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王波和他手下的那些魔修。
或者可以說是永別。
就像和他的兄長王海一樣,王海和王波兩兄弟,間接或直接的死在了七夜他們團隊的手上。
沒有人覺得遺憾。
像他們這樣的人,也許留在世上才真正是一個禍害。好在他們已經死了,但還有人沒有死,還有魔師伊相麾下未經過辨別和篩選的那千千萬萬個魔修。
在他們之中,像王海王波這樣的渣滓,不可避免的存在。
所以七夜決定的安內,就是找出他們來,哪怕是在滄海尋找一粒肉眼難覓的米粟。
七夜他們來的匆匆,走得也很迅速,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儼然是最尋常不過的小插曲,沒有人會因爲那些魔修死狀的慘烈而去責備七夜。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沒有時間。
連拘泥這些解決問題的手段和形式的時間都沒有。
誰都不知道星空意志下一次降臨會是什麼時候,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死在這條路上的人會是誰。
如果有可能的話,如果自己的期望可以實現的話,七夜希望不會再有人死去,至少死去的人不再是他熟悉的、交心的朋友或親人,尤其是在有了心以後。
“跟我來,我們走這邊。”七夜第一個率先飛上高空。
白雪和吹雪對望了一眼,吹雪抱起犯着迷糊的小空雪,三個也快速跟上。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目的地,也是七夜決定解決魔域遺留問題的地方——第一魔域魔城,七夜城!
七夜城的由來,已經不用多說。從名字上就能夠看出,這座以七夜命名的城,就是當年七夜誕生的時候,燚火火光照耀了七天七夜的那座魔城。
七夜城的主人不叫七夜。
這是唯一讓人覺得遺憾的地方。
不然這個地方一定會成爲一個名噪一時的名城,而魔師伊相也會成爲輔佐君王的能臣。
當然,這些都是後人的臆想,因爲七夜早就死了,而魔師伊相擁有大野心,一統了整個魔域,成爲最至高無上的魔域霸主,這遠比一個只能夠輔佐君王的能臣,要好上太多。
七夜站在了七夜城的城外。
和他一起站在城外的,還有來自妖族雪族村的三雪兄妹。
他們擡起頭,仰着看高高的城牆,像是從窮鄉僻壤裡走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
“呵,沒想到這個時候七夜城外面居然還敢有人出現,難道他們真的不怕嗎?”更遠的地方,有行路的魔修看到七夜三人站在七夜城外,忍不住撇嘴道。
他的話很快被同伴接過,道:“噓,都小心點,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其餘幾個魔修飛快地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快速遠離了此地,像躲避什麼瘟疫一樣。
他們的話沒有能夠逃過七夜的耳朵,但他依然擡起頭,在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這麼一座城,一座他出生的、卻從來沒有在記憶裡存在的城。
連魔君自己都不知道的城,聽上去又是多麼的諷刺。
“夜兄弟,裡面有人過來了。”吹雪似乎忘了七夜臨仙境的修爲,還傻乎乎的特意提醒道。
不過他的話很快被許多興奮囂張的笑聲給打斷,那些從七夜城裡走出來的魔修,和王波率領的那一批魔修,似乎
有着類似的笑容。
這一次,七夜也懶得跟他們麻煩,直接掏出了象徵魔君七夜身份的令牌。
果然,笑聲在看到這一枚令牌的時候,頓時戛然而止。
連白雪都以爲,事情會救這樣結束的時候,突然帶頭那人面色陡然變得猙獰起來:“你們拿出這樣一枚假令牌,來冒出魔君七夜大人,莫非還想借此接管七夜城不成?來人,都給我抓起來!”
“不錯,七夜大人已經死了,你們居然膽大妄爲到這種地步,還不把令牌交出來?”
聽着他們自相矛盾的話,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是故意這麼做的。
而唯一能夠讓他們這樣鋌而走險的理由,就只有背後這整座七夜城帶給他們的利益了。
“之前我曾經跟一隊人說過,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塵埃渣滓,他們不信。所以結果是他們死了。而現在,我拿出令牌來,是爲了趕走你們這些魔域的蛀蟲,你們不聽。”
七夜示意空雪和白雪閉上了眼睛。
吹雪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對於這樣的場面並不陌生。
於是七夜向前邁出了一步。
最靠近他的那兩名魔修,登時血管爆裂開來,傳出刺耳的尖嘯聲,他們不可思議的捂着喉嚨,然後用瞪得極大的雙眼,看着七夜,彷彿覺得自己死的那麼突然。
他真的敢動手!
他居然真的敢,在魔師伊相的地盤動手!
