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物是人非

林慕雪從英雄之塔出來後,就回白日門找侯妙音。

侯妙音正在廣場上發呆,這個她曾經大鬧了幾次的廣場,每次因爲破不掉十八衛士的大陣而告終,可如今她再也不鬧十八衛士那驚如天神的配合。

她的心中只有黃泉臨走時的那兩次幻影,她在想他真的還在人間,而且那麼多年就在她的地下麼?可我一旦把封印揭開,萬一不是呢?。

林慕雪在背後喚了聲:“娘”。

侯妙音回頭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什麼事”。

林慕雪一笑,道:“你在想應該不應該打開襖馬神殿的封印是麼?”。

侯妙音點頭,林慕雪道:“別打開,我見到他了,我還認了他做爹”。

侯妙音苦笑一聲道:“你現在是越來越敢取笑我了,把你娘當你姐妹呢?,有你這樣做女兒挖苦自己的孃的麼?”。

林慕雪假裝着嘆口氣,悠悠道:“那你是不信咯,那就算了,當我沒有說,不過你以後別怪我沒有告訴你”。

侯妙音又轉過頭,神色半信半疑的盯着林慕雪。

林慕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走啦,他在黑森林等你呢”。

侯妙音還是不動,眼神中似乎在乞求林慕雪再一次告訴她是不是真的。

林慕雪上前幫她理了理有點被風吹亂的白髮,喃喃道:“見面好好說話,我晚點帶古云去,把頭髮弄好了,別這樣散着,讓我新任的爹看着也高興”。

侯妙音看林慕雪幫自己整理頭髮已經確定是真的,就由她擺弄,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第一句話應該怎麼說。

林慕雪見侯妙音的呼吸有點急促,笑道:“到底我是你娘,還是你是我媽啊,我這搞的好像是我在嫁女一樣,至於那麼緊張麼”。

侯妙音的臉一紅,小聲道:“好了沒有”。

林慕雪停手道:“去吧”。

侯妙音頭也不回,聖戰手鐲早已騰空而去,白日門距離黑森林沒有多少路程,不消一刻就到了。只是下面人聲鼎沸,千人在守護區農舍大吵。

侯妙音飛速落地,喝道:“怎麼回事”。

“盟主來了,剛有人來這裡謠傳,說襖瑪教主已經不在地下,他們那些人就哄着想去奪書”。一個蠻荒武士穿着的人彙報道。

侯妙音道:“誰來造謠的”。

武士道:“是個穿黑斗篷的人,法力了得啊,來去如風,御空不用法寶”。

侯妙音咬牙道:“赫連覺空,你給我滾出來,居然敢跑來我這裡妖言惑衆”。

“哈哈,你這裡又不是龍潭虎穴,就算是我又何懼,你沙城護衛軍有多少人覬覦襖馬號角里面的門派藏書你比我更清楚”。說話間,一陣黑煙在遠處空曠地形成人形。

侯妙音銀牙一咬,聖戰之光已經籠罩全身,喊道:“狗賊,今天跟你決一死戰”。話音一落,雙掌已經如排山倒海般攻向赫連覺空。

赫連覺空身影連動,比起以往速度更快,身法更是詭異。笑道:“憑你,現在想殺我,是做夢”。

侯妙音也不搭理他,繼續猛攻。後面侯家的忠誠衛士也加入戰團,但是瞬間已經有四個人死在赫連覺空的指下。

侯妙音大喝聲:“你們退下,守好神殿,誰要敢進,殺無赦”。

赫連覺空冷哼一聲,手上指法變化奇快,口中還繼續大罵:“你這個爛女人,古戰不要你了,你還死守着神殿幹什麼,那些書你準備燒給他麼,哈哈”。

侯妙音知道他會來這招,也不搭理,掌風大變,化掌爲刀,屠龍刀法立即展開。

赫連覺空“哼”了一聲道:“我現在知道古戰爲什麼不要你,你那麼好鬥是個男人都不要你”。

侯妙音全力進攻,只是感覺拿他無可奈何,心忖:“這老賊的魔功怎麼進步的那麼快,看來今天沒有便宜佔了”。

正思忖間,赫連覺空大笑一聲,道:“我以前一直以爲你這個母老虎有多厲害,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讓你見識下爲夫的厲害”。話音剛落,赫連覺空凌空而起,雙手合十,一道黑煙在手上凝聚成了大大的一個圈,只聽赫連覺空猛喝一聲,黑煙分散成無數的氣流擊向侯妙音。

