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聽聲音約有四五個人。’子晗聽着腳步聲心想,‘定是衝父王而來的。聽他們腳步聲音極其微小,又巧妙的摻雜在風聲裡,看來都是深諳刺殺之道的高手,難怪侍衛們沒有發現。清心殿離父王的寢宮已經不遠,若是貿然呼叫侍衛,只怕不等侍衛趕到,就先驚動了對方,激得對方冒進,置父王於更加危險的境地。可是隻憑我一人之力,實在難敵衆手。’
子晗正在左右爲難,思量着對策。
段記被子晗踩住手,正惱怒至極,見她分心,便毫不客氣的一拳捶在她的腳背上。
子晗吃痛,罵了聲“小賊!”,卻這一聲喊叫,被正在穿房越脊的幾名刺客聽到。
只見五道黑影在夜空中如鬼魅般一晃,跟着飄然的落在了子晗跟前。
若在尋常武者看來,這五人的行動絕對是如同騰雲駕霧般的輕盈,可子晗還是在他們落地時聽到了如水滴落地般的一聲“噠”。
這五人均是黑紗罩面、身着夜行衣、揹負長劍,但藉着月光依然可以從身形看出是五男和一女。
“膽敢呵住我們,你這小妮子不要命了?!”其中一個男子厲聲說着就準備動手。
“慢!”那唯一的女性攔住他。聽聲音,她也是個年輕少女。
她見子晗衣着華麗絕非宮女,於是用溫和些的語氣問道:“你這宮娥若是告訴我們子勳老賊的寢宮所在,我們絕不難爲你。”
子晗從小受萬千寵愛於一身,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格,原本被那男刺客要挾,不顧眼下情況危急,還打算回嘴,誰知聽了卻噗嗤一樂,嘲諷道:“我還當你們是什麼計劃縝密的高手,現在看來不過一羣沒頭蒼蠅。沒探好路就敢夜闖王宮,也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威脅過子晗的刺客聽了當即對子晗劈出一掌,這一掌勁力十足,似能劈山斷水,又快如離弦之箭。子晗卻不慌不忙,只是慢悠悠、軟綿綿的打出一拳。
可就是這樣一拳對上那刺客的手掌,竟然打得他的臂骨瞬間骨折成三節,然後整個人像炮彈般飛了出去,深深嵌入了一旁的宮牆中。他的內臟震碎,骨骼、經脈盡斷,頓時斃命。看來子晗在打歐陽靖時還是手下留情了。
其他三個男刺客都被驚掉了下巴,只有那女刺客依舊鎮定地說道:“愣什麼神!?都說子勳之女天生神力,看來就是此人,拿下她做人質,逼子勳交出弒仙鐵的配方!”
‘弒仙鐵?這些刺客是蒼天宗派來的?’子晗腦中飛快思考着,‘不對,先不說這些傢伙的實力遠不如父王對蒼天宗的描述,蒼天宗又怎麼會想要弒仙鐵的配方,而不是將其銷燬?’
不等子晗想出個所以然來,剩下的四名刺客均是長劍出鞘,各從四面向子晗襲來。子晗依然面不改色,以一副傲氣的嘴臉和一雙肉掌迎戰四柄長劍。
她的招式不過些普通的拳腳功夫,可四個刺客知道了她的神力,自然不敢再小覷,只是一味閃避,唯有逮住子晗的攻擊間隔時纔敢使用刺、點這樣靈巧、迅捷的劍法,生怕哪一招用老了,被子晗趁機崩斷長劍。就這樣,幾人竟打得難捨難分。
子晗擔心一直顫抖下去難免會露出破綻,爲敵所擒,於是打算呼喚侍衛助戰。可激戰正酣時別說分心,就連呼吸吐納有半分紊亂,都可能導致失手。而敵人也察覺了子晗的心思,出招一招更比一招快,不給她一絲呼救的機會。
‘可惡,只能先這樣拖住他們,等到巡邏的侍衛來了。’子晗心想着,‘可是我才把他們譴走,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再來了。難道要那個半死不活的叫花子幫我嗎?那我還不如去死好了!’
巧的是,經過一番折磨,段記已恨透了子晗,全然不顧她是南睿公主、義父子勳之女、自己的義姐,滿心都是等着看子晗吃癟。
子晗漸漸感到難以招架。她見段記真的毫無助拳之意,甚至都快樂出來了,又氣又惱,終於忍不住分神罵道:“死花子!”
女刺客趁此機會,立刻朝着子晗的‘唰唰唰’刺出三劍。子晗被這三劍搞得慌了神,腳下步伐紊亂。
女刺客見子晗無心防守下盤,便一腳蹬在子晗的迎面骨上,將她踢了個跟頭,一屁股摔在地上。女刺客隨即點了子晗的膻中和啞門。剩下三名刺客還不放心,又用繩索將她捆了。
段記因從荷花池裡出來時身上纏了不少水草,又靜靜趴在地上,所以一直沒被專心擒拿子晗的刺客們發現。但是他見子晗那個屁墩摔得實在狼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誰!”
剩下的四名刺客一齊循聲看向段記。
段記知道無法再躲避,很乾脆的站了起來,說道:“你們不是隻要這女人嗎?她這人十分歹毒,隨你們抓去好了。我只當作沒看見,什麼也不會說的。”
子晗聽了快要氣炸了肺,只可惜她被點了啞門,喊不出聲音,只能死死的瞪着段記。
“臭小子,你當我們傻嗎?你既然目擊了全過程,就別想活命!”
三名男刺客說着,握着長劍的手又握緊了幾分,看樣子片刻間就要對段記下手。
女刺客見狀,一下子竄到他們前面,說道:“等等!他還是個孩子啊!你們真下得去手嗎?”
“二師姐,這不是發慈悲的時候。這小子衣衫襤褸,卻出沒在王宮大內,定有蹊蹺。殺掉爲好,免生事端!”
“是啊,那公主也不過年方十二。休讓婦人之仁壞了我們的大業!”
段記聽這三人的聲音都較爲年長,不知他們爲何稱那少女刺客爲二師姐。
幾人還勸說被稱爲二師姐的刺客殺掉段記。段記聽在耳中,卻滿不在乎。
他雖然不懂劍法,但剛纔看幾人出劍時,劍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纏繞,因而篤定了對方只是些凡人,不是自己對手。加上他的狀態已經恢復了不少,因此有了與他們交手的自信。
“夠了!”二師姐怒道。“你們這樣,豈不是和蒼天宗那些惡徒沒什麼區別。”
二師姐此言一出,三人不再做聲。
她忽地仰天長嘆一聲,接着對段記說道:“小兄弟,我不是有意爲難你,實在是此事幹系重大。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你贏了,我等自然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