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這是做什麼?”
段記見卓天唐突要逃走,急忙伸手嘗試攔腰抱住卓天。畢竟蒼天宗裡已經沒幾個熟悉內部的活人了,要是再讓他逃了,段記就真的無從打探母親的下落了。
“你快放手!”
卓天毫無宗師派頭,爲了讓段記鬆開自己,居然伸手對他又是揪耳朵又是掐鼻子的。
“你小子什麼都不懂,要我去見志孝,還不如現在就讓我死了好。我,我丟不起這個老臉。”
段記聽了一怔,,詫異的問:“有什麼丟臉的,他不是你徒弟嗎?”
“可是,我對不起他啊。當初我爲了做試驗,騙他練習還不完善、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功法。我苦命的徒兒啊,只怕是沒幾天活頭了。”
說到這裡,卓天一個糟老頭子竟像個鬧騰的孩子一樣,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段記看着他這副德行,有些心軟道:“看來確實如樑大哥當初所猜測的那樣,卓天的確收徒的初衷不良,可是看他這樣,大概是又在真心反悔了。”
於是,他心裡一軟,拽着卓天的手勁鬆掉一些,並安慰道:“前輩不必如此。你們到底師徒一場,只要你們把話說開了,想必石志孝還是會諒解你的。”
段記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卓天剛一覺得段記的手勁鬆懈,臉上的悲痛瞬間不見了蹤影,當即對段記使了一個雙峰貫耳,打得毫無防備的段記眼冒金星,險些昏倒。
“拜拜了您吶!”
卓天趁機掙脫段記想要逃走,卻不料段記恍惚間仍不忘縱身一撲,拼命拉住卓天的雙腳。氣得卓天有心擡腳踢向他的下巴,可卓天伸出的腳最終停在了半空,只是欲哭無淚似的說道:“小兄弟,你我無冤無仇,何必苦苦這樣逼我。”
罷了,這人麻煩的緊,乾脆把實話和他說了吧。
“我就再問你一句話。前輩若實在跟我說了,我就讓前輩走。至於你徒弟石志孝,他已經去討伐代宗主趙天霸,要不要幫他全在你自己。”
“什麼!?他瘋了!”卓天大叫起來,“我還當他靠突襲殺幾個長老,見好就收。可去找趙天霸的麻煩?他是活膩了嗎?!”
說罷,卓天奮力抽身出來,轉身就跑。
可卓天剛跑了沒幾步,段記還沒來得及呼喊,他又轉身跑了回來,說道:“小兄弟,你剛纔說有事想問。你有什麼想問的趕緊問。”
段記簡短的把母親遭到白升軟禁的事情跟卓天說了。只見,卓天面露難色的說道:“其實,照你的描述,你母親應該就關在我的隔壁,只是……具體的,你還是自己下去看吧,我要去幫我徒弟了。”
段記還想問些什麼,可卓天全然無心顧及他,徑自以段記都難以反應的速度飛快的騰躍遠去。段記也只得輕嘆一聲,順着卓天脫身的洞口,跳入了黑暗的地牢之中。
“娘!”段記聲音顫抖的呼喚着。
儘管他努力嘗試平復情緒,但在內心深處,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母親已經被白升嚴刑拷問,折磨的奄奄一息甚至已經死在獄中,不然卓天又何必吞吞吐吐。
地牢中忽然傳來一聲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挪動了一下。
“娘?”
段記邁着沉重的腳步,循聲走去。
“小心點。”
赤姬緊隨而來,一面提醒着他,一面點燃火焰給他照明。
接着火光,段記隱約看到一扇接一扇的精鋼打造的牢門。最裡面的一扇,依稀有個瘦小的人影蜷縮在牢門後的角落裡。
“娘,是你嗎?”
段記匆忙衝到那一扇門前。
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女人出現在段記面前。對方雖然形象邋遢,卻並不妨礙段記認出這就是他的生身母秋娘。
“娘!兒來救你了!”
段記跪倒在牢門前,當即試圖掰開牢門。可下一秒,他看到母親的狀態,原本充滿悲憤交加的力量的雙手卻無力的垂了下來。
只見秋娘見了兒子沒有半點欣喜,反而當段記奮力撕扯牢門的時候,她卻像是一直受驚的動物似的,一邊低吼着,一邊蜷縮回牢房的角落裡。迷離的雙眼中,幾乎沒有半點人性和理智殘存着。
“娘!是我,是記兒啊!我來救你回家。爹他也還活着。”
段記看出來母親的異樣,便放棄了暴力營救,開始先試圖喚醒母親的記憶。
他各種牢門項目區伸出手,但換來的卻是母親突然抱住他的手,很咬了一口,直咬得鮮血直流,若不是段記體內靈氣震盪,衝擊得秋娘牙齒生疼,她還不肯鬆口。
經過靈氣一震,秋娘雖然鬆口,卻徹底躲進陰影裡不肯現身。
“蒼、天、宗!”段記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將我娘折磨成這副模樣,不管你們宗門還剩幾人,要是你們不流點血,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撂下這句狠話,段記轉身就走。
“你去哪?”赤姬一把拉出他。
“別攔我,我也去殺趙天霸!”
“可就你這點修爲去了,別說插手,就連自保都做不到!”
“我一定要去!”
段記粗暴地一把甩開赤姬的手,狠狠瞪着她。
赤姬並不震怒,只是平靜說道:“你要去沒關係,只是我希望你先拿回羅剎噬元鎧,再加強一下自己,再去也不遲。不會耽誤多久的。可你執意要此時此刻就動手,我也不會攔你。只是你要想清楚,這樣憑一時意氣,去毫無意義的送死,是否對得起你自己一直以來付出的辛勞和受過的傷痛?”
段記被她這樣一說,稍微冷靜了一些,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簡單,我帶着你做。”
赤姬說着拉起來段記的手,久違地將他拉入了心境之內。
一片蒼茫之中,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一個一襲紅衣、充滿狂氣的翩翩書生在場。
“他……”
不等段記問話,就見那書生一展隨身的摺扇,半遮住臉看着段記,像是他身上有着什麼難聞的問道,並用嫌棄的口吻問赤姬道:“赤姬大人,您將他帶來見我是何意?”
“閉嘴,孽畜!”赤姬怒斥一聲,看向段記道:“他就是羅剎詭鶇的殘魂,你去將他打到服氣,他自會歸順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