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霸,我交給你的事情打聽得怎麼樣了?”流年對自己在青城裡佈下的耳目很有信心,桑採青絕對還困在青城裡,沒有逃脫。
趙一霸跟在流年的背後混得已經有幾分人樣了,但他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沈爺手底下像他這樣的多着呢!要是他沒有給沈爺帶來價值,那被踢走是早晚的事,如今就是幫沈爺處理這件棘手的事,一霸都是盡心盡力的,這不在沈爺新婚的第三天,一霸就找到了蛛絲馬跡。
“沈爺,您要找的人現在應該被蕭家蕭汝章老爺給扣住了。”趙一霸壓抑住心裡的好奇,他就是個打聽消息的小嘍囉,知道得太清楚對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蕭汝章?”對於這個答案,倒是流年始料未及的,蕭汝章這種老狐狸怎麼會讓自己惹上這樣的麻煩,而且沒有在第一時間處理掉,而是給了他寶貴的時間去抓他的辮子?流年眼裡精光一閃,但又按耐住了,他雖然也對蕭家經常拉沈家後腿的事非常不滿,但礙於苗家這個長期合作伙伴的態度不明,他如今也得忍耐。“你做得很好,帶着兄弟們去領賞吧。”
一霸樂呵的拱手,給沈爺辦事就是痛快爽氣而且收入頗豐。
沈流年隨手就寫了一封拜帖派人送去蕭家,這讓探聽不到沈家消息的蕭汝章眉頭緊鎖,猶豫這人是留還是不留,要是不留,那沈家若是上門找人的,那……但顯然對方不會給他考慮處理的時間。
更讓蕭汝章不知道的是,流年這人竟然還把帖子遞到了被他強制押去地裡丈量土地去的三兒子蕭清羽手裡,蕭汝章看見沈流年身後策馬而來的三兒子時,只覺得氣血上涌,恨不得撕爛了流年那張僞善的嘴臉。
一進屋裡,蕭清羽就義憤填膺得嚷嚷道:“你們沈家的人欺善怕惡,對一個弱質女流逼良爲娼,真是道德敗壞……”
流年有些詫異得看向蕭汝章,流年是一點兒也不介懷蕭清羽的話,他倒是有些好奇,蕭汝章這樣的人是怎麼教養出這樣的兒子來的,再說了那蕭鴻羽就很精明正常嘛!難道兒女的頭腦清楚與否是取決於他們母親的?這麼說也有道理,流年慶幸他和姐姐都隨了孃親,腦子一個比一個清楚。
蕭汝章看着義憤填膺大呼小叫的兒子,在看看被指着鼻子辱罵,而絲毫不動怒流年,腦子嗡得一聲就爆炸了,他一直以來認爲是最優秀的兒子真得是優秀的嗎?
“三少無需如此動怒,這人我沈流年就從來沒有想要弄回去。”流年有些皺眉的是蕭家也太不會招呼客人了吧,讓他站在門廳這麼久?
蕭清羽頓時啞然了,那女人不是從沈家千辛萬苦逃出來的嗎?但這沈家少爺的話是根本沒有想要抓她,蕭清羽有些糊塗了。
趕來的蕭夫人倒是有些瞭解沈流年的心態,有這麼個給自己孃親添堵的人,她要逃那就逃得遠遠的去,才礙不了眼。
“沈少爺此話怎講?”
