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遠處那下了禁制的屋子,滕河心臟忍不住跳了跳,一絲死意浮現在其眉宇之間,鬼童交給他這最後的任務,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藥人都準備好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滕河壓下心中的恐懼,出聲詢問道。
“十三個藥人,弟兄們一人提着一個,只要團長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開始”
滕河聲音一落,在他身後的一個持刀男子,立刻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這持刀男子實力在一階戰靈侯左右,竟是比滕河都要高出一些。
“好,等我命…”
“令”字還沒說出,一道刺耳的破空聲便打斷了他。
滕河尋聲望去,只見一道令他熟悉的身影,肩上扛着一把長槍,正面帶笑意的望着他。
幾滴鮮紅的血液順着槍尖,緩緩地低落在地上,在這身影的腳下,躺着一位黑衣人,此時這黑衣人一動不動,其胸口處,還咕咚咕咚冒着血。
“是你!”
見到空玄,滕河神色一驚,顯然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後者。
“是我,不好意思,可能又要壞你的事了,不過,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
空玄擡着頭,望着不遠處的滕河,清秀的臉龐之上,一抹殺意十足的冷笑,緩緩浮現。
“哈哈哈,壞我事?不不不,你這次的出現,可是讓我十分舒服啊”
對於空玄濃郁的殺意,滕河毫不在意,有些圓胖的臉孔抖了抖,他望着空玄那帶着冷笑的臉孔,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滕河不等空玄反應,大手一揮,迅速吩咐道:
“副團,先攔住這小子,其他人,動手放血!”
滕河話中一落,除去被空玄殺掉的那名黑衣人外,剩下的黑衣人,紛紛手起刀落,斬向手中的藥人,頓時間,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迅速在這片空間擴散。
這詭異的一幕,讓得空玄心中升起一陣不安,他目光掃過黑衣人屍體旁邊的藥人,皺了皺眉,旋即將目光放在滕河身上,手中長槍斜握,腳掌在地面重重一踏,身子猶如炮彈一般,向着滕河爆射而去。
擒賊先擒王,不管什麼陰謀,先拿下滕河再說!
心中想着,空玄身形已是到達滕河面前,望着後者眼中的奸笑之意,空玄臉上閃過一抹暴戾,手中長槍帶起層層黑影,對着滕河猛砸而下。
“哈哈哈,想殺團長,先過我這關吧!”
感受着紅纓槍上雄厚的槍風,滕河卻是毫不在意,他腳下一動,身子向後一退,而這時,一把長刀伴隨着一道狂笑之聲,兇悍地砍在那長槍之上。
“錚!”
槍刀相撞,一道猶如指甲抓玻璃般的刺耳聲響,驟然響起,而同時,在槍刀相撞的接觸點上,一股陰寒的冰冷氣息迅速攀巖在長槍之上。
感受着手中長槍傳來的冰冷之感,空玄喉嚨之中傳出一聲低喝,他抓着紅纓槍的雙手猛得一鬆,左臂肌肉瞬間隆起,旋即化掌爲拳,重重地轟在了槍尾之上。
空玄心中並無試探之意,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恐怖的巨力瞬間便傳進槍身。
受到這股力量。紅纓槍發出一聲爭鳴,槍身急轉,竟是繞過了刀身,那沉重的槍尾猶如鐵棒一般,由下而上,對着黑衣人的下巴怒砸而去。
這突然發生的情況讓得持刀男子臉色一白,他急忙鬆開手中的長刀,藍色的靈力迅速凝聚於雙臂之上,雙臂交叉,護於胸前。
幾乎是同一時間,沉重的槍尾便是砸在了持刀男子的雙臂之上,兩者剛一接觸,那靈力頓時潰散,一聲骨頭碎裂的咔嚓聲響,極爲突兀地響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讓持刀男子臉龐頓時一陣抽搐,擡頭瞧着那仍是面色不變的空玄,彷彿一切都被其看穿一般。臉龐之上,一抹恐懼之色,迅速浮現。
他從未想到過,緊緊一招,他堂堂一個副團長,竟是一招之下,就讓雙臂受了重傷。
“戰鬥之中,還敢分神,同爲副團長,吳力可要比你強太多”
就在男子驚恐之時,沉重的拳頭,伴隨着一道冰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轟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澎!
一聲低沉至極的聲響,略顯突兀地響起,那持刀男子身遭重擊,眼睛凸起,臉龐瞬間涌上一抹潮紅,雙腿發顫,不自然的後退幾步,一口夾雜着內臟碎片的黑血,猛地從其嘴中噴出。
隨意撇了一眼受了自己一記寸拳,勉強站在那裡的副團長,空玄腦袋微微擡起,望着那依舊面帶微笑的滕河,眉頭大皺。
曾經在死亡邊緣摸爬滾打過來的空玄,十分清楚,這滕河此時臉上的笑容之中,夾雜着一絲絕望的死意。這讓空玄十分不解,從一開始,滕河的態度就十分奇怪。
按理說,滕河見到他應該十分憤怒方纔情有可原,然而滕河剛剛的態度,卻彷彿是見到他的喜悅感。
喜悅?他有什麼可讓滕河喜悅的?
心裡想着,空玄轉動眸子,只見那十二個黑衣人正不停的搖晃着手中的藥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這個威脅。此時一縷縷肉眼可見的血紅之氣,直接化爲血霧,緩緩地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讓得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越加濃郁。
“這些藥人,是用死了很久的屍體煉製的,經過特殊處理,專門用來釋放這血腥之氣…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要說是來抓亦筱,好像也不是。”
心中疑惑更重,空玄索性不動,那滕河一臉的死意,此時殺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至於血腥味,他早就習慣了,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目光掃了掃身後的房間,蒼鷹的禁制此時還好好地存在着,並沒有受到任何破壞,只要禁制在,外邊的一切都影響不到亦筱。
“你到底想幹什麼?”
手臂一動,空玄將紅纓槍立於地上,擡眸瞧着滕河,冷聲道。
“我不想死,但我這次的任務卻是在找死,可悲的是明知道這次任務九死一生,我還必須要來執行,不然,我就會立刻被人殺死,呵呵,當狗當到我這地步,怕也沒有幾個人吧”
對於空玄的疑問,滕河搖了搖頭,輕笑道。笑聲之中,夾雜着一絲無助與自嘲。笑罷,他擡頭望着空玄,道:
“這血腥味,連我都有些忍受不住,你居然絲毫不受影響,他說的不錯,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之前倒是我看走眼了,呵呵,想必你的背後也有着不同尋常的勢力吧,真舒服啊,能讓你這種大少爺陪我一起死在這裡…”
說着,滕河竟是邁着步子走到了空玄面前,雙手負於身後,望着後者仍是帶着絲絲疑惑的眸子,道:
“看在你特地來陪我一起死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你想要保護的小女孩,她可不是一般人啊…這血腥盛宴就是爲她準備的…你若是覺得,蒼鷹設的那半吊子禁制有用的話,可就要失望了…”
聞言,空玄身子頓時一僵,心臟劇烈一跳,臉龐之上的淡然,終是被一抹驚慌所取代。
隨着滕河的聲音落下,突兀地,空玄身後的房間之中,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緊接着,尖銳的音爆之聲,在這片血腥的空間之中,猛然響起。
空玄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衣裙沾着鮮血的少女,淡漠地站在那裡,在其身後,滕河的兩名手下,正艱難的低着頭,一臉茫然的望着自己胸前的窟窿。
一旁的滕河,縱是心中有了死亡的覺悟,此時望着那道俏影,身體仍是忍不住顫抖着,一種名爲恐懼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在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