他們不是沒有認出這枚令牌的真假,而是這枚令牌本身就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爲魔域已經一統。
這裡沒有第一魔域,沒有第一魔域的魔君魔帝,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屬於魔師伊相的,而七夜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跟魔師伊相作對。
這太瘋狂了。
敢跟魔師伊相公然作對的人,不要說以前沒有,就是將來,也未必會有。
結果現在有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膽敢冒犯七夜城守軍,就是在跟魔師大人宣戰!你們難道不想活命了嗎?”帶頭的魔修大聲厲喝,但他的話顯然中氣不足。
七夜沒有聽得清楚。
所以他又往前邁了一步。
又有三名魔修,在七夜靠近的瞬間死亡,死相跟前面兩個一模一樣,都是那般血腥悽慘。
“鬼……鬼啊,這是一個魔鬼……”魔修裡面膽子小的,已經頭也不回地開始逃進七夜城內,他看着前面的魔修死的那麼莫名其妙,內心早已奔潰。
也有打算殊死一搏的魔修,提前放出信號,在空中綻放出魔域內獨有的煙火。
“哼,我們已經向其他魔域請求支援了,凡事魔域內受魔師管轄的地方,見到這樣的煙火都一定會火速支援!”
“我勸你們還是投降吧,你們不可能是魔師的對手,就算你們擁有這枚令牌,哪怕真的是魔君七夜再生,他也不可能是魔師大人的對手,一旦他……”
“聒噪。”七夜擡腳,將這個人踹在了城牆上。
他冷漠地看着這些人,這些魔修,這些東西,一字一句道:
“你們都是渣滓,魔師把你們聚集起來的原因,我已經不想再重複說一遍,但你們或許有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死的原因:那就是,人類終歸不可能相互敵對,而你們這樣的蛀
蟲就是最大的危機。”
“想要跟強敵對抗,就必須保證自己的背後沒有侵蝕的蛀蟲,這個清理的過程很必要。”
“你們在七夜城作威作福,作爲七夜城最大的蛀蟲,我想其他魔域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所以我纔會看着你們放出求救的煙火,因爲我不想再多跑幾座城。”
在場的魔修,任何一個有耳朵的魔修,聽完七夜的話以後,心裡頭都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他瘋了,太瘋狂了,這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跟整個魔域爲敵,跟魔師伊相爲敵,什麼時候魔域出了那麼一個狂人,還是說他只是腦子不好?
不,不是腦子不好,剛纔走了兩步,就已經死了五人,甚至誰都沒有看清楚他出手的手法,未知的死亡讓他們心中恐懼,但臉上依然卻做出淡定的樣子。
“兄弟們,這個人是一個瘋子,他們都是瘋子,敢和魔師爲敵,去把他們就地格殺!”
“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不是這幾個人的對手?有什麼好怕的。”
有時候,這樣的話聽多了,這樣的情勢見得多了,便覺得可笑,便覺得爲弱者悲哀,爲那些無知的人難過。
七夜不是嗜殺,但這些人不得不殺,他必須狠下心來,因爲他知道星空的手段,知道在未來會有一場真正的大戰,而這些意志不堅定、性格暴虐內心陰暗的人,會給人類帶來怎樣的災難。
所以他必須殺,而且要一次把他們殺怕了,殺老實了,讓他們不敢隨便再掀風作浪。
七夜又往前走了三步。
伴隨着數十條性命的死亡,那些個魔修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壓力,有的拼命扭頭逃跑,有的充紅了眼睛朝七夜殺來。
不管他們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們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整座七夜城裡,那些魔修在七夜的屠戮下,讓整座城都染上了一層紅色的血霧。
有人沒有死。
有魔修活了下來。
他們瑟瑟發抖,以爲自己會死在這個殺人魔王的手下,但他們的確活了下來。
從一開始,七夜就強調過,他並不是濫殺,他只是在清理,在穩定人類內部。但他沒有說明的是,自己有一個能夠幫助他清理的利器!
七巧玲瓏心。
一顆能夠看破他人內心思想的心,,一顆真正可以明辨是非黑白的心。
所以七夜絕非濫殺,他殺的人都是作惡之人,那些僥倖逃過一劫的人,則是篩選後的魔修。
遠處,源源不斷的魔修支援在相繼抵達,他們不知道七夜城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危急的煙火,因爲魔師伊相的命令仍在,都火速趕到。
七夜城迎來了一次又一次的殺戮。
七天七夜。
應了它的名字,又一個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令人難忘。
魔師伊相掀起正魔大戰,放出妖族大亂人間,是爲惡;魔君七夜君臨七夜城,七天七夜屠戮數萬魔修士兵,殺得七夜城血流成河,是爲大惡。
誰都不知道,這種惡裡包含着什麼。
誰都知道,七夜城迎來了它的主人,整個魔域迎來了它的新的主人。
七夜在接管魔域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分別前往正道盟和幻神殿,邀請它們的主人,進行一場會盟!