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天已經晴了,但是段記依舊感到無比的昏暗。
他正在地上努力撿拾着羅剎噬元鎧化成的粉末,白升忽然對他說道:“記兒,振作點,又有人來了!”
只聽一陣嘈雜的機械轟鳴聲響。一支打着南睿大旗的戰車隊迅速將師徒三人圍了起來。稍後,身披黃金甲的南睿新皇歐陽靖才騎着一匹逍遙馬,在幾名騎兵的陪伴下,緩緩走來。
段記心裡正憋了一股無名火,歐陽靖的到來無異於火上澆油,他故意上前對歐陽靖挑釁道:“皇兄,你好啊。我還是該叫你,楊師弟?”
段記盼着能激怒歐陽靖和他或者他的部下,好好打一架來出出心中惡氣。
誰知歐陽靖反而在平靜中還帶些喜悅的說道:“你都知道了?嗯,不過也不奇怪。正常人或早或晚都能猜到。有一點我要糾正你,現在你該稱呼我爲陛下。”
“陛下?就你用奸計篡位,也配稱陛下。”
歐陽靖仍是不惱,說:“這有什麼?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他子勳的江山何嘗又不是從別人手裡多來的?”
“可你不該殺大哥,也不該死咬着三姐不放。”
歐陽靖聽罷,也惋惜的說道:“子晗是正經皇家血脈,她必須死。但韓漂,唉,韓漂是個好人,只怨他太耿直了。”
“藉口!都是藉口!”段記怒道,“你要是真有心留大哥一命,可以把他監禁、把他流放,辦法多得是!”
段記越說越怒,周身不自覺地爆出電閃來。歐陽靖兩旁親兵見了,立刻舉槍對準段記。可歐陽靖擺擺手示意他們住手,跟着一攤雙手,淡然對段記說:“你一定很想殺我吧?我這條命可以給你。”
段記冷哼一聲,說:“這又是什麼詭計?!”
“不是詭計。我已經輕鬆得到了我想要的王權霸業還有修士的長生之體,可我卻覺得是那麼空虛,一想到這種空虛還要持續不知多少年,我心裡便恐慌的要死,也許只有死亡才能終結這種恐慌。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爲什麼?”
“魔族未退,社稷難安,我就是死也怕是合不上眼。”
“只要你化成灰,就不用擔心合不上眼了吧!?”
被閃電纏繞着的段記躍向歐陽靖。他速度之快,別說兩旁的親兵,就連已非凡夫俗子的歐陽靖都沒反應過來。
段記伸手抓向歐陽靖的護心甲,企圖將他掀下馬鞍,接着騎在他身上好好打他一頓。
就在他的手指剛剛觸及歐陽靖,還未來得及發力之時,段記忽覺得後背一陣刺痛,接着熟悉的噁心無力感漫步全身。
弒仙鐵暗器?!可是,誰能跟上我的速度?
不等段記發現偷襲者,親兵已經將死死按在地上。
“慢!”
一個段記隱約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聽過的女聲高呼。
“段記,你是段記!?”
那女人狂奔到切近,竟連都不向歐陽靖行禮,便跪在段記身邊,語氣關切的發問。
段記艱難地在泥土地一點點蹭着挪動臉龐,看向那女人。雖然增添了歲月的痕跡,但段記依然能認出她竟是修士殺手姜離。
“你不是被子勳洗腦,失去自我了嗎?”段記問她。
“沒錯,但陛下將我從子勳老賊的手裡解放了出來。”
“所以你就心甘情願的替歐陽靖賣命了?”
姜離不說話,目光尷尬的躲閃着點了點頭,似乎她對段記和歐陽靖的恩怨也略有耳聞。
歐陽靖說:“段記,你不學會識時務,又何必去管人家?”
“好一個識時務。我呸!”
歐陽靖不與他計較,認真道:“個人恩怨先放到一邊。根據我的密探們發回的情報,不光南睿境內的其他省份,其他國家均有出現魔族的傳送門。不過好在目前魔族那邊派出來的都是獸魔,還可以抵達一陣。所以,你還要殺我嗎?現在的南睿將領都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失去主心骨,只怕南睿連一天都撐不了吧。”
段記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誰知歐陽靖卻反問他:“你覺得我會怎麼辦?”
“你?只怕是跟魔族和談、割地都做的出來吧?”
周圍親兵見段記如此冒犯皇帝,無一不是手扶槍把,待等皇帝一聲令下便將段記擊斃。
可歐陽靖哈哈大笑道:“十年不見,你不但變強了,還變得更幽默了。”他突然收斂了笑容,正色起來。“可我豈能像子勳的先祖一樣不濟?我十年苦心強國,就是爲了讓南睿無敵於天下。但覆巢之下無完卵,如今天下不保,南睿縱然自己無敵,也無異於汪洋之中一座孤島,又能生存多久?所以,我要做出和子勳相反的行爲——把南睿的科技分享給諸國!”
此話一出,周圍親兵、下屬不知是爲了拍馬屁還是切實被他的話語所感染,一齊下跪高呼:“吾皇聖明!”
在一羣人的恭維之中,歐陽靖卻沒有半點的沾沾自喜,反而眉宇間多了一絲憂慮,像是在深思如何應對將來。這副舉止全然不似一個只會計較個人野心的小人,反倒露出一絲王者之風。恍惚間,段記覺得歐陽靖的身影竟和子勳有所重疊。
原來像歐陽靖這樣的人也是會有所成長的啊。
“夠了,鳴金。”歐陽靖命令。他又對段記等人甩下一句:“要不要跟來隨便你們。”
姜離趁衆親兵整頓,想來和段記搭話。
正在這時,她和段記二人身上又冒起了白光。
段記心道:“爹爹又召喚我了,看來此次魔族入侵非同小可。”
轉眼。
二人已至仙界。姜離再見闊別已久的師父師兄自然少不了抱頭痛哭。
段記問段天穹:“爹爹,魔族即將肆虐凡間,你和宗主不下去助陣怎麼反把我帶回來?”
段天穹道:“要是我們下去了,誰來守護天道?”
段記驚道:“魔族竟是爲了天道而來?”
段天穹點點頭。
“雖然還不清楚他們這麼做的理由。但是我透過天道,確實看到了魔族將把我們世界的天道能量全部抽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