“家父因爲這件事氣病了,這醫囑上說是萬萬不能再受刺激了,如今那人和令公子私奔的事,流年爲了家父的病情特來掩飾一二!”流年一臉受到羞辱的樣子,彷彿蕭家真得給沈淵帶了綠帽子似得。
蕭汝章和蕭夫人直接氣了個仰倒,暗罵:要是你想要遮掩,那何必尋上門來,還說這番扣屎盆子的混帳話來。
蕭清羽被‘私奔’二字刺激到了,在他心裡是有一把尺子的,幫人是一回事,幫人而連累了自己名聲掃就是另外一回事,“你再說一句,你敢再說一遍!你以爲誰都是你們沈家人嘛!一肚子的男盜女娼!”蕭清羽一把揪住了流年的衣襟,怒得好像要出拳頭打人的樣子。
“清羽,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沈少爺!”蕭汝章大呵一聲。
流年可不是蕭清羽這種白面書生,就蕭清羽手上拿筆桿子的力氣,在身強體壯的流年眼裡還真得不夠看的。
蕭夫人看着兒子就要反被收拾了,趕忙讓下人拉開了他們,可兒子的臉上還是捱了一圈頭,這樣蕭夫人差點兒沒心疼壞了。
一片混亂後,氣得滿臉通紅的蕭汝章只得出來收拾殘局,“沈少爺想要如何遮掩?”這人還在偏院關着,他不想認也沒轍啊。
流年理了理亂了的袍子,承諾守口如瓶,沈家這邊絕不追究逃妾的事,言下之意就是隻要蕭家不讓桑採青不出來丟人現眼,沈家也就願意粉飾太平,反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蕭汝章接受了這種解決方式,送走流年後,蕭汝章就想要把桑採青弄得半殘後扔得遠遠的,趕快把這件事蓋上解決掉。
“爹!”蕭清羽看着爹臉上扭曲的表情,試探得叫了叫。
蕭汝章看着臉上掛了彩的兒子,心裡嘆息了一聲,他這些日子以來也明白了,清羽這樣的性格不改,那早晚是要吃大虧的,狠了狠心,當着清羽的面,把程管家叫了過來,“老程,弄點兒藥把人給毒啞弄傻了!”蕭汝章自認這比他從前一句話就要了人命要和善得多了。
程管家看着一旁瞪着眼睛的三少爺,有些納悶,但老爺的話他就堅決照辦的,“老爺,這啞藥已經用上了,弄傻比較麻煩。這人被關着後精神好像出了些問題。”桑採青自從被關進封了門窗的佛堂後,又因爲大聲呼救被灌下了啞藥,失了言語的她,幾天裡一直活在擔驚受怕裡,這種突變對一個養尊處優慣了,有嚮往自由的人何其的殘忍。
“爹,你怎麼能這麼做!”把一個好端端的人都給毒啞了,在蕭清羽心裡殘缺比完全破碎還要難以忍受。
“清羽,你要學會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要是她現在完完整整得出了蕭家,你知道你會有什麼結局嗎?說是身敗名裂那還是輕的。”
“兒子,你就聽你爹的,你爹這麼做可都是爲了你好,那女人留不得!”
蕭清羽簡直難以相信,他善良得連小雞小鴨都不忍傷害的娘,怎麼也會這樣說,這個家還是他記憶裡的那個家嗎?怎麼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樣,怪不得大哥會鐵了心得硬要分家,他真是太后知後覺了。
蕭汝章沒有看到兒子沉默的表象下那顆不願意被束縛着的心,還以爲兒子在自己的刺激下還是思考接受了。
“爹,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一下了!”蕭清羽緊跟着程管家的背後走了出去。看着程管家出門弄藥的樣子,搖頭嘆息。
“備車!”
“老爺您這是去哪裡?”
“我去鴻羽的宅子轉轉,你準備些上好的補品。”情緒有些低落的蕭汝章想去看看自己的長子和沒有出生的長孫。
“我陪您一塊兒去吧,鴻羽媳婦懷上後,家裡就一直鬧哄哄的,還沒抽出時間去看看呢!”蕭夫人的眼藥上得並不怎麼精明。不過情緒不好的蕭汝章沒怎麼聽出來。
……
“三少?”靠着柱子打盹的嬤嬤驚得差點兒崴了腳。
“開門!”
