷失了就安靜一下……”
“繁華的大廈，不會塌……”
“每一個人，三餐一宿都會有個家。”
……
如顧懷安所說，這首歌的上半段，一刀一刀的往商卓妍的胸口裡扎，扎的人肉疼，也心疼。
而後半段呢，它則像是要治癒那種傷痛一樣，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便讓那甜棗顯得更加的甜，甜。
有那麼一瞬間，商卓妍想，要是當時自己聽了這首歌的後半段，有沒有可能當時就不走了？
誰知道呢……
……
“愛着愛着總有人教我們長大……”
“想着想着快樂總大過悲傷啊……”
“叫幸福的花，晚點開，栽種的人……”
“謙卑中學會了……”
“強大。”
……
顧懷安走在商卓妍身邊，他的手踹在羽絨服的上衣口袋裡，他好像總是很喜歡這個動作，所以冬天的時候他的手總是熱乎乎的。
商卓妍的手卻冰涼，別問顧懷安怎麼知道的，因爲她悄無聲息的把手伸進了顧懷安的口袋裡，像是取暖一樣。
雪花在路燈的映照下，飄的莫名有些浪漫，邊走邊唱的他們，也還真像極了韓劇裡的畫面。
這時的商卓妍，又會忍不住的去想，要是自己當時沒走會怎麼樣呢？
會跟顧懷安有個以後，有個未來嗎？
不一定……
不過就以他當時對她的態度來說，肯定故事不會就這麼完結。
但無論如何，留下的話，那個所謂的“未來”都不像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或許這輩子顧懷安都給不了她了。
當時她在《你好生活搭子》上說的那句“不想當一個明星了”，哪怕到現在她也照樣是這樣想的……
如果他們不是明星，不是公衆人物，那麼哪怕顧懷安跟裴婧淑分手，再跟商卓妍在一起，也沒有多大後果，無非是個人感情問題，沒有人會指責他們。
可惜，沒有如果。
現在的結果，也真的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她讓顧懷安變成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自己把責任全部擔了下來，終結掉了一切，也換來了他們所有人這平穩的三年。
沒有了她，顧懷安的生活真的很好，事業、感情都在直線上升。
她的確有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生動形象的詮釋當初她朋友圈裡的簽名那句：
“所有事情，只要你覺得值就好。”
……
“姍姍，最近睡眠好嗎？”
“聽完，這首歌……”
“快睡吧。”
……
牽着手的兩個人，邊唱，邊走。
走到商卓妍的住處的時候，時間都來到了晚上的快十一點了……
她住的位置不算偏僻，是一片小山丘上的獨棟房子，視野、採光都不錯，在樓上的落地窗那兒估摸着連日出日落都看得到。
在首耳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連車庫都有，就跟顧懷安以前看韓劇時候，那些財閥住的地方一樣。
怎麼說也算是國際知名的大牌藝人了，吃住行方面怎麼都差不了的。
“我很久沒這個時間回來了。”
商卓妍苦笑一聲，顧懷安聽了還有點兒奇怪，身爲一個藝人的她怎麼可能很久沒這個點兒回來。
不過他也沒多問，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門票遞給商卓妍……
這兩張門票，肯定是他明天在首耳的演唱會門票，三年前的時候他開第一次演唱會的前夜商卓妍離開了，沒趕上他的個人首場演唱會，給她留的票呢，也給了她當時國內的三位隊友。
而今，來到首耳了，面也見了，顧懷安沒理由不邀請她去看一場演唱會的。
“喔，我都忘了……”
商卓妍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後一點都不扭捏的就接下了顧懷安遞來的門票。
“明天加油喔，我會在臺下看着你的。”
她最近剛好空出了時間來，這不是到年底了嗎，忙了一年，要麼是回家過年，要麼是把家人接過來，總之國人的傳統節日還是要過一過的。
一家人，團團圓圓嘛。
“叮咚叮咚……”
此時，顧懷安的手機響了起來。
很晚了嘛，明天的演唱會，雖說時間在晚上，可是怎麼都容不得出錯的，顧懷安自己一個人單獨外出，還沒跟工作人員報備說去幹嘛，肯定會有人找他的啊。
顧懷安看了一眼，隨手回覆幾句說快回去了……
而注意到這一點的商卓妍倒像是稍稍鬆了口氣，消息來得剛好，也省下她找理由不讓顧懷安上去坐坐了。
“行了，我就不邀請你上去坐了，很晚了，早點回去吧。”
她面對着顧懷安，分別來臨的這一刻，她總歸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輕鬆。
顧懷安不確定要不要跟她見面呢，其實也有一方面原因是因爲，怕再見，再分別，再難過一次。
“呼……”
顧懷安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上前抱了抱商卓妍。
他個子高，所以抱商卓妍的時候，抱的是肩膀下面一些的位置，商卓妍剛好可以擡手從他的腹部環繞過來。
她的身上還是那麼香，不光是香水味，還莫名的有股子奶香，這三年變成熟的不光只有裴婧淑，她也有一些，就連熊大熊二兄弟二人的體格子都有在變化。
“走了。”
抱完，也就該分別了，顧懷安倒是顯得灑脫，頭都不回，擺着手就走了，還特麼裝酷來着……
話說，他們的見面、分別，也好像一直都不是很浪漫，不像是偶像劇裡的畫面。
比如見面的時候，他勾住商卓妍脖子夾的她差點兒喘不上氣來，也比如他走的時候擺手就走……
那是個下坡，這邊不知道爲啥積雪蠻少的，顧懷安走的還蠻順暢。
“喂，顧懷安……”
倒是商卓妍，她在後面喊了顧懷安一聲。
顧懷安回頭的時候，已經在下坡路走了一段距離了，所以此時他的位置有些低，而商卓妍則高高的……
“幹嘛？”
顧懷安還以爲她要邀請自己上去坐一坐呢。
然而商卓妍只是咧嘴笑了幾聲，然後說：
“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
顧懷安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雪，越下越小了。
商卓妍摘掉了帽子，烏黑的頭髮上沾了一些白色的雪花，倒是跟脖子上的圍巾蠻搭的。
或許是因爲不捨，她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過幾分晶瑩，可那張洋娃娃一樣的俏臉上卻滿是笑容。
“呼……”
卻見商卓妍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儘量笑着說：
“顧懷安，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儘管我們可能沒辦法在一起了，雖然你可能永遠都給不了我想要的那些了，但是……”
“但是我還是想你過得很好……”
“很好。”
她的語言裡，總沒有多少華麗的詞藻，可是卻又充滿了真誠，比如“很好”這兩個字，她就喊了兩次。
這會兒的她，讓顧懷安想到了當初《水晶戀愛季》收官在雲南的時候，拿着紅色的大聲公跟他表白的那個熱烈、真誠的女孩……
這些年……
經歷過那麼多事……
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變了一個人。
可是啊，她始終沒有變過。
哪怕以後他們的世界裡不再有彼此，他們，也都要過得很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