侯妙音全身內力激盪,準備迎這一擊,聖戰之光更顯強力。黑煙在她的身體一蕩,侯妙音被擊的倒退數步。

赫連覺空笑道:“爲夫如何”。

侯妙音的嘴角滲出鮮血,罵道:“狗賊,你去死吧”。聖戰之光再度發起,聖戰手鐲緊握手中。

頭髮被真氣激盪的全倒豎起來。

赫連覺空大笑道:“你想跟我同歸於盡啊,可惜你這身道行還不夠,我成全你”。

又是剛纔那一招,黑煙迅速的擊向侯妙音,侯妙音大喝一聲,聖戰之光凝成個強大的藍色光圈,侯妙音的聖戰手鐲朝赫連覺空的胸口而去。

赫連覺空一聲冷笑,身形一頓,用真氣把聖戰手鐲逼在空中,兩人就這樣耗上了真氣。

侯妙音銀牙緊咬,心忖:“今日我斷非他敵手,只是不能見古戰一面了”。聖戰手鐲慢慢的朝自己的方向而來。

赫連覺空居然還能說話,只是有點吃力道:“今天讓你死在你的最得意的法寶之下”。

侯妙音突然感覺身後有一股力量傳來,透過自己的身體直逼向赫連覺空。有個聲音道:“妙歌,我來晚了,別怕”。

侯妙音精神大振,“呀”一聲怒吼,聖戰手鐲快速的擊向赫連覺空。

赫連覺空大吃一驚,騰空而起。可他看到了一對翅膀也騰空而去,翅膀的上方是一個熟悉的面孔。大叫道:“怎麼可能,古戰你還活着”。

古戰冷笑一聲道:“是啊,老朋友我們來比劃下”。古戰的身體化爲一道火光直穿赫連覺空。

赫連覺空伸掌一對,只見空中火和黑煙迸裂,兩人的身子速度分開。

古戰落地,身體晃了兩晃,赫連覺空連退三步。古戰冷笑道:“老友,進步不少啊”。

赫連覺空穩住身形,怒盯着古戰,道:“你怎麼變成這模樣”。

古戰道:“我和你不是一樣麼,只不過現在你是魔,我是妖”。翅膀一扇,兩道烈火劈向赫連覺空,侯妙音的聖戰手鐲同時祭起,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赫連覺空身形一晃,變成一道黑煙遠遁而去,只是聲音還是刺耳“古戰,那個女人曾經是我胯下之物,如今我送你了”。

侯妙音一陣急氣攻心,罵道:“畜生”。

古戰搖搖頭道:“虧你還是一代高手,我真羞當年與你齊名”。

古戰緩緩回頭,伸出了翅膀,慢慢的用手指拭去了侯妙音嘴角的血跡,弱聲道:“妙歌,傷的嚴重麼?”。

侯妙音只覺喉頭一陣梗塞,看着古戰道:“你受苦了”。

古戰咧嘴一笑道:“我那有你苦,妙歌,歲月如刀啊,你頭髮都成這樣了。”

侯妙音似乎再也不會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嘴脣不住的蠕動,且不知說什麼好。

古戰道:“妙歌,是不是我這樣子嚇到你了”。

侯妙音搖頭道:“就算你整個是襖馬的樣子也嚇不到我,我是怕我把你嚇了”。

古戰張開了翅膀,把侯妙音裹在裡面,漆黑的手掌撫摸着她的銀髮,喃聲道:“妙歌,你真的苦了,我們好好的說說話吧”。

侯妙音在古戰懷裡點頭道:“你怎麼那麼多年不來見我”。

古戰嘆道:“我是身不由己啊,妙歌,不是黃泉死了,恐怕我還不敢出來。我是隻妖,人見人怕的妖”。

侯妙音哭道:“你當年的勇氣那裡去了,黃泉還敢面對自己,你爲什麼不敢,難道你怕你戰神的稱號被玷污,有那麼重要麼,一個虛名而已”。

古戰道:“戰神算什麼,我要出世我怕的是那些妖王,他們覬覦屠龍,我怕的是他們會傾巢而出,天下會大亂。”

侯妙音擡起頭,伸手摸着他的臉道:“小月去了西方極樂了,我親自送走的。你知道麼?,她功德圓滿了”。

古戰點頭道:“她應該得到的結局,可惜啊,我不能送她一程。”

侯妙音哭道:“你現在還會爲她拋棄我麼?”。

古戰悽笑一下,道:“癡人,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只是你過去如果能像現在我們的結局怎麼會是如今呢?,我只是想來見你一面,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

侯妙音急道:“你要去那裡”。

古戰道:“我要去封魔谷,就算死我也要把赫連覺空殺了”。

侯妙音道:“要死一起死,我再也不會放手了,你再也不準躲進白日門了。你真狠心啊,想當年我大鬧白日門你冷眼旁觀,你知道多少次我差點死在虎衛堂。”

古戰笑道:“他們不會殺你的,你真傻,這個天下就算你父親也沒有辦法破我虎衛堂,你真的是不要命啊”。

兩人又相對無語,侯妙音只是撲在他懷裡苦。多少年的相思和隱忍的淚水,此刻如奔泉般爆發,雙手不停的捶着古戰的背,叫道:“從現在起,你到那裡我跟到那裡,我不管什麼我爹的基業了,我什麼也不管了。你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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