“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我讓你開門你就開!”蕭清羽在屋子裡翻來覆去還是不能埋沒了自己的良心,任由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眼看着爹孃造孽。現在是唯一的機會,爹孃出了門,他把人放了,讓這女人跑得遠遠得就好。
守着桑採青的幾個嬤嬤是從莊子裡調來的,本就不知道她們看守的人是誰,還以爲是主子家裡犯了錯、欠收拾的丫鬟或是姨娘,看三少的樣子,只能顫顫巍巍得開了大鎖頭。
一開門一股子酸臭味就撲面而來,讓嬌生慣養的蕭清羽差點兒吐了出來,但爲了他的善心和良心,蕭清羽捂住了口鼻忍了下來。
“啊啊……”桑採青被突然照進來的光線刺了眼睛,下意識的張嘴呼救,可燒壞了的嗓子只能發出難聽的單音來。
蕭清羽實在是快難以忍受一室的臭氣了,特別是桑採青爬過來拽上他的長袍的時候,蕭清羽忍了好久纔沒有下意識得踢開她,“姑娘,我是來救你的,你快跟我走吧。”
桑採青一愣,但求生的力量讓她點頭如搗蒜,強撐着身子站了起來,生怕她稍微慢些就錯過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三少!您不能,老爺和夫人那邊……”幾個嬤嬤看着三少竟然是想要放了這個女人,她們衝上前去攔着三少,“三少,要是老爺夫人追究起來,我們都會受到牽連的。”
蕭清羽並沒有對自家的下人有任何的同情,帶着覺得自己死裡逃生的桑採青就往後門處走,親自上了從馬伕的手裡奪過馬車,在蕭家下人震驚的注視下,在滾滾塵埃裡,策馬往城門的方向衝,桑採青一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包袱,一手攀住馬車裡的坐凳,纔沒有被顛簸的厲害的馬車給拋出去。
蕭清羽在出了城後,也不知道該把桑採青送去哪裡纔好,他剛纔的作爲只是一時激動,現在冷靜下來,要是自己真得和馬車裡的女人跑遠了,那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自己的名聲保不齊就給污了。
正巧一隊商隊路過,蕭清羽攔下了一個押貨的馬伕,給了對方身上所有的錢後,對方再收了桑採青遞上來的一個金鍊子後,才點頭讓桑採青跟着他們商隊走。
自知不會有更加好的出路的桑採青抱着包袱就跟上了商隊。
“你們的目的地是?”蕭清羽看着桑採青單薄的背影,多問了一句。
在馬伕的眼裡,已經給他們兩人編好了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不就是男女私奔,男的後悔了,女的被拋棄了嘛,這男人還做戲似得來上這麼一句,真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這是從青城過到去桐城的商隊。”馬伕掂了掂分量十足的金鍊子,開了口。
“桐城!”蕭清羽眼裡一亮,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給桑採青報了一個桐城溪口的地址後,趕着馬車回城了。
……
雲佑和黑子這一邊的情況也差不多趕上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黑子對二少現在所處的情況很是不理解,在黑子的眼裡二少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怎麼可以在被那些烏合之衆裡爬出來的幫會頭子呼來喚去的,供給槍支彈藥,最後還就混了一個軍師的名頭,太不划算了。
再次轉移後,黑子把一肚子替二少鳴的不平全部抖摟了出來。
雲佑擦了擦搶後,搖了搖頭,“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策反不了新軍,又發動不了羣衆,不靠這些幫會裡的亡命之徒,那誰來衝鋒陷陣!這種鐵和血的暴力革命,不是靠着那些熱血的革命青年們動動筆頭就能成功的!”
黑子聽着二少對前幾次起義大敗的分析,也覺得有理,黑子抓了抓頭髮,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可真是爲難他了。“二少,這他們的保密措施太差了,一幫子草寇,好像怕清兵不知道他們要起義似得,就嚷嚷開了,您會不會被他們連累到?”
雲佑最擔心得也就是這點,他們現在所在的武昌雖然算不上重兵把守,但兵力也絕對算不上差,這是他賭這塊地方而且冒險窩在這裡耗下去的關鍵,“黑子,我們要忍下去,我在等一個機會,或許馬上就會來,也或許不會!
雲佑把思緒都放在了小報上關於鐵路收爲國有後轉身把路權賣給四國後引發的愈演愈烈的矛盾,這極有可能就是雲佑他們等待已久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